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祖師神拳～

這艘全能運輸艦，幾乎沒有任何功能領先於專業艦隻。它唯一值得驕傲的，就是擁有比宙域巡航艦更大的續航能力，在一次性補給後，不用靠港也能直接航行到銀心。

當程大牙驕傲地指出這一點時，魚翔卻感覺悲哀。輝南的宙域並沒帝國那麼大，根本不用它遠航至銀心，所以這個強悍功能只是個雞肋而已。

不良青年並未想到，未來的某一天，正是這個功能，使他擺脫了一場噩夢。此時，他滿腦子想的，是如何才能迅速提高部下的能力。

「知道這是什麼拳法嗎？」他站在格鬥艙中央廣場上，一邊打出家傳無敵拳，一邊高聲喝問，整個人精神抖擻。自小到大，每當他打這套拳時，都會感覺精神百倍。

女兵們面面相覷，神色古怪。誰都知道這是標準長拳，但是要把標準長拳打成這等模樣，實屬不易。

在她們的眼中，這位以前的名譽社長、現在的長官，簡直就像是跳樑小丑一般，弓箭步不像弓箭步，馬步不像馬步，一腳踏出去，屁股扭三扭，偏偏還滿臉嚴肅，使她們想笑又笑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她們都好奇地看向老工兵們，因為她們忽然發現，這些人不但不覺得古怪好笑，反而都歡喜雀躍。平時他們給人的感覺是懶懶散散的，現在一個個卻畢恭畢敬站著，那模樣說有多恭敬就有多恭敬，彷彿見到了自己的老祖宗。

「他們都瘋啦！」一個女兵小聲議論道。

「艷艷姐，妳看這怎麼好，要不要通知基地的精神醫生？」另一個女兵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別艷艷大眼睛轉了轉，撲哧一笑，剛想說話，魚翔已經停了下來，精神奕奕地叫道：「妳們在小聲議論什麼？快點準備好，跟著我學習這套拳。」

「什麼？」女生們都失聲驚呼，一個個小臉煞白。

瘋子不但自己發瘋，還要她們跟著發瘋，這……能夠來到絳紗學園的學生，幾乎都是基礎教育時的優等生，像她們這樣的優等生，自尊心都很強，如果小時候把標準長拳打成這樣，恐怕早就要找個地洞鑽下去了，省得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她們是小兒麻痺症患者。

「報告長官……嗯，人家今天來了大姨媽，要請假，不能練習……」一個女生怯生生說道。

「什麼大姨媽？妳家親戚來看妳？」魚翔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不是的啦……是那個大姨媽……」

「哪個大姨媽？讓她等著，等妳練習一遍再去。」魚翔不耐煩地說道。

練習一遍還得了？做一次瘋子與做兩次瘋子，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女生心中大急，叫道：「我說的是例假！人家今天例假來了，身體不舒服，所以向長官請假啦！」

「哦……」魚翔老臉一紅，不由捏了捏鼻子，剛想准假，誰知那群女生忽然全部鬧了起來。

「報告長官！我也來了例假！」

「我也有！」

「我今天剛來！」

「我來了好幾天啦！實在不行，一定要請假！」

「我都來了一個月了，而且量多，身體失調啦……」

魚翔目瞪口呆看著她們，一時間不知所措。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低下頭若有所思，喃喃道：「這種事情……還會一起發生？真是好姐妹啊……」

「小長官難道不相信？不信沒關係，姐姐讓你驗身，你說好不好？」別艷艷望著他，笑嘻嘻道，邊說還邊扯了扯短裙。

見她擺出這樣的姿態，其他女兵都有樣學樣，紛紛叫嚷，要求魚翔驗身。

不良青年儘管無恥，也被鬧得老臉通紅，下不了台。

正在此時，一邊的程大牙看不下去了。

一眾老工兵中，有幾個與程大牙一樣是識貨的人，知道魚翔這套拳法不是普通的標準長拳，很有來歷。經過這些人口耳相傳，其他老工兵此時也都知道了。

在受夠大師幫的閒氣之前，大多數老工兵都對大師幫很嚮往，而傳說中的祖師爺，在他們心目中更是神一樣的存在，豈能容人玷污？

程大牙忍不住站了出來，死板著臉，怒瞪一眾女兵們，厲聲暴喝：「放肆！」

聲如雷霆，又是突然間響起，一眾女生全部愣住了，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程大牙才繼續說道：「長官打的是祖師爺的祖師神拳，讓妳們跟著學習，是無上的榮譽！妳們這些小女生不好好心懷感激，還敢觸長官的霉頭，簡直昏了頭！」

