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你好像瘦了。」
那天,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的男人微笑著坐在自己面前,修長的手指握著小湯匙,動作優雅的攪拌著杯裡的咖啡。
明明沒有做錯事情,阿廣卻不自覺的低下頭,「有嗎?」
「沒有的話,為什麼不敢看我呢?」
男人帶笑的嗓音彷彿被敲擊的低音琴鍵。即使這麼久不見面,身體還是被制約般的覺得發麻。阿廣的頭越來越低了。
「聽說你現在休學,是正在為出國做準備嗎?」男人放過他的轉移了話題,但是接下來的話依舊讓他無法回答,只能曖昧的嗯了一聲。
於是沉默像是蝸牛似的在他們之間緩慢爬過,遺留下一道名為尷尬的黏液。
阿廣開始想念他們以前自在相處的時候。在什麼都還沒有萌生之前,他們還會在眼神交會時微笑,他還會用他的眼睛蒐集他的一舉一動。
當時明明覺得那麼難熬,但是現在卻只剩下懷念。
「……阿廣。」男人嘆息般的叫著他的名字。
就像那個時候。
在他顫抖著說著喜歡的時候,男人只是無可奈何的看著他,接著用相同的語氣叫著他的名字。
……對他的那些,真的只剩下懷念嗎?
「老師,我不會再彈鋼琴了。」他堅定的說,手指卻持續的發抖。
而男人只是盯著他,小聲的說著「是嗎」。
到最後除了「再見」之外,男人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
回去的時候,碰吉的機車已經停在樓下。不知道為什麼阿廣突然不太想見到碰吉,所以選擇坐在機車上。
再次看到那個男人,還是覺得喜歡,喜歡到心臟像是缺氧般的發痛。他也喜歡碰吉,只是這兩種喜歡卻又不太一樣。碰吉不會讓他疼痛。
他分不清楚這兩種喜歡誰好誰壞,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定義這兩種喜歡。
或許身體會帶著他找到答案吧。
是不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這麼執著的想和碰吉做愛?想確定什麼才是真正的喜歡,想知道對一個人的情感能不能因為另外一個人而被取代。
只是當碰吉真的對他那樣做了,他又因為害怕而退縮。
像是強暴一樣的侵略,明明自己也是男人,卻完全無法抵抗。
幸好碰吉最後停了下來。
一方面的自己這樣想著,但是另一方面的自己卻又期盼著繼續。
在碰吉狂暴的動作中,他感覺到自己被強烈的需要著。如果是碰吉需要的話,自己就算真的被強暴也沒關係。
他真正害怕的,搞不好是擁有這種想法的自己。
儘管如此,他還是想和碰吉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