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番外·應援曲（上）

　季中賽結束後到星際聯賽開賽之前， 是逃殺職業選手難得的假期。

　巫瑾在浮空城混吃混喝了半個月，某天晚上突然接到戰隊傳訊。

　“營業？！”

　通訊內， 戰隊領隊發來銀絲卷、卓瑪、井儀的星博截屏：“休賽期長達一個月，不營業， 戰隊粉絲要跑大半！逃殺圈也算是半個娛樂圈， 小巫啊， 咱們白月光不能落於人後……”

　浮空城軟乎乎的沙發上， 巫瑾抱著霜淇淋全家桶觀摩其他戰隊營業。

　銀絲卷全員女裝直播……倒也不是全員， 寧鳳北襯衫領帶西褲帥氣俐落， 坐在一群“鶯鶯燕燕”中間頗有王霸之氣。

　卓瑪戰隊拍攝了一組“隊員X卓瑪刀”的寫真。犛牛、藏銀、唐卡加上藏腰刀帥到飛起。

　井儀——井儀乾脆搞了一部紀錄片。片中隊長隊員和諧融洽， 狙擊突擊互相幫助， 最後主旨昇華點題， 井儀是個快樂的大家庭。

　白月光領隊感慨：“低成本紀錄片， 咱們怎麼沒早想到呢！”

　比起林玨還在時的白月光，今年的宣傳經費確實攔腰斬半。

　小白月光組成沒多久， 在成績打出來之前， 戰隊拒絕了絕大多數代言廣告。逃殺選手最重要的是競技成績， 並非說剛出道就接廣告不行，而是戰隊要表明一種態度。

　廣告吃的是粉絲經濟。

　在成績出來之前， 絕不過早消費粉絲。選手專注于訓練， 不搞有的沒的，是白月光從建隊初始就向觀眾立下的承諾。

　因此巫瑾、佐伊等選手真正開始接廣告，也是季中賽出線之後的事。資金沒周轉過來，拿來宣傳的經費自然就少。

　白月光通訊頻道， 戰隊經理慢條斯理提議全員女裝為保護小跳蛙公益專案代言，緊接著遭到了除文麟外全員反對。

　文麟表示，還挺想看佐伊穿一次裙子。

　於是經理拿出方案B：“錄製白月光星際聯賽應援主題曲。”

　眾人一致同意方案可行。巫瑾小心翼翼問經理，製作宣發經費多少。

　經理大方給了一個數字，9。

　巫瑾放心：“既然是九萬信用點……”

　經理笑眯眯：“九千。應援是長線作戰，這一次只是試水，咱們能省則省，畢竟聯賽前還要花錢。”

　巫瑾兩眼一黑：“……”九千！九千怎麼灌唱片！

　經理十分樂觀：“不夠拍MV，咱們可以只錄歌。不夠錄歌，咱們可以只放demo，demo也做不了，咱們可以買個beat全員喊麥！營業嘛，心意到了即可！”

　結束通訊，巫瑾躺在沙發，一動不動。

　衛時起身，從沙發旁邊走過。

　巫瑾對31世紀的唱作行業並不瞭解，打開終端流覽了幾個音樂超市，繁複的榜單、標籤、詞曲上線流程、編曲軟體UI交互讓人眼花繚亂。9000信用點不多，但如果自己編曲，能餘出很大部分成本。

　巫瑾打通訊給昔日綜藝隊友莊樊、Hudi。

　莊樊這兩天正忙著炒作單飛緋聞，按他的原話，等過兩周再出來澄清緋聞，怒斥媒體，炒一波男團團魂：“你要發歌？大兄弟，合作不——”

　巫瑾立刻說明來意：“是我們團要發歌。”

　莊樊納悶：“你們……團有音準嗎。”

　巫瑾誠懇搖頭。別人有沒有他不知道，反正凱撒沒有。

　莊樊如實回答：“好的調音師，二十萬起。”

　巫瑾再次攤在沙發，發出了餅子被煎烤的歎氣聲。

　衛時再次起身，從沙發旁邊走過。

　第二個接通訊的是Hudi，小男生對能打能殺能唱能跳的巫哥十分欽佩：“免費的調音師也有！跨界合作這種，相當於跨圈招攬人氣。我知道幾個調音師求名不求利的，但這幾天應該都在果子狸音樂節，拒不見客……”

