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妖道自刎(2)
程小蝶、苗蘭、小方,都是一躥而過。
但郭寶元就過得很辛苦了。他身體粗壯一些,縮骨神功,也不很精。前面拉,後面推的,才把他送入復室。
兩個捕快,根本未打算進去了。但卻把手中兩個儲血的竹筒,交給了郭寶元。
這裡,果然是練法的地方。
只見——
一座鋪著黃色緞子的法壇上,點著七支長明燈。一個穿著道袍,臉如滿月,留著三綹長髯的道長,跪在法壇前,不停地叩拜。
法壇上沒有神像,只有兩個木箱,壇前也沒有供品,只有一個白玉盤,盤中留著血跡。
“你就是二法師清風道人了?”吳一諤道:“常奇的六鬼護法陣,已經破了。三個紅衣妖人,也被切去腦袋,很快,就要被生擒活捉了。”
清風道人明知有人進入了法壇,但他竟目不轉顧,也不計自己的安危,仍然不停地對著木箱叩拜。
程小蝶、小方,都看得十分好奇,忖道:“兩個大木箱子中,究竟藏些什麼呢?真能有千軍萬馬不成?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雖然看到了,但心中都是有些不信。
所以——
他們沒有干擾清風道人,只是冷眼旁觀。
法壇只有清風道人一個,任何變化,他們都自信有控制大局的能力。
但見——
清風道人緩緩站起身子,拿起身側的木劍,在法台前面走動起來。前三後四,左五右七,好像舞蹈一樣,轉來轉去。
吳一諤心中明白,這就是道家踏斗布罡。
置生死於度外,顯然是行法正在緊要關頭。
吳一諤低聲道:“郭總捕頭,把竹筒準備好!”
郭寶元正看得入神,他雖是見聞廣博的人,可也沒見過這等道家的詭異之學。聞言立刻醒悟,把手中竹筒,分一個給小方。
程小蝶手中,早就握有一支。
清風道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大聲喝道:“走!”手中木劍,分向兩個大木箱上各自推了一下。
然後,雙掌合十,閉目垂首,對著木箱,唸唸有詞。
沒有人聽出他念的是什麼?
但奇事發生了。
兩個木箱中,分別向外冒出白氣,似是燒滾的開水,一股蒸氣的熱煙一般。
兩支木箱的蓋子,緩緩起動、落下,箱中似有物要掙扎而出!
“快!”吳一諤大聲喝道:“把血污噴入箱中。”
郭寶元、苗蘭,奔向左側木箱。
小方、程小蝶奔向右側木箱。
吳一諤寶刀一揮,逼向了清風道人。
箱蓋忽然飛開,白煙濃起,隱隱間,似有很多小人,向外冒起。
郭寶元、苗蘭小方、程小蝶手執竹筒中的血污,立刻向箱中倒去。
冒起的白煙,突然消止,一切恢復了正常。
清風道人臉色一變,道:“你們噴的是什麼?”
“黑狗血!”吳一諤道:“是專克邪術的血污。”
清風道人突然流下淚來,道:“功敗垂成了,你們怎麼知道用黑狗血?這是玄天正法,除了真正的黑狗血,任何血污,都毀不了他們。”
“勿怪!你看上去有恃無恐。”小方道:“你不知道我們拿的是純正黑狗血呀?”
“一般來說,都不會這麼認真,天意如此,夫復何言!貧道認命了!”
突然反手一掌,擊向天靈要穴。
吳一諤一伸手,扣住了清風道人的右腕,道:“道長!為何求死?”
“我練法失敗,有何顏生於人世,你為什麼要救我?”清風道人目中奇光閃動,望著吳一諤。
“吳某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清風道人道:“什麼感覺?”
“你和常奇不同!常奇邪惡,你卻有些仙風道骨。”吳一諤道:“練法必為常奇所迫,功敗垂成,大錯未鑄,何苦一味尋死呢?”
“唉!如是真正的有道之士,怎會行法練兵?”清風道人道:“雖是大法師逼我如此,但我如道心堅定,定會嚴詞拒絕。你就是吳一諤吳先生了!”
吳一諤道:“正是區區在下,道長聽常奇提過嗎?”
“先生之名,久傳江湖,就算常奇不提,我也早聞大名。你救我一命,也等於救了你們自己!”清風道人道:“可是練法是真的完了。”
吳一諤微微一怔,道:“怎麼說呢?”
“先生是光明磊落的人,不知妖術之邪!一般的邪法,確怕狗血玷汙。但這玄天正法,練成邪術,只有真正的黑狗血,才能破它!”清風道人搖搖頭,苦笑道:“而且,還有一個解破之法。”
吳一諤道:“怎麼解破?”
“以練法人的鮮血,可以解破。如若貧道以本身之血,噴在紙人上,他們雖受黑狗血的污染,但在貧道鮮血相助之下,仍可成形。而且,他們中和了練法人的元氣精血,更為凶悍!”
“有這等事?”吳一諤吃驚了。
小方、程小蝶都聽得面色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