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主編018】

　　最喜歡的？

　　田歌搖頭，老老實實道：“沒想過。”藍花楹的孟景， 白玫瑰的孟景， 相思子的孟景， 現在的孟景。

　　每一個孟景她都很喜歡很喜歡，甚至在她心中，他們從來都是同一個人。

　　因此。

　　她真的沒想過。

　　見狀，孟景撫平她微皺的眉心，溫聲道：“沒想過就不要想了，不重要。”

　　田歌小心翼翼看著他，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惴惴不安， 吞吞又吐吐：“還有、還有……我……你……他……你……”

　　“不著急，慢慢說。”孟景起身泡了杯純牛奶，抽出她緊握的啤酒罐，把牛奶放進去， “啤酒不助於睡眠，喝牛奶吧。”

　　“嗯。”

　　田歌捧起杯子喝了一口， 溫溫的， 奶香四溢， 特別好喝。她又連喝幾口，小小聲開口：“種子要用漂亮男人的照片燒成灰培育才會發芽， 我、我是用我那個世界的明星， 也就是和你同名同姓， 一張臉的孟景，培育種子的。”

　　“你喜歡他嗎？”孟景停頓片刻， 想了想補充，“你培育種子是用你那個世界的孟景照片。種出一模一樣的孟景，是因為喜歡他嗎？”

　　“不不不！絕對不是！你千萬不要誤會！”想到高不可攀，只可遠觀的現實孟景，田歌眼皮一跳，立即擺手，一臉慌張解釋，“開始的時候，我不相信會有那麼神奇的種子，可以種出男神，隨手就拿了一本雜誌剪封面，根本沒注意封面是誰。後來才知道原來剪的是大明星孟景，我、我沒有心思不軌，第一次真的只是意外……”

　　“所以第二次用他的雜誌，是因為第一個世界的孟景。”孟景笑了，深邃的眼眸是星星點點的笑意。

　　“……”田歌把頭埋在牛奶杯裡，不好意思地嘀嘀咕咕，“就很帥很漂亮，還會背書。我、真的，大多數人都會喜歡他的，我……有點巧，也屬於大多數裡面。”

　　“背書？”孟景好奇，“什麼書？”

　　“《孔雀東南飛》。”

　　孟景若有所思：“這是高一下學期的必備科目。”

　　“嗯。”田歌點頭，“我開始以為系統給的任務是要提高他倒數第一的學習成績，所以要求他背《孔雀東南飛》。現在想想，他學習能力特別差，能把《孔雀東南飛》背得滾瓜爛熟，私下肯定很用功。”

　　孟景在意的卻不是這個，他在田歌腦門輕輕彈了彈，眨眨眼：“下次不許這樣了。”

　　下次？

　　不許這樣？

　　不許哪樣？

　　田歌聽得一頭霧水，猶豫幾秒，抬頭問：“不許讓他，額，你，背《孔雀東南飛》？”說完她保證般豎起食指和中指，“我發誓，這次絕對不會！”

　　“不是。”孟景搖頭，視線落在她的嘴角。

　　田歌不明白了：“那是……”

　　沉默幾秒，孟景抽出張濕巾，仔細擦乾淨田歌嘴角的牛奶浮沫，溫聲吐出兩個字：“早戀。”

　　田歌：“……”

　　安靜一會兒，她問出一直盤旋在心中的疑惑：“其實我一直想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身份的？應該不是剛剛的《我和殭屍有個約會》。”

　　“四天前。”

　　四天前？

　　田歌默默回憶一番，片刻，她嘴巴驀地張大，結結巴巴道：“是我、我剛剛、剛剛穿來的那一天！”

　　她來的第一天就露餡了？

　　“三個原因。第一，一個書裡面活過來的女鬼，第一次見面比起我，你更淡定。”孟景有條不絮地梳理，“第二，你對現代的一切瞭如指掌。第三，冰箱少了包小米辣，你吃不了太辣，重慶火鍋都可以辣到你，所以你吃小米辣只有一個原因——你想辣出眼淚。而我推測你想流淚是因為你哭的時候會下雨，和上次在百特廣場時一樣，你並不是睡覺，而是藉著雨，昏睡去往別的地方。”

　　他好奇問：“是回到你的世界嗎？”

　　飛鴨蘭世界的溫柔主編不應該叫孟景，而是福爾摩斯景吧？

　　是吧？

　　一定是吧！

　　田歌被孟景準確無誤的推理驚呆了，過幾分鐘才緩緩回神，她一口氣喝光剩下的牛奶，點頭：“都對，只有一個小小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誤差。”

　　“嗯？”

　　“我不是回到現實世界，而是回到民國，只要同月同日同時同分同秒下雨，我就可以來回穿梭現在和民國。”田歌想了想，馬上道，“我在民國也見到了你，是一個警察，民國的你和我是認識的。我想你看到《民國懸案記錄》時會浮現我的樣貌，應該是因為這個原因。”