別艷艷是眾女的大姐，最先回過神，白了他一眼，道：「生這麼大的氣幹嘛？我們都不懂這『奇妙』的拳術，原來它還是什麼祖師神拳，不知者不罪，用得著發火嗎？」

程大牙冷哼一聲，道：「頭髮長見識短！」

別艷艷微微一笑，道：「喲！看來程上士很有見識嘛，世界真的變了，現在有見識的人都流行粗魯了呢！」

程大牙一瞪眼，道：「粗魯怎麼了？當兵的還講究文縐縐？妳們這些小妞，別以為多念幾年書就了不起，告訴妳，實際經驗遠比書本上的知識管用！」

「是嗎？」別艷艷冷笑一聲，道：「書本上的知識就是經驗的總結，難道你這位大有見識的人，連這點也不知道？還瞪眼幹嘛？以為瞪著眼別人就害怕了？真正的勇者不用裝出凶神惡煞的模樣，照樣能使人敬畏；而懦夫即便裝得再凶，也無法讓人畏懼，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膚淺。」

「臭丫頭！妳說什麼？說我是懦夫？」程大牙暴跳如雷。

老工兵們紛紛出列，站到程大牙身後，而女兵們眼見如此，並不服輸，一個個都聚在別艷艷四周。

在輝南軍隊中，軍事高校畢業的學院派與老資格軍人的衝突對立，是長期存在的。魚翔沒想到自己剛剛招來部下，就出現這個尖銳問題。

眼見雙方越說越火爆，他急忙伸手阻止，讓程大牙退回隊列。那邊蔡曦儀也拉了拉別艷艷的手，示意她別再開口。

「好了！」魚翔威嚴地擺了擺手，道：「全體立正，站好方陣，跟著我學拳！」

「長官，我……」一名女兵仍想說些什麼。

魚翔轉過頭，笑咪咪道：「怎麼？還要請假？那好，跟我去那邊的小黑屋，我真要仔細檢查一下，剛才妳們不是都主動要求驗身嗎？嘿嘿！身為長官，自當身先士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觸霉頭的事情我也應該甘之如飴，妳說是不是？」

他一邊說，一邊做出請的姿勢，說完之後，擺出慷慨赴死的態度，臉上的神情猶如刑場烈士，充滿大無畏的犧牲精神。

撲哧一聲，別艷艷笑了出來，其他女生也禁不住莞爾。

那名女兵撇了撇小嘴，嘀咕了一聲：「就知道長官是個老流氓，哼哼……」

一場短暫的衝突終於結束，在不良青年帶領下，女生與老工兵們拉開架勢，開始打拳。雖然有些女生還是不情不願，但見到蔡曦儀都已開始跟著練習，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這套拳法看似亂七八糟，把標準長拳改得不成模樣，就像幼稚園小朋友學拳，可是眾人一旦真正學起來，才驚訝的發現，要完全按照魚翔的姿勢做出來，竟然極為不容易，甚至就是一種折磨。

魚翔對於姿勢的要求很嚴格，屁股擺動的幅度、腰部彎曲的弧度、向前跌倒的角度等等，都要與他一模一樣。甚至呼吸的節奏、視線的朝向、脖子的扭動，在固定時刻皆有規範。

整整練習了一天，居然沒有一個人能達到要求，女生們驚訝不已。剛開始時她們還不以為然，但一天下來，硬是做不到，這讓她們不得不產生疑惑。

而且，以她們優秀的能力，別說打一天拳，就是連續打上幾天，也不會覺得累，可是這套拳法僅僅練習了這麼點時間，她們就感覺受不了了，當魚翔宣佈今天的功課結束時，她們立即都癱倒在廣場上，就像剛剛跑完長程，一個個呼呼喘著粗氣。

