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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險記》第16章
第 16 章

  就這樣,沈國棟以一個良好的開端拉開了他高中生活的序幕。

  至此,一個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新世界展現在他眼前。

  高中生們的嘴裡總是不經意間就冒出許許多多聞所未聞的嶄新詞彙,舌頭更像是鸚鵡似的被修剪過。他們不興說『我』而是說『偶』,稱『嗯』為『額』,『醬紫』並不真的是一種紫,把故作純潔的男女稱為『甲醇』——甲醇者,假純也。這種種新奇的詞語和發音都讓沈國棟覺得異常的新鮮和有趣。

  華麗麗滴甩一個白眼。

  華麗麗滴飛了過去。

  ……

  雖然他自始至終也沒弄明白甩白眼怎麼會和這種一般用來形容衣飾和房間的詞語扯上關係並且頗有創意地多了一種小女生般嬌憨的延伸,但這卻並不妨礙他對此種詞彙的迅速學習和吸收。

  高中生們眼睛特別閃亮,笑容特別明朗,他們不是沒有煩惱,但青春飛揚鋒銳,即使有什麼不快也會被很快甩開,快樂對他們來說非常的容易,幾句沒營養的對白、無厘頭的搞笑,甚至有時只是因為某人不合時宜地放了一個屁,大家都能笑得前仰後合拍桌捶凳。

  也許以成年人的眼光看來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有點無聊和幼稚,可誰也不能打包票說認為他們幼稚的那些人心裡一點也沒有隱隱的羨慕與渴望。在成年人的社會裡金錢不是不能買到歡娛,可那種少年時無所顧忌簡單明快的心態,卻是無論如何也買不到的。

  完全沒有面對霍英治和郎傑時那種巨大的壓迫感,相反,在這些高中生面前,沈國棟覺得很輕鬆,很自在,如魚得水。

  在這裡,他的人緣兒是公認的好。

  長得帥,女孩子喜歡; 有背景,師長也關心。而除了這些外在條件外,連內在的性格也很完美,居然全無驕矜之氣,一點兒不囂張、不討嫌。

  八十年後出生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點兒以自我為中心,自小爹媽疼著寵著,受不得半分委屈,事事都講求率性自我。年輕,不知天高地厚,迫不及待要讓世界聽到自己的聲音,所以有什麼說什麼,極力表達自己的主張。非得要等到以後出社會撞了牆、碰了壁、吃過虧,周身的棱角慢慢被磨平,漸漸地才會變得圓滑成熟懂得什麼叫做沉默是金。

  沈國棟比他們幸運,因為他已經過了摸索人際關係這一關,雖然他也實在算不上是八面玲瓏的交際人才,但若和這些高中生們比起來,到底那十來年社會經驗沒有白混,就憑這一點,他就已經領先在起跑線上。

  ——他知道什麼叫忍讓,也知道什麼叫收斂,曉得傾聽比說話更重要,對每一個人都態度謙和。即使是開玩笑也不會太過火,該掏錢的時候大方掏錢,能吃虧的時候默默吃虧。

  你看,這簡直就是內外雙修秀外慧中,這樣的人憑什麼人緣不好呢?

  所以沈國棟對目前這種狀況很滿意。

  現在他的生活變得比較有朝氣,感覺日子也較以前有意義:上課,課餘和同學打球,痛快淋漓地出一身汗後洗個澡,晚間躺在床上竊笑著聽室友們天南地北吹牛聊天——現在的學生比起他們那一代視野要開闊得多,話題也更豐富,但不變的是一顆萬年發春的心,說到東瀛AV女優,一個比一個滔滔不絕見識廣博。

  聽著聽著他來了靈感,第二天很得意的寫一小紙條與眾傳閱:

