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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餵養一隻主角》第61章
第61章

這一刻的氣氛旖旎又沉默,周圍的人流來來去去,而他們始終站在這裡,一個擁抱著另一個。

「說起來我們現在不是應該去找個客棧之類的住下來,然後再在樂浪府裡逛一逛、吃點膾魚羹嗎?」沉默許久後,唐臨忽然說:「為什麼我們要一直在這裡抱著……」

「不管。」蕭子白蹭蹭他的脖子:「我現在不想去什麼客棧,也不想吃膾魚羹,我就想抱著你。」

「……可是我感覺周圍經過的人都在看我們。」唐臨此時很有些為難:他們已經在城門附近站了挺久的了。就算在河倉府那次被圍觀之後,他們都有了出門在外給自己的容貌遮掩一二的習慣,可倆男人在城門附近擁抱這麼久,也還是挺吸引眼球的。

蕭子白毫不猶豫地一掐指,在他們的周圍施了一圈混淆法術:「這下就不會有人看我們了。」

唐臨哭笑不得。

於是在混淆法術的掩護下,他們在城門附近膩膩歪歪地擁抱了很久,直到唐臨輕聲說了句「胳膊酸了」,蕭子白才不怎麼情願地放開了他,臨鬆手還沒忘記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臉頰上還殘留著蕭子白嘴唇的溫度,唐臨笑著搖搖頭,和蕭子白手拉著手往樂浪府城裡走。

樂浪府城與河倉府不同。河倉府畢竟是產糧之地,就算已經成了繁華府城,究竟還帶著點生於大地的樸實醇厚的味道。樂浪府就完全是靠商業起家,是中原的交通樞紐,水道陸路縱橫交錯,這裡是著名的多商人,多美女,多青樓楚館——還多的是那種落拓浪蕩的薄倖郎。

唐臨和蕭子白兩個單身男子,看著年紀輕輕,也沒甚隨從。既不像來這裡做買賣的商人,也不像是趕考時經過這裡的書生,住客棧時唐臨出手略略大方了些,那掌櫃的就摸著他們的心思,悄悄地對他們指了指西邊兒:「城西那裡的風景好,兩位可一定要記得去看看。」

一座城裡能有什麼風景可看?兩人都沒在意,倒是蕭子白順口問了句:「掌櫃的可知哪家的膾魚羹好吃?」

掌櫃的立刻一拍大腿:「魚羹是我家好,膾魚是城西的強。現在正是魚肥蝦美的時候,我家今天新到了一批大活魚,各個肥美得很,尾巴一甩別提多有勁兒了。二位不如今晚就嘗嘗?」

兩人當然沒有異議。

於是就在這客棧裡用飯,除了魚羹之外,倒又點了幾道別的菜,唐臨多長了個心眼,特特地要了壺酒:也許等會那酒端上來一看,裡面也泡著一大朵花呢?結果酒菜端上來後,看著卻沒有什麼特別的,魚羹倒是的確鮮美。

無論是蕭子白還是唐臨,雖然說起來都是修煉了幾十年的人(鳥)了,走出去也是堂堂的金丹修士,可都遠遠沒有修到清心寡慾的地步,因此這一頓魚羹他們都吃得很是滿意。對魚羹滿意了,自然對掌櫃的口中「城西的魚膾」產生了一絲絲好奇,再加上那句「城西的風景好」,第二天的時候,他們就決定去城西走一走。

「我們不是來這裡查線索的嗎?」

唐臨倒是還記得這一點,在往城西走的時候就忍不住提了提。蕭子白聽了無奈地一攤手:「雖然說了是要查,可往哪兒查?樂浪府又不像河倉府似的,有什麼採花節之類這節那節的傳統。」

倒是有一個花魁大會,可是既沒聽說過有人會在大會上失蹤,也沒看見過什麼美得不似凡人的絕色,蕭子白便也沒有提。唐臨想想也是,喚了風靈力來暗暗吹拂一通後,也沒尋摸到幾縷妖氣,只得當做真的是來旅行,跟著蕭子白一道往城西而去。

