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空中來援 02

　　三架精緻的飛行器低空飛掠過來，以近得幾乎貼著牆頭二三十米的高度在飛行。霍克激動地往上看，這樣近的距離，他清楚地看到果然有袖珍的小人兒樣的人物坐在飛行器裡面，頭戴著樣式奇怪的帽子，遮住了臉，看不清長相。

　　這三架飛行器斜掠過後，又迅速地拉高飛行。繼續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後，有一架降低了速度，以一種更大膽、飛得更低的姿態搖搖晃晃地脫離了隊伍飛了過來。

　　它自火堆上空掠過，霍克奔下牆頭，跑向火堆邊，向著空中舉高了雙手，展示自己手中並無武器，呈一種完全放開的迎接姿態。

　　然後，它又一次飛了回來，飛得更低，更近，近得霍克這一次能更加清晰地看到奇怪的帽子後部有像女性那樣的長髮在腦後飛舞。

　　在掠過火堆及霍克的時候，飛行器傳來了一個清脆得近似於女童聲音的話︰「霍克？霍克．維吉爾？」

　　霍克的心停跳了半拍，然後以一種瘋狂的速度狂跳了起來。

　　儘管嘴裡口乾舌燥，但霍克還是忍不住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才大聲道︰「是！我是霍克．維吉爾！」

　　「我是玲美美。侏儒族的玲美美。」女聲道。短暫的交錯，短促的時間並不能產生更多的交流。

　　霍克只依稀聽到一聲叫喊︰「請收貨！」飛行器就再一次拉起，這架離隊的飛行器併入到密集的飛行隊伍中，在空中再一次盤旋了一圈，像個領導者一般帶著整個飛行器組成的大隊全體飛掠過來。

　　然後，就有如雨一樣的東西就掉落了下來！

　　霍克吃了一驚，還來不及避讓，一個包裹已經掉落在腳邊。

　　不知道是包裹得不太牢實，還是掉落下來的速度太快，它已經散了開來。露出裡面東西︰一個和南瓜長得很像的大果子，零散的麵包，還有一些乾肉，用不知名的顆狀東西捏成一團的事物，拉拉雜雜地被包在一起。在散開的一瞬間，發出撲鼻的芳香。

　　緊接著，更多的包裹投了下來，劈哩啪啦地往下掉落。

　　銀箭城堡裡的衛兵呆了一呆，隨即大聲歡呼起來︰「是食物，還有水！」

　　「啊！還有一張……嗯，這是什麼東西？」有士兵驚奇地從包裹裡找出輕簿白淨的一小張東西。

　　別人不認得這個東西，霍克卻認得。它是帝都的特產——強力替代羊皮卷，可以終結羊皮卷時代的東西——紙張！絕對的徐錚出品！

　　每一個包裹裡都有一張字條，它們全寫著同樣的內容。衛兵把它們收集到一起，呈到霍克與里維斯面前。

　　霍克展開其中一張。只見上面寫道︰「霍霍，堅持住，我來了！無論如何。請不要掛掉，少了一根毫毛，我都會跟你沒完沒了！」

　　底下的落款是徐錚。

　　字跡還是一如當初在帝都第一次見到徐錚的塗鴉時那般醜。張牙舞爪的，像一隻隻醜陋的昆蟲盤踞在紙張上面的字跡都在告訴霍克同樣的信息︰我是徐錚，我來了！你給我頂住！

　　霍克用擅抖的手指捏著它，一遍遍著了魔一般仔細看它，反反覆覆品味那個簡單到極點的信息。

　　牛頭伸頭過來︰「上面寫了什麼？很像徐錚寫的字啊。我在螢火蟲裡見過。跟這些差不多。」

　　徐錚的字跡實在太過獨特，連牛頭這種沒文化不識字的牛頭人看過一遍都能記住。

　　霍克眼前有些模糊，他幾乎都可以想像得到徐錚趴在桌前，用狗爬似的字體一張張寫這些字條時的情景。

　　深吸了一口氣，不想在自己的衛兵流露過多的激動情緒表現得太難看，霍克輕聲道︰「是徐錚！他來援助我們了！」

　　「真的？」牛頭眼睛一亮，咧開大嘴笑起來︰「我就知道，那傢伙從來不會忘記朋友！」

　　「是，他絕對不會！」霍克無聲地笑起來。「他來了！能請動這些侏儒朋友的只能是他！」揚揚手裡的字條，霍克開心地大笑︰「里維斯叔叔，我朋友徐錚來了。」

　　里維斯驚異的看著從天空中不斷拋灑下來的物資，在被圍困十一天之後首次露出來撥雲見日一般的笑容︰「我看到了。你真的交了一個了不得的朋友！」看看霍克手裡的字條，忍不住皺了皺眉︰「就是字寫得真醜……」