  由歐姆定律V=IR 兩邊乘上常量A

  得出AV=AIR

  ……

  ……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

  後來這句話在校內流傳深遠,班上至少有大半男生用此作了自己QQ上的個性簽名。而王進一等人更是大呼走了眼:想不到啊想不到,在他們身邊竟隱藏著如此一位悶騷……

  後來沈國棟回憶這一段校園生活,才發現這竟是他自重生後最快樂最順暢的一段時光。一切都照著計劃在進行,順風順水,單純無憂。

  轉折是在一個月以後。一晃眼,已到了國慶前夕——老傳統的運動會要開始了。

  鑑於本班陰盛陽衰且女生體力明顯劣於男生的事實,班主任不得不提前兩天全班動員,大聲疾呼希望男生們眾志成城,大力發揮其主觀能動性,積極主動地選報參賽項目為本班榮譽爭光。

  別人聽到這段話作何感想沈國棟不知道,反正他是從聽到『校運會』三個字開始就心潮澎湃了。

  青春啊……熱血啊……汗水啊……

  也難怪,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參加過體育賽事了,所以熱情高漲也是可以理解的。

  班上二十九個男生全員參戰,駱雲起身高腿長佔了優勢,加上每天早上堅持慢跑,因此毫無懸念地被欽點為重點參賽對象,不但是籃球隊的隊員,更被光榮地委以一千五和五千米長跑項目的重任。

  於是一連數日沈國棟的日程驟然緊湊起來,不但要如常上課,還要作賽前準備練習,練完跑步練籃球,腰酸腿軟,飯量大增,晚間洗完腳往床上一倒幾乎連一點過渡都沒有就可以馬上進入夢鄉。

  人,知道自己處在一個重要位置上的時候比較能感受到其生存的意義,沈國棟雖然也清楚地知道少了他地球也不會停止轉動,但這種忙忙碌碌的生活卻仍然讓他非常留戀,每天撲來撲去,樂在其中。

  一週之後,喧天鼓樂聲中,校運會開幕了。

  播音員用高音喇叭激情廣播:「金秋送爽,萬谷飄香,在這豐收的季節裡,我們第三中學全體師生,滿懷喜悅的心情,以精神飽滿的姿態,歡聚一堂,隆重舉辦200*年秋季運動會……」

  「高一(1)班,超出一般!」

  這兩句打油詩似的入場口號在班上提出來的時候沈國棟差點笑絕,不過別說,臨到頭了幾十個服裝整齊的年輕學生排著方隊象打了雞血似的齊聲吼出來還確實有種凜凜的氣勢。當然,後來殘酷的事實也證明了,口號的響亮程度與實力無關,就好像球迷們在主場叫『雄起雄起』叫得再起勁中國足球也照樣陽痿一樣。

  三天的賽事進行下來,沈國棟所在的高一(1)班其戰果並沒有像他們叫喊的那樣『超出一般』。事實是上是很一般,非常一般。

  三中是個以分數來劃分學生的學校,1班是重點班(駱雲起是郎傑介紹來的,算是開了個後門),雖然學校總是宣稱要讓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但尖子生們重分而輕體卻彷彿已成了約定俗成的慣例:運動會上拿不到名次有什麼關係,考場上才見真章!再說學生們年年參加運動會,早就不覺得吸引。對他們來說,這種可以讓他們暫時脫離課堂的活動只不過是一種變相的秋遊,每天買各種各樣的零食到賽場,不用做作業,完了還可以去網吧上上網。

  所以呀,上到老師,下到學生,面對著慘敗的零紀錄人人都像沒事人似的,該吃吃嘛,該玩玩嘛,口號為『體育運動,重在參與』!

  一晃就到了最後一天。今天的賽程結束後馬上會舉行閉幕式,接著便是七天的國慶長假。

  長假是個什麼概念?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睡懶覺、無所事事、旅遊、通宵上網或是牌桌上奮戰……

  眼看時針已指向下午一點,賽場上馬上就要進行最後一項賽事,不止學生們明顯顯得有點心不在焉,連主席台上幾位校領導都彷彿有點坐不住似的,頻頻挪動屁股。

  「哎哎哎,五千米就要開始了啊。待會兒駱雲起跑過來的時候大家加油的聲音要大一點!」負責組織啦啦隊的同學這麼一扎呼,多少喚回點大家的注意力。

  「知道了!」

  一聲槍響,二十多個精壯大小伙子象被鞭子趕著似的爭先恐後地跑了出來。剛開始的時候運動員之間差距不明顯,黑鴉鴉的一群也不知道誰是誰,跑了兩圈漸漸拉開距離,沈國棟穿了件藍色的小背心,後背上貼著張白色的『11』, 小腰板挺得筆直,象頭羚羊似的跑在中間偏前的位置。

