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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道神》第118章
第118章

  技不如人就得走人,關捷也不是輸不起。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不會痛苦,就是一雙新買的鞋都有磨合期,更何況是刻骨銘心的失敗。

  事實上出發的時候,關捷完全沒想過自己能夠走到今天,他一走就是半年,頭一次參賽就殺到了全省前七,這個成績平心而論,雖然不到金字塔的頂尖,但也到了中上層。

  關捷未必不清楚,想要一次得獎,有點癡心妄想,只是他處在那種全身心奮鬥的環境裏,一心只想再往前一步。

  可惜競賽從來殘酷,並不是他只要他足夠努力,就能得到他追求的東西。

  靳滕以前告訴他,要接受有人比自己強,而眼下關捷才剛剛走到初窺強者的地步,他會接受,但卻不是現在。

  從被老師點到名,再到車站和其他市的落選黨告別,最後走進大院,關捷的心情都挺平靜。

  他很服氣,沒怨別人也不恨自己,像是拿得起、放得下,一副平常心參賽的模樣。

  直到看見路榮行,關捷才發現自己原來這麼難受。

  被碾壓的無力、離目標最近卻最遠的不甘心、奮力拼過後遺留的疲憊、對老師父母的辜負,以及對這個人的思念和依賴,或許都是讓他突然淚崩的理由。

  路榮行的手擦過來的一瞬間,關捷意識裏像是開了一道閘,情緒的洪流洶湧而出,讓他完全忘了要在暗戀的人面前保持什麼好形象。

  他心如刀絞地閉著眼睛,往下撇著嘴角,五官都皺在一起,哭得聲音因為壓抑反倒沒什麼聲音,只是肩膀抽得厲害。

  誰說菜雞就不能有點夢想呢?

  關捷也想留在隊裏,去看一眼傳說中的金牌長什麼樣。

  這麼用力的哭相,怎麼也好看不了,路榮行卻因為感情的牽動,突然心疼得無以復加。

  他在關捷的眼皮子底下抹了好幾下,溫熱的淚水的卻不斷沖刷,弄得關捷大半張臉和他的手上都是水。

  關捷的癒合能力其實不錯,照他的作風,過一陣子自己就好了,可路榮行心裏卻被一種陌生的保護欲迅速充滿。

  他心裏很酸,有種被什麼捏住的悶堵,不想看見關捷哭,想哄他、抱他,甚至替他受過。

  冬天的夜裏氣溫很低,很快沁得關捷的臉和自己的手指一片寒涼。

  路榮行用頭抵著防盜條,左手開弓地用大拇指給他撇了下眼底,語氣放得很輕:“外面冷,先進來,我去給你開門。”

  關捷陷在宣洩的激動裏,哭到半聾,根本沒太聽清他說了什麼,也沒感覺到路榮行撤了手,就那麼保持著脖子微微往前伸的樣子,僵在夜色裏艱難哽咽。

  路榮行上身套了件羽絨服,腿上來不及穿褲子,光著秋褲就出來了。

  這麼單薄根本扛不住夜裏的低溫,他原本的打算也是有什麼都進去再說,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一搭上關捷的肩膀就忘了。

  他的身體似乎比理智更想關捷,路榮行將他拉到面向自己,接著手臂一隻收、一隻後繞,猛地將人攬進了懷裏。

  兩副單薄的胸膛重重地撞在一起,路榮行一改溫吞懶散,用力摟住了他,心裏這才有了種他回來了的實感。

  原來他對關矮子的惦記和醋意,都是因為喜歡嗎?

  可從小一起混到大,悠關戀愛載入的至關重要的幾種感覺,神秘感、新鮮感以及吸引力,可以說是要什麼沒什麼,自己怎麼會喜歡他?

  因為他長得乖?有點小聰明?性格還不賴?對自己也好嗎?

