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近來府中大事頗多,許大夫遲遲不知下落,趙靜病得片刻離不開人,不知不覺間,趙判官竟是有許久未想起阮情了。
一日府裡下人來稟,說阮公子想找他一聚,趙判官恰好聽到消息,說有人在洛城見到過許青涵,兩相權衡,只得先把阮情的事擱到一邊,馬不停蹄地奔赴洛城。
等他在城裡撲了個空,折身回來,發現手背上那朵紅桃花淡得幾不可辨。
趙殺不明所以,急急忙忙趕到阮情門前,推門進去,看院裡人去樓空,趕緊招來僕婦細問,才知道阮公子賣身滿了一年,已經離府了。
趙判官眼前一黑,這才記起幾天前的舊事。
想到阿情得知時日將近,究竟是抱著何種心思請人傳話,臨行前又是如何打點行裝,趙殺簡直要把腸子悔青,忙找人重新套馬,從庫房中搬出五百兩黃金裝到車上,快馬揚鞭駛向尋香樓。
這一路心慌意亂之餘,更擔心的還是阮情接客。
要是阿情回到樓裡,被逼著做雌伏人下的營生,自己自然是怒髮衝冠!
可萬一遇到有錢有勢的恩客,阿情還糊裡糊塗地霸王硬上弓,吃幹抹淨再討要銀錢,只怕會被老鴇吊起來打。
趙判官越想越是情急,不到一頓飯的工夫,就兇神惡煞地闖進尋香樓,十幾個王府惡僕緊隨其後,劈裡啪啦地把大堂一頓砸,趙殺環顧左右,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阮情人呢?」
老鴇縮在屏風後,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什麼都招了:「阮情歇了幾日,剛剛開張做生意,二樓左轉頭一間便是……」
她看趙殺領著僕從氣勢洶洶往那邊去了,這才想起老鴇的本分,一面喊著王爺萬福金安,一面直勸:「趙王爺,不能去,不能進去……」可哪裡還來得及,只聽「咚」的一聲,兩個髯須大漢早把房門一腳踢開,趙判官進了屋,看見地上躺著一個枯瘦嫖客,臉上鼻血橫流,不知被誰揍得昏厥過去。
趙殺在房間轉了三四圈,也沒發現阮情的蹤影,急得連喊幾聲:「阿情,阿情?」
他把屏風踹倒,被褥翻了個遍,仍是尋不到人,到最後跪在床前,想把雕花木床也一併挪開,才發現阮情原來一個人躲在床底,用手背捂著嘴,哭得眼眶通紅。
趙殺滿腔怒意頓成繞指柔,心裡萬般不是滋味,將老腰又壓低了幾分,竭盡全力地哄他:「阿情,我在這。」
阮情眼睛裡蘊滿了淚,又過了片刻,才發出嗚咽的聲音。
趙殺著急得很,把手使勁伸過去,好不容易碰到阮情的衣角,把一生的好話都說盡了,阮情總算貓著腰爬了出來。
趙判官一把把他摟在懷中,拿袖口來回擦阮情臉上的灰,等心神稍定,想起地上口吐白沫的嫖客,忍不住便問:「沒事吧?」
阮情含著淚搖了搖頭,把頭埋進趙殺懷裡,只道:「我先前想著銀子,一直忍著,後來脫衣服的時候,實在怕他,腦袋一昏就動了手,也沒用什麼力氣……」
趙判官要是還殘留著一絲神志,恐怕會暗暗腹謗,憑阿情這身神力,委實用不著旁人解救。可他現在徹底昏了頭,聞言更是雙手冰涼,胸膛裡彷彿有火在燒,只顧著問:「他碰了你哪裡?」
阮情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人泫然欲泣:「摸了臉,還說了好多下流話。」
趙判官熱血沖頭,把阮情橫抱起來,大步往屋外走去。
阮情原以為再也見不到他,驟然柳暗花明,仍有些後怕,哽咽著問:「王爺不要我了嗎?」
趙殺抱著他走出六七步,漸漸發覺有些沉重,雙手抱也抱不動,和過去輕盈可作掌上舞的身段判若兩人,恐怕是自己近日來操勞過甚,咬著牙往上攬了攬,才斷然答道:「要的。」
阮情似是癡了。兩人沿朱漆樓梯一路往下,腳踏著猩紅織金地毯,十餘名王府惡僕殿后。滿堂燈影搖紅,照著趙殺威儀無儔,尋香樓裡許多小倌歡客都探頭來看。
就在他最威風凜凜的時候,阮情忽然小聲問:「王爺,為什麼那人打算做的事,和你做的不大一樣?」
趙殺聽得有些糊塗,阮情唯有紅著臉再問了一遍:「他想壓到我身上,我卻是壓王爺,是阿情弄錯了嗎?王爺為什麼肯答應?」