「這套拳法……呼呼……這拳法古怪！」一名女生發起議論。

「就是，我也覺得不對勁……好多姿勢……比如，在彎腰時，根本無法像他要求的那樣吸氣……這……正常人好像做不到啊……」

「不是好多姿勢……我看所有姿勢都違背常理……不做不知道，做了才明白其中的怪異之處……小儀，所有人中妳功夫最好，今天學得也最快，妳怎麼看？」

蔡曦儀神色嚴肅，想了好半天，才喃喃道：「這套拳法，看來確實不是標準長拳，也不對……或許……它才是真正的標準長拳。」

「什麼？」別艷艷驚問道：「妳說……這可能才是標準長拳？那麼外界流傳的又是什麼？」

蔡曦儀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以前我曾在某個地方翻過修煉典籍，據說很久很久以前，標準長拳曾經有過許多版本，後來大多失傳了……想必那些版本都非常難以練習，能夠流傳下來的，肯定是最簡易的，只有大多數人能輕易學會，才會廣為流傳……但是，能輕易學會的東西……」

她低頭沉吟片刻，忽然道：「妳們有沒有發覺，今天一天練習下來，儘管耗盡體力，但是精神卻好了不少，感覺就像清晨起床梳洗過後的精神狀態……」

此言一出，所有女生都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更加驚訝。

她們在這邊驚疑不定，那一邊，魚翔已經把幾個資格最老的工兵拉到角落中，詢問他們到底什麼是「祖師爺」。

不良青年今天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套家傳無敵拳可能叫做祖師神拳，進而對祖師爺的身份產生了興趣。

「長官，你真的不知道祖師爺？傳說中，他老人家是我們工兵這行的偉大人物，是他手創了大師幫，我師傅曾經對我說過，他的師祖有幸見過祖師爺，祖師爺的拳法……傳說中好像就是你今天教給我們的這一套……」

程大牙的解釋，不是「傳說」就是「好像」，沒有確切答案，魚翔聽得迷糊，繼續問道：「祖師爺叫什麼名字？」

所有工兵都搖搖頭，程大牙道：「沒人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字，他初創大師幫時，大師幫是地下秘密社團，在他過世後才漸漸發展壯大。」

「那麼，既然是祖師爺手創大師幫，大師幫的人想必也會這套拳了？」

程大牙再次搖搖頭，道：「沒聽說有人會，前輩師傅說，這套拳不是人人都能學的，他告訴我，如果見到有人把標準長拳打成這樣，他就是我們這行的當代祖師爺！」

魚翔又詢問了一些細節，仍是不得要領，不知自己家傳拳法怎麼會和工兵這行的祖師爺扯上關係。父親雖是優秀工兵，但好像沒聽誰說他是祖師爺。不過那時他年紀太小，還不懂事，就算父親有另一個身份，他也不會知道。

他忽然想起，黑神風曾經表示，有空要和他好好談談，並說他的功夫很像某位故人。然而，那位半獸人長老語焉不詳，當時自己又要事纏身，沒有詳問。

天犬座的使節團也即將歸國了，魚翔暗自決定，盡快去找黑神風瞭解清楚，不然等他們一走，天各一方，再要問就費勁了。

坐在格鬥艙中央廣場休息片刻，女生們嘰嘰喳喳站起身，歡天喜地做料理去了。艦上有大廚房，對於吃膩了學園餐廳菜的女生們，還真是一個驚喜，可以自己親手料理食物。

魚翔躺在地板上，也不起身，繼續與老工兵們閒談，等待開飯。

今天老工兵們累得夠嗆，他們個人能力本就不如鏗鏘玫瑰的女生，練習完這套拳法，表現得更加不堪，癱在地上就不想起來了，好在精神非常亢奮，正好陪魚翔聊天。

一拉起家常，這些老兵油子就滔滔不絕，告訴魚翔一大堆軍隊裡的奇聞逸事。

魚翔有一搭沒一搭聽著，感覺特別溫馨。好久沒有等待開飯了，以前念基礎教育時，晚餐都是秦晶如在那棟小別墅中做的，他飯來張口，等著吃現成的，那時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在他卻忽然發現，這種久違的感覺居然也是一種享受，這是家的感覺，以後這艘戰艦就是他的家了。