  路榮行一時也琢磨不透,這些原因到底夠不夠怦然心動,不過腦子裏雖然茫然,心裏卻不太怕。

  他有底氣肯定,家長不會難為他,所以比起看上的人居然是個男的這種猛料,路榮行更感興趣的是自己的意識變化。

  他一邊心不在焉地琢磨,一邊緊緊地摟著人,將下巴戳在關捷的頭頂,感受著懷裏傳來的陣陣顫抖,暫時什麼也沒說。

  哭也是發洩的一種,路榮行並不想攔著他,因為清楚他哭不了多久。

  關捷在撞擊和勒壓裏慢慢清醒了一些,鼻腔裏充斥著久違又熟悉的洗衣液香味,這個擁抱也親密到依偎。

  可他暫時無心懷念和蕩漾,只是眼眶裏越來越熱、越來越滿,淚水從眼睛裏流出來,瞬間被眼睛壓著的衣服吸幹。

  臉上那種濕乎乎的涼意不見了,關捷恍惚感覺到了一點溫暖,手上沒有任何動作,半杵半靠地捂在路榮行懷裏低到無聲地痛哭。

  其實不過是一場考試,以後每年都會按時辦,哭成這樣可能有些矯情。

  可在擅長的地方摔跟頭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加上他也累了,刷題那會兒沒覺到的辛苦,在無所事事的空閒裏和挫敗感中回憶起來,忽然就有種變了味的不值得。

  因為心裏確實有一點,類似於夢想和目標的野心,所以關捷沒法不失望。

  懶神到底也是神,路榮行料事如神,關捷的悶聲傷大悲果然很快就收場了,他哭了五六分鐘,時間不長,但足夠路榮行只穿秋褲的腿凍到拔涼。

  關捷哭起來僅憑一股久別重逢的衝動,停下來一頭熱的腦門慢慢冷卻,又成了一條知道榮辱的好漢。

  他小時候當著路榮行哭都會不好意思,大了自尊心作祟,這種心理只強不弱。

  關捷用臉懟在自己搞濕的衣服上,淚不流、肩膀也不抖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抬頭。

  他有點怕路榮行笑他,這麼大個人了,居然為一場考試慫成這樣,但又有點想仔細看看這人。剛剛一照面視野就糊了,關捷都沒有看清他的臉,而且也不可能就這麼摟到天長地久。

  他磨蹭了幾秒,剛做好心理建設,見他平靜下來的路榮行卻搶了先,拍了下他的後背說:“我說,你不會睡著了吧?”

  關捷就是激動了點,並不是缺心眼,聞言立刻從他頸窩裏移開了頭,聲音悶悶的:“怎麼可能?我又不是馬。”

  馬才站著睡,而他的最低標準都是坐下。

  路榮行鬆開他,看他直起脊背,眼神有點遊移,像是不敢看自己,笑了下,追著他的眼睛明知故問:“怎麼,嚎都嚎完了,才想起來要不好意思啊?”

  那種看破不說破的氣氛才是最要命的,眼下已經戳破了,關捷反倒破罐子破摔的沒那麼尷尬了,拿他搞過競賽的腦筋來找藉口,腦海深處瞬間就亮起了一個智慧的小燈泡。

  “誰嚎了?”他亂七八糟瞎幽默地說,“我這叫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汪完了,該你了。”

  路榮行剛剛還對他充滿了呵護之情,轉眼氣氛全崩,無奈之余還是高興。

  即使是裝的,他也更樂於看關捷的笑臉,聞言胸膛微震地再次抱住了他:“我沒你熱情,汪不出來,抱一下抵賬吧。”

  這個擁抱的初衷很純潔,只是慶祝久別重逢。

  關捷心下倏地一軟,連忙用被他摟住後自由度嚴重下降的雙手環住了他的腰側,相互在對方背後拍了拍。

  這時頭頂的月亮被雲層遮住,雲薄的地方漏著月光,光芒聚成束,從上往下撒,依稀像是一條條月光做成的路。

  兩人抱了半分鐘,各自冷卻的大腦迅速感覺到了嚴冬的存在感,一個回來得急、一個出來的急,低溫加身,都是一樣的冷。

  路榮行還光著腳,先扛不住地將他推了起來,招呼他進去說。

  關捷跟他分開了一點,立刻瞥見了他的秋褲配光腳,合起來就是一個大寫的要感冒。

  天這麼冷,他體質那麼差,可他就這麼出來了,看起來像是特別關心自己,關捷一瞬間又被他觸動了,伸手推著他就往裏走,嘴上找著藉口:“走走走,我快凍死了。”

