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空中來援 01

　　霍克與里維斯都陷入沮喪的情緒當中，孤立無援的現實情況讓兩人堅毅的心志並不絕望，但對必然滅亡的結局卻如明燈照大堂——一片雪亮。如此心境，讓沉默不言的兩人都沒有聽到牛頭的話。

　　見兩人沒有反應，牛頭伸手拍了拍霍克的肩︰「霍霍，你看天空，有東西飛過來。」

　　霍克從沉思中驚醒，愣然問道︰「什麼？」

　　「你看那邊的天空，有東西飛過來。我從來都沒見到過，是什麼東西？會不會是肖恩的攻擊手段？」

　　聽到攻擊兩個敏感的字眼，霍克與里維斯猛地抬起頭，果然看到遠遠的天邊，正有密集的一大團東西正迅速飛來。

　　霍克立即做出了反應，厲聲喝道︰「敵襲！吹響號角！」

　　「弓箭手，全體登上城牆！」里維斯喊道。

　　低沉的號角在整個城堡裡響起，弓箭手快速地從軍營裡奔出來，擁向城牆。為數不多的魔法師也自冥思的狀態中退出來，跟在弓箭手背後奔上牆頭，被弓箭手保護在後面，形成迎敵之勢。

　　「是肖恩？」霍克疾聲問道。

　　「不像。」里維斯道︰「他不會這麼不智的在這個時候發動攻擊，而且也從沒有聽說肖恩有飛行部隊。」

　　「不是肖恩會是誰？」霍克緊張地道。他也從未聽說肖恩組建過飛行軍隊，要組建一支飛行軍隊並不是那麼容易。從魔獸蛋的採集到孵化，後頭的馴養，長時間的鍛煉和人類一起並肩做戰，是一長時間而且艱難的過程。魔獸與人類長時間的敵對關係，絕大多數在野的馴獸師，以及其中的技術難度等等，都讓組建空中飛行部隊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在亞里斯大陸唯一見識過的空中飛行部隊只有帝都錫安的空中飛行大部。它之所以能夠組建成功。完全是因為關鍵人物徐錚。有了這個神奇少年做為魔獸與人類之間的紐帶，才使人類與魔獸的配合成為可能。也由於他的獸王祭祀光環，在不招致魔獸瘋狂反撲的情況下採得魔獸蛋成為可能。這兩點加起來，才是承安擁有空中飛行大隊的必然條件。

　　肖恩是個殘暴自私的人，魔獸們根本不可能接受他。所以他若是要組建空中飛行部隊是完全不可能的。

　　那麼，空中飛來的會是誰？

　　一時間，霍克只能想到徐錚。彷彿只有這個神奇少年才能做到這樣別人做不了的事。

　　但很快地，霍克就推翻了自己這個想法。帝都的飛行大隊離維吉爾遠隔萬水千山，不可能有任何一種魔獸能跨越整個大洋的距離到這裡來支援自己。而徐錚自己也遠在無序大陸，比錫安離自己更近一些，但同樣是遠隔萬水千山，所以他從來就沒有指望過徐錚的來援。

　　短短的時間裡，霍克心裡湧現無數的心思。但卻沒有哪一樣是好的期望。握緊了手裡的劍柄，霍克知道自己不能驚慌，一個好的將領必須在任何危機到來的時候都得面不改色。

　　很快地，空中的東西飛得更近了。已經隱約可以聽到撲哧撲哧的聲響和某種快速轉動的物件劃破空氣的聲音。

　　「不是魔獸！」里維斯肯定地道。做為一名盜賊，眼力的練習從一開始練習盜賊技能就同時進行。更做為一名資深的盜賊，里維斯的眼力並不比一名弓箭手差多少。只等空中的物體飛得更近一些，里維斯就發現了異樣。

　　空中的東西的確不是魔獸，它們完全沒有魔獸那樣的形態，也沒有魔獸在飛行中拍打翅膀的飛行姿態。它們更像是某種手工製造的東西，看上去有堅固的外形，模樣有些像展開雙翅的鳥，只不過翅膀是固定的。並不拍動。在每一……里維斯不知道該用什麼合適的量詞去定義它——估且說成是一隻吧。在每一隻的頭部，都有快迅旋轉的東西在拖動這些奇怪飛行事物，使得它們可以在空中以不比魔獸的飛行速度更慢的速度飛行。身後更是拖著一股黑煙，平穩、輕盈，快速地飛行著。