趙判官嚇得四下看了看,好在僕從們都目不斜視。
他這才定了定神,只是怕阿情也跟趙靜一樣,對他床上志趣有些誤解,低聲辯解了一句:「你才十五歲,年紀太小。」
阮情想起自己謊報年歲的事,頓時變了臉色,嚷著要聽別的話。趙殺被他催了幾次,只好又道:「我不想看著你,落到那種地步。」
腦海裡依稀有人,也穿著一身紅,眼神極傲,踏著十裡浴火的花,比阿情高得多。
趙殺想著那個影子,哪捨得阮情落到那種地步,卻不知這寥寥幾句話,已經足夠阮情聽懂了。
他把臉深深埋在趙殺懷裡,只露出燒得通紅的耳朵,極小聲地問:「王爺這般喜歡我?」
趙判官原本就走一步晃三下,抱得十分吃力,忽然聽到懷中人這樣一說,差一丁點便失手,摔得阮情屁股開花,臉上三分驚怒七分羞惱,怒喝道:「一派胡言!胡鬧,簡直是……」
他剛想把人放下來,狠狠訓斥一番,在護院面前挽回幾分顏面。可阮情哪裡肯放過他,雙手摟著他的脖子,眸光似醉,朝趙殺不勝羞澀地一笑:「王爺心跳得好快。」
趙殺腦袋裡一團糨糊,被這癡纏目光盯著,下盤站也站不穩。
阮情歡喜過了頭,在那裡一個勁地自言自語:「這麼說來,不是王爺要了我,是我拔了王爺的頭籌?」
趙殺老臉通紅,趕緊把僕從們趕到門外,合夥搬來五百兩黃金,替阮情贖身。
老鴇被這群莽漢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還以為趙王爺要行強搶民男之事,直到一箱箱金條送過來,點了點數目,怕是有三十斤重,簡直是喜從天降,當即撕了阮情賣身的字據,叫琴師們風風光光地奏起樂來。
趙判官在這鼓樂聲中,強打精神,搬磚似的一步一步挪到門外。
明明二十年來,未做過這般勞心勞力的差事,但看著阿情明豔奪目地倚在自己懷裡,竟是情不自禁地,也跟著笑了一笑。
兩人在眾人眼裡上了馬車,阮情仍是渾身發燙,雙頰霞染,靠在趙殺肩頭低語:「說起來,我算是趙王爺的意中人了。王爺這般喜歡我,我也不是鐵石心腸……」
他說到此處,聲音更是細如蚊鳴:「既然王爺只有我一個人,我心裡自然也只裝得下王爺。從今往後,你我二人,當一心一意,永不相負。」
趙殺原本被他說得心跳如鼓,但聽到後兩句,像是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來,人驟然睜大了眼睛。
他欠了許多人的債,要償許多人的情,唯獨做不到的,就是一心一意。
趙判官渾身冰涼,忍不住道:「阿情,我……」
趙殺正想說,自己還另有幾段風月情債,卻聽見阮情笑道:「王爺幾個月來不聞不問,阿情還以為你……另有新歡,今日才知道王爺也……」
他並未詳說這些日子是如何失魂落魄,只是一個勁地偎著趙殺,眼睛斜斜上挑,彷彿勾了紅線,當真豔如桃李。
趙判官低頭一看,才發現原本顏色極淡的紅桃花,居然生出許多枝丫,張牙舞爪,從手背到手腕都是妖嬈盛放的花盞。
就在趙殺怔忪之時,阮情大著膽子湊上前去,把趙殺壓在氈毯之上。
兩人越是鼻尖相觸、唇齒交纏,趙判官就越是茫然,幾度想推開阮情,說一說許大夫和趙靜的事。
可阮情這百餘日來,不知有過多少淫邪念頭,好不容易嘗到一點葷,哪捨得鬆開片刻,只是一面拉趙殺的衣服,一面還不忘拽著他的手,往趙殺手心裡塞了兩件硬物。
趙判官百忙中抽空一看,發現那是自己送出去的玉簪和明珠,眼眶沒來由地一熱,硬是板起臉問:「為什麼還我?」
阮情和他廝磨了半天,親得氣喘吁吁,聞言又在趙殺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怒道:「王爺明明知道的!」
趙殺仍是不敢置信,他是記得阿情說過:如果遇上哪個人,願意不收他的銀兩錢財,也與他歡好,那就是心上人了。
但這等大喜之事,偏偏來得毫無徵兆。
趙判官腦袋裡昏昏沉沉,被阮情哄著軟硬兼施地脫去綢褲,心裡仍有些想不明白。
自己這般盡心盡力地還債,就算應不了徐判官的那句情聖,也是掏心掏肺,為何還會有負心薄幸之感呢?
