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知不可，可心控制不住的想要愛他……”她聲音顫抖不已，無可奈何道。

　越愛越痛，最後無痛可痛。

　“汝可知再如此下去，汝會死，他也會……”

　“不！”她不要害了他，她死不足惜，可他不能因她無辜遭難！

　“大哥，幫幫我……我不要他出一點事情……幫幫我……”慕月傾華強忍著痛苦，站了起來，抓住白羽的手臂，乞求道。

　她從來沒有求過他任何事情，如今卻是為了一個會害死她的人而求他！

　辰月白羽神色晦澀難辨的看著她，最終點點頭。

　“謝謝大哥……謝謝！”慕月傾華笑了，笑的很淒涼。

　白羽看著她，似有千言萬語要說，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慕月傾華抬起頭，看著慕君的背影。

　汝進入化心池，自可化去對他的所有感情，同樣也會忘記和他之間的一切記憶。

　吾也會讓他平安無事。

　慕月傾華走過去，把頭靠在他背上。

　慕君，你會忘記我，然後得到幸福的！

　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抬起頭，轉身，毫不猶豫的離去，沒有再回頭。

　落下兩滴清淚，自此陌路相隔，不再留戀！

　如果愛你是一種錯，那就讓我來結束這個錯誤！

　他轉過身，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揚起一抹淒慘的笑容。

　慕月傾華！我寧寒子卿還是再一次輸給了你的理智！

　自此，再無慕君！

　慕月傾憐看到這一幕，眼露恨意與殺意，她手中握著素風劍，劍光閃閃，煞氣圍繞。

　寧寒子卿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

　慕月傾憐手扭轉，劍直指他而去。

　殺了他！

　一定要殺了他！

　只要殺了他，姐姐就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寧寒子卿眼中寒光一現，身影已在原地消失。

　慕月傾憐撲空，她一個迴旋，黑血色的光芒掃過，湖面頓時衝起一股股水柱，發出陣陣爆炸聲。

　出現在她後面的寧寒子卿素手一揚，銀白色的螢光帶著點點冰雪，一圈一圈將她環繞住，她身上的血煞之氣越發的濃郁，卻一點點的被吸收，慢慢淡去。

　慕月傾憐眼中雖然還有殺意，可那陰鬱卻淡了很多。

　寧寒子卿收回手，冷冷地說道“既得以新生，當認清前方之路，如何行走，莫要再一意孤行。否則定當自取滅亡！”

　慕月傾憐渾身一震，他知道她是……

　不！

　就算是自取滅亡，我也要留住姐姐！

　“寧寒子卿，我是在自取滅亡，而你是在自尋死路！”

　慕月傾憐瞪著他，惡狠狠說道。

　她最害怕出現的人，就是他！

　她最無法殺了的人，就是他！

　她最怨恨痛惡的人，就是他！

　寧寒子卿！

　寧寒子卿身形一頓，終是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離去，他的身影慢慢消失。

　“呵呵……寧寒子卿，哪怕你讓姐姐再次愛上了你，又如何？她還是選擇了放棄你……呵呵……”

　慕月傾憐失聲大笑，“哪怕你知道我是重生而來又如何？你能力通天又如何？你始終留不住心中摯愛，你始終會痛失所有……呵呵……”

