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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救藥》第19章
19第 19 章

  辦公室寂靜無聲, 走廊偶有平車車輪推過, 車輪聲急促,伴隨著病人的呻、吟,還有小護士的低聲叮囑。

  慕晚坐在病床上,她雙手撐在身側,肩膀微聳, 細長的鎖骨輕凸, 形成了一道漂亮的鎖骨溝。她低頭垂眸,望著抬起的腳, 細白的腳面上, 貼了一張普普通通的創可貼。邊角妥帖,蓋住了紅痕,也蓋住了剛剛塗抹上的冰冰涼涼的紅藥水。

  醫生多是有潔癖和強迫症,柳謙修並不算, 他只是高度自製,所以事情也做的格外乾淨,沒有一絲一毫的冗餘。

  她動了動腳趾, 抬眼看柳謙修,問:「你下班前能癒合嗎?」

  她來早了,現在才四點半, 距離柳謙修下班還有一個小時。她不打算走, 準備就在這裡等著,以病人的身份。

  柳謙修抬眸看她,放下手上的東西, 應了一聲:「嗯。」

  他默認,慕晚揚起腳,笑了起來。

  蕭芸站在門口,看著病房內,女人坐在病床上,薑黃色的修身裙,腰肢纖細,盈盈一握。烏黑的長髮蓋住了後背,只露出單薄的肩頭,她身材高挑卻纖細,只一個背影就能感受得到她的萬千風情。

  女人的魅力並不是靠衣服賦予的,而是她賦予了衣服魅力,比如上次的大紅裙,比如這次的薑黃色長裙,穿在別人身上,就是東施效顰。

  蕭芸眉眼微垂,她剛過來時,就聽到護士在討論有個極漂亮的女人進了柳醫生的辦公室。語氣裡不無嫉妒和豔羨,而討論到最後的結論十分一致,柳醫生根本不會理她。

  柳謙修是神仙,有著普通人所沒有的精神上的廣度和深度。這樣的人,不會淺薄到被一副豔麗的皮囊所攻陷。

  望著女人的背影,蕭芸眼中閃過一絲輕視,她抬手敲門,裡面的人一起回頭,蕭芸推門走了進去。

  「柳醫生,主任讓你過去,商量下周那台手術的方案。」蕭芸說完,視線瞥向慕晚,禮貌一笑後,收回了視線。

  上次在Masyale,兩人洗手間的不愉快,心照不宣地當作了過眼雲煙。慕晚倒沒有和蕭芸笑,她看著柳謙修,擔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要很久嗎?」慕晚問道。

  柳謙修站起,窗外的光被他遮擋,他垂眸看著她,道:「不久,你在這裡等我,過會兒我們一起走。」

  他聲音很低,話只是說給慕晚聽的,而辦公室太空,沒有東西的遮擋,聲音傳遞得放肆。蕭芸聽到柳謙修的話,眼神一動。

  他就站在病床邊,慕晚仍然雙手撐在身側,仰頭看他。即使沒有陽光,她的眼睛也十分亮,漆黑如墨,清澈見底。

  「好。」

  柳謙修收回視線,將桌子上的文件拿起,和蕭芸道:「走吧。」

  神色一怔,蕭芸回神,她嘴唇動了動,說了一聲「好」。臨走前,蕭芸才認真地看了慕晚一眼。

  女人正衝她笑,裙子上泛著光,她像一頭淩厲又嬌憨的小野豹。

  淩厲於她,嬌憨於柳謙修。

  出了門,蕭芸跟在了柳謙修的身側,身邊有護士經過打著招呼,蕭芸看著柳謙修,笑容問道:「柳醫生,把慕小姐留在辦公室不太好吧。」

  柳謙修側眸看了她一眼,眼光如風,在她心口淡淡一掃。蕭芸眸光一動,笑容微收,道:「我也只是提醒一下,畢竟醫生辦公室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的,除非是比較親近的人……」