  畢竟是最後一個項目了,再加上高音喇叭又播放著《運動員進行曲》,那雄壯激昂的曲調刺激出同學們一點迴光返照式的熱情,每當他一跑過看台下大家就握了礦泉水空瓶子梆梆地敲出整齊的節奏:「駱雲起,加——油!駱雲起,加——油!」以壯聲威。

  剛開始的幾圈沈國棟聽了還有餘睱視線往上溜一溜,回應似的笑一笑。但漸漸地就不行了。

  五千米啊,十多圈!你當是吃蘿蔔那麼輕鬆嗎!

  他的體力在逐漸流失,場上此起彼伏的加油聲漸漸有點聽不到了,只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和自己粗重的喘息。

  心臟彷彿要跳出胸腔來,雙腿更酸得厲害,象綁了只沙袋似的那麼沉重。他一圈一圈的跑著,原本心頭還有數曉得自己跑了多少圈,但慢慢地便混亂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超過了幾個人跑到了第幾名的位置。

  他竭力將注意力集中在正前方,堅持了一圈又一圈。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想要拚搏、奮鬥的心情了。在以前,當他的身份還是沈國棟的時候,對於任何需要去『爭』的活動都顯得很沒轍,甚至於連帶的聽到別人叫他爭取什麼都會覺得很是頭大。與其說他高尚具有與世無爭的美德,倒不如說他的身體和心理都處於一種亞健康狀態,這種狀態令他覺得人生無趣,是以才會對任何事都提不起什麼勁兒。

  可是現在,或許是拜這個年輕的身體所賜,奔跑在這長長的跑道上,沈國棟有一種未來充滿了希望而他正全力朝此奔去的感覺。他虛度了前半生,死的時候竟想不出他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回憶。現在他不會重蹈覆轍了,他要努力創造他新的青春回憶。

  熊飛抱著他的衣服,拿著礦泉水在起跑線附近陪跑,順便加油打氣。「堅持啊!最後兩圈了!」

  沈國棟振奮了一下,調整狀態。那種少年人才有的熱血讓他忽然間就豪情滿懷起來,他想:MD,人生能有幾回搏,此時不搏更待何時?!

  終點線上,熊飛盯著那突然加快了速度咬牙切齒向他飛奔而來的人影神經質地握緊了拳頭,「快!快!快!……」隨著那道發揮到極限跌撞著撲過來的身影,高一(1)班終於實現了零的突破……

  沈國棟雙臂往熊飛身上一掛,身子就像下了鍋的面條開始往下滑,熱汗虛汗一起流。熊飛一邊費力地撐起他身子,一邊笑著噯噯地叫他:「你別往地上坐啊,來,起來,喝口水,我陪你慢跑一段。」說著不由分說半拖半抱非要把他拽起來。

  沈國棟哪還有慢跑的力氣,軟綿綿地賴在地上兩眼直翻白,灌了好幾口水、緩了好一會氣才慢慢勻了,眼前也漸漸亮堂起來,還沒開口說句話,寢室裡幾個交情好的哥們兒已經連蹦帶跳地都從看台上衝了下來:「行啊哥們兒!大功臣!咱班差點就完敗了!」

  「晚上給你慶功!避風塘夜宴一次!」一邊嚷嚷一邊往他身上撲。

  少年人對生命充滿熱忱,也不吝於用肢體語言表達自己的熱情和親近,所以同學間勾肩搭背是家常便飯,沈國棟剛進校的時候對此頗有些不慣,但現在一則身上沒力,二則入鄉隨俗,三呢,確實也能感受到他們的興奮,所以也就笑著接受熊抱,幾個人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正嬉笑間,忽聽不遠處慢悠悠一聲呼喚:「雲起。」

  這聲音不大不小,偏偏幾個人都聽得很清楚。沈國棟臉上笑意還沒散,應聲望去,只見郎傑站在一顆樹下,揣著雙手,正笑咪咪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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