　霧蝕荒域——

　慕月傾華踩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慢慢走向了水霧繚繞的化心池。

　你真的決定了嗎？

　是的。

　你真的捨得？

　不該留戀的人，就該早點忘掉，對大家都好，不是嗎？

　好吧，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大哥，一定不要讓他出事！

　他不會出事的！

　她慢慢解開綁繩，褪下衣衫……放在一邊的大石頭上，面無表情的看著純淨的池水，伸出潔白光滑的玉腳，踩了進去，一步一步走向池中，她閉上眼睛。

　可會用劍？

　還未學過。

　我教你。

　你不願？

　不是……可是要我拜師？

　不用。

　哦。那我該怎麼稱呼你？

　慕君。

　我從不收徒。

　我也從來未教過別人用劍。

　那隻教我一個人，好不好？

　嗯。

　慕月傾華閉著眼睛，眼角滑落一滴眼淚，滴落在池水中，染紅了那處的池水，隨後又變回原色。

　慕君，永別了！

　一滴接一滴的淚水滴落，每一滴淚珠裡都有一個畫面，然後滴入池水中，染紅池水，再難尋。

　辰月白羽守候在外面，他知道她決定了就不會再回頭，而她也會活的輕鬆一點了。

　慕月傾華緩緩走了出來，還是那襲紫色廣袖長裙，只是穿的人，身上的氣質更加的高貴、脫俗、冷漠了。

　慕月傾華的眼底沒了那化不開、散不去的傷痛，她的眸子明亮，嘴角微微翹起，一抹自信而又恣意的笑容。

　“大祭司。”她對著他微微行禮道。

　辰月白羽一怔，終究只是點頭而已。

　“吾先回慕家，告辭。”慕月傾華語氣中有著淡淡的疏離、冷漠之意。

　沒了情絲糾纏的她，更加的理智，淡漠了！

　“嗯。”

　華妹，你終於變回原樣了嗎？

　慕月傾華轉身離去。

　大哥，你希望我成為這個樣子的吧！

　無心無慾無求！

　化心池，化去的不只是情，還有心。

　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慕家——梅苑——

　白月凝紫徘徊在梅苑外，她記起這個時候慕月傾華要去化心池，然後她就變成了一個無心之人，理智到可怕！

　她不能讓慕月傾華變成這樣的人，會讓慕月傾憐發瘋的，而且也會讓她們姐妹分裂，最後……

　白月凝紫不經意間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抬頭仔細看去。

　那人如不染一塵的高貴嫡仙，翩然而來，嘴角雖翹起，但雙眸淡漠冰冷。

　那人的眼底再沒有任何的傷痛，有的只有冰冷，刺骨的冰冷。

　白月凝紫知道一切來不及了！

　“汝想通了？”

　慕月傾華的空靈淡漠，聽的她渾身一激。

　敢情她以為我來投靠她來了！

　好吧，要是以前那個慕月傾華，她可一點也不敢投靠，如今這個慕月傾華，她投靠了，生命安全絕對有保障！

　不要問她為什麼，因為這個慕月傾華不會縱容慕月傾憐胡作非為，濫殺無辜！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不喜歡有人忤逆她的意思，但凡她的人，也只有她能動！

　“嗯。”白月凝紫點頭，當即單膝跪地道“拜見主子。”

　想不到她白月凝紫也有給人下跪，稱別人主子的一天。

　“嗯。”慕月傾華頷首，淡然道“背叛者死。”

　白月凝紫渾身一顫，她說的輕描淡寫，可絕對沒有那麼輕描淡寫。

　無心的慕月傾華是個狠心的人，任何人她都可以傷害，但唯獨一個人是個例外，能有幸成為那個人的人，無疑是最幸運的人！

　“是。”白月凝紫不會輕易背叛，她也不想背叛。

　“汝之聽雪樓不錯，吾會讓墨剎協助汝管理。”

　白月凝紫一愣，更多的是震驚！

　她真的小瞧了慕月傾華了，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可卻什麼也不說，放任她自行為之。

　白月凝紫第一次感受到了慕月傾華的可怕，她不會讓任何一個人脫離她的掌控，哪怕那個人是眾所周知的廢物！

　她甚至覺得只要慕月傾華想，分分鐘就能稱霸五界域！

　“是。”

　原書中白月凝紫可沒有機會建立聽雪樓，這聽雪樓乃是後期一個叫顧輕言的人建立的，而且還是同本書的作者同名同姓。她看此書時，都懷疑作者是不是把自己給寫穿了。

　因為那顧輕言建立的聽雪樓和現代的情報、暗殺組織基本上如出一轍，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發展壯大到超過了由八大勢力組建的八方殿，令五界域的人無不忌憚，卻也無可奈何，顧輕言的聽雪樓乃是無界域勢力，不屬於任何一界域的勢力。

　現在由她建立，卻是屬於了慕月傾華，自當屬於霧蝕荒域的勢力。

　“汝當知曉吾不留無用之人。”

　慕月傾華繞過她，往前走去。

　白月凝紫低頭，她知道慕月傾華的意思，那就是她也必須做到顧輕言那般！

　慕月傾華，我絕對不會比顧輕言差！

　白月凝紫站起來，轉身望著梅苑，她很想替離去的那個白月凝紫問慕月傾華一句，明明不喜歡白紫時不時在她面前晃，明明知道只要她一句話的事情，白月凝紫就會離開，為什麼她不說？