不知道為什麼,那掌櫃的特意同他們提了一句,想看風景,最好是晚上的時候去。

既然都打算去城西了,自然要揀那風景最好時,於是他們到了城西時,正是月上柳梢頭的時候。

樂浪府城西胭脂河畔的花街上,那些個青樓楚館已經是燈火通明。

正是月上柳梢時,點點燈光倒映在兩岸花樓夾著的胭脂河中,夜風溫柔地撫摸著緞子一樣的河水,留下一行行淺淺的波紋。細細的管弦聲遠遠地從結著各種彩綢的樓閣上傳來,漫天的星光也被河邊高樓上璀璨的燈火映的失去了光彩。

不知有多少人正在正在溫香軟玉之中春風一度。

前來找樂子的男男女女騎著高頭大馬,在花樓與花樓之間穿梭,嬉笑著議論各家妓子的優劣,而那些被議論的女子們就懶懶地倚在花樓之上,露出或妖治或柔媚的笑,任由花樓下的人們打量自己。

時不時的,會有妓家看中了來尋歡作樂的人,於是她們便朝著下方的人群拋下一朵鬢邊剛取下的珠花:那上面往往還會被包上一方染了口脂的絲帕。被看中的人便在大家羨艷的眼神中接了信物,洋洋自得的登樓——毫無疑問,他們會擁有一個美妙的夜晚,更加美妙的是,只需要付一半的價錢。

唐臨和蕭子白越往城西走,就越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滿目都是翩然飛舞的絲綢綵帶,花粉香氣撲鼻,連空氣都帶著種風流多情的味道。唐臨在兩棟花樓之間頓住腳,疑惑地問蕭子白:「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裡看著……不太像飯館?」

「不僅不像飯館,我覺得這城西的風景也不怎麼樣啊。」蕭子白用嫌棄的目光打量著周圍樓宇上招搖曖昧的粉紅燈籠。

唐臨蹙眉四望,彆扭的感覺幾乎要從骨頭縫裡溢出來了。他乾脆拉了拉蕭子白的手,說道:「不然我們就先走吧,這膾魚不吃也無妨。」蕭子白也覺得很不對勁,直截了當地點點頭,兩人轉過身正要走,卻有人用絲帕包了珠釵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擲來。

蕭子白唐臨何等身手,被孔六空投的玉簡鍛煉了許多次後,這種凡人擲來的小玩意兒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都不用唐臨出手,蕭子白輕輕鬆鬆地伸手一撈,就將那東西接到了手中。

「這什麼?」剛剛凝神仔細看了一眼,蕭子白接著那東西的手腕便是一抖,然後他下意識地就要把那玩意兒丟出去。他的動作引來了唐臨的注意,唐臨好奇地轉頭望去,在看清了那東西的瞬間,他立刻飛快地抓住了蕭子白的手腕:「別動!」

他低喝,蕭子白跟捧著個燙手山芋一樣捧著那印著口脂的絲帕:「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扔來的會是這個啊!唐臨你聽我解釋!」

唐臨卻沒理會他,直接從他手裡把那絲帕拽了出來,湊到鼻端細細一嗅,在蕭子白臉色將變的那刻,他蹙起眉疑惑地說了一句:「這裡面怎麼有妖氣?」

原來是妖氣啊!本以為唐臨是突然對口脂的主人產生了興趣,蕭子白聽了這話立刻大鬆一口氣。想想又覺得自己的關注重點不對,便不動聲色地補救道:「妖氣?是這絲帕上的麼?」

唐臨搖搖頭:「不對,是這個……」他打量了一下那曖昧的印痕,勉強挑選出了一個不那麼明顯的詞兒:「……這個脂粉痕上的。」那所謂的「脂粉痕」在月光與燈光的交輝下被映照的分明,潔白的絲帕上紅唇嫵媚,明明白白是一個女子印下的唇印。