然而不到片刻工夫,趙殺就顧不上胡思亂想了。
阮情不知抹了什麼在他臀縫,凍得他虎軀一震,沒等回過神來,一根纖長手指就蘸著玉色膏脂擠進肉縫,把趙判官甬道裡裡外外塗了個遍。
趙殺這些日子命運多舛,下意識地便知道情況不妙,臉上半驚半疑,低吼道:「你做什麼!」
阮情手裡攥著藥瓶,被趙殺一瞪,反而激動得咽了口唾沫,小聲道:「老鴇給的藥,說是好東西,抹上一點,不但自己舒服,還能叫恩客……嗯哼……」
趙殺正仔細琢磨「嗯哼」是個什麼意思,阮情已經多探了一根指頭進去,在裡面偷偷攪了兩下。那藥性來得極快,趙殺轉眼之間就情慾如潮,陽根興致勃勃地抵在小腹也就罷了,後面的穴肉也跟著一收一縮,有手指抽插的穴口稍稍好些,甬道深處卻是熱癢難耐。
他臉上忽青忽紅,深覺此事大失臉面,硬是咬牙忍著,才熬了小半盞茶的工夫,連胸前的乳粒都硬如小石。
阮情壓在他背上,只看到趙殺汗水淋漓,背上肌肉鼓起,頗有男兒氣概,偏偏後庭穴肉像餓了許久一般,將自己指頭含得死緊,每一回抽出都得用些力氣,穴口還一股一股溢出汁水。雖然大半都是化開的藥膏,也足以讓阮情面紅耳赤,頗有些吃不消了。
趙殺背對著他,還以為一身反應瞞得天衣無縫,攥著拳頭忍了又忍,差點咬碎銀牙。幾近失態的時候,方勉強說了一句:「快、快些做吧。這般拖延,成何體統……」
他自覺說得十分威嚴,可阮情喉嚨裡又是咕咚一聲,抽出手指,握著自己熱硬陽根抵在穴口磨了兩磨,再退開半寸。
趙殺被燙得雙腿發抖,又正是藥性沖頭的時候,只差一分就要厚著老臉,自己將後臀往後送去。等他回過神來,重新把持神志,頓時嚇得面如紙色。自己堂堂偉男子,要是真做出這等厚顏無恥之事,還有何顏面審鬼斷案?
沒等他多想,阮情早已按捺不住,扶著肉根用力插了進去,緊致穴口被捅得變了形狀。等皺褶完全撐開,趙殺這最後一絲神志也跟著煙消雲散,閉著眼睛粗喘起來。
阮情腦袋裡亦是一片空白,疾風暴雨似的抽插了幾十下,嘴裡直道:「王爺做得真好,阿情好舒服!」
他話音剛落,自己也知道不對,頃刻改了口:「不對,是我嫖的王爺。」
可他對嫖客該說的葷話,實在是一知半解,忍了片刻又原形畢露,不住地說自己舒服。做到興起時,更攬著趙殺脖子,逼他轉過頭來,和自己一通長吻。
趙殺咬緊牙關,度日如年地盼著藥性儘早過去,原本還慶倖自己心性堅韌,哪怕中了淫藥,也不曾說出什麼胡話,可隨著阮情大力抽送,兩人交接之處,不住響起汩汩水聲。趙殺被這莫名其妙的水聲一激,雙眼通紅,扭過身去,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一看之下,才發現自己跪在軟座上,雙手撐著上身,臀部被阮情捏在手裡把玩,姿勢簡直是不堪入目。
阮情那根巨物通體濕淋淋的,攪動之下,根身還帶了一圈白沫。
趙殺這一驚非同小可,本想讓阮情抽出去,誰知馬車猛地一停,肉根狠狠撞在深處,趙判官一個激靈,後庭又滲出一股清液。
他一時間慾火大熾,皺緊了眉頭,幾乎想遵從邪念,效仿劉司事及時行樂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車簾外有人喊了他一句:「王爺,到王府了。」
兩人終於想起還在車裡。趙殺腦袋裡天人交戰,直到僕從忠心耿耿地催了第二遍,趙判官才抖索著手去摸外袍。
阮情死死抱著他的腰,眸光一暗,把肉根往裡面頂了頂,可憐兮兮地叫了聲:「王爺。」
趙殺總算沒有徹底糊塗,反手推了兩下,見阿情咬著下唇,一動不肯動,只得斷斷續續地哄他:「先下車,換個地方。」
阮情這才不情不願地應了,他那肉器生得猙獰,拔出來時還帶出一聲輕響,趙判官後面被捅得一時合不攏,仍是一小股一小股地出水。
他面子上過不去,拿帕子使勁擦了兩下,套好褲子,扶著腰爬下了車。正值藥性發作起來,趙殺每踏出一步都雙腳發軟,後庭空得厲害,恨不得把人都遣散了,做一回色中餓鬼。
