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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養合約》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演技爆發

 而穆冬緊緊閉著眼睛數著自己的心跳,卻直到天色將亮時才堪堪睡著。

 ————

 雨點砸在臨時搭建的工作棚上,發出了密集而沉悶的聲響。這場雨來的毫無徵兆,但是看樣子一時半會並不會停。於是原本計劃中要在上午開拍的戲份自然是拍不成了,導演叉著腰看著那些急忙穿上雨衣給設備做防水的工作人員,斟酌了一下,決定乾脆把戲份調整一下,先拍雨戲。

 正好省的到時候下不來雨還得人工降水。

 於是到達五靈山後的第一場戲,就是穆冬和孫惟的對手戲。這一幕演的正是賀止戈發覺破軍的不忠,並尾隨對方,將對方給敵方傳遞消息的一幕當場破獲。

 穆冬沒想到一上來就要演難度相對較大的這一段,他前一天倒是剛好和孫惟對過這部分的戲,但是這一幕對演員表情和神態的要求相當高。

 果然孫惟也露出了稍顯遲疑的神色來,但是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立刻去上妝。在換好衣服之後,道具組又拿了一包暖寶寶過來,穆冬自覺拍攝不會過於順利,於是拿了一個貼到了自己肚子上。

 幸好劇中這一幕發生在秋天,他穿著一件深色高領毛衣,沾了水之後並不會透。

 拍攝很快便開始了,穆冬撐了一把傘走進了雨裡,雨下的有些大,導演要拿著喇叭喊話,才不會讓雨聲把自己的聲音遮下去。他們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把基本的走位踩了一邊,並摸清了攝像機的位置。而後穆冬和孫惟又簡單的交流了一下,在做好這些準備之後,穆冬深吸了一口氣,走到自己的初始位置,將傘遞給了道具組的人。

 冰涼的雨水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身上,片刻之後,他的頭髮和上衣就全都濕透了。

 這時候導演喊了一句「Action」,他於是忍住了想要抹臉的衝動,迅速將身子藏在一顆樹後,做出了隱蔽的舉動來。

 開始時一切都很順利,但是當他戳破了破軍的勾當,和對方正面相對的時候,卻被導演一下子喊了停。

 導演說,他和孫惟的表情都不對,孫惟太僵硬,而他不應該皺眉。

 穆冬在心裡默默思考了一下對方這麼說的緣由,好像有些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回到初始位置又一次藏在了樹後,但是他們的第二次嘗試還是NG了。

 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

 「孫惟,你現在不是那個成天黏在賀止戈身邊的傻白甜了!」導演坐在主攝像機後面扯著脖子喊,「你大方向對了,剛才那個陰狠的表情不錯,但是還不夠,你現在受另一半虎符神智的影響,對方被壓抑太久已經變態了,你得把那種病嬌的樣子表現出來!」

 半個劇組的人在聽到「病嬌」這個詞從一個摳腳大叔的嘴裡說出來時,都渾身一激靈,齊刷刷的看向了導演。

 穆冬也沒忍住看了過去,然後立刻就被對方點名了。

 「穆冬你這次還算差強人意,但是表情裡的情感有點膚淺,還得再深入一下。行了,休息一刻鐘,你們收拾一下喝點熱水,然後再好好揣摩一下。」

 穆冬聞言也不耽擱,立時快步走回了工作棚,他身上的毛衣吸足了水沉甸甸的緊貼在身上,弄得他難受得不行。而且他肚子上的那個暖寶寶已經失效了,他一直泡在雨裡,凍得手指有點發麻。

 魏羨一見他回來,就把準備好的熱水遞了過去,他喝了一大口緩了緩勁,然後到更衣間去把濕透了衣裳脫下來,換上了備用的一套。

 而後他一邊讓化妝師重新補妝,一邊又拿著劇本琢磨了起來。

 導演說,他對賀止戈的感情,把握的還不夠準確。

 劇中的賀止戈是個冷淡的性子,這種性格並不完全是時下流行的那種冰山系,對於一個活了過久又見慣了殺戮的劍靈來講,他對於周圍的人是漠然的。他沒有人類所特有的同理心,所以不會有同情,不會有憐憫,也不會懂得什麼叫諒解。

 但他唯獨對待個別人時,才會罕見的流露出近似於人類的性情來。

 破軍就是其中之一。

 破軍的原身是一枚虎符,虎符一分為二,一半為將軍所有,一半在君王手中。而這枚虎符的其中一半,曾經與賀止戈的原身共侍一主。那時虎符剛剛產生靈體,並不穩定,是賀止戈幫他調理靈力很身上的煞氣,最終使他得以化形。

