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可惡的臭小流氓……"我嘴裡碎碎唸著，不自覺地撫摸了下自己的唇。那一吻，那冰涼的觸感似乎還殘留著……

　　"小姐？"霓雲那丫頭正攙扶著我，冷不丁地聽到我的念叨，似乎吃了一驚。唉！這小丫頭遲早會被我一驚一乍的言行給嚇死。

　　"沒什麼，快走吧。師父都走出好遠了呢！"我衝她微微一笑。

　　"哦。"她驚疑的目光轉回到了青石路面，很仔細地盯著山路，扶著我前行……

　　我心中繼續百轉千回起來，此次到喋血盟，不知道又會發生些什麼事。

　　也不知道我那丞相爹，究竟要給我什麼樣的任務。

　　恢復內力？好像挺有趣的。

　　不過，彈琴……

　　我的眉毛一陣糾結。

　　……

　　正如我所預料的，來喋血盟轉眼已經七天了，恢復內力的事情，似乎並不需要我做什麼。我要做的只是每日固定浸泡藥湯，也就是洗澡！還有就是師父為我渡功什麼的……不過，這彈琴就進度遲緩了！

　　我從小就開始學鋼琴，雖然彈得不咋的，也總算有點功底。可是，這古琴……我腦門頓時三道黑線。不正確的撥弄方法，外加我這急性子爆脾氣。硬是生生把琴弦撥斷，手指也毀了個面目全非。這麼說好像有點小誇張！不過，也確實近幾天都不用再碰琴了……正合我意！

　　這天，我泡了藥湯以後，正在房裡穿衣。

　　門"砰"的一聲就被撞了開來。

　　我系衣服的手一顫，只是直直地看向眼前一身黑衣的男子……

　　他，帶著濃重的酒氣，似是一頭撞了進來，接著，竟趴在了地上，遲遲沒有動靜。只是手中酒壺裡的殘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我心裡一震。

　　是的，我知道他是誰。

　　那個與我在遊戲裡曾有過一段糾纏的男人，似乎為了應命似的，必須在這異世再次闖進我的生活。他是璇之……

　　儘管心裡一片清明，我還是走了過去，俯身察看他的情況。

　　異世，鏡國之中，有血有肉的他，會是怎樣的呢？

　　"嗯……"他翻了身，平躺在地上，眼神幽暗，"青絲……你，終於來了嗎？"

　　我淡淡地笑了笑："嗯，我來了。"

　　隨著我的回答，他突然睜大了雙眼，眼裡瞬間流轉著複雜的情緒：怨恨、痴迷、思念、壓抑……我愣愣地看自己在他眸子裡的影子，竟是那樣清晰！這種種情緒飛快地在他眼裡糾結、纏繞，最終淹沒在深深的傷痛裡。

　　"青絲，你，還好嗎？"

　　"我很好。"眼見他這樣痛楚的神色，我心底不免有些動容，於是儘量讓自己溫和一些。

　　他緩緩放開右手緊抓著的酒壺，朝我伸出手來，那手指白皙而修長，幾乎沒有一絲血色。他顫抖著把手伸向我的臉頰……只那麼一瞬，我靜靜地等待著，不忍去拒絕一個情到深處卻無望的觸摸。但，那手終究在欺近我的時候，頹然地垂了下去。

　　他醉了！

　　……

　　"小姐……啊！"端著洗漱用的銅盆進到房內的霓雲，正好見到那隻垂下的手，不禁叫出了聲，"璇之師兄？"

　　小丫頭很是驚訝，頓了頓卻又立刻瞭然，"小姐，讓奴婢把他送回去吧。"

　　她必是想到如今的璇之，已然與蒼月無瑕定下了婚約，由她送他回房是最好的，我與他之間總要避忌些。我也明白她的意思，便輕輕點了點頭。

　　璇之？是你吧！

　　但願接下來在喋血盟的日子，不要與你有過多的糾纏。

　　畢竟，過去於你於我，都是場如煙往事而已。

　　印 蓮

　　自那一夜匆匆別過之後，我便沒有再見到璇之。

　　這樣很好！

　　大半個月就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

　　我沉吟著望向腳下雲霧繚繞的群山。今天，師父說要為我解除封印，一早就帶我來到這北望山頂。解除封印？感覺很神神道道！封印不是一向和什麼仙啊鬼的連在一起嗎？我身上難道有這種東西？俯瞰群山，心底啞然。挺搞笑的！

　　"青兒。"緋衣女子緩緩走近。

　　"師父。"總覺得這個叫通幽的女子很不一般，明明是心無旁騖的世外高人，卻偏偏插手管了這朝廷、江湖的世俗事。她，為了什麼呢？腦中飛快地閃過我那丞相老爹的臉，當下輕笑著搖頭。我自顧不暇，怎麼還能管得了他們？

　　"為師已布好陣式。你且隨我來吧。"

　　"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