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主編019】

　　她沒死？

　　田歌愣住，下意識的， 思緒飄回她穿來的那一日。

　　狹窄、訝異、黑暗的棺材裡， 她用儘力氣撞開棺材蓋， 然後摔到孟景的浴室。加上系統005不小心透露的，她在棺材裡時不是漫畫，而是現實世界。

　　也許……

　　她小雞啄米似點頭：“嗯嗯，民國的我可能真的沒有被殺死，而是被關進棺材裡！”

　　關進棺材？

　　孟景眉心一皺：“為什麼這麼說？”

　　田歌馬上輕描淡寫把穿來那天發生的事情複述一遍，末了，她總結：“如果那時候的田歌已經被殺死， 我穿過來也會是一具屍體。既然我活潑亂跳的，她就肯定沒死。”

　　活潑亂跳嗎？

　　想到她狼狽摔進浴室的模樣，孟景眼眸微閃，片刻， 他打開旁邊的落地燈，溫暖的奶黃色光芒霎時驅散黑暗， 籠罩住客廳。

　　隨即， 筆尖繼續在紙上遊走， 孟景把所有線索歸納整理好，最後在嫌疑人那一行， 劃掉表哥二字， 添上兩個新名字：阮心儀， 林靜蘭。

　　田歌好奇：“你劃掉楚硯溪是認為他沒有嫌疑嗎？”

　　“嗯。”孟景點頭。

　　田歌不解：“為什麼？楚硯溪的嫌疑明明最大啊。”

　　孟景：“他喜歡你。”

　　“……”

　　靜默幾秒，田歌小小聲反駁：“所以他不是嫌疑更大嗎？電視裡， 小說裡，漫畫裡都有這種因愛生恨的情節，民國的我不喜歡他，喜歡你……”卡殼一會兒，她臉紅紅道，“你不要誤會，不是現在的我喜歡你，是民國的我喜歡民國的你……”

　　似乎還不對。

　　和民國孟景見面的是她，對民國孟景耍流氓的還是她。換言之，是現在的她喜歡民國的孟景。

　　這次田歌的脖子根都紅了。

　　她忘記已經把牛奶一喝光，很是心虛地端起空杯子，一板一眼開始喝牛奶，還喝得極其投入，極其美味。

　　孟景：“……”

　　他唇角微揚，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你來回奔波也累來了，喝完早點睡吧，我明天告訴你接下來怎麼做。”

　　“嗯嗯！”

　　田歌的確困了，她應聲把杯子放下，打著哈欠準備回房洗漱休息。

　　然而——

　　走到一半，她倏地回頭，百思不得其解問：“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楚硯溪喜、喜歡我，反而沒有嫌疑。”

　　孟景眼眸清亮：“喜歡你的人都不會捨得傷害你，我不會，楚硯溪也不會。”

　　“……”

　　田歌有些不好意思：“咳咳，這個理由勉強說得通吧。那阮心儀的作案動機又是什麼呢？林靜蘭的動機是楚硯溪，她……應該沒有喜歡楚硯溪吧？”

　　她回憶了一番，記憶裡，阮心儀根本沒有正眼看過楚硯溪。

　　孟景說：“暫時沒想到。”

　　田歌差點被口水嗆住，她撓撓頭：“那我這就去睡了？”

　　孟景點頭：“去吧。”

　　她遲疑著：“你一個人看《我和殭屍有個約會》沒問題吧？”

　　“沒有。”

　　“哦哦。”她深吸一口氣，走了幾步，又頓住，“我還有一件事。”

　　孟景：“嗯。”

　　“啤酒——”在孟景看不到的地方，田歌輕輕拍著劇烈跳動的心口，“對睡眠不好，你也不要喝了，和我一樣喝牛奶吧，晚安，好夢，我也不捨得傷害你！”