 因此破軍對賀止戈很依賴。

 然而岔子出在另外一枚虎符上,無論是破軍還是賀止戈都不知道,就在破軍誕生的那一刻,遠在京都的另一半虎符上,也產生了靈體。但是那一個沒有破軍這樣的好運,在缺乏指導的情況下,那個靈體很快就夭折了,就像是個胎死腹中的雙生子一般,只是它消失前的不甘以一種執念的形式封存在了虎符裡。

 不久之後邊鄰國遣軍叩境,君王派人將虎符快馬加鞭的送到,二符合二為一,將軍因此得以調兵遣將應敵。

 於是另一半虎符中的執念在合體時不知不覺的潛進了破軍的識海裡,隨著朝代更替斗轉星移,這份執念在無形中一點點的蠶食著破軍,企圖取而代之。

 漸漸地,破軍的那個雙生兄弟又有了神智,卻是懷著慢慢的惡意。他給自己起名為貪狼,而後躲在暗處積攢著力量。破軍對此並無防備,而貪狼又過於狡猾,幾乎沒有露出過破綻,也沒有在時機尚未成熟時輕舉妄動過。

 他甚至找到了一個願意和他做交易的外援來庇護他,所以就連賀止戈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直到最近,破軍因為賀止戈佈置的任務離開了對方身邊,而他也在漫長的歲月中,獲得了足夠的能力。

 時機終於成熟了,他和幫手裡應外合,設置了一個陷阱,將破軍的意識消抹了大半,自己取而代之。

 這才有了現在的背叛。

 而劇中的賀止戈也是直到這時才察覺到了破軍身上的異樣,穆冬原本以為,他應當對此表現出被背叛的憤怒來,但是在一遍遍的NG之後,他漸漸發覺,賀止戈並不應該憤怒。

 他想他大概知道要怎麼做了,他因此呼出一口氣,然後看了下表。

 距離拍攝還有五分鐘,他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再和孫惟交流一下。他拿起劇本起身往對方那邊走,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不遠處有人「啪」的拍了下桌子,叫了一句,「媽的,終於有信號了!」

 穆冬一下子頓住了。

 這一瞬間,他腦海中有兩個年頭劇烈的爭吵了起來。他的理智告訴他要以工作為重,畢竟如果他和孫惟再NG下去,不但自己受罪,也得罪導演和編劇。但是另一方面,他想要聯繫陸硯之的心蠢蠢欲動,無論它怎麼壓抑都無濟於事,甚至愈演愈烈,讓他心跳都快了起來。

 最終他只猶豫了幾秒鐘,就轉過身快步走到自己的背包跟前,從裡面摸出了手機來。

 現在果然有信號了。

 他於是飛快的將方涵的號碼輸了上去,然後按了通話鍵。當長長的「嘟」聲響起的時候,他一下子鬆了口氣,卻有些緊張的將手機攥得更緊了些。

 幾息之後,方涵接起了電話,對方的聲音有些急促,周圍也有些分辨不出的雜音。

 「喂?穆冬,有什麼事麼。」

 穆冬的心臟一下子狠狠跳了幾下,讓他胸口發脹。他這時候反而有些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耽擱時間,所以他抿了下嘴唇,問道:「…陸總在嗎?」

 「抱歉,少爺不在公司。」方涵語速有些快,喘息聲也微重,像是在往什麼地方趕,「有什麼需要我轉告的嗎?」

 穆冬聞言一下子失望了起來,他好不容易才讓懸起的心落下來,卻砸得他有點疼。他有些不甘心就這麼結束通話,他支吾著拖延了一會兒,突然心裡一動。

 「那個…陸總有沒有說,這個月的合約…要不要和我續簽?」

 這話說出的時候他的心臟幾乎跳到了喉嚨處,梗得他聲音都有些顫了起來。他特意挑了個沒人的角落,卻還是覺得臉上發燙,似乎下一秒就會有人撞破他似的。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豁出臉面,問出了這種不自重的問題。

 他一時間有些難受,可是卻不受控制的,期待著從方涵口中聽到肯定的答覆來。

 而方涵並沒有讓他久等,幾乎是他話音剛落,對方就做出了回答。

 「續簽的話,少爺並沒有這個打算。」

 「……?!」

 沒有…續簽的打算……?

