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打架？我也喜歡！03

　　這一朵劍花，美麗得有一種魔力般的誘惑，又是開得燦爛，滅得倏然，就像是一種珍貴的存在，美好無比，卻終究怎麼也留不住。

　　就在布魯斯和卡洛還在歎息它的消逝時，劍花又起，卻是兩朵！

　　月下夜色裡的小街突然一亮，連兩輪月亮都失了色。還沒看清，劍花又熄，再亮時已經變作了三朵，更加光華大盛！

　　劍花一閃一滅之際，吉米已經連退三步。

　　卻見劍花又起，四朵閃現，吉米大驚失色，手中的劍揮得密集如雨，只聽見細細密密的一片交擊之聲，兩把劍竟不知道對擊了多少次。

　　吉米退勢已呈，四朵劍花亮起時，已經在不停退步。好不容易接下這輪，又見劍花，已達五朵之數！

　　就在那劍花閃現的瞬間，漫光皆時刀光劍影，徐錚的身形早已不見，眼裡只能看到滿是劍光飛舞，織成綺麗無比的五朵劍花。

　　布魯斯和卡洛早已經看得癡了，完全想像不到，才十六歲的徐錚一把長劍在手，竟然強到這個地步。偏偏到現在為止又感覺不到半點鬥氣的存在，當真只憑著一手精巧無比的詭異劍術，打得帝都青年一輩能進前三甲的劍士好手吉米只能退守，半點沒有進攻之力。

　　布魯斯失聲叫道：「好劍，好劍法！為什麼這樣的劍術我從來沒有見過？」

　　他失聲而言，也不知道在問誰。卡洛更是答非所問：「徐錚，你到來自哪裡？我可不信亞里斯大陸還有這種劍術。」

　　兩人都被徐錚施展出來的劍術震驚得失了神。在劍花籠罩之下的吉米更是苦不堪言，簡直半點沒有想到，徐錚的精術意精妙如此，除了沒有半點鬥氣，一把長劍在徐錚手裡揮灑開來，竟比他所見過的任一一個劍聖級的劍手強了不止千百倍！

　　是以，吉米一退再退，直到背心已經貼上原野酒館的牆壁，退無可退。

　　而此時，五朵劍花一閃就滅，完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同狂風暴雨，一勢更強過一勢。吉米完全變作了狂風暴雨中飄搖不定的一片枯葉，只能隨著風疾雨勁的勢頭躲閃格檔。偏偏這劍花又是無孔不入，雖然沒有半分鬥氣的威脅，但它雖然看著是美麗耀眼，實則鋒利無比，只能避其鋒，無法正面相對。只是，現在背後已是牆壁，再沒有地方可退了。

　　此時，徐錚陡然一聲清嘯，吉米眼前頓明光華四溢，劍花已經升級成六朵！雖然仍是沒有半分鬥氣壓體，但六朵劍花組成的殺陣已經撲天蓋地的襲捲而來，滿眼全是森森劍影，織成無盡的殺意！

　　布魯斯和卡洛身在局外，還只是看到讓人目絢神迷的劍花。可身在局中的吉米卻半點也目絢神迷不起來，只覺得劍到臨頭，馬上就要被滿天的劍影捅成篩子。

　　心裡驚懼交加，再也留手不住，大喝了一聲，身體猛然間紅光大現，連手上的劍也布上一層紅意，一時之間，竟然全身實力在威脅當頭的時候全力施展，不僅同一時間用上了鬥氣附劍，更是全力劈出了一個發揮自己十成鬥氣的弦月斬！

　　一時之間，紅光暴漲，一個碩大的弦月形的劍氣向著徐錚橫切過來。

　　在布魯斯和卡洛眼裡，只見六朵劍花盡碎，那輪紅色弦月卻是越擴越大，直奔徐錚。

　　徐錚左手劍一直在進逼強攻，和吉米相距也不過三步之遙。時間就像慢下來了一樣，眾人就只看見劍花破滅，徐錚的身形閃現了出來，由著弦月形劍氣當胸斬到。

　　「吉米！」布魯斯大聲怒吼，飛撲出去。十成劍氣襲身，這個沒有半點鬥氣的少年哪裡還活得了？不禁亡魂大冒，竟是拼了全身的勁力也要將這十成的劍氣接下來。

　　卡洛更是嚇得傻了，狂叫道：「徐錚！」揉身而上，取的方向卻是徐錚前方，居然要以自己的身體去擋那劍氣。

　　更加高昂的驚恐尖叫是露西娜發出來的，她閉著眼，無法抑制地放聲嘶叫，只道是這個可愛的少年就要命喪當場，尖聲餘音當中，已是帶著哭腔。

　　「都退開！」徐錚臨危不亂，一聲大喝，身體向後疾退，軟垂的右手柔若無骨地揚起，捲住卡洛的身體，往牆邊一帶。身體滴溜溜地原地不停地疾旋，甩開卡洛的之後，再次出手，帶開的卻是布魯斯。