　　「醜嗎？」霍克拿著字條顛來倒去地看，大笑道︰「怎麼我覺得可愛得緊？哈哈哈！沒關係，我想我以後還有機會親自教他怎樣才能寫好亞里斯大陸通用語！」

　　里維斯點頭︰「你一定有機會！」

　　侏儒們拋灑物資的速度很快，大量的食物與水被拋下來之後，侏儒飛行器重新結成陣隊向著來的方向飛回。臨走時，那架載著叫玲美美的女侏儒的飛行器再一次低空掠過，她在裡面揚聲叫道︰「一天三次，注意接收！」叫罷才重新高掠而起，併入侏儒飛行隊，迅速飛遠。

　　侏儒的援助和徐錚即將到來的信息讓所有人軍心大振，霍克與里維斯毫不猶豫地打開城門，以最快的速度挖建工事，盡量爭取時間。

　　飛行隊到來的消息，肖恩很快就會知道，到時候難保他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對於徐錚的援助計劃，霍克一無所知，所以他要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等待徐錚的到來。

　　中午時分，侏儒的飛行器再次出現，又一次帶來大量的水與食物。他們神出鬼滅的，不知道從哪裡飛來，又到了哪裡去重新裝載貨物。但每一次的到來總是讓人歡呼雀躍，心神大振，像一股巨大暖流一般讓人知道，銀箭城堡不再是孤立無援。每個人都知道，有朋友來了！他們正努力幫助自己！

　　銀箭城堡由些陷入一股興奮的情緒當中，所有人都交談這件事，談侏儒飛行器的神奇，猜測他們接下來的舉動，揣摸還會將有什麼樣的援助到來。在這樣的情緒當中，遠處飄動的肖恩軍旗失去了威攝力，它們顯得不再那麼可怕，在風中像是被抽了筋一樣有氣無力地飄動著。

　　由於字條上的落款，更多的人在猜測，徐錚是誰？叫著這個名字的人有著什麼樣的通天本事，可以調動在此以前從來不在人類面前出現的侏儒族來幫助，並且一出現就以這樣壯闊的大規模飛行器大隊巡航的局面出現。短短的兩個不符合亞里斯大陸發音規則的名字在極短時間的傳遍銀箭城堡，所有人都在猜想有著這個奇怪名字的人。

　　晚上時分，這個所有人共同的猜測就得到了解答。

　　第三次的侏儒飛行隊伍出現在夕陽在地平線上將落不落的時分，它們同樣如一群撲哧撲哧作響的大馬蜂群一樣飛過來，拋下各種物資後迅速離開。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不再是拋下各種生活物資，而是成千上百種千奇百怪的東西。看其奇怪的造藝和工藝，人們只能聯想到兩個具有製造這些個怪東西的種族，侏儒，還有矮人。

　　像是印證人們的猜想一般，果然在拾取東西的過程中發現了矮人製造的印記。這就又引起一陣火熱的猜測，這個徐錚究竟有多大的面子，不僅是侏儒，連矮人和他關係好像相當地好。

　　就在眾人的猜測當中，有眼力好的驚奇地發現這一次來的並不僅僅只有侏儒的飛行器。那些撲哧撲哧作響的玩意兒開始撤退之後，天空之中竟然還懸停著三隻魔獸！

　　其中兩只是威武的獅鷲，另一隻卻是身形似虎，背上卻生著撲天蓋地般一雙巨翅的巨獸。牠們樣就那樣懸著，背後襯著昏黃的夕陽，在陽光最後的餘輝裡緩緩拍打翅膀，有著一種能吸引住全部人眼光的氣勢。

　　見到那隻大型的魔獸，霍克立即歡呼了一聲，揚聲大叫道︰「嚕嚕！徐錚！」

　　與他一起，牛頭也雙手合攏掩在嘴上，歡聲狂叫道︰「徐錚，我的人族朋友！」

　　「來了！」巨獸上面傳來一聲清亮的歡叫︰「真好！霍霍，你還沒死。我一直擔心自己會來得晚了，你已經掛掉。」

　　「去你媽的！」霍克大笑，又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還沒死，我怎麼能先去死？」

　　「這倒也是。」清亮的聲音在空中答道。聲音落處，巨型的魔獸振翅一展，流光掠影一般飛撲了下來。兩隻獅鷲緊跟其後，向著銀箭城堡裡降落。

　　霍克與牛頭歡笑著迎了上去，霍克大笑︰「布魯斯王子的空牙和吉米的男爵也被你擄來了？」

　　「當然！」徐錚笑道︰「他們正在做後備工作，現在由我先來拯救你的小命。」

　　「歡迎，歡迎！王子救王子的場面可不是常常都見得到。」霍克大笑著，突然發力躍到空中，和自半空中就從魔獸身上躍下的身影擁抱在一起。

　　「哈哈哈！」徐錚在空中大笑，萬分欣喜看到活得健健康康的臭屁王子霍克。

　　兩人落到地上，互相攬著對方肩膀，開心而激動地互相狂拍對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