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囧囧情事

　　「我媽媽是父親離開精靈城出外歷練時遇到的……」

　　徐錚忍不住插嘴︰「當時她在湖裡洗澡，還是你父親受傷了被你媽媽發現然後拖回家？」

　　蘭洛特奇怪地看著徐錚︰「你怎麼會這麼想？」

　　啊？原來並不是這樣啊……徐錚頓時一臉黑線。真是教條主義害死人！貌似一般愛情故事的開頭都是這樣的啊，不是某某美女在湖裡脫光了表演美女出浴圖，在湖面露出前凸後翹葫蘆狀的身體——還得雙手遮胸做嬌羞狀，然後被英雄看到後就獸性大發……呃，含蓄地來說，就是一眼就相上了；若不然就是英雄正在走狗屎運，不是因這樣就是因為那樣的囧到不行的理由受了傷，血肉模糊一身淒慘卻又不至於致命的在地上躺著，然後被美女發現拖至家中，雞湯好藥伺候著，隨即姦情四射，立即就好上了。搞得當初徐錚一直以為美女都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洗澡，英雄都喜歡呆在美女出沒的地方等待著受傷。搞半天，原來不是這樣……

　　「胡說八道！」蘭洛特沒好氣地道︰「當時我媽在熬豬油！」

　　額，美女在熬豬油……想像著一個穿著全身又灰又黃的農婦裝，遠看像根醃黃瓜一樣的農婦伸著根碩大的攪湯棒在鍋裡攪來攪去，周圍更有豬油帶著腥味的硝煙在四處瀰漫，遠方還有一個俊美的精靈在偷窺……無論徐錚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認為的一見鍾情的畫片實在很荒謬。

　　「阿斯班，呃，我是指你父親的愛好還真是另類啊！」徐錚由衰地道。

　　「我父親的愛好怎麼就另類了？難道我母親不美？」蘭洛特極其不爽。另類這詞他聽星芭黛嘴裡冒出過多次，好像並不是褒義的。

　　實話實說，沉睡的女子真的很美，美在那種氣質上。當然。假如不美也不能說，敢說別人母親不美？換了誰都必須得被天誅！

　　徐錚只能誠實地道︰「美。」這種美有些像獸人的大眾媽媽朵麗的那種美態。美不在皮相上，卻又要比皮相上的美更勝一籌。

　　不過，對於一個正在熬豬油的農婦，阿斯班怎麼第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美來？難道是在精靈族裡美女見得太多，審美疲勞？所以逮住個普通點的。一時間就驚為天人？照這個理論，要是遇上個正在洗衣或是餵豬的，阿斯班還不得直接強搶民女回家……

　　當下大逆不道地偷眼去打量蘭洛特母親的胸脯，發現它們渾圓而豐滿，再對比星芭黛可憐的荷包蛋——它們甚至還沒有小不兒點姑娘玲美美的大——這樣一來倒還想得通。荷包蛋見得多了，誰都膩味。豬油的氣味加大胸的誘惑，也說得過去。

　　蘭洛特哪知道徐錚轉著眼珠。片刻之間腦裡就掠過這些古怪心思，口中繼續道︰「父親年輕的時候像我一樣，也喜歡離開族群到處跑。有一年去到了東大陸，用魔法掩去真容路過一個人類的小村時看到母親。母親當時正在熬豬油。父親路過，母親無意中瞧了一眼，見他風塵赴赴的挺可憐。就叫他過來喝點水。」

　　敢情當時阿斯班並沒有露出精靈那俊美得活該天誅一樣的真容啊，小白臉帥哥的理論也不成立。這麼說來，蘭洛特的母親心地還真的好，難怪阿斯班會喜歡。

　　「父親喝過水，母親見天色已晚，就讓父親在馬棚裡臨時住一晚。結果你猜怎麼著？」

　　晚上你母親發現了你父親的真容，精靈的俊美長相可是馨竹難書。頓時驚為天人，你父親也正好飢渴得慌，這就好上了。慣性想法害人，徐錚不由自主地冒出邪惡的想法，口中卻道︰「怎麼著？」

　　「馬棚裡全是虱子和跳蚤，父親只睡一夜就倒了大霉，第二天起來全身都是疙瘩，跟得了人族的麻瘋一樣。當時的情況很糟糕，連自然魔法的治癒效果都不管用。」

　　哈？居然是這樣的？徐錚呆住，突地發聲大笑，突然又發現在別人的母親前這樣大笑顯得不夠，連忙憋住，只憋得滿臉通紅，難受之極。

　　「母親見了也吃驚錯愕不已。她哪裡想到高貴的精靈王從來就沒有睡過馬棚，連最基本的防範本領和意識都沒有。」

　　徐錚更想笑了，是啊，高高在上的精靈王哪裡會知道還有虱子、蚊子、跳蚤這種無孔不入的小寄生蟲？估計主食為麵包果和水果的精靈王的血液味道相當不錯，喝著像喝果汁。哇哈哈！