沒過多久，蔡曦儀跑回格鬥艙，招呼大家去艦上的大餐廳用餐。等眾人散去後，她逕自向魚翔走來，右手還拎著一個飯盒。

「哈哈，就知道小儀好，給我送飯來了。」魚翔咧嘴直笑，一骨碌坐了起來。

小女生在他面前半蹲下身，喜滋滋打開飯盒，熱氣騰騰的飯菜頓時呈現在不良青年面前。

不過……那根香腸，色彩也太深了吧？黑乎乎的就像焦炭！還好，魚丸湯倒是乳白色的，上面漂浮著翠綠的蔥花，看起來不錯。

魚翔食慾大開，急忙拿起湯勺舀了一勺，也不盛在碗中，直接遞到嘴邊，一口灌入，然後他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老天！如果說海水很鹹，那麼這魚丸湯估計就是濃縮十倍的海水煮出來的！

「好吃嗎？」蔡曦儀眼巴巴望著他，大眼睛中充滿了期盼。

此情此景，如果說不好吃……似乎有點不合時宜。

「嗯……很好吃，很好吃……」問題青年連聲讚美。

「真的？太好啦！」小女生臉上綻放出燦爛的微笑，「只要你喜歡，以後我每天都給你做哦！」

「什麼？天啊……」

老工兵們用過晚餐後，一個個眉飛色舞，唯獨魚翔苦不堪言，心中一股惡氣，當即決定，繼續折磨這些龜孫子，讓他們連夜練習祖師神拳。

當初他學習這套拳時，似乎並沒感覺很難，或許那時年幼，比較容易適應，換成成年人來練習，恐怕就不一樣了。

而且，這些人自小都是練習標準長拳的，標準長拳的姿勢在他們腦海中早就根深蒂固，現在變換成古怪無比的姿勢，他們一時間扭不過來。

魚翔不管這些，現在他就像鍋巴口中的奴隸主，只要有人偷懶，立即飽以老拳。吃了蔡曦儀的飯菜，他現在什麼也顧不了了，不僅老工兵，即便是那些女生，他也一視同仁。

某些女生吃不了苦，練習沒一會兒，又要請假，還對他撒嬌，可惜的是，此回問題青年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等待她們的是軍鞭。

「我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道理妳們懂不懂？」

「長官……我總算知道啦，原來你不是天字第一號大流氓！」

「哦？妳終於明白我的苦心了，唉！現在我是什麼？」

「你是天字第一號大惡霸！」

「什麼？我再打……」

一直折騰到深夜，魚翔才解了惡氣，卻讓他們繼續自由練習，自己則回斌天別院。

躺在床上，魚翔腦海中再次出現了帝國特戰隊Ｓ組的影像，他有些悠然神往。那位率領這支特戰隊的帝國大執政官，不知是什麼人，聽說年齡很輕，這傢伙還真有本事。

現在自己的希望就在這批部下身上了，不知道他們學會家傳無敵拳後，能不能像他一樣，感覺到磁力線與重力線的存在？實在不行，就讓他們去宇宙風暴中練習，反正現在有了運輸艦，只要風暴不大，盡可安全出入其中。