  「嗯。」柳謙修收回視線,淡淡應了一聲,道:「那她沒什麼問題。」

  心口驟然一卡,蕭芸喉頭微抖,收回了視線。

  柳謙修沒有騙她,慕晚在病床上玩兒了兩局植物大戰僵屍,他就回來了。門一響,她抬頭看他,眼睛一亮。

  「你回來了。」慕晚將手機收起,從病床上站了起來。

  她腳已經沒有問題了,將鞋子穿好,露出了半截創可貼。柳謙修視線一掃,應了一聲,將文件放在桌上,脫掉了白大褂。

  「現在可以走嗎?」慕晚問。

  「可以提前下班。」他今天上午才出差回來,下午本來不用上班,但醫院有事又把他叫了過來。將白大褂掛好,柳謙修道:「我要先去我朋友家接貓,你一起麼?」

  脫了白大褂,柳謙修裡面的衣服是襯衫和長褲,仍然是棉麻材質的。他的穿衣風格很固定,清淡舒適,很有仙氣縹緲感。

  她視線在柳謙修領口處的鎖骨處徘徊,沒有回答,反問了一句:「男朋友女朋友?」

  柳謙修抬眸,神色沉靜地看著她。

  慕晚被看著,有些心虛,剛要說話,柳謙修回答了她的問題。

  「男的,但是貓是他的妻子在養。」

  「哦。」慕晚剛壓下躁動,心口又湧上一陣甜意,她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

  上了柳謙修的車,慕晚扣上了安全帶,柳謙修的朋友在南區,從北區的湯爾醫院過去,平時要一個多小時。不過他們走得早,現在不過下午四點半,還不到堵車的時候。等到了下班高峰,他們就已經上了沿海公路了。

  車子發動,平穩地行駛出了醫院門口,到了第一個紅綠燈口,慕晚問柳謙修:「你朋友也是醫生嗎?」

  慕晚朋友不多,算起來就只有和林薇還有高美。柳謙修好像比她還少,他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都是自己一個人。他不喜歡被打擾,自然也不打擾別人,能把貓送去那個朋友家養,關係應該十分不錯。

  「不是。」柳謙修淡淡應了一聲。

  紅燈變綠,車子啟動,慕晚的身體因為慣性往椅背上一靠。她視線仍然放在柳謙修的側臉上,輪廓完美,寧靜清淡。

  如果都不喜歡被打擾,那兩個不喜歡打擾的人可以互相幫助,應該性子和柳謙修差不多。慕晚身體動了動,她問:「那是……道友?」

  沒有紅綠燈,車子平穩行駛,柳謙修側眸看了她一眼。她正盯著他看著,像是在等他回答。

  「不是。大學同學。」柳謙修回答。

  「啊。」慕晚收回視線,望著寬闊的馬路,喃喃道,「原來是同學。」

  車窗外太陽依然明媚,夏城的綠化面積很廣闊,車子行駛在高架橋下,乾淨平坦的馬路邊,植被鬱蔥茂盛,葉子上泛著油亮的光。

  慕晚昨晚拍的夜戲,一直拍攝到今天淩晨四點,拍完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夏城。回家也沒有休息,收拾收拾就過來了。和柳謙修閒聊著,車窗外的風景越來越朦朧,待到沿海公路上時,一路平坦,慕晚竟睡了過去。

  車子平穩開到了南區,柳謙修將車停好,側眸看了一眼副駕駛。慕晚歪著頭靠在車窗上,頭髮垂在白皙的肩頭邊,脖頸微伸,連接著下頜線條。車子熄火,能聽到女人悠長的呼吸,睡得十分安寧。

  收回視線,柳謙修打開車門下了車。

  他在一棟獨棟別墅前按了門鈴,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陽光依然大好,鹹濕的海風吹來,帶來濕漉漉的潮氣,應該又要下雨了。

  門鈴響了一聲,很快有人過來開門,門一開,露出了女人溫柔的笑臉。她長得很漂亮,五官很清秀,黑色的長髮紮成低馬尾垂在後背。笑起來時,獨有一種江南女人的溫婉和秀麗。

  見到柳謙修,女人笑著說了一句「來了。」說完後,閃身讓開了位置。

  柳謙修道謝後進門,懷荊剛從樓上下來,看到他,桃花眼輕挑,道:「我以為這幾隻貓你又準備送我了呢。」

  懷荊是「懷何梅柳」之首,他顯然剛下班回來,身上的絳紫色襯衫隻拆了領帶,領口微敞,露出半截鎖骨。他說話間,抬手解著襯衫的袖扣,抬腿走了下來。

  他和柳謙修的身材差不多,一米九的身高,同樣的頎長挺拔。但站在一起,氣質格外分明。懷荊身上有著商人淩厲矜貴的精英氣,五官精緻深邃,眼神中帶著漫不經心的輕佻和張揚。柳謙修則十分清淨淡泊,長相似乎也被氣質感染,眉宇間透著超凡脫俗的孤冷,雖然平靜,但不容忽視。