　巫瑾掛斷通訊，給自己翻了個面。

　衛時再一次起身，打開終端投影和家庭影院，螢幕正在播放浮空娛樂最新投資的音樂電視劇。

　巫瑾又要打給鷹刃——

　電視音量突然開大。

　巫瑾：“！！！”

　衛時面無表情，終端游標在浮空娛樂台標下面打圈。

　巫瑾猛然反應過來：“蹭……浮空娛樂的資源？”

　衛時揚起下頜，氣場全開。不然？

　巫瑾噗通翻下沙發，樂顛樂顛跑到衛哥面前：“衛董，靠裙帶關係發歌，會不會違反貴公司規定……”

　衛時緩慢摘下浮空城主處理政務專用平光眼鏡，居高臨下審視膽兒溜肥的小歌手。男人白色襯衫挺直，紐扣只鬆開最上，頸側輪廓清晰的肌肉並著刀削斧鑿的下頜線隱入紐扣之中。

　小歌手喉嚨動了動，立刻和衛董事看對了眼！

　巫瑾舔了舔嘴唇，衛董事低頭，在沒錢發歌的貧窮小歌手唇齒間肆意掠奪。小歌手十分上道，乾柴烈火一觸即發！

　巫瑾氣喘吁吁：“衛董，怎麼說！”

　衛時聲線沙啞：“想發歌？晚上來我房間——”

　話音未落，巫瑾趕不及就往房間跑！

　衛時：“……”

　浮空城的夜晚燈火絢爛，滿山霧嵐之間是流淌的溫存。

　十八線小歌手洗完澡，在床上裹著被子懶洋洋一動不動，衛董事穿著浴袍把人撈起，金主play還沒玩兒盡興：“很好，明天安排讓你發歌。”

　巫瑾踹了他一腳，十分入戲：“謝了啊董事，我們團還有幾個兄弟都要錄歌。您別對他們下手，有什麼沖著我來——”

　衛時在少年頸側親吻：“還挺講義氣。”

　巫瑾表揚自己：“以身飼虎！”

　衛時老虎輕輕咬了一口小白兔：“董事很滿意。以後房間鑰匙給你，下班後自覺來這裡等著，明白了？”

　巫瑾滿口答應。

　等衛時打完通訊回到臥室，伴侶抱著自己那半邊枕頭，已是睡得四仰八叉十分高興。衛時關燈躺下，臂彎熟練攏起巫瑾暖乎乎的肩膀。

　巫瑾運動多，睡得早，第二天起床精神滿滿。

　浮空娛樂影音分部坐落在藍星，旗下簽約作曲人、調音師、歌手不計其數。

　巫瑾背著電吉他，乘坐星船抵達藍星，一路通訊中，白月光職業戰隊幾人對“不用喊麥”均表示十分滿意！事實上，9000信用點連好點的beat都買不起，如果巫瑾談不下編曲調音，最差情況是白月光跟著版權免費的古典音樂喊麥……

　懸浮大巴駛往浮空娛樂大廈。

　饒是這裡為影音分部，門口虛擬螢幕中仍能看見浮空逃殺戰隊的宣傳應援。

　再遠處是浮空娛樂的官方周邊店。巫瑾剛一下車，逃殺選手敏銳的視力就捕捉到了店面一角，攤位上一溜子打槍的衛哥、坐著的衛哥、站著的衛哥——

　店員隨手給巫瑾推銷一張衛時單人海報：“浮空隊長粉？看看這個，100信用點，就它賣的最好！”

　巫瑾左右看了一下沒人，迅速摟了海報去櫃檯結帳。

　結完賬從員工通道上樓，乘電梯抵達62層唱作工作室。

　浮空娛樂的唱作部，編混錄調對外各自明碼標價。巫瑾起初從標價最低開始看，接著收到大佬短訊。

　直接挑最貴的。

　巫瑾：“……”

　接著分公司執行總裁阿俊表示，白月光是逃殺界頂流，要做跨界合作就做最好的，擴大浮空娛樂唱作知名度。正好這兩天小橘在大廈樓頂曬太陽，讓小橘帶著巫瑾去敲門。

　很快小橘從樓頂抱了個毛線球下來。

　“這兩天搞創作的都去了那個，果子狸音樂節，”小橘領著巫瑾左彎右繞：“就剩幾個作品沒寫好的在公司趕稿。”

