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第一章　～第一波～

自小到大，樂觀的不良青年魚翔始終抱有「人定勝天」的想法，認為只要努力，人類一定可以戰勝一切。然而今時今日，當他站立在星際海嘯的第一波潮塵前，他總算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

在大自然的偉力面前，人類是那麼渺小與卑微；在大自然的怒吼下，人類的爭鬥是如此微不足道。如果他們繼續鬥下去，只能被海嘯吞沒，連爭鬥留下的痕跡也將被徹底抹去。

不論是輝南的大英雄，還是森林公主，抑或是宇內第一海盜團，當此時刻，一個不慎，就會徹底毀滅。若干年後，他們將被歸入失蹤者行列，而且只是千千萬萬普通失蹤者中的一員，在星際海嘯洗禮後，劫後餘生的人們不會關心他們生前的一切，那已經毫無意義。

「頭兒，恐怕……恐怕這片星垣的第一強者是……是老天……」牛喜順顫抖著對任大愚說道。

由於天災迫在眉睫，眾海盜已經逃回船上，當他們探測到第一波潮塵時，一個個全身亂顫，唯有任大愚還滿不在乎地站在大螢幕前。

聽到這種冒犯的言語，海盜頭第一次沒有教訓屬下，但他還是大言不慚道：「嗯，就算老子不是第一強者，但這第一智者還是我！」

「可是，如此規模的潮塵，我看……即便是一顆恆星，也將轉瞬間被它吞沒……智慧還有用嗎？」牛喜順哭喪著臉說。

「當然有用！」任大愚滿臉驕傲，「智慧能阻止人們做傻事，智慧能幫助人們逃脫災難！小順子，別擺出一副晦氣臉，給老子趕緊做事！嗯，首先第一件事，告訴那些混蛋，我們不打了，從現在開始合夥逃跑！」

「什麼？他們殺了我們這麼多弟兄，還要和他們合夥逃跑？」

「唧唧歪歪幹什麼？知道一個道理嗎？世上沒有永恆的敵人……這就是智慧……」

同一時間，在「飛向未來號」的艦橋內，大勇士巴巴拉正跪在舷窗前，大聲讚歎：「神跡啊！讓我們懷著感恩的心情膜拜吧！嗚嗚……星際海嘯就要吞噬那些海盜啦……太好啦……」

「混蛋！」魚翔一腳踹在他的大屁股上，惡狠狠罵道：「他們被吞噬了，難道我們就能倖存？」

他嚴肅地掃視周圍眾人，一字一頓說道：「當此絕境，我們唯有化敵為友！」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兒，還是別艷艷首先出聲詢問：「那麼，現在怎麼辦？」

「分頭通知吳小胖與任大愚，表達我方善意，特別是吳小胖，告訴他立即搜羅哨卡中的能量塊，這是長途逃命的必備物資，有多少收多少，至於任大愚，只要他們不來搗亂就好！」

「是！」

「還有！告訴吳小胖，基地內其他東西都不要了，沒那個時間搬運，我們就等一刻鐘，一刻鐘後，他如果沒有準備好，我們就自己跑路了！我們有完整星圖，逃起來可比他們容易得多！」

「是……」

不久之後，太空碼頭上的「橡皮肚號」運輸艦啟動了引擎。艦橋上，吳小胖恭敬地站在那隻大白熊前面。

「羅倫斯叔叔，我們真要帶著他們兩夥人一起走？他們一夥人對我們又搶又殺，另一夥人陷害我們，對於這樣的人，我們還要發善心？」小胖子滿臉不忿。

「唉！賢侄，在星際海嘯面前，誰都不敢說自己一定能逃得過去，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也多一份生存的希望！這次出來，你父親托我照顧你，護衛你周全，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你安全帶回去……」

在他說這番話時，鋪天蓋地的潮塵已經席捲太空碼頭。最後一個能量塊集裝箱被橡皮肚號吸納進去，在貨艙門緩緩關閉時，濃厚的潮塵湧入飛艦的護罩區。

隨著噴射主引擎點火，橡皮肚號拔起艦頭，衝出潮塵，向太空中業已開拔的小船隊追去。小船隊中有魚翔的飛向未來號與任大愚的「血屠號」。

至此，生死相搏的三夥人暫時拋棄了恩怨，一起踏上逃亡之路……

絳紗學園的星際公會有許多神秘的地下室，這些地下室不為人知，即便是公會普通職員，也不知自己腳底下另有空間。其實，大多數星際公會的建築都有這樣的密室，它們是某些人物的聚會場所。

