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心動、寵妻、婚禮
1.關於心動
兩人還沒好上的時候,在部隊裡,南初戒菸的第一天。
兩人坐在山坡上,吹著山谷風。
南初說:「想抽菸。」
林陸驍把昨天隊裡搜刮來的糖丟給她,「吃搪。」
南初吃完糖,又朝他伸手。
林陸驍把兜裡僅剩的糖也丟過去,拍拍褲兜,寬大的軍褲隨風擺了擺,他說:「最後一顆。」
南初嚼完,又伸手,「還想吃。」
還沒完了?
「得寸進尺了,是不是?」
林陸驍不耐煩地皺,剛一轉頭,小姑娘紅豔豔的唇近在咫尺。
兩人四目相對。
呼吸糾纏。
安靜了三杪。
男人的喉結滾了滾。
南初笑著彈開,得逞,「承認吧,你想親我。」
林陸驍:「丫頭片子。」
2.關於寵妻
南初逛微博的時候瞄到一條——吃完柑橘別碰氣球。
這天,家裡不知道哪兒來一個熊孩子(驍爺一個遠房表弟),特別皮,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還把南初的獎盃拿來裝水。
驍爺正要把小孩拎過來教育,被南初—把拉住。她友好地彎下腰,遞出一個柑橘,沖小孩笑笑,「請你吃柑橘。」
小孩吃完,伸手,「還要。」
南初轉身取了一袋柑橘。
小孩一連吃了五六個。
隨後,南初拿出七八個氣球,「來,給你玩氣球。」
小孩剛伸手,劈裡啪啦……
小孩放聲大哭,跑去跟曉爺告狀:「嗚嗚嗚嗚嗚嗚嗚,哥。」
驍爺蹺豬腳,「哥這兒有個氣球。」
小孩:……
3.關於婚禮
(1)
元旦,林陸曉正式離開鹿山支隊。倒也沒什麼特別的,部隊就是這樣來來去去,天南地北,你我各守一方,再見也不知何年何月了。頭天晚上,林陸曉收拾完行列,跟趙國去天台抽菸。
夜空中班滿滿的星星,輕輕閃爍著。兩人倚著欄杆沉默地抽菸,倒也默契,時不時互視—眼,又淡笑著轉冋頭去,繼續袖煙,一言不發。到底還是趙國沒忍住,猛地笑出聲來,感嘆似的,「長這麼大,我還沒去過北潯呢。」
林陸驍一隻手插在兜裡,一隻手夾著煙,目視前方,勾唇笑笑,「有機會的。」
話語裡滿是深意。
那時趙國倒沒想多,總覺得以後確實有機會,只是後來他沒想到,那個機會來得如此之快。三個月之後,不光他,包括支隊的其他兄弟都收到一紅紅的請柬。
紅請柬上寫著蒼勁有力的字體——新郎:林陸驍&新娘:南初。
趙國收到請柬隨隨便便丟到一旁,結果就被他媳婦兒方晴給看見了,她看著那行字琢磨許久又發現這名字耳熟,一拍腦門兒:「這不就是上次給我妹介紹那個?」
趙國懶得再提這事,隨隨便便糊弄了幾句。
方晴揪著不放,「這是要結婚了?跟哪家姑娘啊?不行,我得告訴我妹,昨天我妹還跟我念叨來著。」
趙聞真覺得方晴那妹妹是個麻煩精,見過一面的事唸唸叨叨都快半年了,「你可別,人都要結婚了,你們跟著瞎摻和什麼?」
「你去不去?」
趙國不解,「去哪兒?」
「婚禮啊,人不都邀請你了?」
趙國揮手,「不知道呢,看到時候有沒有假,沒假就不去了。」
方晴一聽,急了,「哪能不去?跟你領導請假唄,好兄弟結婚,你好歹去湊個份子錢呀……」
趙國頓覺不對,道:「不是,人家結婚,你在這兒煽風點什麼火呀?」
方晴一眨眼:「帶我去唄?」
「不行。」趙國下意識拒絕,「你跟著去幹嘛,你跟他又不熟。」
