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賭場蝶花(3)
“韓貴妃如屬此等妖女?晉獻此女的人,就可能別有用心了!”
杜望月道:“豈不是一個大好的線索,一案破後,說不定還能找出更大的陰謀呢!”
“杜兄弟,你精擅歸納之法,把案情歸結起來,定出個偵察方向。”岑嘯虎道:“我們再分工行動。”
杜望月道:“大體上可分作三個方向,一是偵察皇宮中的動靜,不管兇案起因何在?現場在梧桐宮中,不能放過。更重要的是察看後、妃、權監的動靜,只是這個工作,十分凶險,聽說大內中有很多高手,保護皇上、后妃的安全。
他們不屬於錦衣衛,但和錦衣衛有內外呼應之勢,一旦被發覺追殺,只有自求多福了。”
目光轉動,見三人都在專注恭聽,接道:“第二是深入江湖道上,探聽虛實,此事雖然還未傳揚民間,但京都中的江湖道上,定已早有風聲!”
吳鐵峰點點頭,道:“有道理,第三呢?”
“由侍花、司樂下手!”杜望月道:“她們沒有說謊。但也未盡吐所知,也許覺得無關緊要,或是有意的逃避麻煩!兄弟目前也只想出這三個方向,各位自選一個適合的工作吧!”
“偵察宮中情形,自以杜兄弟為適當人選!”吳鐵峰道:“兄弟和岑兄分向黑、白兩道上探聽,於兄向侍花、司樂下手……”
“且慢決定!”於承志道:“分工計畫不錯,但得先向總捕頭面報之後,再作決定,如能勸說她親自出馬,是對付侍花、司樂最好的人選了。至於兄弟嘛!願助杜兄弟一臂之力!”
“對!”岑嘯虎道:“兩個人互為應援,逃過追殺的機會,就大很多了。”
杜望月微微一笑,忖道:皇宮中戒備森嚴,但卻未必就能難得住我杜某人!
他號稱踏雪無痕,對輕身功夫的成就,亦極自負。
“總捕頭雖是女流之輩,其膽識魄力,卻也不讓鬚眉。”
吳鐵峰長長嘆息一聲,道:“但不知她在武功上成就如何?嬌嬌紅粉,閨閣千金,真的肯下功夫去練武功嗎?”
“我擔心的是她的膽量,查辦兇案,常和屍體為伍。”岑嘯虎道:“那就不是用智慧、魄力,能夠撐得起來了!”
但程小蝶的膽氣之壯,完全出了四大名捕的意料之外,當夜二更過後,穿了一件兩面轉的絲棉薄袍,混入了皇宮。
所謂兩面轉?就是一件衣服,兩種顏色,一面白、一面黑。
當然,也可做一面紅、一面綠,隨你變化了。
程姑娘的武功之高,也出了四大名捕的意料之外!錦衣衛重重把守,竟然未能發覺她混入了宮中。
三更時分,程小蝶已潛入了梧桐宮,隱身庭院中的梧桐樹上。
她早有存心,白天就相度好了宮中的形勢。
侍花、司樂、兩個太醫院的大夫,似是都已入睡,只有住在東廂的錦衣衛,房中還點著燈火,但也躲在房中,以避風雪。
但他們還算盡職,隔一陣,就撐著燈籠出來查看一下。
寒風砭骨,一件薄薄的絲棉袍子,如何禁得起長時的夜寒侵襲,程姑娘沒法子,只好運氣禦寒。
她學的是“玄門太乙氣功”,是一種極高的道家內功,氣行一週後,頓生暖意!神效之奇,連程姑娘也有些大感意外。
寒意雖已逐走,但天已近五更過,白白挨了大半夜,一點也未發現異征。
程小蝶很固執,也有耐性。
事實上,她只想到了這個法子,反正禦寒有術,不怕夜寒凍人,第二個晚上,不到二更就開始行動,進入梧桐宮中。
可真是歪打正著,這種玄門極高氣功,在酷熱、極寒的天氣中運行,功效進展奇速。第二夜,雖然又白白地守候了大半夜。未發現任何動靜?但程小蝶卻感覺到風雪中坐息幾個時辰的功效,比平常三個月還有效用,心中欣喜若狂。
第三天是四大名捕假期屆滿的日子,程小蝶一大早趕到刑部。
四大名捕也很守時,程小蝶剛到不久,他們也陸續趕回。
程小蝶得報趕到暖閣,於、吳、杜、岑竟已早集暖閣恭候。
小文、小雅早已成了程姑娘的助手跟班,兩個聰慧的小姑娘,守份自待,反應靈敏,程小蝶進了暖閣,她們奉過茶後,就退到門外把守。
“四位玩得快活吧?”程小蝶笑一笑道:“兩百兩銀子,不知道夠不夠用?”