　　短時間裡，里維斯也把它判斷成為敵人。但這樣的敵人，這樣的攻擊方式，他不知道該怎麼對付。腦中在快速地判斷，他下達了和霍克完全相反的命令。

　　「所有人全部離開城牆！」

　　霍克愣了一下，立即明白里維斯的顧慮︰假如它們進行空中的攻擊，只是最簡單的用石頭扔下來，自己這方都將無法應付。密集的堆在城牆上的人會成為最好的攻擊標靶。

　　「聽里維斯管家的吩咐！」霍克喝道︰「魔法師全部退離，弓箭手全部找掩護，不進入確定的攻擊距離，所有人一律不許放箭！」

　　迅速趕來的人又迅速撤離，城牆上立即空了出來，霍克與里維斯，牛郎，以及一些經驗老道的哨兵留了下來，找到掩體或是臨時舉起大盾頂在頭上，繼續關注天空。

　　很快地，它們飛得更近了。

　　清晰的手工製造的結構和由精緻的材料組合而成的外表已經清晰可見。

　　不過，從沒有見過它們的霍克與里維斯仍是判斷不出它們是什麼，又來自哪裡。

　　「咦？」有個老兵突然遲疑著道︰「王子殿下，我好像見過這樣的東西。」

　　霍克揮手示意那名老兵過來︰「奇諾，你真見過這樣的東西？」

　　奇諾道︰「少年的時候見過一次。有點像侏儒族的飛行器。」

　　「侏儒族的飛行器？」霍克與里維斯面面相覷。「能確定嗎？」

　　奇諾點頭又搖頭︰「大致上好像差不多。但是以前見到的時候沒有這麼精緻，飛行的樣子也和這個不太一樣，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我是和父親打獵時見到的。不過，除了侏儒飛行器，好像其它種族都造不出這種只靠著精湛的技藝就可以把各種材料組裝起來飛到天空中的技能。侏儒族是所有種族裡最聰明智慧的種族。」

　　侏儒族？侏儒族的飛行器？

　　奇諾舉著大盾頂在頭上，只把它斜斜掀起，從打開的角度望上天空。看了一會兒，他肯定地道︰「雖然這個和我以前見過的不太一樣，但我可以肯定，它們是侏儒族的飛行器！因為這樣的東西，其它的種族絕對弄不出來。不過我想不明白，侏儒族為什麼會和他們的飛行器一起出現在這裡？攻擊我們是不可能的。從不在世人面前出現的侏儒族要對其它種族發動攻擊——除非三個太陽一起從西邊出來！再找不出比這個幫小個子更沒有攻擊性的種族了。」

　　侏儒族和他們的飛行器！

　　霍克突然就可以肯定，不管他們的來意如何，至少絕對與肖恩無關。肖恩沒那麼大的面子可以請動侏儒族。而以霍克的見識，能輕易與什麼樣的人都可以交好的人只有那麼一個，那個總是笑得一臉陽光的特殊存在——徐錚！

　　心裡突然就激動起來，一顆心砰砰跳個不斷，無盡的期待不停地往上攀升。

　　是他？不是他？

　　這人當真不怕遠隔著萬水千山，來援助了自己了？

　　握住劍柄的手不住顫抖，霍克一臉俊臉激動著漲得通紅。

　　踏前一步，霍克沉聲道︰「衛兵，放棄戒備，在空地上點一堆火，給空中的侏儒飛行器指示方位。」

　　里維斯有些吃驚︰「霍克！」

　　「叔叔，相信我。我覺得天上來的是朋友，不是敵人。」

　　里維斯點點頭，他並不太相信天上來的是朋友，但他認為自己該信任霍克一次。況且，假如真是敵人，對於這樣的敵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像是應證霍克的話一般，在空地上火堆點起的瞬間，密集的侏儒飛行器飛臨了頭頂。它們沒有做出任何攻擊行為，只在銀箭城堡的天空中盤旋，拖得到處都是黑煙，撲哧撲哧的響聲和飛行器頭部飛速旋轉的葉片發出的聲音充滿了耳朵。

　　盤旋了兩到三圈，其中有三架試探性地降低了高度，飛到離人們頭頂很近的位置。

　　隱隱約約有些猜到他們的意圖，里維斯心裡也開始激動，沉聲喝道︰「握好手裡的弓箭，魔法師控制好魔法，所有人不許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