方晴看了一眼,「我就是去看看,這個窮小子,到底怎麼就看不起我妹妹了,我就去看看,他娶的哪家姑娘!」
趙國撇嘴,低聲道:「人可不是什麼窮小子。」
方晴聽了一耳朵,沒怎麼太聽淸,「什麼?!」
趙國也不願意再多說了,直接囫圇一句:「到時候你自己看吧。」
(2)
南初大婚,驚動了半個娛樂圈,圈中好友紛紛送上祝福,大家熱很默契的是,非常嚴實地保護了男方的信息。
公佈戀情那天,南初也說過:「他職業特殊,我不希望因為我,打擾他的工作和生活,包括他的家人,也謝謝各位的關心!」
儘管大家似乎都知道曾經跟這個小影后傳維聞的男人是誰,可也都十分默契地不在網絡上轉發林陸驍的資料,粉絲們默默把南初圈起來,不讓任何人打擾她的婚姻生活,也不讓任何人打擾林陸驍,就算偶爾看到有人在轉林陸驍的照片,底下也立馬會有粉絲善意提醒。
「不要再轉我們『大嫂』的照片了,覺得帥就自己默默舔屏,南初說不希望他的照片和任何資料在網上流傳,他不是藝人。謝謝!」
也有人不理解,覺得南初太作,藝人的生活本來就是被人們拿來茶餘飯後談論的。
結果微博瞬間被粉絲圍攻。
「南初是藝人,但她老公不是,保護隱私你懂嗎?」
「南初姐已經退出娛樂圈了,她也不是藝人,請不要拿她炒作,謝謝。」
雖說網絡世界的言論還需清理,但能達到目前這個狀態,南初已經相當滿意,她不指望所有人都能理解她,喜歡她,但只要一個人是永遠站在她身邊的。
那就是她的鎧甲,是她的千軍萬馬。
(3)
婚禮的一天,最後一個單身夜,林陸驍被大劉幾個拉去灌酒。
南初去機場接南月如,剛把她送進酒店,安頓好,走出酒店大堂時,接到大劉的電話,「嫂子啊!」
一貫的開場白,南初鑽進車裡,倒也習慣了,她說:「怎麼了?」
「驍爺讓你過來。」
南初邊插鑰匙,邊問:「怎麼了?」
早上才從家裡出去,才這麼一會兒就想她了?南初心裡是這麼想,總覺得林陸驍的行事作風倒也不像這樣的。
大劉衝著電話喊了一嗓子「過來玩會兒,驍爺說……」
大劉喝多了,腦子混,說話含糊不清,大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在說些什麼,南初眯著眼,「他說什麼?」
大劉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說……」
南初不自覺停了手裡的動作,心驀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說出不想結婚這種話來。
結果電話直接被奪走。
南初聽著電話裡的電流窸窣聲,對面已經換了一進低沉的聲開。
「接到媽了?」
聲音比乎時更低,大約是喝了不少酒,帶著—絲低沉的性冷感。
南初怔了一下,才說:「接到了,大劉他……」
「別理他,發瘋呢。」
背景音樂忽輕忽重,隱隱能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幾分鐘後,話筒裡徹底安靜下來,林陸驍換了個地方,點了根菸,靠著欄杆吞雲吐霧,對著話筒說:「媽晚上住哪兒?」
南初索性開了天窗,放倒車座,人仰在椅子上,腳搭在方向盤上,「剛送進酒店。」
「怎麼不住家裡?」
南初搖搖頭,「客房被西顧和嚴黛佔了,我媽怎麼可能跟她倆擠一間房?」