現在，一個佈置典雅的密室中，正有兩個人在竊竊私語。其中一人穿著樸素的工裝，就像一位太空碼頭的工作人員，外表過於普通，隨時可以消失在人海中。但如果魚翔在此，定會大吃一驚，此人竟然是輝南代總統韓蠡！

韓蠡穿著工人裝，這件事還不會令魚翔太過驚訝，因為在不良青年眼中，這位總統閣下本就是一個耍弄陰謀的傢伙。然而，要是魚翔看見那個與他談話的人，才真要跳起來了──那人竟然是吳小胖的老爸！

「真的發生了星際海嘯？這可太糟糕了，公子好像正在隕石帶執行任務吧？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唉……」雖然在歎氣，韓蠡臉上卻有一絲幸災樂禍之色。

吳崇天毫不動氣，淡淡說道：「這件事千真萬確！估計過些天，你的巡邏船隊就會有報告送上來。據說海嘯的源頭有多處，不光我們輝南，在森林、天舟、天犬座與絳紗隕石帶的交界處，同時出現強磁颶風，進而湧現潮塵，如果這幾處匯流的話，那麼，這次海嘯的規模將史無前例！」

韓蠡點點頭，沉思片刻，道：「那麼，我們從要塞派出去的艦隊可就不妙了，本來指望他們能對帝國大軍形成威懾，現在被海嘯一衝，恐怕立即變成難民了……嗯，這樣也不錯！真要說起來，帝國軍的損失肯定比我們大得多，他們可是派出主力艦隊啊！」

吳崇天沒有答話，目光閃爍不定，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懷疑……這次海嘯……你看……是不是人為的？」

「人為？」韓蠡驚訝地叫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幾個宙域同時發生星際海嘯，這種事情……歷史上從未出現過！好像太湊巧了……要是匯流後，造成的災難將不可想像……」

「你是說……這件事是他……做的？」提到「他」時，韓蠡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有人偷聽到。

「別問我，我不可能知道『非人生物』的思維方式……」吳崇天也壓低了聲音。

韓蠡點點頭，一副深以為然之色，又沉思片刻，臉上出現僥倖，道：「還好我們的主要艦隊沒有駛入隕石帶，不然就糟糕了。現在的話，我們就等著看帝國、天舟與森林的好戲了，他們的大部隊可是都在隕石帶邊緣的，嘿嘿！這下都成潰軍了……」

吳崇天面無表情說道：「別忘了，按照前些天簽署的條約，天舟、森林艦隊現在也是盟軍之一，他們有損失，就等於我們的損失！」

韓蠡笑道：「我倒是忘了，你是一位崇高的革命者，關心大眾利益，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政治家，沒你那麼崇高，只要保住總統位子就行！怎麼？你現在仍是想著這個？」

一邊說，他一邊指著密室牆壁上掛著的牌匾，牌匾上書寫四個金色大字──「光照宇內」。

對於韓蠡言語間透出的譏諷，吳崇天絲毫不以為意，仍是淡淡說道：「不論你本身立場如何，也不論我們之間有何矛盾，我們都屬於這面旗幟之下，希望你對這四個字表示出應有的尊敬之意。還有，我希望你記住，那是一個『非人生物』，你一味抱住他大腿，以後千萬別後悔莫及……」

經過幾天的艱苦航行，魚翔等人已經把星際海嘯的第一波潮塵甩在了身後。

然而情況還是不容樂觀，星際海嘯夾帶著大量潮塵而來，吞噬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天體，裹挾著巨大的質量，形成了空間變異。在此情況下，長程空間跳躍已經變得不可能，即便是短程跳躍，也將消耗巨大的能量。

此時眾人訝然發現，他們只能一個勁向前跑，如果想從側面駛離海嘯範圍，那是癡心妄想。因為以他們的航速，沒等他們脫離海嘯的鋒頭，他們就將被緊追在身後的潮塵吞沒。

被海嘯追擊，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可是現在也只能這樣，至於何時才能擺脫困厄，眾人根本沒心情去考慮。

空間的變異，使得許多宙域成了禁區，誤入禁區將有死無生。好在冷曉影已經主動擔負起測算航路的工作，在她日以繼夜的演算下，小船隊總算安然無恙，直到現在也沒遇到大的風險。