　明明知道白月凝紫的心意，為什麼熟視無睹？

　她終於知道了白月凝紫對慕月傾華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是什麼了，她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自此萬劫不復。

　她會知道，也是因為曾經的白月凝紫把對慕月傾華所有的感情都寫了下來，她愛的深沉，愛的卑微，愛的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原書中的白月凝紫在明知往慕月傾華身邊湊是死，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如此做了，在慕月傾憐拔劍斬殺她的時候，她沒有選擇躲閃，而是她在賭，賭慕月傾華的心裡有一絲對她的不忍，有一絲對她的感情，但她終究還是賭輸了！

　而輸的代價，則是她的命！

　這本書中的人物，有誰可憐，有誰可悲？

　終不過是自己選擇了，然後偏執的走下去吧！

　我一直都以旁觀者的姿態，看著他們按照早已設定好的人生軌跡走去，卻不知自己也是這其中一員，我總自以為瞭解書中的每個人，其實我連自己都不瞭解，而這書中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人心易變，又豈是我能讀懂，看懂的！

　慕月傾華，前面的路，是生是死，我都會代替白月凝紫走下去，這是她的軀體，你可會讓她的軀體也沒了？

　她會為你而死，我也會，畢竟她這顆心還戀著你……你就讓這顆心，也徹底死了吧！

　白月凝紫轉身離去。

　梅苑內——

　“姐姐，終於回來了，憐兒可是等了姐姐好久了呢？”慕月傾憐站在院中，笑著看著她。

　“讓憐兒久等了，是姐姐的不是。”慕月傾華淺淺一笑，只是她的笑意不達眼底。

　慕月傾憐垂眸，掩去眼底的異樣之色，她笑著跑過去，還未擁住慕月傾華，慕月傾華的身影已然到了涼亭中，她坐了下來道“憐兒過來一坐吧。”

　慕月傾憐呆呆的看著空無一物的雙手，她心痛的厲害，心裡的魔念也越深。

　姐姐，你當真無心無情了是吧？

　那也就不會心痛了吧？

　我殺光你在乎的人，你也不會心痛的吧？

　對吧！

　呵呵……

　慕月傾憐眼神陰鬱嗜血，她冷笑，走向了慕月傾華，坐到她對面時，一臉的燦爛無害的笑容。

　慕月傾華嘴角始終有著那淡淡的笑容，她伸出右手，攤開，是慕月傾憐送她的手鏈。

　慕月傾憐疑惑的看著她，很是不解的問道“姐姐，不喜歡嗎？”

　慕月傾華的聲音空靈淡雅“這手鏈用萬人之血、萬人之魂為祭，以祭主神魂為引，施下情咒，一旦吾的鮮血染上此手鏈，便會觸發此咒，屆時吾生生世世都只能愛祭主一人，不會再對任何人心生愛念，且只有一情一欲，其餘六情五欲，皆被斬斷，吾也只會心心唸唸祭主一人，而如玩偶般，任祭主擺佈，吾怎會不喜歡呢？”

　慕月傾憐臉色大變，當即站了起來，盯著慕月傾華。

　姐姐怎麼會知道？

　是寧寒子卿告訴姐姐的嗎？

　不可能！姐姐去了化心池，忘了有關他的一切，怎麼可能會是他告訴姐姐的，可姐姐怎麼知道的？

　慕月傾華依舊淡笑，神色沒有一絲變化。

　“此手鏈以如此獨特的方式煉化而來，吸收了無數的怨念、煞氣，吾若長期戴下去，根基有損，魔性大發，嗜血成性，再難回頭。憐兒，汝說吾會不喜歡嗎？”

　“姐姐……”慕月傾憐輕輕喊了一聲，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可她知道，慕月傾華不會相信了。

　姐姐會如何做？

　殺了我？

　囚禁我？

　與我形同陌路？

　不！不要！

　“憐兒，姐姐最後給汝一次機會，汝若再殺一人，吾定不輕饒汝！”

　“姐姐！”慕月傾憐撲過去，撲進了她的懷裡，這一次她沒有撲空了！

　姐姐，你還是在意我的，真好！

　慕月傾華伸出左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眼底一片冰冷。

　憐兒，吾不喜算計，不喜背叛，不喜汝不再天真，汝若再一意孤行，吾會怎麼做，汝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