好在他到底還記得兩分本性,在一眾護院面前,只喘著粗氣,紅著老臉,輕一步重一步地往前走去。走了十餘步,見阮情遲遲沒有跟上來,忍不住回頭一看,一眼便看見阮情雙頰潮紅,衣衫半束地下了車。
趙殺氣得火冒三丈,又扶著腰退回去,把阿情大半個香肩都藏好了,衣襟攏得嚴嚴實實,然後才拽著他一瘸一拐進了趙王府。
阮情淫蟲上腦,腳下亦是軟綿綿的,一會望望趙殺,一會望望趙殺的屁股,好不容易走到阮情那間院落,彼此都有些把持不住,乾柴烈火地滾作一團。
兩人鳴金交戰,一鼓作氣,再而未衰,三而未竭,等趙判官徹底清醒過來,渾身彷彿被石磨碾過,沒有一處不痛的。阿情倒是容光煥發,兩頰像塗了胭脂,偏偏還做出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倚在趙殺肩頭,嬌聲道:「王爺,我們往後每一日,都要像今天一樣。」
趙殺哪裡敢答話,然而阮情拉著他的手不放,還從樹上折了花,塞到他手心,在趙殺耳邊一個勁地唱些豔俗小曲。
趙判官漸漸也昏了頭,啞著聲音應了句:「好。」
阮情眼睛一亮,笑道:「我心裡只有王爺。」他此時說不出的心滿意足,明豔得叫人骨軟魂銷。
趙殺看了,心裡卻更加難過,半天才勉強道:「我心裡也……有你。」
趙判官平生從未說過情話,此情此景,已經算極其難得。
可他越是動情,越覺得虧欠良多。
好不容易熬到阮情鬧夠了,枕在他肩頭睡著了,趙判官奮起餘勇把人抱到榻上,拿著阿情折給他的花,一路失魂落魄,自去沐浴更衣。
等收拾乾淨了,趙判官又一路拿著花回房。
趙靜還在他屋裡養病,正在半夢半醒的時候,驟然看到哥哥回來,一面咳嗽,一面勉強撐坐起來,喜不自勝地張開了手。
趙殺微微踟躕了片刻,才坐了過去。
阿靜靠在他身上,看見趙殺手裡的花,眼睛亮了一亮:「給我的?」
趙判官面如紙色,額角滲出不少冷汗,連眼眶都紅了,咬著牙說:「阿靜,待你病好了……」
他說到這裡,卻無論如何說不下去。趙靜望著他,怔怔道:「哥哥,你慢慢說。」
趙殺足足呆了半晌,才斷斷續續地試探:「要不,還是一世一世還債吧?我這一世先償給別人,來世再還、你的……」
趙靜仍怔怔望著他,眼睛裡淚水氤氳,顫聲笑道:「哥哥,我怎麼、聽不明白?」
趙殺支支吾吾半天,正打算狠下心來,快刀斬亂麻。趙靜卻開始咳個不停,到後來氣若遊絲,伏在床頭,一口一口地咳血。
趙判官嚇得掌心冰冷,原先的念頭也不翼而飛,只顧抱著自家弟弟,不住地為他撫背順氣,板著一張臉撇清:「方才都是一派胡言,你不要放在心上。」
趙靜病氣入骨,咳了許久,才問:「什麼叫、這一世先償給別人?」
趙殺被他說中痛處,冷著臉不肯說話。
趙靜把手從趙殺手心裡掙脫,轉過身去,面朝床裡躺下了,輕聲笑道:「你既然有了心上人,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趙殺不明白要怎麼回他,木然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那弟弟終於肯開口:「哥哥要想讓我走,其實也不難。」
趙判官聽到這一句,居然有些不是滋味,皺著眉頭,半晌才胡亂一點頭,只道:「你說。」
趙靜仍拿背沖著他,縮著肩膀,斷斷續續地說:「等我病死了,我就礙不著你了,想來也、不會太久。」
趙殺臉色鐵青,心裡直如亂刀絞過,登時暴怒起來:「胡說!哥哥會治好你的!簡直是胡說八道!」他扳著趙靜肩膀,硬是把人翻轉過來,可趙靜臉上仍是興致缺缺,睫毛半掩著琥珀色的眼珠。
趙判官看得心如亂麻,竭盡全力地哄著弟弟,發些兄弟情深的誓,腦袋卻越來越糊塗。自己連拋卻天庭肥缺,在人間輾轉許多世、戰戰兢兢還債的話都說了,如果這也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該拿什麼來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