　　眨眼間，飛速來救援的兩人已經被帶偏方向，避過劍氣正鋒。徐錚疾旋當中，自肋下以一種詭異的似乎完全不可能的角度飛出一劍，直襲吉米眉心。

　　吉米本能地飛退，與劍氣的聯繫便被徐錚切斷。本來他就不想傷徐錚，這一招純是本能而發。被徐錚切斷聯繫後立即醒悟過來，立即又劈出一道劍氣，直追前面那道劍氣。

　　這幾下，場裡四人全動，救人的救人，自救的自救，可那道劍氣快速無比，已經落到徐錚胸前。

　　弦月斬一出手，徐錚就知道它的威力。肋下飛出一劍逼退吉米後，轉勢更勁，像一個滴溜溜的陀螺原地轉動不休。等到劍氣襲體時，它在徐錚的轉勢下被正避其鋒，奇異的顯出偏頭的勢子。

　　不過，縱然正避其鋒，強勁的威力依然破空而來。徐錚也是駭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本能地左手長劍揮出，卻不是滇南的左手劍，而是青城的兩儀劍，暗含陰陽兩儀之力，想要引導劍氣的走向。

　　沒想到的是，異界由鬥氣為基礎，發出來的劍氣霸道之極，徐錚全力施為，也只引開了一半，阻了一阻，剩下那一半仍然危機四伏，破空而來。

　　此時，吉米後發的那道劍氣追至，從背後撲向下意識全力揮出的弦月斬，將之撞向天空，才真正解了徐錚的危。

　　徐錚疾轉的勢子停下來，對吉米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裡的驚駭和滿頭的汗水。如果不徐錚反應夠快，又應對得當，再配合吉米中途援手，再施劍氣來援，徐錚就算不死也得來個重傷，吃盡苦頭。

　　兩人再次對視一眼，惺惺相惜之意表露無遺。這時，徐錚手裡的長劍才叮的一聲斷作兩截，徐錚握著半柄斷劍，劍尖卻斷掉到地上。

　　危機解除，小街中四人不禁同時抬頭看著天空中越飛越高的紅色劍氣，再垂下頭面面相覷，一時都作聲不得。

　　徐錚打破沉默，乾笑道：「你不會是真的想殺我吧？」

　　吉米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沒笑出來，美麗的臉蛋扭曲成一團，此刻一點也美不起來。「對不起，真的是失手。」

　　布魯斯驚魂不定地道：「徐錚，你的劍術竟然精妙到這個地步，半點鬥氣也不用，竟然可以把吉米逼到這個地步，用十成鬥氣來和你相抗。傳出去，你就可以名震帝都了！」

　　吉米點點頭，道：「我敗了。」突地抿嘴一笑，道：「恭喜你打敗了帝都青年劍士榜上的第三名。」

　　徐錚道拾起地上半節斷刃，搖著頭：「我輸了才是真。簡直被你殺個落花流水，差點小命都玩沒了。」

　　吉米道：「我們是比劍，不是比鬥氣。」

　　徐錚道：「區別其實不大，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精妙的技巧也沒有用。」

　　吉米斜著眼，那種風情萬種的邪氣又回來了，笑道：「好像在我沒有像野蠻的魔獸那樣用鬥氣和你硬拚前，被殺得落花流水一樣的人是我吧？假如我能有你那種劍術修為，劍聖我都敢挑。」

　　徐錚不語，吉米的話倒是不假，如果他不是停在天道之術修行的第三層，或是所學不那麼駁雜，吉米發出來的弦月斬也不是沒有辦法可破。只需修到第四層，他就有法可破，到了第四層中段簡直就可以隨手破去。不過這話當然是不能對著吉米說的，所以只有笑笑。

　　布魯斯歡笑地走過來，搭住徐錚的肩，笑道：「果然夠強，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徐錚哭笑不得地舉起手裡的半節斷劍，道：「還用不用還你？」

　　布魯斯和吉米都大笑起來，道：「扔了吧。一把普通長劍換一個朋友，簡直划算得沒法形容。你這個傢伙可不得了呢！改天一定要向朋友們介紹介紹，帝都當真出了位帝都之星，強悍之極！」

　　「嘿嘿嘿。」徐錚也忍不住笑。

　　「太高興了，走，再喝幾杯！」布魯斯豪興大發，攬著徐錚往店裡走。

　　路過卡洛時，沉默了許久的卡洛突然用只有徐錚才聽得到的聲音道：「張揚是禍不是福。」

　　聲音雖輕，聽在徐錚耳裡卻無異於平地一聲驚雷，頓時渾身一顫，手足冰涼。

　　是了，自己怎麼會得意到忘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呢？轉頭看向卡洛，這位沉穩得像長輩一樣的中年人正拿一種善意關懷的眼光看著自己，眼光裡有看到小輩成長了的欣慰，有看到小輩們爭光後的自豪，也有看到小輩們正在成長而變激進的擔憂。

　　徐錚心時頓時一陣暖流流過，向著卡洛嘻嘻一笑，才在布魯斯的拉扯下進了原野。

　　卡洛無奈地搖搖頭，不知道這個鬼精靈少年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多少，只覺又好氣又好笑，也只得跟著三人之後進了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