 穆冬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他的心臟驀地像是被攥緊了似的,不但一陣鈍痛,而且讓他喘不上氣來。他張了張嘴,忽然間有些耳鳴,耳畔有嘈雜的聲音憑空出現,隆隆作響。

 手中的手機上很快便蹭滿了他手心上的冷汗。

 「…什麼?」他聽見自己失神的開了口,聲音卻意外的很平淡,連一點起伏都沒有。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說一個字都要拚命用力,才能從緊繃的嗓子裡發出聲來。

 他的聲音成功的把方涵騙過去了,對方沒有察覺到他破碎開來的情緒,甚至還解釋了一句。

 「上個星期少爺通知過我,說是不用準備這個月的合約了,他決定終止合同。不過,請您不……」

 「嘟嘟嘟——」

 穆冬的手已經徹底冷透了,比在雨中淋著的時候還要冰涼,他這一次再也無法找借口來自己了,方涵說的那麼清楚,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轉圜的餘地了。

 對方的話沒有說完,通話就斷掉了。穆冬顫著手指,面無表情的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發現這裡又沒有信號了。

 不過這時候,他也沒有想要聯繫什麼人的心情了。

 他一時間站在原地動彈不得,連腿都是僵硬的,他低著頭盯著屏幕上無信號的標誌,不說話也不眨眼。

 一個星期前就決定,不會跟他續約了…麼?

 那為什麼不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呢,為什麼還要將他帶回家裡,允許他留下過夜,還……那麼溫柔的對待他?原來就算不打算再要他了,卻還是可以照舊佔有他的身體,讓他自以為被疼愛著麼。

 穆冬無力的垂下了手,險些將手機掉到地上。他雙眼沒有焦距的盯著工作棚裡的某一點看,周圍儘是來回走動的人以及雜亂的交談聲,但是他感覺自己面前有一層透明的膜,將他與周圍的環境全都隔絕了開來。

 他忽然覺得很累,累到想要不管不顧的坐下來,然後躺在地上睡一覺。

 但是有人將他消沉的思緒打斷了。

 「穆冬!」魏羨在不遠處喊了他一聲,催促道:「你愣什麼神兒呢?開始拍攝了,快過來。」

 「……好。」穆冬聽見自己語氣平和的應了一句,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夠心平氣和的說話,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麼會不由自主的,往片場的方向走。

 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恍惚,因為他不能全然控制自己的動作。但同時他又覺得自己異常的清醒,他重新走進雨中的時候打了個哆嗦,然後他徑直走到自己的初始位置,幾乎立時就進入了狀態。

 「好,準備一下,各就位——」導演的聲音又透過擴音器響了起來。

 「Action!」

 穆冬立時動了起來,切換到了賀止戈的角色裡。

 賀止戈似乎並沒有作為一個跟蹤者的自覺,他和破軍之間隔著一段距離,對方的身影偶爾因為樹木的遮擋而消失,他也不會著急。他走路時不會發出半點聲響來,步伐也不急不緩,反而像是在雨中散步一般。

 他就連臉上的情緒都很平淡,只是目光較平時更為深沉一些,像是裹藏著什麼似的。

 一旁的導演緊盯著攝像機,忽然皺了下眉。

 「這個狀態不錯,二號機給個特寫,拍穆冬的眼睛。」

 賀止戈繼續綴在破軍後面,在林子裡七繞八拐的走。半晌後對方終於停下了,他於是也站住腳,順勢將身上的氣息收斂起來,隨意藏在了一顆樹後。

 而後他神色淡淡的看著對方蹲下身子,用手撥開了地上的落葉和泥土,從中挖出了幾塊看起平淡無奇的碎石來。

 只見破軍將石頭拿出來在面前一一擺放整齊,然後又將挖出的土坑稍稍弄平整了些。

 很快雨水就似的坑裡積了水,混成了渾濁的泥湯。

 但是破軍並不在意,他按照特定的順序將石塊重新碼進了坑裡,他的動作很小心,每放下一塊石頭,都像是要經過細心測量般慎重。他花了將近十分鐘才將寥寥幾塊石頭全都碼好,當他呼出一口氣時,坑裡的碎石已經被水淹沒了。

 只是隱約間還可以見到,那些石塊組成了一個小小的圖案,似乎是某種法陣,又似乎只是一個不為人知的標記。

 破軍手裡掐了個訣,然後打算將土重新埋回去,好遮掩住這個石陣。

 然而他剛剛捧起一抔泥土覆上去,卻有一聲清越的嗡鳴聲驟然在耳邊響起。下一秒一把利劍驀地自上而下豎直的落了下來,劍鋒擦著他的手指刺下去,深深地沒進了泥地裡。

 他剛碼出的石陣一下子就崩壞開來,重新變成了一堆亂石。

 破軍一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面前的這把劍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而直到這柄劍落下之前,他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動。

