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
第二層殿正在燃燒,熱浪炙人無法接近。
一條人影從側裡衝出,小龍正要出劍,人影已經仆倒。
緊跟著追出來的是甄白夫和紅杏,身上已被鮮血濺滿,形狀像一對男女惡煞。
“浪子,向外走!”甄白夫揮了揮手中劍。
小龍只望了紅杏一眼,來不及招呼,三人齊向外奔。
又回到廣場,堡牆上已不見人影,到了關門邊,只見屍體又增加了許多,有的懸空吊掛。
出了關門,停下。
天色已經放亮,身後的火光,映得谷壁泛霞。
甄白夫匆匆向小龍道:“老弟,你守在這裡,別放人活著離開。”
他又向紅杏道:“你跟我走!”
小龍還想問什麼,甄白夫和紅杏已經奔離。
“二公子!”袁美玉奔了出來。
小龍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小袁,我們……殺的全是小角色,這……”
“也有大角色!”
“幽靈殿主呢?”
“永遠見不到了!”
“怎麼?他已經授首……”小龍相當激動,元兇不除,這次的行動便等於落了空。
“差不多,這是水仙宮的故事重演。”
“怎麼說?”
“地底秘殿在總樞紐被炸燬之後,便已全部封閉,我們進不去,他們出不來,幽靈殿主和他的重要助手,將永埋地底。”袁美玉兩眼放光。
“到頭來幽靈殿主是何許人物都不知道。”
“也許刀客另有安排!”
“刀客?”小龍似在自語。
這神秘的人物一直不曾露過臉,水仙宮被幽靈殿炸燬是他最早指出來的,幽靈殿主毀水仙宮的目的何在?是基於什麼恩怨?
水仙宮主人是李四姑,大嫂水仙宮主白尚香是她的義女,余巧巧是她的傳人,李四姑是用刀能手……
小龍猛地一拍腦袋,李四姑的獨門絕技是用刀,刀客也用刀,他自始就參加了這行動,他和李四姑之間必有淵源,這毫無疑問。
“二公子,你想到了什麼?”
“我在想……刀客和水仙宮的關係。”
“唔!”
“美玉姑娘,你能告訴我?”他不自覺地又改了稱呼,不再叫她小袁。
“我不能!”
“為什麼要瞞著我?”小龍大為憤懣。
“刀客叮囑要親自告訴你。”
小龍無語。
谷頂天際已現朝霞,再不見有人出來。
關裡的火光已因天光放明而相對減弱,濃煙倒反而更加明顯。
“二公子,我們走吧!”
“到哪裡去?”
“出山再說?”
“走吧!”
兩人動身朝谷外走去。
幽靈殿已毀,算是替余巧巧報了仇。
但小龍心裡並沒有落實的感覺,總覺得似乎有所欠缺,而他自己本身,也是一片空茫,過去的幻滅了,留下來的是無盡的遺憾,未來的是沒有邊際的虛無,想也無從想起。
“美玉姑娘!”默默走了一程,小龍開了口,“令尊現在情況如何?”
“他老人家也參加了行動。”
“可是我們沒碰頭。”
“是呀!他老人家是與刀客一道的……”
“對了,還有件事,在財神廟裡,黑狼李七與二號黑毛武土雙雙陳屍,是怎麼回事?”
“那是刀客的傑作,黑狼李七是被救活的,二號武土是擒到的,利用來作這次行動的引子,兩個都是刀客下的手,這場戲使花五娘深信不疑。”
“噢!對了,怎麼不見花五娘的影子……”
“她不可能漏網,定在陳屍之列,甄大俠此次利用她而順利達到行動的目的,不會放鬆對她的控制,更不會掉以輕心。”
兩人談說之間,到了谷外。
小龍回頭望了這座無名的罪惡之谷一眼,感慨地搖了搖頭。
“二公子,我們出山吧!”
“走!”
兩人加快了速度朝出山方向奔去。
奔出了兩座山頭,眼前是一條乾涸了的溪澗,溪床很寬,怪石密佈,由於地勢的關係,下流一段分成了雙岔,變成了兩條不同方向的山溪。
“看,那是什麼?”袁美玉手指溪床。
“啊!”小龍隨即發現溪中一塊石頭上擺了一根帶葉的樹枝,由於石頭是白的,樹枝是翠綠的,所以特別醒目,樹枝是所謂高人的表記,而高人就是玩刀的怪客。
兩人奔近石頭邊,袁美玉道:“二公子,你知道這記號……”
“當然知道。”
“樹枝的柄指方向,可是……前面的山溝是雙岔,樹枝指的是正中,該怎麼辦?”
“簡單,我們各走一條。”
“看來只好如此了!”袁美玉抬頭遠望,希望能發現些別的,但什麼也沒有,山溝是死寂的。
“刀客留這記號不知道是什麼用意?”
“未必一定是刀客本人所留。”
“你是說……樹枝已成了我們共同的記號?”
“對!我猜想這根樹枝要不是被山風吹歪了方向,便是倉促間留下,否則不會指雙岔山溝的中間方向。”
“很有道理,我們分道揚鑣吧?”
“二公子走哪邊?”
“你先走,剩下的那一邊是我的。”
“好!”袁美王笑了笑,彈身朝左邊奔去。
小龍奔向了右邊的山溝,溝底是亂石,但很光潔,是經年累月沖刷的結果。
兩側是凌空的危岩和倒懸的野樹,想像山水暴發時,這山溝是相當危險的地方。
山溝既深且長,約莫三四里,谷勢一開,才算見到了陽光,山勢趨於緩和。
這裡已不是溝,沖積的沙石呈扇形灑開,最寬處至少有半裡,一路什麼也沒發現。
小龍沿右邊走,是盲目地追奔,因為除了樹枝指了方向而外,情況丸謎。
為了使視線更開闊,小龍登上了一座小峰。
遠望山溪無盡,蜿蜒曲折,隱現無常。
小龍佇足峰頂,心裡盤算該採取什麼行動才適當,他不能一直跟著小溝跑。
他發現遠遠的山邊有個屋子,半隱在林木裡,照常識判斷這戶山居人家很可能是獵戶,因為附近沒有開墾的痕跡,當然就不會是山農。
這是離開幽靈殿之後,唯一發現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