“不夠!總捕頭賜賞兩百兩。”
吳鐵峰道:“在下貼了一千兩,虧本大了!”
“兩天一夜,吳兄花了一千兩百兩銀子?”程小蝶有些吃驚地道:“小妹江湖經驗不足,實在想不出如何一個花法?”
“如非吳某人有點江湖經驗,只怕一萬兩,也早光了!”
“那是什麼地方啊?”程小蝶眨著眼睛,道:“就算寸陰寸金吧!也不可能一兩天就花上一萬兩銀子啊!”
“賭場!京城中豪客如雲,吳某遠來做客,只好玩玩小注了!”
“卟”的一聲笑了,程小蝶理著鬢旁散發,道:“賭場中一擲千金,一千兩百兩,實在不算什麼!小妹薄有財資,吳兄!如肯帶著小妹去開開眼界,小妹就出資一萬兩,讓吳兄豪賭一番。”
她作風豪放,自貶身份,和四大名捕以兄弟相稱,希望能和四位建立起相許的道義之交,是情感、也是手段!
果然,吳鐵峰有點感動了,嘆息一聲,道:“多謝總捕頭的關顧,屬下雖然輸了一千兩百兩銀子,卻也探聞到一些消息。韓貴妃死於禁宮一案,已在京城道上流傳,我怕引起他們懷疑?不敢妄動,也未追問。”
“總捕頭!”杜望月道:“我們明知總捕頭破案心切,怎敢虛擲光陰?吳兄、岑死、分向京城黑白兩道追查,屬下和於兄咋夜也進了一趟皇宮,我們相約以十日為期,再行向總捕頭會報,十日之內,無法獲得訊息,已近年關,要再行研商追查辦法了。”
“四位如此盡心,小妹感激不盡。郭副總捕,請支四位每人白銀一千兩,做為十日費用。”
郭寶元老謀深算,早已把銀票帶在身上,立刻取出來,當面付清。
程小蝶沒有提起夜入梧桐宮的事情,卻十分認真地道:“吳兄,今晚帶小妹進入賭場瞧瞧如何?”
吳鐵峰微微一怔,道:“總捕頭真的要去啊?”
“小妹會易容改裝,做吳兄的隨身小廝,不會誤事的。”
聽說要裝作跟班,吳鐵峰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急急說道:“這怎麼成?總捕頭真的要去,也該把身份變更過來,由吳某做總捕頭的隨行老僕!”
“小妹可沒有賭錢的經驗,那會窘態百出,就這麼說定了,小妹今夜在家恭候大駕,四位也該去休息一下,準備行動,今天不算,第十天中午時分,小妹設宴暖閣,恭候諸兄!”
決事的乾脆、利落,四大名捕也有點自嘆弗如了。
送走四大名捕,程小蝶心中也快樂極了。聽他們口口聲聲,直叫總捕頭,顯見拉攏四人的苦心,沒有白費,已逐漸使他們心甘雌服了。
郭寶元一伸大姆指,道:“小姐,寶元佩服極了!尚書大人關心小姐,一直問我,小姐能否應付得了?劉侍郎也拔下來五萬兩銀子,充作查案經費。”
“好!拿一萬兩給我。”程小蝶道:“今夜去賭場開開眼界,四大名捕,果然各有門道!看他們佈署和追查的方法,相信十日內必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