西顧和嚴黛是伴娘,提早—天就住進南初家裡,明早還得起來化妝,穿衣服,一大堆事,加上最近西顧跟韓北堯鬧彆扭,已經在南初家裡霸佔了好長一陣的客房,弄得他倆也沒辦法……林陸曉真是分分鐘想把人丟出去,但是沒辦法,南初三令五申對她的朋友要客氣,因為她沒什麼朋友。
南初朋友少,留在她身邊的每一位她都很珍惜。
「你晚上住哪兒?」南初問。
林陸曉沿著欄杆的邊沿磕了磕菸灰,淡笑說:「今晚怙計沒法睡了。」
「為什麼?」
「喝完這頓,還得去沈牧家。」
「去幹嗎?」
他低頭笑,「他倆說,明天我就正式脫單了,今晚得陪他倆打一晚上的小霸王。」
小霸王是那時候的街機,沈牧家裡有一個,林陸曉艱大劉幾個就天天蹲在他家打這遊戲,都是小時候愛幹的事,長大就少了,也沒什麼機會。
結了婚就不一樣了,有了媳婦兒,有了孩子。再想要這麼玩兒幾乎不可能了,於是今晚的行程都被大劉安安排得滿滿的,也算是幫他這兄弟踐行。
男人間的那股子情誼,女人是不懂的。
南初只擔心林陸驍明天會不會太累,問:「明天吃得消嗎?」
結果這麼簡單的一問話,在某人耳朵裡裡就聽成了有色的,壞笑著在電話那頭問:「你是擔心明天晚上嗎?」
「新婚之夜五分鐘的話,我真的會笑你—輩子。」
林陸驍笑:「明天你別哭。」
(4)
婚禮當天。
南初起了個大早,還不等她說話,西顧跟嚴黛已經吵上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絲毫沒有她插話的空間。「這個頭飾好看,配南初。」
「不要!太老氣了,這個好,這個清純。」
「這雙鞋子,配這雙鞋子,比較亮。」
「不要,結婚就應該穿紅色的!」
這頭鬧著,那邊也不輕鬆,婚禮辦得比較低調,媒體記者統統被擋在門外,林淸遠早前派人清了場。除了南初這,來參加婚禮的基本都是從小看著林陸驍長大的前輩,在他們這幫小輩裡,林陸驍算是結推結得早的。
就比如大劉跟沈牧,兩個單身鐵漢。
林陸曉這嬌禮一打頭,幾個長輩也就順手撈著大劉跟沈牧還柯孫明楊—塊兒說道了:「這林陸驍都結婚了,你們幾個也緊著點。」
被催得急了,大劉忍不住回嘴:「也得遇上個像嫂子這樣漂亮的啊。」
「你惦記我媳婦?」林陸驍冷不丁一眼,把大劉瞧慌神了,忙搖頭,「哥,我哪敢?」
雖這麼說著,白天幾個小輩的接親鬧鬧,幾個長輩都沒參加。全是大劉幾個跟西顧帶著玩了一天,南初安安靜靜地坐在房間裡。
林陸驍趁著哥兒個被西顧纏著打牌,直接溜進南初的房間。
被眼尖的大劉雎瞧個正著,「驍爺也太沉不住氣了。」
孫明楊道:「你家裡要放著這麼個漂亮的新娘,你能沉得住氣?」
大劉覺得有道理,點點頭,倒也確實。
南初今天確實美,就連剛進門的林陸驍都覺得有點驚豔,按理說,這張臉瞧了那麼多遍,看了那麼多遍,至少放在今天該有點免疫了。
可剛才進門的瞬間,他腦子還是轟的一聲,被擊中了——真漂亮。
這可是他媳婦兒,捨不得給人瞧一眼。
不過林陸驍到底還是林陸驍,就算被驚豔到了,也始終只是嘴角噙著笑,抱著雙臂靠在門邊。
南初就覺得這丫有點太不會來事了,她說:「你就不知道誇一句?」
林陸驍抱臂倚著門,笑得欠扁,道:「這麼明顯的話還要我說?」
「你說一下會死嗎?」
林陸驍於是就低頭笑,不說話。
不光是林陸驍,就連南初也被門口的男人給帥到了。
對於林陸驍來說,他的衣服兒乎是淸一色的軍裝、休閒服、黑色衝鋒衣,羽線服。南初見過他工作時的各種模樣,也見過他私底下的模樣。
