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
胡妹到上首房間燃上燈,鋪齊了被縟。
“二爺,要奴家陪著……”
“不必,我只躺一會,你在外面候著,有事會叫你!”小龍走近床。
“是!”胡妹退了出去。
小龍和衣倒在床上,瞪著眼在想:“此行的任務是藉機打入幽靈殿組織裡,設法搜求線索,同時製造對方內部的不安,這一時不憤殺了自己人,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
仔細思索了一陣,決心利用胡妹這條線。
“特三號!”
“二爺!”胡妹應聲而入,坐上床沿,身體偎了過去,“您還沒脫衣……”
“現在沒興致,想跟你聊聊,你坐好!”小龍的心在跳。
“是!”胡妹坐直了身子,“奴家看二爺是難得的好人,跟他們……”似乎感覺到語詞不當,忙閉上嘴。
“把燈熄掉!”
“好!好!”胡妹熄了燈,又坐回原位。
眼不見,小龍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胡妹,你是怎麼到這安樂窩來的?”小龍儘量抑低了聲音,以防有人竊聽。
“二爺……為什麼要問這個?”她覺得奇怪,在這淫窟裡,從沒人關心過這些可憐蟲,來此的目的只是玩,發洩夠了便離開。
“我說過是閒聊。”
“哦!奴家……”
“別奴家了,就說我字吧!”
“是……奴……不,我是兩年前被送進來的……”
“送進來,不是逮進來?”
“唔!二爺,是這樣……二爺應該記得原先在方城裡當二管事的胡飛……”
“噢!對,當然……”小龍含糊以應,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方城的二管事胡飛,聽都沒聽過。
“胡飛便是先父……”
“啊!”小龍故作姿態。
“先父因那次犯人企圖越獄的事件受累……”聲音突黯,“先父過世後,先母得了一場怪病相繼亡故,殿主說要照顧屬下的遺孤,所以把我送到這裡來。”
小龍心頭起了一陣寒慄,把屬下遺孤送到淫窟來折磨,美其名日照顧,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這只有幽靈殿能做得出來,胡妹並沒說她父親為何死,極可能是因犯錯而被處死,但這可不能問,現在的身份是二號黑毛武士,不能說不清楚殿裡所發生的事,一問就會露馬腳。
“你喜歡這裡的生活?”小龍旁敲側聲。
“這……已經習慣了,反正……我是女人。”胡妹回答得很技巧,面對此地的負責人,她怎敢亂說話。
頓了頓又道,“我算是很幸運的,只侍候有身份的爺們。”
“嗯!你被編為特三號……”小龍在套問。
“是的,幸運的就只我三號,一號想不開上了吊,二號僥倖逃脫了……”
“你為什麼不設法逃?”
“二爺,您……”她相當吃驚小龍會問出這句話。
“我是隨口說了玩的。”小龍趕忙掩飾,轉了話題道,“你知道今晚有多少弟子進窩麼?”
“這得問蕭大娘,她專管這個!”
“那你就去問問吧?”
“好!”胡妹應了一聲,立即出房。
小龍靜下心來想:蒙人只能一時,遲早會露破綻,得用什麼方法摧毀這邪惡的安樂窩,先救出這批不幸的女子……
“兄弟,你一來便安樂麼?”廳裡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
小龍心頭一震,翻身下床,從兄弟兩個字的稱呼上,他判斷來的定是黑毛武士之流的高級弟子,理了理衣衫,步出房門。
廳堂裡坐著一個身材雄偉的黑毛武土,他叫不出對方是幾號,望著對方點點頭。
“聽說你是受了傷才被派到這裡來的,那邊的情況如何?”
“唔!”小龍手撫脖子,逼尖了嗓子,“還……查不出敵人的來路。”
“你傷得很重?”
“唔!”小龍點點頭。
“兄弟,受了傷……可不能辦那種事。”
“我……知道。”
“特三號人呢?今晚先讓給我如何?”
小龍心火大發,這簡直是畜生的行徑,但他不能表露出來,只笑了笑。
“人在房裡?”
“唔!”小龍搖頭,手指門外。
胡妹正好此時來到,一見這黑毛武士,眉頭微微一皺,但隨即露出媚笑。
“大爺,您……好!”
小龍一聽,知道對方是一號武土,也是首席武土。
“嗯哈!小妹子,二爺受傷不能辦事,把你讓給大爺我了,今晚咱們樂個通宵,明天我就得趕去關外。”
胡妹望了小龍一眼。
小龍面無表情。
一號忽然定睛望著小龍,似乎發現了什麼,小龍開始感到不安,如果身份被揭穿,將是極大的麻煩。
“兄弟,我覺得你有些不太對勁!”
小龍作出啞然失笑的樣子。
一號搖搖頭,似乎說不出所以然來,收回目光,一把拉住胡妹的手,邪意地一笑,道:“咱們走!”
胡妹沒有反抗的餘地,也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乖乖跟著走,到了門邊,—回頭道:“對了,二爺,剛剛問過蕭大娘,今晚進窩來的有九位。”
小龍點點頭。
一號帶著胡妹出門而去。
小龍一肚子的不是味道,想了想,步出廳門,他必須找機會瞭解此地的形勢。
前端是內外兩重關卡,中間是尋樂的窩,現在立足之處是後段,再以後是谷底部分,夜暗中看不出什麼門道,於是,他朝谷底方向走去。
陡峭的岩壁,人像走在黑暗的並底。
谷底部分並不長,幾十丈遠便到了盡頭,依全般的形勢看,這鬼地方的確像個狹長的窩巢,小龍現在站在巢底,迎面是岩壁,壁腳很明顯地有個窟洞。
小龍走近洞口,一股奇臭直衝鼻子,嗆得他呼吸一窒忙退後兩步,轉開頭,差一點要嘔吐出來。
這是什麼味道,絕不是糞便。
腐屍味!
根據經驗,他作了判斷。
在這種地方怎麼會有腐屍?強烈的好奇心,使他決心要一睹究竟,於是,他閉住呼吸,再次舉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