如果這些人都能發出閃電術……那麼，實力恐怕不會比帝國特戰隊差吧？天下豈不是大可去得？

問題青年想得很美，他是帶著微笑進入夢鄉的，可悲的是，第二天等待他的……是一個天大的噩耗，消息是色老頭傳給他的。

「死老頭子別吵！我已經變成天下第一高手了，等一下再叫我……」

「你醒醒吧！現在你不是天下第一高手，而是天下第一倒霉鬼，天字第一號罪犯！」

「叫你別吵，我正率部下……向道一修煉之地邁進呢……」

「林老師看你來啦！」

「什麼？」問題青年陡然睜開眼，像彈簧般從床上一蹦而起。

「哪裡？在哪裡？她人呢？」

「想得美，她正準備歸國，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哪可能來？」

「你這死老頭！你……」

「停！先別急著罵，昨夜發生了一件大事，你走厄運了，好好想一下怎麼才能渡過這一劫吧……」色老頭接下來的話，讓魚翔聽得直抽涼氣。

事情是這樣的，那位倒霉的要塞司令，下令調查小組追查雷神失蹤事件，查了兩天，什麼東西也查不出。

胖司令眼看就要完蛋了，按照色老頭的話來說，那傢伙太嫩，能混到要塞司令，簡直就是神跡，這回總算要捲鋪蓋回家，而他吳青烈也很可能就此搖身一變，灰姑娘成公主，從軍校代理校長轉變成要塞代理司令。

「老頭子我早就和你說過，命運這玩意兒，有時還真奇妙，唉……」

色老頭長歎一聲，似乎胖司令沒倒霉，反成了他吳青烈最大的不幸，真是個損人利己的壞老頭子。

接下來，他告訴魚翔，神跡真的發生了。

昨夜，胖司令在空蕩蕩的雷神基地裡行走，那裡已經人去樓空，一副淒涼的景色，而胖司令追查不出原因，找不到替死鬼，也即將被解職，孤單的背影、悲哀的心境、無情的厄運……

就在此時，天上忽然飄落一張紙條！

紙條無巧不巧落在他的洋蔥頭上，他一抬手就拿了下來，細細一看，不由欣喜若狂！

那是一張紙條，紙上寥寥數語，內容卻著實駭人。

上面說到這次雷神失蹤事件是他們策劃的，感謝輝南軍事人員的協助，因為正是輝南軍人提供了雷神基地的方位，而那位軍人還是輝南最近的大英雄──魚翔！

「什麼？」不良青年嘴巴張得老大，簡直不敢置信。

「紙條上的字跡非常娟秀，最後署名是『帝國特戰隊Ｓ組』。」

「隨便……隨便寫一張紙條，然後自稱是帝國特戰隊，這也能相信？」魚翔有點氣急敗壞。

「這張紙條使用了帝國特戰隊的特製紙張，無法偽冒，而且……關鍵是，下角還蓋上了他們的專用印戳！」

愣了好半晌，不良青年苦笑不迭，喃喃道：「恐怕這些都不是關鍵吧？關鍵是我太出名了……」

「哈哈，你總算也明白這個道理了！人怕出名豬怕壯，如果真是帝國特戰隊盜去雷神，然後趁機留函指控某人，意圖製造我國內訌，你還真是個不二人選。」

「還不是你堂弟使壞，那個壞傢伙正愁無法扳到韓蠡，現在機會立即就來了，嗚嗚……我看……就連這張字條恐怕也是偽造的！不然的話，哪可能從天上掉到胖司令的腦門上，那還真成神跡了！」

「是不是偽造，現在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你要如何應對？據說軍事法庭即將介入追究。」

「還能怎麼應付，當然去找韓蠡那老小子，誰讓他和我拴在一條繩子上呢？」

在總統行宮大酒店頂樓見到韓蠡時，帝王套房的會客廳中已經是人滿為患，都是那些饒舌的幕僚。這些人氣急敗壞，顯然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此事追究起來，對執政黨打擊極大。

與眾幕僚不同的是，總統閣下倒算鎮靜，看到魚翔來了，還讓他坐下說話。

「阿翔，這件事真與你無關？」韓蠡小聲問道。

魚翔兩手一攤，苦笑道：「聽到這個消息時，我都驚呆了，我怎麼可能認識帝國特戰隊的人！」

「那麼就不會錯了，定是吳崇天栽贓嫁禍！雷神基地保安措施嚴密，如果不是存心放水，哪可能讓人盜走雷神。」他輕歎一聲，繼續道：「我早就想把他的人趕出雷神基地，但一直找不到好的藉口，沒料到，他為了扳倒我，竟然不擇手段、不顧大局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對於此事，魚翔仍舊雲裡霧裡。