那天冷曉影進入飛向未來號時，魚翔還愁眉苦臉，又得被她纏住研究，這滋味實在不好受，他真希望她能夠待在橡皮肚號上。可是當冷曉影發揮作用後，他又深感慶幸，這次要是沒有她，這麼多人恐怕早就掉入宇宙陷阱中了。在星際海嘯來臨下，光是有隕石帶全圖，根本不管用。

「好啦！以後的三天，就按照這條航路行駛！」冷曉影終於完成了作業，把擬定出的航路圖交給了別艷艷，然後轉過身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邊的魚翔。

不良青年從她目光中讀出了不妙的信息，想掉頭逃跑，可是小女生一句話，就讓他停下了腳步。

「我看過那些腦波共振控制晶片了，如果由我主導改裝，應該可以保留機寵原本的自我意識！」

她的語氣帶著特有的驕傲，不過魚翔這次卻沒生氣，反而大喜過望，道：「真的？」

小女生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對於他的懷疑很不滿，一把拽過鍋巴，去掀它腹部的蓋子。

「啊唷！我……我可沒有得罪妳……妳別拆我……」鍋巴嚇一跳，急忙苦苦求饒。

「你的那個怪東西呢？自己老實拿出了！」小女生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道。

一聽不是拆自己，鍋巴放下心，從腹部取出「道一夢幻」，按動「天之心」形成的按鈕，不一會兒，一堆腦波共振控制晶片掉了出來。

小女生不聲不響取了一枚晶片，然後對程大牙招招手，逕直向她的研究室走去。

程大牙看了一眼魚翔，見他默許，立即跟上去。魚翔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叫上別艷艷，一起進了研究室。

這間研究室是程大牙幫忙佈置的，冷曉影空間哨卡之行，隨身帶了不少精妙設備，這時都已搬入室內。

進入房間，魚翔第一眼所看見的，是一隻癩蛤蟆模樣的東西，這東西應該不是機械裝置，因為魚翔感應到了它的生物磁場，而且它有血有肉，應該是一隻生物才對。可古怪的是，這隻東西居然可用機械方式操控！

只見冷曉影走到實驗桌前，動手按了按它頭頂的肉瘤，肉瘤像按鈕一般陷下去，然後蛤蟆嘴就張開了。小女生把手上的控制晶片塞入它嘴中，又按了一下肉瘤，大嘴閉合，蛤蟆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這是什麼玩意兒？」魚翔驚疑不定問道。

「我一直在研究生物機械，製造雷神時，用到了這種科技成果，而這隻生物機械，也是成果之一，可以測試晶片的生物契合度……」

冷曉影解釋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東西，魚翔聽得頭昏腦脹，最後把手一揮，道：「別和我解釋這些，現在我相信妳有能力改裝，我把這些晶片全部交給妳，妳只要讓程大牙他們全部重新進行腦波共振就行了！」

「嗯，可是……我這樣做有何好處？」小女生掉過頭，冷冷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白癡。

「那……那妳想怎麼樣？」魚翔捏了捏鼻子，苦笑著問道。

「很簡單，從現在開始，你每天抽出半個小時躺在那張床上。」

「唉……還是逃不過去啊……」

「還有，你那套拳法，我也要學習！我發覺其中有古怪，或許與我的研究大有關係……」

最後，參加祖師神拳補習班的，不僅有冷曉影，連林星語與杭昭月都參與了進來。三女練得格外刻苦，練習地點就在實驗室中。

她們把時間安排得很合理，每當魚翔躺在醫療床上時，就開始了半個小時的指導課。魚翔先是脫光衣服完整地打一套示範拳，然後赤身裸體上床，被各種傳感裝置包圍，生態數據不斷傳入研究電腦。而此時他沒事幹，正好可以指導她們練習。林星語解釋說，這樣可以有效利用時間。

天可憐見，魚翔很想說，與其做赤裸裸的教練，全身暴露在她們「色迷迷」的目光下，他不會在乎那半個小時。

可是林星語卻告訴他，這套拳法很古怪，每一個動作都有講究，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她們既然要學，就要學得像，所以魚翔赤身裸體打拳，才能讓她們觀察入微，身上一小片肌肉的顫動，也能分辨清楚，如此才可學到神髓。

確實，這樣一來，他背肌、腹肌、三頭肌以及其他所有肌肉的顫動，都被女生們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其他部位的運動，同樣也被觀察入微的女生們牢牢記住了。