「也許這個脂粉的主人是妖族?」蕭子白強行無視了那脂粉的形狀,順著他的話猜測。唐臨抬頭去看那些倚樓而笑的妓子們,試圖從她們之中找到一個可疑人士,搜索了半天無果,只得拿著那絲帕問蕭子白:「你還記得這手帕是從什麼地方擲來的嗎?」

蕭子白正要伸手去指方向,冷不防又是一物自斜上方投下,正好被唐臨穩穩地接住。抬眼看時,正看見一個雲鬢花容的華衣女子半倚在花樓上衝著他們倆笑,蕭子白還在疑惑著「這女人的表情怎麼這麼奇怪」時,唐臨已經動作隨意地舉起絲帕,看清了上面同樣鮮明的唇印後,衝著那樓上的女子微笑起來。

蕭子白:「……你笑什麼?」你要笑對我笑啊,為什麼要衝著那個女人笑!

在蕭子白炸毛之前,唐臨恰到好處地說了一句:「這脂粉痕上也有妖氣。」就像是河豚把自己鼓到最大時突然有人在它的身上紮了一針似的,蕭子白身上的氣勢立刻就萎靡下來,聲音低低地應了聲「哦」。

唐臨輕笑著拉拉他:「我們走吧,也去逛一回凡人的青樓楚館。」

「青樓楚館」這個詞一出,兩輩子都沒逛過類似地方的蕭子白立刻悟了,瞭然地看了一眼那扎眼的粉紅色燈籠,突然嘟囔道:「我說這些燈籠怎麼用這個顏色呢。」

「燈籠的顏色從來都不是重點吧?」對於蕭子白耿耿於懷的這個點,唐臨頗有些無言以對,蕭子白便開始就著燈籠的顏色選擇與房屋整體配色之間的聯繫洋洋灑灑地給他科普了起來,唐臨起先還聽了一兩耳朵,等到後來,他的表情就完全是「不明覺厲」了。

拉著猶自在滔滔不絕的蕭子白,唐臨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啊」、「是」,一邊直直往那棟花樓裡走去,還沒走到門前呢,一陣香風突然自樓中吹來,唐臨立刻就停住了腳步,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蕭子白嚇了一跳,停住話頭,回頭去看唐臨時,唐臨又是接二連三的幾個噴嚏。

「你怎麼了!」蕭子白的表情驚訝極了,他手忙腳亂地拍了幾下唐臨的肩膀,但這顯然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唐臨「阿嚏」一聲,略顯狼狽地揉了揉鼻子:「味道太嗆了。」他低聲道,透過契約對蕭子白解釋了一句:「最近我可能要有所突破,鼻子越來越敏感,這又是花香又是脂粉香還帶著妖氣,我實在是……實在是……」

唐臨說著,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本來是想上到高樓上去看看的,最好再和那女子接觸一二,卻沒想到還沒進花樓的門,就被那可怕的香氣給逼了出來。蕭子白還在那裡發愣呢,唐臨很快又是一個「阿嚏」。

他不得不從儲物袋裡摸出條手帕來掩住鼻子。

唐臨看了蕭子白一眼,神色很是憂鬱:「這裡的香氣怎麼這麼可怕呢?我以前從沒這樣過啊,就連花海那次也……」

「等等,花海?」蕭子白正拍著唐臨的肩膀,聽了這話突然靈光一現,急急忙忙問唐臨道:「胭脂水粉都是什麼做的來著?」

「水粉……好像是米吧。」唐臨捂著口鼻,甕聲甕氣地說:「不過胭脂好像是花做的?」

「果然如此!」蕭子白下意識地一拍唐臨的肩膀,發出了「啪」的一聲響,唐臨狠狠瞪了蕭子白一眼。

「什麼花?是我們在花海裡見過的那種麼?」蕭子白追問,唐臨揉著自己被拍疼的肩膀,沒好氣地道:「我怎麼知道!」蕭子白聽他語氣不對,這才發現自己的失誤,趕緊過來給唐臨揉肩膀,揉了幾下後,唐臨的氣終於順了,但他想了想還是說:「我是真的不知道——又不是專門做這個的,哪能清楚這些。」