他比較偏好穿休閒,像這種正經的服裝、別說西裝,就連襯衫都沒見他穿過幾次。
今天這個西裝隊長真是有點把她帥到了。
果然,男人還是穿西裝最帶感,白襯衫十分貼合他的身材,就連胸肌都被勾勒出一點弧度,一條精緻的皮帶勒出了腰身,底下進一雙修長的長腿,腳上是定製棕色尖頭皮鞋。
再加上胸前的領帶,禁慾感十足,每一分都勾勒得十分完美。
這對南初來說,就是赤裸裸的誘惑。
—直以來,她的認知就很清楚,這男人,確實很勾人。
(5)
儀式結來,酒席散,大劉、沈牧幾個還嚷嚷著不肯散,林淸遠帶著秘書先走了,臨走時把林陸驍單獨喊了出去。
他一直也覺得從小這兒子跟自己就不親,沒承想轉眼就結婚成了家,再過不久也許立馬就要給他添個小孫子或孫女。這會兒再看林陸驍,那眼神倒一改往日的責備,而是在看—個真真正正的男人。
林清遠說:「林啟的工作怎麼樣了?」
林陸曉今晚喝了不少,眼神有些微顫地說:「劉叔說給他找了個企業試試。」
「真不拉琴了?」
「這得問他,他真要喜歡,興許幹不久就回去拉琴了。」
林淸遠瞭然地點點頭,「也行,你照拂著點,這小子對什麼事都不愛跟我說。」
「嗯。」
說完林清遠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今晚別太過了,鬧鬧差不多就得了,大劉幾個沒邊,你得收著點,你可是有媳婦兒的人了。」
林陸驍難得苦笑,「這可由不得我。」
林淸遠拍柏他的肩膀走了。
林陸驍送完兒個長輩回到宴會廳的時候,才知道出事了。
(6)
婚禮舉行到九點,長輩們基本經不住幾個小輩這麼折騰,不到九點就走了,就剩下大劉這幫打小在巷子裡一起長大的弟兄,還有一桌林陸驍隊裡的兄弟。
這些可都不是好糊弄的主兒,一個個正敲著碗等他固去大千三百回合。
林陸驍被叫走,大家都把火力轉向了南初,但大劉想著剛驍爺走前拍著他的膀子在他耳邊低聲讓他照點他媳婦兒,別給人欺負了去。
大劉拼了命也是要護住南初的,誰灌都不讓喝,非得說讓等驍爺回來。
就這麼乾晾了幾分鐘,大劉嘴碎,嘴上也沒個把兒,一股腦兒就說起以前跟驍爺在巷子裡犯渾的亊,還順嘴說了當年在巷子口拉過一個小姑娘的事。
大劉絲毫沒意識到身旁的南初臉已經僵了,直到沈牧提他才恍然大悟。
「既然那女明星是南月如,那當時的小姑娘不就是一一南初?」
孽緣啊孽緣。
可再收嘴已經來不及了,大劉乾笑兩聲,剛要說話,就見林陸驍從外回來,他訕訕地往邊上靠。
林陸驍倒也沒察覺出這尷尬的氣氛,走過去,順勢就摟住南初的腰,「累嗎。」
南初扯扯嘴角,「不累。」
然後林陸燒難得低頭在南初臉上親了一下,當下就驚了好多人,就連趙國的媳婦兒都嚇傻了眼,從不喜歡在公眾場合秀恩愛表現親密的男人忽然來這麼一下,還真讓人嫉妒,重點是這身西裝帥得令人髮指。而且,今晚這婚禮的陣仗也十分明顯,這人並不是他口中的窮屌絲,這身份還有得考究。
方晴捅了捅趙國的胳膊,「我說你這兄弟到底什麼來頭?」
趙國哪知道,他也是前陣才聽隊長說的,「不太淸楚,他姥爺……吧。」
而那位姥爺也就在婚禮開始的時候露了個面兒,吃了兩口就匆匆攜老伴走了。
但據說,新婚洞房夜,英勇神武的驍爺,連門都沒進去,在沙發上窩了一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