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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道神》第117章
第117章

  關捷知道他有劉諳的手機號,但自己沒說話,他又沒有千里眼,所以知道得有點稀奇。

  “你是怎麼知道的?”關捷用膝蓋撞了兩下圍廊的牆,心裏一下就放鬆了,眼簾半垂著,注意力都在那邊耳朵上。

  路榮行胡說八道:“掐指一算算出來的,你信嗎?”

  關捷笑得不行:“我信你個屁。”

  路榮行跟他玩文字遊戲:“我的屁你都信,人應該更不用說了。”

  “神經病啊你,”關捷的唾棄裏都是笑意,“你還不如說是心有靈犀呢。”

  路榮行總算揭秘了:“靈犀倒是沒有,是你沒吭聲之前,我是聽見你在那邊笑了,你在笑什麼?”

  關捷動了幾下睫毛,並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笑過,只好含糊地說:“忘了。”

  路榮行笑著重複了一遍,內心深處有點酸:“你最近忘性挺大啊,到了都一個星期了,也不報個平安,你在忙什麼?”

  關捷一通電話,就有點忘了“很快就好”的承諾,聽見這句才想起來,解釋道:“我不忙,一天就上4節課,剩下的時間自習,我也沒忘,就是死活沒找到打電話的地方,這才問劉諳借的手機。”

  路榮行猜他課多或是玩忘了,就是沒想起城市的現代化問題,想了想說:“路邊上沒有公用電話亭嗎?”

  關捷飛快地看了一下通話時間,眼見計時過了2分鐘,還想說又不想驢人,心裏有點糾結,體現到行為上,就是語速不自覺快了起來。

  “有,但那個要用ic卡,等教練回來了我讓他幫我買,完了我再給你打,你在學校都好吧?”

  路榮行聽出了掛斷的訊號,但對他的狀況還一句沒問,連忙應道:“嗯,你呢?在那邊吃住啊上課什麼的,都習慣嗎?”

  這些方面關捷都適應得挺好:“還行,就是……”

  他想感慨一下這裏有好多肽聚大佬,讓人見了就想跪下,開口之後又想起這是一個冗長的話題,連忙刹住車,做起了最後的交代:“算了,等下次時間充裕了我再跟你說,我掛了啊。”

  路榮行其實還想聽他碎叨一會兒,但心裏清楚不合適,忍了一下,違心地說:“好。”

  “拜拜,”關捷說完,一時沒有拿開手機,想等那邊來掛。

  然而對面的路榮行也在等他,兩人誰也沒動,通話裏靜了幾秒,倒是給了別人可趁之機。

  小灶1班和2班挨在一個轉角上,四眼從教室裏出來,看見關捷在2班門外趴著,立刻喊了他一聲。

  這喊聲融在背景音裏,迅速傳到了路榮行那邊,雖然聲音有點小,但他還是聽見了,怎麼感覺都和關捷不搭,揶揄了一句:“你好像混得不錯啊,幾天都不見,都被人喊上神了。”

  關捷有點麻木了,也最不怕他笑,不要臉地說:“那是,我們城南來的全都是神了。大佬是精神,小宇是嬸嬸,諳哥是女神,是不是很叼?”

  “是,可以出道了,”路榮行邊說邊笑,“組合名字就叫城南F4。”

  關捷覺得他有毒,哈了幾聲又拜了一下,這才輕輕地按了結束通話。

  打完電話他神清氣爽,把手機還給劉諳,腳步輕快地晃進教室去插科打諢了。

  一個星期下來,關捷和班上幾位老是遲到的老兄已經建立了一點階級友誼,下課為了換腦子會聊幾句。

  這些人聊的話題橫豎離不開化學,不是在鬥題,就是逮著各種物質和元素瞎開玩笑。

  上次有一位講了個冷笑話,問大家肽鍵應該有幾個氮,便宜同學們群起響應,說是一個。結果那神經病說不對,正確答案應該是零個,因為太監沒有蛋。

  這次關捷進來,又看見有位壯士在裝逼,他說:“等我畢業了,有時間了,我就去弄個紋身,讓五湖四海的化學健兒一看,就知道咱是自己人。”

  旁邊立刻有人問:“你要紋啥?第23屆icho的金牌嗎?因為得不到,所以自己刻一個。”

  壯士嫌他的腦洞太俗,同時對自己也很有信心,沖他傲慢地搖了下食指,接著一拍左邊的大臂:“我準備去紋個PTX的結構式,就繞著這兒紋一圈,你們覺得怎麼樣?”