　　說完，她幾個箭步火速竄進房間，“啪”一聲開門，“咚”一聲合上，比落荒而逃還落荒而逃。

　　目送她進了臥室，孟景想到她最後一句話，眼眸瞬間星辰閃爍，靜靜站了一會兒，他開始收拾茶几，剩下的辣味全部用保鮮膜包好放進冰箱，罐裝啤酒……

　　他想了想，把冰箱裡僅剩的幾罐都拿出來裝進紙箱，送給隔壁的鄰居。

　　回到家，他又進廚房把田歌的專用牛奶杯清洗乾淨，放進消毒櫃消毒，這才泡了一杯牛奶回臥室重新開始梳理幾個相關人員的線索。

　　黃子蓮。

　　今年三十九歲，田歌母親黃桂花的親妹妹，比黃桂花小八歲，在黃桂花跟著田大佬離開時只有八歲，感情並不深厚。

　　單身至今，與一個有家室的男人有曖昧關係，而男人是杜文華的司機。

　　杜文華。

　　田歌的三叔，與田歌父親交情深厚。除去亡妻，家中有八個姨太太，其中八姨太是林靜蘭，九姨太是阮心儀。

　　林靜蘭。

　　杜家下人之女，因為樣貌秀美，父親賭博輸得傾家蕩產之後，把她抵押給放高利貸的混混，後因杜文華出面付清高利貸，遂成他的第八房姨太。

　　阮心儀。

　　玉梨園旦角，二十歲嫁入杜家，目前最受杜文華寵愛。其餘資料，暫無。

　　楚硯溪。

　　無作案嫌疑。

　　孟景沉吟許久，直到時針指向凌晨兩點，他才合上本子起身。他的臥室讓給了田歌，現在住的臥室沒有衛生間，他打開門，去了外面的衛生間洗漱，等洗漱完畢，他路過田歌的房間時，腳步一頓，薄唇輕啟，輕輕說了一句：“牛奶，真的很好喝。”

　　……

　　田歌睡了美美的一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早上九點。

　　不過這次，孟景沒有上班。

　　她洗漱好出去，孟景正在吃早餐，見她醒了，微笑道：“快來吃早餐。”

　　“嗯嗯！”

　　田歌早餓得前胸貼後背，她一溜煙跑過去，餐桌上是她一直念叨著的煎餅果子，卷著油條，火腿腸，酸辣土豆絲，還加層厚厚的辣椒醬。

　　一看就是……

　　變態辣加料版煎餅果子！

　　她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煎餅果子美滋滋咬了一大口，口齒不清開口：“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口味啊？”

　　“你喜歡嗎？”孟景眸底閃過一絲訝異。

　　田歌埋頭像松鼠啃松子一樣喀擦喀擦：“嗯，我最喜歡加油條、火腿腸和酸辣土豆絲的變態辣煎餅果子，要不是怕胖，我一口氣能吃兩個。”

　　孟景沉默了。

　　他並不會做煎餅果子，剛才是按照菜譜來做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中途他突然就加了菜譜額外的油條、火腿腸、酸辣土豆絲和辣椒醬。

　　分明。

　　知道田歌不能吃太辣的東西。

　　這時田歌吃完煎餅果子，兩片嘴被辣得通紅通紅的，她端起一旁溫溫的純牛奶，一口喝到底解辣。

　　孟景看著，輕輕笑了笑：“還要嗎？”

　　田歌搖頭：“不用不用。”

　　“我不介意。”

　　“啊？”

　　“再吃一個煎餅果子長胖也沒關係。”孟景溫聲道，“你胖或者瘦，都是你。”

　　這話……

　　民國孟景也說過一次吧？

　　果然是前世今生。

　　田歌感嘆著，揉了揉她圓滾滾的肚皮：“我不是怕胖，我是真的飽了，因為喝了牛奶。”

　　“好。”孟景放下筷子，“那馬上開始吧，現在是第五天，只剩下十五天的時間調查真相。”

　　昨天他說過會告訴她怎麼做。

　　田歌眼巴巴問：“嗯，我需要做什麼？”

　　“哭。”

　　哈？

　　田歌一怔：“哭回民國？”

　　“對。”孟景點頭，“現在的線索還不夠充分，你要回到民國調查兩個人。”

　　“誰？”

　　“和黃子蓮有曖昧關係的司機，還有阮心儀。”

　　阮心儀倒是能理解，司機？難道他也是嫌疑人之一？田歌想不明白，不過孟景說的不會錯，她乖乖點頭：“記住了。”

　　孟景補充：“不要一個人，去找民國的孟景，如果你願意，可以把來龍去脈都告訴他，原因，我昨天說過。”

　　“喜歡你的人都不會捨得傷害你。”

　　腦海立即冒出這句話，田歌控制住極力上揚的嘴角，乾咳幾聲：“嗯，我會告訴他，你放心。”

　　隨後孟景又囑咐她一堆注意事項，最後拿出早上特意買的洋蔥讓她切：“以後不要吃辣椒催淚，用洋蔥不那麼難受。”

　　“嗯。”田歌沒有說她上次是沒找到洋蔥才不得不吃小米辣，被孟景無微不至關心的感覺，很好！

　　然而這一次，田歌接連哭了一週，切光了幾籮筐的洋蔥，都沒有等來一場和民國同月同日同時同秒的雨。

　　反而，《誰殺了我》的新聞發佈會來了。

　　……

　　發佈會那天一大早，楚硯溪的車已經停在“一拾一”公寓樓前，隔著車窗，他眼巴巴看著不遠處的進出口。

　　等了一會兒，他取出吸管插進紙盒裡，喝了口濃郁奶香的純牛奶，還是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他是凌晨兩點醒的。

　　然後洗澡噴香水，搭配幾個小時的衣服，直到早上五點，終於搭配出一套時下女生最喜歡的造型。

　　接著以一路開罰單的車速，六點趕到助理告訴他的地址。

　　迫不及待。

　　想要再見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