　　孟景點頭，倏地，他想到一個問題，他眉心微微攏起：“你之前說你在早戀的世界以為系統給的任務是提高第一個孟景的成績，所以每一個世界，系統都會給你任務？”

　　早戀的世界……

　　田歌噎了噎，臉上有點燒：“嗯，不完成任務，我就永遠不能回到我的世界。”

　　“你……”孟景眸底的光暗了暗，“一定要回去嗎？”

　　田歌還沉浸在早戀早戀早戀，只聽到“要回去”三個字，她接茬：“嗯嗯，要回去。”

　　靜靜看了田歌一會兒，孟景眼眸微彎，手一抬，拍了拍她的頭：“那我這個世界的任務是什麼呢？”

　　“找出殺我的兇手。”田歌回神，伸出兩個巴掌，然後縮下四根手指，委屈巴巴道，“還有二十天的時間限制，限制過去四天，只剩下十六天了。”

　　孟景道：“別擔心，我會幫你。”

　　他從茶几的抽屜裡翻出一個本子一支鋼筆，他扭開筆帽，筆尖落下，潔白的紙上頓時出現兩行字。

　　嫌疑人：表哥，小姨。

　　動機：田家遺產。

　　寫完，他把本子推到田歌面前，開始分析：“我翻閱過一些資料，裡面雖然沒有記錄，但我推測，你在民國除了有一個父親，應該還有兩個親人。你父親是上海灘大亨，這兩人有極大可能會為了巨額遺產對你下手。”

　　田歌再次對孟景佩服得五體投地，崇拜到雙眼都在冒星星：“沒錯沒錯，你推測的全都正確，真的有兩個親人，一個表哥叫楚硯溪，一個小姨叫黃子蓮。而且我到民國的時候，還撞見黃子蓮偷我爸的遺囑。”

　　孟景問：“你去民國見過他們？”

　　田歌點頭：“見過。”

　　“那你有什麼別的發現？”孟景執筆，準備記錄。

　　田歌伸出一根手指，斬釘截鐵：“第一個，楚硯溪是個變態。”

　　孟景不解：“嗯？”

　　“他可能喜歡我……不。”田歌差點咬到舌頭，“喜歡民國的田歌。”

　　孟景面色不變，如實記錄：“還有呢？”

　　“第二個。”田歌伸出兩根手指，“楚硯溪和林靜蘭，就是我爸的好朋友杜文華的第八個姨太太有私情。”

　　“繼續。”

　　“第三個，我昨天在圖書館見到的經紀人，就是轉世的楚硯溪。”

　　筆尖頓住。

　　孟景掏出手機，在搜索欄輸入三個字，搜索出一張照片遞到田歌眼前：“我今天查過，楚硯溪是娛樂圈有名的金牌經紀人，手下有一個當紅女藝人，同時也是《誰殺了我》的女主角，阮心儀。你在民國有聽過這個名字嗎？或者，你看看林靜蘭和她樣貌可有相似之處？”他解釋，“之前她在百特廣場出現過，現在又和楚硯溪以及你的懸案有著莫名的聯繫，我覺得應該有某種關聯。”

　　果然楚硯溪手下的藝人是她！

　　田歌看著屏幕裡御姐氣場全開的阮心儀，一時激動，雙手握住孟景的手：“對對對，我也這麼想，阮心儀的出現肯定有問題！不過她在民國不是林靜蘭，而是杜文華的九姨太，一個唱花旦的名角。”

　　握著他的手涼冰冰的，因為這個世界，她是一個鬼，一個無辜死去的鬼。

　　心，很疼。

　　就算是在她種出的世界也不允許。

　　孟景看著田歌蒼白瘦弱的手，不露痕跡反手包住，用全身的熱量溫暖著她，他微笑：“嗯，你觀察得很好，還有嗎？”

　　“好像——”田歌皺眉想著，突地，她眼前一亮，“還有第四個！黃子蓮，她和杜文華的司機有曖昧關係。我在想，所有人都和杜文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我死時戴著的玉戒指也是他送的，他也有殺我的嫌疑！”

　　“好。”孟景沒有放開田歌的手，左手撿起鋼筆，落在紙上，依然是一手漂亮小楷，“這是最後一個了嗎？”

　　“我再想想。”

　　田歌咬著下唇，來回咬了幾次，說出最重要的一條線索：“最後一個，我沒有被剁成碎肉，報案的人送去的斷指，不是我的。”

　　“你的意思是兇手取下你的戒指，讓所有人認為那包……”儘管知道不是田歌，孟景還是說不出那兩個字，他停頓幾秒，“是你？”

　　田歌重重點頭，眼巴巴望向他：“我的推測是兇手是我親近之人，唸著芝麻綠豆大的舊情，所以給我留了個全屍，你覺得有可能嗎？”

　　“嗯，有可能。”見她一副求表揚的模樣，孟景唇角上揚，拍了拍她的頭，“同時還有另一個可能。”

　　“什麼？”

　　“你，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