  PTX的中文名叫岩沙海葵毒素,結構式七拐八彎,能活活畫滿一張A5的紙。

  關捷一聽就噴了,路見不平地說:“我要是紋身的師傅,我就原地把你打死。”

  同學們看起來深有同感,一面倒地覺得壯士是個畜生。

  第二天晚上,許老師搞了個周測,考試內容全部出自本周的課程。

  這也就是N師的化院老師又牛又多,這才能在題海裏抽出這麼配套的考題,要是老明哥一個人,這卷子他能做,但不一定出得出來,這也正是他帶學生出來參營的原因。

  外面的天地很大,牛人很多,見一見對開脫眼界,以及真正地學會自謙大有好處。

  關捷對知識點有點陌生,做題有點慢,交卷的時候還沒做完,有把握的題也不多,他感覺成績不會太好看,但被血虐的感覺比摸底好了一點。

  考完代班的老許讓他們明天上午休息,正好是星期天,准他們睡個懶覺。

  老明哥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關捷喜上加喜,巴著他要ic卡。

  老明哥啞然失笑,覺得他真是個小土瓜:“那個什麼,公交卡就能拿來打電話啊,這裏那種賣網卡的地方就有得賣,你去問問學校的大哥大姐,自己買一張去。”

  他不說關捷哪兒知道這些名堂,顛顛地出了化學樓,到路上去攔大哥。

  N師晚上自習的學生不多,在路上亂逛的倒是不少,關捷攔住了幾個帶著籃球的大哥,被對方友好地告知:“男生寢室南二樓下的小超市門口,有個蹲點賣卡的桌子,不過這會兒人肯定已經走了,你要買的話,明天白天再去。”

  關捷笑著說:“謝謝哥,我還想問一下那個,北二在哪兒?”

  接他話的大哥長得敦實高狀,面相有點凶,但很愛笑,耐心也足,給他從最容易找的食堂指起,出食堂的小門往前走,路過網吧就是小超市。

  關捷又謝了一遍,這才跑回寢室,回去發現大佬已經躺在床上了,正趴在床沿看邢大本,果然也是吃不消老許的光速小灶。

  另外室友則在艱難抉擇,是將網癮扼殺在搖籃裏好呢,還是把握住苦短的春宵,出去打dota好。

  關捷什麼都不想幹,洗了褲衩滾到床上,摸出mp3聽了會歌,因為心裏沒事,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他睡了個懶覺,起來寢室裏已經接近半空了,大佬抱著書,小聲問他:“你去不去自習?”

  關捷還要去買卡,並不是很想去,可比他聰明的人都去努力了,他又有點壓力。

  今天剛好是六月一號,沒幾年前,他還在快樂地過兒童節,現在卻到了放假不學習都愧疚的階段。

  關捷猶豫了幾秒,點了下頭,他先去教室,占個位子再去買卡,打完電話再回去。

  --

  9點出頭,路榮行還在去靳滕家的路上,兜裏的手機就響了。

  他單腳撐著車停在路邊,拿出來看見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接通了發現果然是關捷。

  關捷嗨都沒嗨一聲,好像那座機是他家的號一樣,上來就說:“你起來了嗎?”

  “不起我用意念接你的電話嗎,”路榮行單手撐著車把,立正了車身慢慢騎了起來。

  “你也可以先被我吵醒了再接,”關捷在話筒裏聽到了風聲,納悶地說,“風怎麼這麼大?”

  “你吵不醒,我醒了才開機,”路榮行慢悠悠地往前騎,“我在路上。”

  關捷沒聽到哐哐的動靜,感覺他不像是在大巴上:“你去哪兒?接電話方便嗎?”

  路榮行:“方便,我去一趟靳老師家,路上沒人,有人我就停了,你別管了。你今天不上課嗎?不然這個時間怎麼會有空打電話。”

  “上午放半天假,”關捷頭大地說,“不過別人都比較自覺,都回教室刷題去了。”

  路榮行調侃道:“別人都去自習就你不去,你會不會被孤立?”

  關捷笑著說:“學神們忙得連孤立別人的時間都沒有,都不知道我姓關還是姓天,誰理我啊。”

  路榮行還記得上次掛斷之前那個稱號,重提起來說:“你不也是神嗎?我看你就挺閑的。”

  “閑個毛,”關捷怕他覺得自己在外面瞎玩,連忙給自己挽尊,“我打完了就回去自習。你還有多久到靳老師家?我有點想他了。”