　　「結果父親只好繼續住下。當然，換了個地方，不再住馬棚，等疙瘩消了再走。因為母親不放心他，據說被這些東西盯過後很容易生病。」

　　接下來不用蘭洛特再說，兩個有了機會相處的男女，男的瞭解到女的溫柔善良，女的瞭解到身為精靈的平和自然的習慣，雙方互相看到對方的優點，又都是互相喜歡的性格後不互相愛慕那才是說不通。這樣的愛情故事倒是聽著讓人心裡微微發甜，不像那樣狗血情節，倒足胃口。美女總是等人救，或是總是洗澡等人看；英雄也總是等美女救，或是當街出手懲罰惡霸救美女，不啦不啦不啦，讓人聽著想睡。

　　果然，蘭洛特接著道︰「等父親把母親帶回精靈族後，母親才知道父親居然是下一任的精靈王人選。父親喜歡母親，因為她溫柔善良，又比精靈族的女子更富有熱情，懂得體味生活。母親喜歡父親，因為他自然與世無爭，是個脾氣溫和的好丈夫，以後也將成為一個愛子愛女的好父親。那時候還沒有不允許精靈與人族通婚的一說，雖然當時與人類的關係已經非常不好了，但精靈還不致於狹隘到仇視每一個人類。於是，在所有的精靈共同祝福下，母親與父親結婚了。」

　　精靈族迎娶一個人族的女子，徐錚可以想像當時幸福美滿的情景，忍不住也隨著蘭洛特話語微笑起來。

　　「可是。」蘭洛特話鋒一轉︰「麻煩來了。父親忘記了兩件事，一件是人族的壽命，人類因為生命短暫，所以在短短的百年裡，生命就像鮮花一樣綻放，散發出無窮的光彩，這是精靈悠長的生命養成的不溫不火的生活方式的父親所最鍾愛的地方。在一起生活不到三年，父親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母親壽命不過百年，自己則幾乎千年，等百年以後，自己怎麼辦？另一件是人族與精靈族的生育問題。精靈很不容易受孕，人族卻不一樣。母親很容易就懷上了我，但是卻沒法一直懷下去。懷著我才六個月，我幾乎就要把她的生命力全部耗盡。」

　　看著蘭洛特，徐錚知道最終蘭洛特還是安全地生了下來，但還是忍不住緊張地問︰「那要怎麼辦？」

　　「怎麼辦？」蘭洛特苦笑︰「父親不讓生，怕母親出問題。母親卻偏要生，我有沒有說過，我媽的脾氣固執得很？所以，我父親只能找來各種各樣的藥拿給母親當飯吃，最後生了下我。但僅這一次，母親就差點沒命。」

　　「三年後，母親不知怎麼地又懷上星芭黛。有了我的前車之鑒，父親嚇壞了，堅決不讓她生，雖然她的高產讓精靈族上上下下都開心不已，但要拿母親的命換，父親怎麼也不幹。」

　　徐錚聽得心裡泛暖，阿斯班當真深愛著這個人族女子。

　　蘭洛特道︰「可惜他忘了我母親的脾氣，低估了她對父親的愛和對子女的愛。她知道自己出身平凡，不會什麼本事，也沒有什麼做為。但她認為自己可以做一個偉大的母親，獨一無二的給父親留下兩個孩子。要知道，大多數精靈一生無子，少數才有一個孩子。生兩個？那是做夢！」

　　「你媽媽……」徐錚有點頭大，他該讚揚這女子的偉大，還是頭痛她的固執？

　　果然，蘭洛特繼續道︰「她趁父親不注意，拿著他的葉子跑了，還聰明地不回自己的小村，另找了一個地方懷孩子。等父親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星芭黛折騰得死去活來，瘦得皮包骨頭，只有兩隻睛睛大得可怕。」

　　「父親嚇得六神無主，匆匆把她接回泰克里諾，這個時候只有一個選擇，用藥養著母親，等星芭黛生下來。這時候再不生也不行了。」

　　「結果呢？」

　　「結果星芭黛生下來了，比我還要健康得多。我有的毛病她都沒有，還生就一副練習自然魔法的天寵體質。代價是她耗盡了母親的一切。七個月後，父親不得不對母親施行永恆沉睡的魔法，不然他就只有看著母親真正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