蕭子白思索片刻,對唐臨提議:「我想我們可以去脂粉鋪子裡看看。」

這個提議是好的,唐臨也立刻同意了,但是現在是晚上,哪有脂粉鋪子到了晚上還開門?想到這一點之後,唐臨也想到了那個掌櫃叫他們「晚上再來」的用意,不由得衝著那些花樓一撇嘴:「這些風景還真是挺好看。」

蕭子白笑起來:「再好看的風景也沒有你好看啊。」唐臨也想笑一笑回應他,笑意剛到唇邊,他就又忍不住「阿嚏」了一聲:連天蠶絲的手帕都阻止不了這可怕的香氣了!蕭子白連忙伸手捏住唐臨的鼻子,悄聲對他說:「你別呼吸了,不呼吸就不會打噴嚏了。」

唐臨剛想說「不呼吸我難道要自己憋死自己嗎」,突然想起來自家已經是結丹的妖修,不呼吸根本就不會出事兒,於是一個大問題就此解決。

反正現在是晚上,脂粉鋪子不營業,唐臨又不會再打噴嚏了。他們兩人商量了一會兒,決定裝成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的模樣,逕直往那家花樓裡走去。

花樓中此刻正是燈火通明,正中央一個木台之上,身著緋衣的女子正踏著鼓點團團旋舞。她赤著兩隻潔白的足,長髮披散如潑墨,發間綴著的珠寶點點如星,在花紋繁複的暗色地毯上被襯得格外分明。

隨著鼓點漸漸急促漸漸狂亂,她的舞步也隨著漸漸急促漸漸狂亂,每一步都踏得驚心動魄,彷彿踩在人的心尖上,台下的人們看得目不轉睛,連呼吸都一時間屏住了。

唐臨只往台上看了一眼,便唇角輕勾對蕭子白道:「貓妖。」

那女子恰在此時轉身,一雙眸色是澄澈的碧藍,如同上好的寶石,她衝著人群微微一笑,艷光四射。

人群都在沉迷地吸氣。

蕭子白挑挑眉,問唐臨:「媚術?」唐臨無可無不可地點頭,一聳肩對他說:「你知道我看到這貓妖想起了誰麼?」

「誰?」蕭子白順著話問,唐臨懶洋洋支著下巴,用下巴尖點了點下面那些癡迷的凡人:「我想起那個瑯嬛秘境裡,給你一劍砍飛了腦袋的狐妖。」

蕭子白恍然大悟。

他仔細看了那貓妖幾眼,果然也是個築了基的。「怎麼這個年頭,築了基的妖精一個兩個都來魅惑凡人呢?凡人有什麼值得他們魅惑的?」蕭子白透過契約很有些納悶地說,唐臨一邊跟迎上來問詢的老鴇說話,一邊心分二用地回答蕭子白:「精血?陽氣?誰知道呢,說不定是什麼老祖宗想用凡人的什麼東西煉丹。」

蕭子白剛剛喝了一口送上來的酒水,聽了唐臨這話差一點直接噴出來:「用凡人……煉丹?」

「怎麼能這麼做呢!」蕭子白對此震驚極了,唐臨送走了老鴇,眼皮一垂,毫無表情地看著剛被送到自己面前的酒杯,反問他道:「為什麼不能這麼做呢?就像有人會用妖族的血肉精氣煉丹做菜做法寶,妖族為什麼就不能用人來煉丹?」

蕭子白的呼吸一窒:他猛然驚覺自己剛剛的問題觸碰到了他倆之間的那個敏!感線。

他急急忙忙地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只是什麼呢?只是受不了自己的同胞被妖族煉化成丹?難道唐臨就應該忍受妖族被人族做成法寶嗎?