  「你想要?」柳謙修問懷荊。

  懷荊還未說話,身邊一道白影從褲腳擦過,一隻毛髮.漂亮的布偶跳到了他妻子許星空的身邊,許星空將貓抱起,笑著摸了摸它的頭。

  「算了。」懷荊搖頭,道:「一隻都耽誤時間。」

  許星空抬眼,漂亮的眼睛看著他,懷荊與她對視,半晌後唇線一抿,語氣確定道:「一隻還可以,另外幾只一起養真的有點多。」

  「哪有隨便問主人要貓的。」許星空糾正的是懷荊的這個想法,她將懷裡的咪咪放下,對柳謙修笑道:「謙修,你的貓在貓房。」

  貓房在一樓,許星空在前面走,懷荊和柳謙修一起跟上,一來一回地閒聊。

  「我就不留你吃飯了,我不想多洗碗。」

  「你買個洗碗機又能怎樣?」

  「要嘛說你單身,不知道我們夫妻生活的樂趣。」

  聽著丈夫的話,前方許星空回頭看了他一眼,低聲提醒了一句:「懷荊。」

  懷荊看著她因著急而微紅的耳垂,眼神一柔,道:「這是前輩的經驗。」

  沉默地歎了口氣,在外人面前,許星空有些害羞。她看了柳謙修一眼,對懷荊道:「你別這樣說。」

  「行。」懷荊笑起來,淡淡地說:「我不這樣說了。」

  柳謙修站在兩人面前,語氣平靜地問:「可以拿貓了麼?」

  夫妻倆齊齊看過來,許星空先收回視線,紅著臉將貓房的門打開,小聲說:「……可以的。」

  周天下午決定去文城前,柳謙修將貓送來了懷荊家。五天不見,三隻小奶貓已經長長了一截,在許星空開門前,就已經聽到了奶聲奶氣的貓叫。

  聽到開門聲,睡在一旁的周易也抬起了頭,看到柳謙修,它從貓爬架上跳了下來,身姿輕巧,跳到了柳謙修的腿邊,衝他叫了一聲。

  柳謙修俯身,摸了周易一下,旁邊許星空正在幫忙拿三隻小貓的東西,她拿著的時候,對柳謙修道:「你晚飯在這裡吃吧,吃過再回去,懷荊剛剛跟你開玩笑。」

  將周易放入貓籠中,柳謙修剛要拒絕,外面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柳謙修!」

  懷荊和許星空一起看向門外,柳謙修將三小隻放進另外一個貓籠,拎起來後,道:「不用了。」

  慕晚剛睡醒,就發現身邊的柳謙修已經沒了蹤影。車子停在一套獨棟別墅前,她先打了個電話,結果柳謙修手機就在車裡。她有些急,從車上下來,衝著別墅就喊了一聲。

  她喊完一會兒,柳謙修別墅內出來,他手上拿著貓籠,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靜。

  海邊陽光大好,海風徐徐,慕晚看著男人的臉,原本喧囂的心,一下塵埃落定。

  從別墅裡出來的不止她自己,慕晚看著柳謙修身後站著的女人,柔軟沉靜,斷斷不能做出在別人家門口大喊的舉動來。

  後知後覺,慕晚有些臉紅。

  許星空送柳謙修到了車邊,禮貌地打量了慕晚一眼,被她的長相驚豔。烏黑的長髮,漆黑的眼珠,巴掌大的小臉雪白,雙唇嫣紅一點蜜。右邊臉頰上,有一小片睡覺時壓出的紅痕,讓她嫵媚的氣質裡,帶了些嬌憨,明豔動人。

  「你怎麼不叫我?」慕晚先小聲和柳謙修說了一下,她回頭,衝許星空一笑,說:「你好,我叫慕晚。」

  「你好,我叫許星空。」許星空做了自我介紹後,對慕晚解釋道:「我老公在打電話,所以沒有一起出來。」

  「哦。」慕晚知道許星空這樣解釋的意思,她掃了一眼柳謙修,說:「柳謙修跟我說了,謝謝你幫我們照顧貓。」

  「啊。」待慕晚說完,許星空似乎想起什麼,她對柳謙修道,「還有一小袋東西忘記拿了,你稍等一下。」

  許星空疾步回家,不一會兒,手裡拿了一個小書包,另外還將一個洗乾淨的李子遞給了慕晚。

  「我剛買的,很甜的。」許星空笑著說。

  車子從別墅門前開走,很快上了沿海公路,下午六點,陰雲滿天,陽光都像蒙上了一層布,陰沉沉的。慕晚坐在副駕駛上,手上拿著許星空剛遞給她的李子,果子冰冰的,表皮紅潤,看著就甜。

  慕晚又想起了許星空,女人給人的感覺格外舒適,像微風吹過,帶著一陣淡淡的薰衣草香。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柳謙修,說:「你朋友都真好。」

  雖然沒有見柳謙修的同學,但看許星空,也能知道他同學是個很好的人。許星空溫柔,提到丈夫時眼角的笑藏不住,能讓這樣一個女人幸福,並且和柳謙修做朋友的,定然是個很好的人。

