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穿上碰吉的外套之後,感覺就像變成大人一樣。
阿廣從櫥窗的反射看見自己的樣子,然後把臉埋進碰吉的黑色圍巾裡。
好像這樣就能學會碰吉毫不在乎的表情。
他裝作無所謂站在放了保險套的櫥櫃前,比較著價錢和性能,最後買了最薄的兩盒和一條KY,用抽屜底下碰吉的錢付了費用。
走出商店,迎面的冷風吹著火辣辣的臉,一下子就讓他的害羞冷卻下來。
讓人臉紅的東西被裝在不透明的紙袋裡,因此可以大方的拎在手上。他慢慢的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接著在熟悉的轉角停了下來。
櫥窗裡面展示的東西還是一樣,數年如一日的電子琴和一堆獎盃獎狀。他盯著其中一張寫上他的名字的獎狀很久很久。
「阿廣。」
透明的櫥窗逐漸反射出身後男人的臉。那張臉也是數年如一日。
◇
當晚野貓回家,迎接他的只有一室漆黑。
儘管沒有關闔上的門像是預告著隨時會回來,但是無論被子、座椅甚至於家裡的每個角落,都沒有殘留下任何溫度。
他點了一根菸,拉開抽屜。抽屜底下的那疊錢還在,只是仔細一數,又少了幾張。就連自己常穿的外套和圍巾,也都跟著消失不見。
走了吧?
他咬著菸嘴,菸的味道好像有點變質。他熄滅了菸。但是過沒多久又點燃了另外一根。
他想著他昨晚的一切,怎麼樣都想不出可疑的地方。
結束親吻時眷戀的表情以及懷裡彷彿還餘留著的體溫,距離現在也不過是十幾個小時前的事情。沒想到十幾個小時後,什麼都像夢一樣,一睜開眼睛就不見,連趁熱買回來的宵夜也像嘲笑他似的慢慢變冷。
野貓不耐煩的又點亮了一根菸。
直到把菸送到唇邊的時候,他才發現他的嘴上已經咬了一根菸。
◇
野貓最後還是決定出門。
只是才一下樓,就看見那個小鬼像是棄貓一樣的縮在他的機車上面。
……被丟掉的應該是我吧?
那一瞬間野貓忍不住這樣想。原來思考的方式也會透過相處而傳染。
「……嗨,碰吉。」
從後照鏡發現他的小鬼笑著回頭。
不過只是一個微笑就讓野貓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
「等、等……痛!」
嚷嚷著的小鬼實在很吵,所以他用力的把他翻轉過身,不顧他的推阻,一下子就把他的牛仔褲扯下來。
「碰吉……不要!」
掙扎著的少年被他死死壓進床裡面。他隨意舔濕了手指,蠻橫的擠入尚未打開的那處,接著聽見少年吃痛的抽氣聲。
明明知道他是因為疼痛而喘息,野貓卻無法控制的因為他的聲音而興奮起來。他試圖將勃起的性器推入他的體內,但是那裡卻像是牢鎖的大門,怎麼樣也無法順利頂入。
「放鬆。」他不耐煩的拍了少年的臀部一記,身下的小鬼像是壞掉的玩具全身劇烈顫抖著,他在進入前端的時候聽見他哭泣的聲音。
他愣了愣。
把臉埋在枕頭裡的少年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像豁出去似的放聲大哭,這次輪到野貓不知所措了。
「喂……」
悶在枕頭裡的哭聲像是隨時會窒息死掉。他想將少年的臉扳轉過來,可是卻被少年不爽的狠狠咬住手指不肯放開。他沒辦法,所以把嘴唇湊過去,轉移目標的少年很快的就咬上他的唇瓣,鐵銹般的血腥味在彼此的口齒間泛開,被攻擊的野貓不爽的用力將他抱起來,離開枕頭的小鬼哭聲更加宏亮。
「幹嘛啊?你不是也很想做嗎?」被哭得心煩意亂的野貓又不耐煩又心虛,所以胡亂推卸責任。
知道自己說不過他的阿廣也不辯駁,只是張嘴兇猛的在野貓身上亂咬,不過總算是不哭了。野貓鬆了一口氣。
「喂,小鬼,我的肉不能吃啊。」他無奈的說,而小鬼只是把臉更深的埋進他的頸間。
莫名其妙的他們就這樣抱著睡了一夜。
等到下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野貓才發現自己睡著了。身上的小鬼放鬆了牙關,毫不客氣的把口水流了他一身,傻氣的樣子卻讓野貓覺得可愛。
他一手抱著小鬼,一手伸過去拿菸。
最近的天亮得越來越早,大概已經走過冬天。
迷迷糊糊醒過來的阿廣揉著眼睛,眼皮腫脹還有腰酸背痛的感覺都很難受,他過了幾秒之後才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現在裝睡還有沒有用?他有些尷尬的把圍在身上的被子拉高了點。
可是碰吉卻早先一步發現他的動作,扳著他的下巴往上抬,完全不留情的把一口菸完整的灌進他的口中。
「咳咳、咳、咳咳咳……」他狼狽的咳嗽起來,碰吉卻很可惡的笑了。
「欸,小鬼,」他用一種悠哉的語氣說:「下次如果你真的要走,記得把燈打開。」
這句話讓阿廣想了整整兩天才明白。
明白之後於是有一點想哭的心疼,從此以後他總會在天黑之前趕回家裡,在溫暖的燈光裡等著碰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