蕭子白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辯白,唐臨拿起筷子在碗上輕輕一敲,對他說:「吃菜。」

於是就吃菜,只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徒然間僵硬起來。

蕭子白煩悶地用筷子在菜裡挑來挑去,他一點沒有吃菜的心思,滿心都思索著要如何和唐臨解釋。唐臨則是自始至終眼皮都沒抬起來過,只一筷筷地去夾自己面前的那一盤菜。

唐臨面前的那盤菜以緩慢的速度往下一點點削減著,蕭子白面前的那盤菜則已經凌亂得看不出原樣了。

如果他們現在待著的是一個普通的酒樓的話,可能很長時間裡氣氛都要陷入僵局,直到蕭子白找到讓唐臨消氣的方法為止,那時候酒菜可能都已經涼透了。

但他們現在待著的卻並不是什麼普通的酒樓,而是一間——青樓。

因此在氣氛還僵硬著的時候,老鴇就媚笑著帶了名姑娘上來,歡歡喜喜地對他們道:「我家白芷最擅長切魚膾,既然兩位公子喜歡,就讓她先切了與你們看。」那姑娘看著俏生生地,含羞帶怯地往他們面前一站,毫不含糊地就翻起長袖來,露出兩隻白生生的藕臂。

也不知道她是巧合還是故意,上來時就站在唐臨的身邊,這麼一露手臂後,兩隻胳膊正正露在唐臨的面前。

蕭子白很想說一句傷風敗俗,可是他們來的就是青樓楚館啊?在這裡不傷風敗俗一點,難道要吟詩作畫麼?

他的這句話便噎在喉嚨裡,只得眼睜睜看著那叫白芷的姑娘衝著唐臨嬌怯怯地笑。

就在蕭子白差點就被白芷的這一笑給噎得半死時,唐臨忽然半抬起眼皮,對那老鴇說了一句:「這名字不好,犯了我朋友的名諱,改了罷。」然後便順手塞給那老鴇一打銀票。

老鴇得了銀子自然無有不可,一迭聲兒地當場就給那叫白芷的姑娘改了名字叫淺畫,蕭子白這才注意到白芷姑娘的名字裡也有一個白。還沒等他開心起來,那新改名叫了淺畫的姑娘就身段嫵媚地朝著唐臨一福身,嬌聲嬌氣地「謝公子賜名」,若不是唐臨躲得快,挺挺的酥胸險險就要擦在唐臨的臂上。

蕭子白這回是真的要被噎死了。

眼看著那淺畫就要對著唐臨施展她的十八番武藝,唐臨只將眼皮懶洋洋地重新搭回去,漫不經心地說了句:「聽說你魚膾做得好?」淺畫立刻就很有眼色地示意龜奴快些送上大活魚。

活魚很快就送上來了,魚尾巴在案板上拍得「啪啪」直響,淺畫兩隻手柔柔地往魚身上一按,那魚立刻就動彈不得了,她再抽起擱在一旁的雪亮尖刀,正要動手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慵懶嫵媚的話音。

「客人是要吃膾麼?」

之前在高台上旋舞的那名緋衣女子步伐優雅地走了過來,她透藍的眸子微瞇著,透出幾分興味的光,滿頭的明珠寶玉隱沒在濃密的她發間,像是漆黑夜空中閃爍的星河。那女子只是這麼一步一步地走來,之前俏生生的名叫淺畫的姑娘立刻就被她比到了泥地裡,就連兩隻藕臂似乎也不那麼白了,甚至不能白過這貓妖赤果的足尖。

唐臨半歪著頭,不怎麼感興趣地看了她一眼,問她:「你叫什麼?」

貓妖對著唐臨微微一笑:「古麗黛絲。」她這樣說著,語氣依舊帶著那種懶洋洋的嫵媚:「我叫古麗黛絲。」

唐臨無可無不可地一點頭:「行吧,那就你吧。」

於是古麗黛絲唇邊噙著抹懶懶的笑,看了那被淺畫按得奄奄一息的活魚一眼,不容置疑地說:「怎麼能給客人吃這種東西呢!還不快去換了!」她的話語彷彿比老鴇還管用,立刻就有人來換下了桌上那條連尾巴也拍不動了的活魚,淺畫趁著這個機會趕緊也退了下去,整張桌子上就只剩下了唐臨和古麗黛絲兩人……哦不對,還有一個蕭子白。

一旁的蕭子白彷彿完全被他們遺忘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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