　巫瑾一呆。寫歌不是拼靈感嗎，這還能趕稿！稿子寫完了還來得及唱？

　小橘把門一踹：“喂，給你帶歌手來了。”

　門內的長髮微胖的男士掃了眼巫瑾：“長得太流量，不要。”

　小橘挽起袖子就要揍人：“閉嘴，這是我主人。”

　長髮男士震驚，立刻來了興致：“靈魂訓誡主題的唱不唱？什麼？自帶作曲，唱兩句聽聽。一般長你這樣的唱歌都沒有靈性……”

　巫瑾取下電吉他，連接終端音箱。這位音樂人震驚：“你這是二十世紀還是十世紀的電吉他？剛出土嗎？夠用不？要不要我再給你找一套編鐘過來？”

　然而等巫瑾抱著吉他開口，音樂人終於露出嚴肅表情。

　巫瑾給白月光寫了應援曲，詞是文麟臨時填的，兩方都沒打磨，合在一起卻是明晃晃的少年氣息。

　巫瑾氣息很穩，音域不算太寬，吐詞不端著，從頭到尾都熱情洋溢。旋律從一開始就高昂，少年唱歌時十分自信，像在發光。

　音樂人坐在椅子上看著，心中預測，按照巫瑾的音域，正常高潮部分應該很難上去，看他接下來怎麼處理編曲——面前，少年一個掃弦，到了“刀槍烈火，並肩同行，掙脫束縛，砥劍前進” 直接不管音域用真聲頂著氣息喊出。

　一曲結束。

　唱作人終於站起：“很好。”

　非學員派，應該只受過最基礎的聲樂培訓，前面的技巧部分也是流量男團的過時唱法。但卻有完全無法掩飾的亮點。

　巫瑾能輕易調動觀眾情緒。

　一首歌能稱之為“燃”，編曲、混音、台風歌詞都要下功夫。眼前的小歌手做到了一半，另一半完全有提升空間。

　這位長髮音樂人迅速同巫瑾簽下協定，下午讓他把那個沒聽過名字的白月光糊逼男團拉過來錄音，晚上修音混音放DEMO，明天找個吉時直接發行。

　等處理完畢，音樂人好奇：“你是簽的浮空？怎麼沒你名字？”

　小橘抱著毛線球開口：“你傻啊，我主人可是上過浮空老闆。有浮空股權的。”

　音樂人哦了一聲，原來是走裙帶關係唱歌的。不過實力擺在這兒，有沒有裙帶關係無所謂。而且人家不是簽了那什麼叫白月光的小公司——

　一小時後，白月光三人轟隆隆上樓。

　音樂人一臉震驚看向傳說中的白月光糊逼男團。

　工作室內是一座座剽悍的人形肌肉山，副隊陳希阮站在錄音棚旁邊，哪個唱不好就要揍誰。

　音樂人：“……合著你們是來搞錄音棚大逃殺的吧？！”

　下午的錄音出乎意料順利。

　音樂人意外在凱撒的嘶吼中找到了生息狂野的靈性，激發了難得的混音靈感。等DEMO出來，音樂人滿意到和白月光戰隊一起出去擼串。

　次日早晨，白月光營業開張，應援曲發佈。

　巫瑾提前2小時瘋狂刷新網頁。

　衛時把咖啡遞給他，巫瑾明顯有些緊張。

　這種緊張又和打逃殺賽相異。

　舞臺、逃殺秀與音樂，是巫瑾的世界裡全然不同的維度。過往的經驗完全不能用在此處。

　雖然逃殺選手唱成什麼樣都無可厚非，但——

　上午10點，曲目發佈。

　白月光粉絲紛至遝來，在評論區快速占樓，興致高昂吃糧。

　10點05，評論區暫態爆炸，在看到曲目資訊的中的“編曲：巫瑾”時，好評如潮上升到好評如海嘯，對新人唱作人給出了熱烈鼓勵。

　10：40，有知名唱片類星博博主推薦，白月光主題曲小幅度出圈。

　12點，巫瑾接到白月光戰隊通訊。

　巫瑾呆呆放下終端。

　衛時揚眉。

　巫瑾：“果子狸音樂節向白月光戰隊發了邀請……”

　這位一向冷靜的白月光突擊指揮位猛地躥起：“我能上音樂節舞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