韓蠡搖搖頭，道：「經過這些天的調查，雷神事件或許與蓋德納使節團有關！據說，有人假冒蓋德納使節，伺機盜走雷神，而吳崇天的勢力卻暗中運作，讓你來背這個黑鍋！」

「可是……僅僅憑著一張紙條，就能夠指控我嗎？那張什麼紙條從天而降，這種故事也會有人相信？」

「不僅這些，雷神失蹤時，有人看見你正好在基地附近，這成了間接證據。」

魚翔想起那日吳小胖向四眼女炫耀運輸艦的情景，那時他就在大船塢附近，而雷神基地也在不遠處，不久雷神就失蹤了。不過，如果這樣也能算證據，那麼，那天位於基地附近的嫌疑人也太多了吧？

他剛想告訴韓蠡，小胖子那天與蓋德納使節團走得很近，或許與雷神失蹤大有關係。

誰知韓蠡已經料到他要說什麼，搶先道：「吳小胖當時確實與你一樣，和蓋德納使節團發生了接觸，而且也在基地附近，可惜的是，他沒你有名，紙條上也沒提到他。」頓了頓，他面色稍緩，「現在所有矛頭都指向你這位名人，那張紙條是不是偷盜者所留下的，誰也不知，但軍事法庭即將追究。現在輿論所向，我們即便為你作辯護，恐怕效果也不大。不過……」

魚翔靜靜看著他，等待下文。事到如今，他算是豁出去了，反正現在他和韓蠡綁在一起，韓蠡要犧牲他這枚棋子，也沒這麼容易。

然而，韓蠡下面的話，讓他心中稍安。

老小子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道：「這一回，算是吳崇天的寶貝兒子救了你，目前許多證據顯示，吳小胖與雷神失蹤脫不了關係。當時他曾經帶著蓋德納使節團進入雷神基地，說是帶領他們參觀，不知這小子動什麼腦筋，為何去幹這蠢事，吳崇天現在肯定氣得發瘋！」

還能動何腦筋？小胖子定是炫耀他的運輸艦，被四眼女一捧，整個人忘乎所以了。魚翔念及至此，臉上也出現了微笑。

韓蠡繼續道：「吳崇天他們指責你，我們就抬出吳小胖來應對，他們也不敢逼得太過分。現在他們提出，由於你與雷神失蹤關係緊密，負有很大責任，所以要讓你去追回雷神。說是只要你能追回，將功贖罪，一切就當沒發生，軍事法庭也就不會開庭了。阿翔，叔叔已經代你答應了。」

「什麼？我去追回雷神？這……這可能成功嗎？」

此時，邊上的一位老幕僚忽然插口，「魚兄弟，你太年輕，對於政治這種遊戲還不太懂。當某件大事發生時，我們如果無法應付，此時就有一個訣竅──拖字訣！只要能拖下去，遲早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魚翔轉頭一看，發現此人正是那日慶功宴上的糟老頭。當時糟老頭提出和他結拜兄弟，嚇得他要去廁所，結果白髮老頭腆著大肚子，說廁所路滑，要扶他去。那日他覺得此人面目可憎，然而在目前這落難時分，他卻感到老傢伙的笑容非常慈祥，滿是皺紋的老臉似乎也不難看了，甚至還有些親切。

只見韓蠡點點頭，道：「葛老說得沒錯，讓你去追雷神，其實只是藉口而已，叔叔我的意思是，你正好利用此點，出去躲上一段時間，等事態平穩後再回來，那時說不定叔叔已經扳倒吳崇天，那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抬頭望向玻璃牆外的光影，總統閣下悠閒地喝了一口紅酒，淡淡道：「以前有個伯爵告訴我們，人類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這四個字裡面的──『等待』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