  出門之前,他們去過一趟靳滕家裏,所以關捷沒見靳滕的時間,和沒見自己差不多長。

  他說他想靳滕,卻沒見著一句半句地想自己,路榮行突然想到這點,嘴上沒說,但心裏鬼使神差地對關捷產生了一點意見。

  他不說,關捷又不是他肚裏的蛔蟲,兀自說個不停,從他的月考成績問到他姐、張一葉,似乎還挺有良心,惦記他熟悉的一切。

  路榮行跟他聊著騎到老地方,將手機移交給靳滕,那兩位又扯了半個小時。

  於是等關捷掛掉電話,駭然發現已經11點了,他跑回多功能教室,大佬沒想到他這麼能煲電話粥,還以為他是在N師人生地不熟,跑得迷路了。

  買到電話卡之後,關捷一次就養成了每週日都要去打幾個的習慣。

  高考的前天晚上,他又跑出去給他爸打了一個,詢問他姐的狀況。他爸說他會去陪考,讓他顧好自己。

  關捷說好,等到周日再給家裏打電話,關敏就已經結束高考,回到了家裏,接到他的來電,表示對成績非常沒底。

  “答案對了的,”關敏在電話那頭說,“沒法對,很多題目回來就忘了,不知道自己選的是什麼了,管它的,等結果吧。你呢,暑假回來不?”

  關捷既想又不想回去。

  他大概是沒什麼良心,也不明白思念的機制是什麼,只是隨著時間的遞增,發現自己越來越想的人居然是路榮行。

  其實時間不長,但他感覺自己很久沒見這個人了,想看他一眼、跟他隨便幹什麼都好地一起呆一會兒、聽他彈首歌。

  但要是回去了,這一屆的化競就沒他什麼事了。

  關捷喜歡化學,願意為了它早起晚睡、放棄休息和娛樂,他不想離開,不想被淘汰。

  這時誰也沒說想念,但路榮行也有點想他,不過程度還不算劇烈,只是每次星期天掛完電話,看著那一個多小時的通話時長,都有點震驚,不知道自己都在跟他扯些什麼。

  6月27日,城南的期末考試拉開,整個晚自習期間,不老實的學生們還是到處亂晃。

  路榮行坐在教室裏,看見胡新意和羅峰溜溜達達地從外面過去,總覺得那兩人旁邊少個人頭。

  考完之後,在大掃除的時候,4班的班花趁亂過來遞了個小巧的粉色信封,路榮行沒法接,也不想當眾折她的面子,指了下樓梯間,示意她到那邊去說話。

  信封裏的東西不言而喻,路榮行誠懇地說:“不好意思,這個我不能收。”

  班花有點委屈,她自認為各方面都不算差,而且還有句話叫女追男隔層紗,可誰知道隔的不是什麼紗,而是一塊鐵板。

  不過路榮行不收拉倒,她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到底不甘心,當著路榮行的面把情書揉了,深吸了一口氣,不服輸地說:“你不喜歡我,那你有喜歡的女生嗎?有點話我能問一下,她是什麼樣的人嗎?”

  路榮行長這麼大,刻意留意過的女生只有兩個,一個是初中的池筱曼,一個是畫風清奇的劉諳。

  但他非常確定,自己對這兩個女生沒有非分之想,見不著人的時候腦子裏都不會想起這些人,倒是關捷最近跳得厲害。

  前天做夢,路榮行還夢見他了,夢裏關捷站在沒人的教室裏的窗戶前面,背對著門、手插著兜,瘦長的身形套著校服,站出來的背影居然有點酷。

  路榮行夢裏也像是很久沒見他了一樣,有點想他,笑著喊了他一聲。

  關捷應聲回過頭,身體沒跟著轉過來,只露了半張臉,表情有點冷漠,他說:我要走了。

  然後話音剛落,那扇窗戶口突然倒灌進來一陣風,路榮行看見他的頭髮和衣服被風吹得飄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問他要走去哪里,下一秒人就原地消失了。

  路榮行不知道這個夢意味著什麼,只是醒來心裏空得厲害,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

  沒有人說得清楚,夢境和現實到底有沒有玄學上的聯繫,但是在路榮行這裏,現實裏的關捷確實一直在“走”。

  7月17號他打電話回來,一邊祝路榮行生日快樂,一邊宣佈了他以198名的低空飛行模式,留在了體驗營。

  “我們換地方了,”關捷在電話那邊抱怨,“這疙瘩住的太遠了,旁邊全是田,什麼都沒有,我就沒給你買禮物,先欠著,回頭補給你。”

  路榮行不太稀罕禮物,只是很久沒見他了:“你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關捷不太確定地說:“8月下旬吧,再刷一輪差不多就回。”

  可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這次會在外面一直輾轉,被教練帶著到處聽講座,直接銜接到國初的考試。