「天啊！別老是看那裡！嗚嗚……那裡不是肌肉運動啊……」不良青年哀鳴不止。

「哦，那麼是什麼運動？」杭昭月一臉天真地問道。

「哼哼，妳別裝嫩！那還要說？這是海綿體運動……」

「嗯，你的海綿體好像伸縮力特別強哦！」

「天啊，我是不是前世造孽啊……」魚翔翻著白眼，就差撲街了。

不過，似乎這樣一來，三個女生的確學得快，加上她們底子厚，基本功紮實，又天資過人，沒過幾天，她們的進度就趕上老工兵了。

每當魚翔進入實驗室，蔡曦儀總是在拐角處張望，可她就是不進去。或許林星語在那裡面，這就是她不進去的最大原因。

魚翔暗自得意，要是哪一天她克服心病，突然闖進來，那將是一場災難，絲毫不亞於星際海嘯。看見他赤身裸體在林星語面前晃來晃去，小女生還不知會搞出些什麼事情。

其餘時間，魚翔繼續帶領手下練拳，把自己所受的悲慘遭遇轉化成了暴力，拚命督促那些人，有誰偷懶，立即一頓鞭子上去。

除此之外，這段時間，飛向未來號的通訊系統一直與吳小胖、任大愚保持對接狀態，魚翔每天都和他們通通話，交流一下，但是一直沒有見到那頭大白熊。

大白熊能狙擊任大愚，能力非凡，在魚翔記憶中，那天他所用的招數，很可能出自暴熊門，魚翔甚至懷疑吳小胖的功夫，就是此人所傳授。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過去，林星語三女的祖師神拳越來越熟練。蔡曦儀明顯感覺到了這種變化，爭強好勝的小女生絕不容許林星語有哪一點比自己強，於是也加緊練習，除了吃飯與冥想，就是打拳，她的刻苦精神，讓魚翔自歎弗如。

又過了些天，飛向未來號的能源開始出現不足。本來以運輸艦的能量庫存，即便飛到銀心也綽綽有餘，但是現在時空扭曲，艦船需要耗費巨大的能源，才能進行短程空間跳躍，儲備的能量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這樣下去，還沒被海嘯吞沒，運輸艦自己就成了耗盡能源的空間殘骸了。

魚翔於是聯繫了吳小胖，讓他支援一些能量塊，可小胖子硬是不給，還辯解說，橡皮肚號體積這麼大，所消耗的能量塊可是數倍於飛向未來號的，他們自己也不夠用，如何拿出來救濟？

最後還是任大愚提出折中方案，讓吳小胖先提供一些給飛向未來號與血屠號，然後小船隊駛去任大愚的族人聚居點，那裡存在一個巨大的晶石礦，想開採多少就開採多少，只是晶石質地不純而已，做出的能量塊還是能用的。

「喂，大個子，你的族人住在隕石帶深處？」魚翔很好奇，站在通訊螢幕前出聲詢問：「那裡好像不是我們輝南的領宙啊！你難道是化外之民？」

「化外之民又怎麼樣？」螢幕上的海盜頭滿臉不屑之色，「我們比你們這些所謂的文明國家更文明！」

「哈哈哈……原來他是野人啊！」巴巴拉突然放聲大笑。

「嘿嘿！你是天犬座原住民吧？你們天犬座人比我們頭兒更像野人，聽說你們某些人身上還有春光蟲的基因，是不是真的？」牛喜順皮笑肉不笑道。

「春光蟲怎麼了？我們精神高貴，就是文明種族！」巴巴拉傲慢地說。

眼見又要吵起來，魚翔急忙勸解。

一行三夥人，雖然因為星際海嘯的關係，暫時團結到一起，但彼此間的仇隙是不可能化解的，這段時間魚翔努力周旋，頗為頭痛。

現在如果鬥起來，三方中最弱的還是魚翔這夥，不論是任大愚，還是吳小胖那邊的大白熊，魚翔這裡都沒人能夠抗衡，除非魚翔拚命，來個魚死網破，不然的話，集合眾人之力，也只不過能和這兩位頂尖高手打平。即便這樣，手下的實力也遠不如海盜，爭執起來肯定吃虧。

好在冷曉影已經研究出控制晶片的改裝之法，今天就要做首次實驗，等到別艷艷等人重新腦波共振之後，魚翔這邊的實力必定大漲，那時就沒必要再與這些傢伙虛與委蛇了。

當務之急還是去看看冷曉影的實驗，魚翔對眾人說了一番顧全大局的道理，然後逕自向實驗室走去。

來到實驗室，程大牙已經到了。他自願當實驗品，測試晶片改裝後的性能。

這些天，在冷曉影主持下，工兵們攻克了一個個技術難關，程大牙親身經歷了這一切，對這位高傲的小女生佩服之至，也對改裝後的機寵充滿信心，所以才自願成為第一個重新進行腦波共振的人，雖然他知道這其中的風險。