  路榮行這才有功夫留意了一下他的穿著,皺了下眉心,伸手一摸他的手,感覺觸手冰涼,乾脆抓著沒放,準備這麼捂著進去了,同時越過他,就要去給他提行李。

  關捷走的時候,以為秋天就會回來,所以只帶了一件夾衣,回來的路上,他把能套在一起的短袖長袖外套全裹在了身上,穿得很不成體統,但還是有點扛不住。

  東西就在他自己手邊,他沒讓路榮行拿,彎了下腰先拎在了手裏,手牽手地被拉進了堂屋。

  路榮行的手比他暖和,牽著有種讓人幻想的曖昧,關捷確定自己喜歡他,盯了好幾眼,還是沒有掙開。

  他不會主動去揩路榮行的油,但要是被動的,那他肯定偷著暗爽,畢竟是正常飲食男女,達不到聖人那麼偉光正。

  其實關捷就是賊膽小,比如牽他的這位才剛開竅,心裏就完全沒有這種甜蜜的小煩惱。

  路榮行牽得不知道多自然坦蕩,等他回過神來,有時間了,他還要琢磨怎麼把二百五掰彎了騙到手。

  眼下路榮行還想不了那麼多,他麻利地將關捷拉近屋裏,反手帶上了門,關捷不用他交代,順路把行李放在了堂屋的門口,然後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他的屋。

  路榮行不愛添東西,屋裏還是他記憶裏的佈置,關捷籲了口氣,有種終於回到自己地盤的感覺,雖然他真正的地盤在隔壁。

  屋裏雖然也冷,但比外面要好得多,路榮行拉開衣櫃拽出一床毯子,提過來抖開就裹在了關捷身上,裹好自己也坐到沙發上,拿毯子角蓋住腿腳,面對面地跟他聊天。

  路榮行:“你怎麼要回來了也不說一聲?”

  關捷確實有點冷,也沒有那麼細的心,能覺得火車大巴的座位不乾淨,擔心弄髒路榮行的毯子,路榮行來裹他,他就在裏面捏著毯子的搭介面,一團爛泥一樣癱到沙發上,身心一放鬆下來,立刻打了個困頓的哈欠。

  他那些小小的傷心事,路榮行願意問,他就可以說,因為這是關心的一種,而他潛意識裏,希望獲得這人更多的關注。

  “被刷得太突然了,”關捷抬眼看他說,“有點懵。”

  當時他跟前十三名一起在教室裏刷題,省選的老師過來敲了下他的桌子,很小聲地讓他出去。

  出去之後就在走廊裏,老師說他們沒進前五,這次很遺憾,然後打包上車一條龍,大佬估計都不知道他走了。

  然後關捷懵了一路,大概故作堅強實在考驗演技,他全身心地投入了才沒露餡。

  路榮行看他現在也挺懵的,“嗯”了一聲,一副耐心傾聽的模樣,另一邊又拿了個沙發墊,撈著他的後腦勺給他墊了下頭。

  關捷享受著他的服務,心裏還是有點難過,接著說:“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到市里了,我要是給我爸打電話,我媽肯定讓他開摩托車去接我,天太冷了,那麼遠,我想著打個的直接到了,省得他們擔心,就沒打。”

  “那我呢?”路榮行跟他開玩笑,“我又沒有摩托車,不會走夜路去接你,你怎麼不給我打?”

  關捷肺腑裏總是有股驅不散的氣餒,他垂下眼簾,沉默了幾秒說:“我……不知道給你打電話說什麼。”

  說他被刷下來了,馬上就回來嗎?他不想說這些,他想說的是勝利、是榮耀,不是這種灰溜溜的鎩羽而歸。

  路榮行沒想到競賽對他的打擊這麼大,另一方面也有點驚訝,他居然有這麼強的好勝心。

  這特質在他身上,其實有點少見,不過路榮行突然有點明白了,自己會喜歡他的一個理由。

  關捷一直在蛻變,他初中比小學懂事,高中又比初中優秀,幅度從輕微到明顯,以後會變成什麼樣路榮行不知道,但未知的東西更讓人期待。

  “不知道說什麼你就說,”路榮行教他道,“喂路榮行,我回來了,你來市里接我。”

  關捷被他理直氣壯的語氣逗得勾了下嘴角,嘀咕道:“我可不敢這麼使喚你。”

  路榮行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為什麼不敢?”

  關捷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在心裏說,因為我很在乎你,只有你回來了,叫我我去接你的份。

  但這話他不能說,於是關捷只好打岔:“因為我很窮,用不起會彈琵琶的司機。”

  路榮行難以苟同地說:“你不窮,你有我,我雖然不是司機,但我會彈琵琶。”

  他真的很喜歡摳字眼,關捷也真的喜歡他,他覺得世上再也找不到一個人,會像路榮行這麼陪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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