  生活費方面,他出門沒辦卡,都是需要了就給家裏打電話,李愛黎再往教練的卡上轉。

  期間謝宇生先在200進50的結營考試上被刷走,走前根本來不及紀念,只倉促地留下了一張連清晰度都堪憂的合照,然後就悄無聲息地走了。

  沒有抱頭痛哭的離別,沒有被刷或倖存的感慨,關捷在強壓的教室裏上課,根本不知道謝宇生是什麼時候坐車走的。

  而他自己,這次比上次更危險,乾脆踩著50拿到的名額。

  然後包括T大在內的大學,在市里一個酒店裏做了招生諮詢。

  關捷過去的好學生光環不夠,又是頭一遭參加競賽,眼下只有一個光杆省一,連L大的老師都對他很敷衍,他生平第一次模糊地體會到了學歷上的歧視。

  很早就出來了,和大佬一起在大廳裏等劉諳。

  大佬想簽T大的預錄,別人不要他,他一氣之下後面的學校全沒去,坐在大廳裏生悶氣。

  劉諳簽了N大的預錄,對她來說,事後證明這是一個非常英明的決定。

  因為國初考試的前幾天,她在突然升降的氣溫裏感冒了,身體狀況一落千丈,整張臉白的發青,她還想往下撐,老明哥不知道她的情況,給她買了好些感冒藥,可她的臉色卻不見好轉,因為學習的壓力很重。

  越近國初,剩下的人就越拼,體驗營早就結束了,沒有課也沒有人管,但所有的人從早上起來,除了三餐就是復習刷題,每天十二三個小時,就這麼枯燥地過。

  關捷沒敢順她的意,偷偷給劉白打了電話。

  劉白連夜從市里趕來,押犯人一樣把她押進了醫院,查完血指標亂得一塌糊塗,劉白就在學校附近訂了酒店,不許她再去自習室,天天逼她去逛公園,一直逛到考試那天。

  國初的考試時間是4個小時,不考實驗。

  臨考之前,關捷可能是被氣氛影響到了,耳朵裏一直在嗡,嗡到試卷發下來,這才做得忘記了。

  考完之後,劉白揪著他妹妹回市里了,關捷和大佬卻被教練揪著,去了當地的Z大開辦的實驗補習班,這個班很公益,不收授課費,只需要自費伙食和住宿。

  老明哥希望不管國初過不過,他們能盡可能儘早地接觸各個學校的老師和知識面。

  關捷在Z大開完小灶,被老明哥領著在市里搞了個兩日遊,兩天裏天天給路榮行打電話,他很想鄰居,卻又不敢說。

  然後不等少男懷完春,國初成績就出來了。

  國初取全省的前20,李競難第一,四眼第九,大佬第十七,關捷是十九,都是省一,一堆人綁在一起,繼續在Z大培訓實驗,一周之後進了省隊的選拔考試。

  省隊選拔刷2次,20進13,13再進5,關捷走到第二輪,理論還行、實驗全砸,綜合成績排在第7,悄沒聲地被老師從選拔班裏請了出去。

  12月11號是星期五,關捷一個人坐上了回市里的車,教練送他上火車,抱了下他讓他別難過,說明年再來。

  關捷還笑著說好了,他上了火車就睡覺,到了被列車員搖醒,從省會坐大巴回鎮上。

  他回到大院的時候,院裏好多戶都熄燈了,包括他家,好在月光有點亮,不至於讓人覺得黑暗。

  關敏的分數剛過一本線,她選了個墊底的一本,離家很遠,早在9月開學就去了外地,而關寬兩口子多年以來都是9點就睡,現在已經快10點了。

  路榮行的窗戶也黑了,但腳上的透氣孔上還有微光在閃,那是電視的螢光。

  狂潮似的思念瞬間就淹沒了他,在他離路榮行只剩幾米的時候。

  關捷拎著行李,走到他窗前敲了兩下。

  路榮行聽見有人敲窗,本來想問誰在外面,可心裏突然靈光一閃,近乎有了種靈犀式的感應,他刹上拖鞋大步走到窗前,拉掉銷子猛地拉開,關捷的臉登時就露了出來。

  他好像長高了一點,但是瘦得很明顯,身上挎著個斜挎包,黑色的帶子上印著體驗營的標誌。

  路榮行心裏眼裏同時一跳,剛想笑,又怔住了。

  因為關捷先對他笑了一下,然後眼裏瑩光流轉,眼淚掉得毫無預兆。

  關捷從來沒有這樣過,他向來高興就笑、痛了就哭,眼下他卻在笑著哭,比他小時候嚎啕大哭的時候,看著傷心幾倍。

  路榮行心裏揪了一下,有種被驚嚇到的痛感,他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

  塞林格說,愛是想碰觸卻又縮回的手。

  可路榮行在想過之後,還是將手伸出防盜條,捧住了關捷的臉,替他已經不能叫做矮子的矮子擦了下眼淚。

  朋友和兄弟會借出肩膀,但不會像他這樣,用這種下意識的、近似於撫摸的手勢來碰觸對方,並且即使隔著鐵條,也有將他抱進懷裏的衝動。

  在有生以來最長的離別,以及關捷失敗的痛苦裏,路榮行突然明白了這個人對他而言,接在鄰居、朋友之後的身份和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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