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主編023】
聞言女人僵住了。
一百萬銀元!
隨即,憤怒、驚疑、狂喜、不可置信一一從她臉上閃過, 不知過了多久, 她顫著聲音道:“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黃子蓮重複:“如果我帶著一百萬銀元的嫁妝, 姐姐能不能同意我進門?”
狂喜過後,女人逐漸冷靜,心下有了疑惑,她狐疑不已:“你哪裡來的一百萬銀元?”別說一百萬銀元,就是一百銀元,都是尋常人家一輩子賺不到的財富。
她一個小小的保姆,哪裡來那麼錢?
想到即將要做的事, 黃子蓮手緊了緊,她死死咬著牙根:“這就不需姐姐關心了,你只說你同不同意。若是同意,我保證把錢悉數交由你保管, 一分不留。”
“真的全給我?”女人不相信,那可是一百萬銀元!
“是。”黃子蓮點頭, “我嫁入王家便是王家人, 王家鬼, 錢財自然該由當家主母掌管。我知曉姐姐欠下賭場幾百塊高利,若是有我的嫁妝, 姐姐再不用被人打得鼻青臉腫。”
是了。
女人是杜文華司機——王濤的老婆, 夫妻二人家境雖然算不上好, 但總算在風雨飄搖的上海灘有家有房,一日三餐都不落。
然而偏偏女人有個毛病, 極其好賭。
以前她只是搓搓麻將贏點小錢貼補家用,後來嘗到甜頭,越賭越大,越輸越賭。輸光家中積蓄便從賭場借,一塊,十塊,五十塊……最後利滾利,變成幾百塊。
她這次骨折住院,也是因為上週拿不出每個月的利錢,被抓住好好教訓了一番,如果下個月仍舊換不上,賭場的人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
女人思忖幾秒,瞬間換上笑臉,親熱拉住黃子蓮的手,開始噓寒問暖:“唉,妹妹,沒想到你是如此體貼識大體,難怪那死鬼對你是茶不思飯不想,愛到心窩子裡,比起姐姐,你真是好太多太多。姐姐之前不讓你進門,你可千萬不要見怪,我那是豬油蒙了心,分不清魚眼珠和珍珠,不是東西!”
“姐姐莫要這麼說,子蓮承受不起,你願意接納我,已是感激都來不及,又豈敢怪罪。”黃子蓮眼圈紅了紅,抬手抹著眼淚,“我……姐姐,實在不知如何要感謝你,如此寬宏大量答應我和阿濤的事,以後、以後我總算有家,有親人了,我今天真是好開心。”
難道田家不算她的家,田家人不算她的親人嗎?
雖然田大佬因為避嫌的關係,待黃子蓮比較疏遠,可也周全安置了她,不僅幫她購置了房產,還付她高額工資。
再說她,確切說是民國的田歌,哪怕不論她和黃子蓮之間的至親血緣關係,也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吧?
她……
怎麼忍心……
病房外,田歌聽得一陣難受,她實在不願意再聽病房裡令她反胃的對話,默默轉身下樓離開醫院。
外面天色灰暗,雨未完全停,淅瀝的小雨飄著,田歌沒有傘,她猶豫了一會兒,索性拉過外套蓋著頭,耷拉著頭慢慢往田家走。
聽到剛才的一番對話,她百分之九十九確定,黃子蓮就是兇手。目的,為了繼承田大佬的巨額遺產。
按照遺囑所寫,田大佬的不動產和流動資金合計約有兩百萬銀元,如果她死了,必定是楚硯溪和黃子蓮一人一半。
那樣黃子蓮就會有一百萬銀元的嫁妝嫁入王家,成為王濤的小老婆,擁有她夢寐以求的“家”和“親人”。
“真是、真是……”田歌心裡堵堵的,約莫走了一個小時,總算走到田家前面的小公園,她看著在雨水沖洗下碧綠,古樸的田宅,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停住腳步,低頭不開心地踢著路邊的小石子。
啪嗒。
小石子往前滾啊滾,和一雙擦得漆黑髮亮的皮鞋擦鞋而過,隨即,皮鞋的主人走向田歌,靜靜停在她面前。
田歌踢了好久才發現,抬頭,入目是微笑著的楚硯溪,她一怔:“你怎麼在這兒?”
楚硯溪反問:“你不也在這兒?”