  「嗯。」柳謙修目視前方,淡淡應了一聲。慕晚看著他,補充了一句,「我也想讓他們做我的朋友。」

  話音一落,柳謙修回眸,慕晚歪頭看他,紅紅的果子湊在嘴邊。見他視線轉過來,慕晚動作一頓,笑起來,問:「不可以嗎?」

  眼神從她的眼睛平落到她的唇邊,柳謙修看著她手上拿著的李子,道:「空腹不要吃這個。」

  牙齒輕輕地磕在了李子上,薄薄的皮被她磕破,李子的甜味滲出一點在她的舌尖,蔓延到了全身。

  將李子放下,慕晚細長的手指包裹住紅紅的果子,小小地應了一聲。

  「哦,知道了。」

  從南區回到柳謙修家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慕晚拿著貓籠去了貓房,將三小隻放出來,柳謙修則進了廚房準備晚飯。

  幾天不見,三隻小貓已經能站起來了。小小的身子,四肢細短,毛茸茸的一團,踉踉蹌蹌地就朝著你手邊拱。

  慕晚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聽著奶貓的叫聲,心裡軟綿綿的。

  將三小隻喂飽照顧好,慕晚起身往廚房走,在出貓房前,她眼前一黑,定睛一看,周易蹲在門口,一雙淺金色的眼睛正盯著她。

  周易不算是個粘人的貓,最起碼她沒有見它粘過人。它本來就是黑漆漆的一團,還喜歡捉迷藏,每次都是她和柳謙修吃過飯了它才踱著步優哉遊哉地走過。

  現在,它蹲在門口盯著她,慕晚看著它,不知道它想做什麼。

  慕晚屈膝蹲下了,她看著周易,猶豫了一下,將手伸了過去。在手放到周易的頭頂時,它沒有躲開,慕晚手掌落下,周易眯起眼,將毛茸茸的腦袋拱進了它的手裡。

  「喵~」周易叫了一聲。

  慕晚眸光一動,它在衝她撒嬌。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周易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並且把它當成了這個家的一員。

  慕晚的心裡像是開了一朵花兒,她起身走到廚房,對柳謙修道:「柳謙修,周易剛剛跟我撒嬌了!」

  廚房燈光溫暖,男人站在餐桌前,餐桌上擺滿了她今晚點的菜。柳謙修抬頭看她,窗外萬家燈火,他唇角淺淺地一彎,說:「吃飯了。」

  在這一瞬間,慕晚希望她的餘生,都這樣度過。

  兩人吃過飯,柳謙修起身準備收拾餐桌,旁邊慕晚手一抬,對柳謙修道:「我來洗碗吧。」

  她來了之後,飯是柳謙修做,碗筷也是柳謙修洗,她除了逗貓,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過。倒也不是她不想幫忙,她第一次在他家吃飯的時候就主動提過,但被柳謙修拒絕了。他做事有自己的規章,不喜歡被人打破。

  慕晚說完,怕又被拒絕,她思索了一會兒,說:「我也不能什麼都不……」

  「好。」柳謙修答應了。

  慕晚抬頭,柳謙修將碗筷收起,放進了洗碗池,她趕緊跟了過去。

  柳謙修家客廳的擺設像是古董,廚房裡的裝修卻現代化很多,但也僅僅是一些廚房電器和廚房用具才有這種感覺。他家的碗碟,也很有古物的美感。

  柳謙修做飯口味清淡,碗也好洗,慕晚沒戴手套,拿了一個通體晶瑩剔透的白瓷碗。薄薄的碗體,輕盈漂亮。慕晚打開水龍頭,認真地洗了起來。

  在洗碗前,她將她的頭髮紮了起來,卷蓬得一團,毛茸茸的,而她的臉蛋卻光潔如白瓷,小巧精緻。

  窗外的夜空黑沉沉的,見不得半點星光,窗內燈光柔軟,女人穿著長裙站在洗碗池邊,眼瞼微斂,神色恬淡。

  她不像是第一次洗碗,但卻洗得像第一次。細長的手指在裡面抵著碗身,繞著碗沿擦過,小心又仔細。

  水流聲嘩嘩作響,像高山之上的流水聲,格外安寧靜謐。

  柳謙修想起了懷荊說的話。

  慕晚洗著碗,柳謙修就一直站在旁邊,讓她洗得有點緊張。她抬眸看他,手上拿著小碗,眼睛裡亮晶晶的。

  「怕我把碗摔了嗎?是不是古董啊?」

  柳謙修抬眼看她,還未說話,只聽「啪」得一聲脆響,慕晚手上的碗掉在了洗碗池,碎了。

  北宋汝窯白瓷。

  「哎!」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慕晚心下一顫,看著碗池裡的碎片,伸手就要去拿。還未等碰到碎片,慕晚的手腕被握住了。

  修長的手指,握著她時,指節沒有用力。

  慕晚抬頭看著柳謙修,後者將她的手拉出洗碗池,伸手關掉了水龍頭。他拿了紙給慕晚擦乾淨手,眉眼微垂。廚房裡沒了水聲,男人的聲音顯得格外低沉清晰。

  「碎了就碎了,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別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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