在魚翔注視下，他冷靜發出合體指令，那隻大馬哈魚機寵立即變形，向他身體附著上去。冷曉影指揮自己的棒棒糖機寵，七手八腳幫他接上傳感器，以監視腦波共振過程。

一切弄妥時，林星語與杭昭月也來了。她們顯然對此極有興趣，畢竟世上還從未有過這種事情。

魚翔沒想到的是，最後時刻，一直沒有踏入實驗室半步的蔡曦儀居然也來了，她默默站在角落中，關注著程大牙身上的一切，大眼睛眨巴眨巴，目光中有著些許期盼。難道……她也想改裝她的機寵金剛？

在眾人期待中，程大牙走入一個透明罩子，盤腿坐下，上方半月形罩門合攏。據冷曉影解釋，這個罩子是「生理維持艙」。魚翔不管什麼艙，只要能成功就行。然而，可悲的是，一道白光閃過，程大牙……居然倒在了艙內，七竅流血！

「天啊！妳這臭丫頭！妳還自誇學問好，卻殺死了我的得力手下……」魚翔忍不住破口大罵，此時他真恨不得掐死這個混蛋丫頭。

誰知冷曉影面不改色，冷冷道：「叫什麼叫？不就是一個實驗品嗎？」

「什麼？妳……妳這個殺人狂！」魚翔怒不可遏。

「再叫的話，我可真要殺死他了！」小女生舔了一口棒棒糖，聲音卻越來越冰冷。

「啊？」魚翔總算聽出弦外之音，喃喃道：「難道……他沒死？」

「這要看『死』的定義是什麼，是心臟停止跳動，還是腦死亡。」冷曉影解釋道。

「哦，那麼他是哪一種？」

魚翔心中湧起希望，可這希望隨即就破滅了。

冷曉影平靜地說道：「他心臟不跳了，大腦也死了。」

「我……我要滅了妳這沒人性的丫頭！」魚翔怒吼一聲，就待動手教訓她。

冷曉影對他的拳頭視若無睹，仍是以冰冷的語氣說道：「不過，他大腦現在是處於假死階段，這種腦波共振控制晶片當初不知如何製造的，能夠微調腦波頻率。人的腦波頻率是固有特性，一旦調整，哪怕只改變一點點，大腦也受不了，這時就進入假死狀態了。」

魚翔收回拳頭，哼了一聲，道：「妳說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我現在只是想知道，他還能不能活轉過來？」

「廢話！」小女生輕斥一聲，然後發出指令，棒棒糖機寵忙活起來，伸出十七八根觸手，不斷按動操作台上的按鈕。

下一刻，讓室內眾人毛骨悚然的是，七竅流血的程大牙居然緩緩坐了起來，目光呆滯，動作呆板，活脫脫就是……一具殭屍！

杭昭月一手拉住林星語，另一隻手緊緊抓住魚翔的衣襟，臉色煞白，顫抖地問道：「他……他會不會跳出來？」

殭屍沒有跳，但卻開口說話了，而且一開口就是歇斯底里的大喊，彷彿正在被女殭屍強姦，「不得了了啊！我出現幻覺啦！完蛋啦……眼冒金星啊……」

刺耳的嗓音比鍋巴的慘叫更像破鑼，杭昭月立即摀住了耳朵。

罩門緩緩開啟，魚翔走過去，一把拽出仍在驢喊馬叫的老工兵，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打得老工兵一愣一愣，終於停止嘶叫。

「什麼眼冒金星？」魚翔冷靜地問道。

「哦，我……我說錯了，不是金星，是……是線條啊，還飄來飄去，多得不得了！」程大牙怔了怔才說道。

聞聽此言，冷曉影的秀眉皺了起來，喃喃道：「難道出現後遺症了？哪裡錯了呢？」

「沒錯！就是這樣！萬歲！」魚翔大喜過望，一下子跳了起來。

雖然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可是當它真的實現時，還是令不良青年激動萬分。

不管室內眾人疑惑的目光，他拉住程大牙出了實驗室，一路狂奔。甬道內眾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他拉著一具耳鼻流血的殭屍進了練功房。

魚翔打算立即把一些基本知識傳授給這具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