田歌嘴巴微張,過了半晌,才擠出乾巴巴的幾個字:“這裡是我家門口……”
“對啊。”楚硯溪挑眉,心情似是極好,“所以我在你家門口不是很正常嗎?我可是你的表哥。”
“……”
田歌無言以對,繞過他往家走:“哦。”
楚硯溪不疾不徐地跟在她旁邊,餘光裡,一直注視著少女因為生氣,微微鼓起的臉頰,他咳了咳,問:“有人惹你生氣了?”
田歌搖頭。
楚硯溪笑了:“那臉為什麼鼓起來了?”
“胖了。”
“確實有點胖,你最近喝補湯太多。”
“……”
田歌深吸一口氣,不再理楚硯溪,一鼓作氣往家裡跑,她覺得之前在醫院的時候,現代的楚硯溪說得很對,小脾氣是對親人,對朋友才會有的。
她現在有點抑制不住想和楚硯溪發脾氣。
可是又不能發。
還是跑回家砸枕頭比較好。
她一進屋,就撞上端著補湯從廚房出來的田大佬,看到她,田大佬沒好氣道:“說你幾句就跑出去,田小歌你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說她幾句?
田歌不解,眨眨眼:“爸,你說什麼呢?”
“裝傻?”田大佬樂了,把補湯倒進保溫桶裡裝好,這才走過來親昵捏了捏田歌果真有些肉乎乎的臉頰,“田小歌,在你老爸面前裝什麼,我又不會真生你氣。”
田歌聽得滿頭霧水,問系統005:“你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系統005:“不知道。”
“可以查嗎?”
“不可以。”
“那你消失吧。”
“再見!”
田歌想了想,怕露出馬腳,索性抓住田大佬的手輕輕晃著,撒嬌道:“我就知道爸那麼聰明,肯定能看出來。”
“哼。”田大佬得意不已,“不然怎麼配當你老爸。但是——”他話鋒一轉,“你這次和我撒嬌也沒用,生氣的不是我。”
說完,他把保溫桶塞到田歌手裡:“不過老爸已經替你補救了,人參雞湯。你到了醫院,就說是你徹夜熬的。”
醫院?
誰生病了嗎?
田歌想了想,她在民國明面上的親人,田大佬,楚硯溪,黃子蓮,現在兩個在田家,一個剛剛在醫院見過,都沒有生病。
她眨眨眼,握緊保溫桶:“我……我必須去醫院嗎?”
“當然。”田大佬嘆了口氣,“你把人打成那個樣子,必須要道歉。”
打人?
她打了誰!
田歌咂舌。
這時,楚硯溪走了進來,聞言一本正經道:“二舅,我覺得這不是表妹的錯,她不用道歉。”
“瞎說。”田大佬道,“她都把手臂粗的棍子打斷了,還不是她的錯?你雖然是她哥,也不能那麼袒護她。”說著他摸了摸鼻子,“當然了,換一個人,她就沒錯了。”
換一個人?
田歌心裡閃過不好的預感,她試探道:“孟……孟景……他……”
“他不嚴重。”楚硯溪開口,“不過斷了一根骨頭,養一兩個月就好。”
斷骨頭!
田歌嘴巴驀地長得老大,一把抓住田大佬的衣袖,緊張得破聲了:“哪個醫院?他在哪個醫院?!”
“春天醫院……”
匡噹。
下一瞬,一道人影飛速閃過,田歌已經跑遠了,田大佬愣愣看著一晃一晃的門,下巴都要驚掉了。
過了幾秒,他擔心地問楚硯溪:“硯溪,你說小歌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怎麼一會兒一個樣?”
昨天,她走到半路發現孟景跟著她,故意繞進胡同,撿了一根木棍躲在暗處,等孟景過來一頓胖揍。
他擔心她丟了孟景這個如意郎君,今天早上說了她幾句,她竟然還氣得跑出去,說要去紅寶石吃奶油小方消氣。
但剛剛聽到孟景斷了一根骨頭,又馬上擔心得臉上全無血色,恨不能在腳上按上四個車輪,馬不停蹄趕到醫院。
楚硯溪眸底也閃過疑惑,同樣不解,之前田歌一副喜歡孟景喜歡得生死不渝的模樣,最近卻似不認識孟景一樣。
實在是……
判若兩人。
……
春天醫院離田家不算很遠,司機只開二十分鐘就到了。車還沒停穩,心急如焚的田歌就打開車門,提著保溫桶跑了進去。
她在一樓問了護士,護士一聽最好看的病人,毫不猶疑道:“二樓盡頭,208病房。”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問,“你又是他的誰啊?”
然而一心想著孟景的田歌沒有聽到,說了“謝謝”立即麻溜往二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