 他僵硬著脖子,順著劍身一點點抬起頭,將視線上挪。而後他看到了一張令他心涼的臉。

 賀止戈就站在破軍的身後,他彎下身子,垂著頭俯視著對方,同時他一隻手仍握著劍,將劍插在對方面前的地上。

 他這樣子像是將破軍包裹起來了,對方夾在他和他的劍之間,一抬起頭,就能看到他毫無情緒波動的臉,還有黑沉沉的眸子。

 雨水順著他的髮絲和下頜滴落下去,打在了破軍蒼白的臉上。

 飾演破軍的孫惟忽然有些怔愣,他直覺穆冬和之前不太一樣了,這一次對方沒有在臉上帶上任何表情,可是他卻感受到了一種壓抑的、令他心慌意亂的氣場。

 他因此而不自覺的顫了一下,眼神也有些慌亂。

 這個細小的變動立時被攝像機捕捉到了。

 「誒,好像進狀態了。」編劇擠在攝像機後面,隨口跟導演說道。導演沒有接他的話,目光一動不動的黏在屏幕上。

 此時片場內的表演還在繼續。

 按照劇本,此時賀止戈應該沉聲問一句,「你為何如此」。但是穆冬卻以一種緩慢的速度,將彎下的身子一點點的直了起來,與此同時,他將手中的劍也緩緩抽出,當他完全站直身子以後,他垂著眼睛又看了僵住身子的破軍一眼,然後突然毫無徵兆的後撤一步,抬手將劍刺向了對方的脖子。

 片場周圍頓時發出了抽氣聲,這一幕跟劇本裡有些不同,使得編劇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來,但是導演卻皺著眉抬手制止了對方喊停的動作,他專注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只見對這個改動毫無準備的孫惟竟然配合默契的閃身避開了這一劍,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恰到好處,帶著一絲心悸,還有震驚和惱怒。

 孫惟自從對上了穆冬的視線以後,就不由自主的將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對方身上,他因此在對方舉劍的瞬間就被那股驟然爆發出的殺意驚醒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地一滾躲過了攻擊,接著還不等他質問對方為何臨時更改劇本,他就已經不由自主的將後怕和驚怒的神情帶在了臉上,而後脫口而出道:「你為何不問我緣由便下此殺手?!」

 這話說出之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還在他的反應還算快,立時就將表情調整好了。

 他知道穆冬是在臨場發揮,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快,但是也意識到現在這個狀態很對,他竟然被對方所表現出來的情緒影響了。

 這時候穆冬將劍一甩,似乎並不為這一擊落空而失望。

 「做了便是做了,無需緣由。」他說出的話冷漠又無情,連給人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況且,你已經不是破軍了。」

 孫惟聞言心中一震,瞬間進入到了角色裡。他站起身來定定的看著賀止戈沉默了半晌,而後他一邊搓著手上的泥,一邊突兀的笑了起來。

 這一笑,便將平日裡破軍開朗鍵氣的形象毀了個一乾二淨。

 他的笑裡帶著一絲陰暗和瘋狂,像是克制了許久之後驟然被釋放出的火焰一般,貪婪的吞噬著週遭的氧氣,而後炸裂開來,燃起熊熊大火。

 他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這樣的笑聲和他眼中的惡意混在一起,隱隱透出了一絲病態來。

 「我不甘心!」此時已經變為貪狼的男人一邊笑,一邊衝著賀止戈嘶吼道,「我們本是雙生子,憑什麼他可以有人教導有人庇護,而我就合該困在陰暗狹小的匣子裡,然後無聲無息的一點點掙扎著死去?!」

 賀止戈神色不動,他聽著這番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甚至並不打算聽對方將話說完。他直接躍身一劍刺向了對方,對方有些狼狽的躲開了,卻又立時迎上了他的下一擊。

 他的劍招一如往常般凌厲而乾脆,並沒有因為面前男人熟悉的面容而有所遲疑。即便對方立刻化出武器來迎擊,也很快就被他壓制住了。

 破軍畢生所學皆出自他的教導,貪狼困於破軍識海之內,自然也無法習得更多。

 賀止戈十招之內就讓對方潰不成軍,當貪狼因為他一擊千斤化雨而摔倒在地時,他一道劍氣擊掉了對方的武器,然後毫不留情的對著對方的心口直接刺下。

 「Cut!」

 就在劍尖即將刺進對方胸口的時候,場邊的導演猛地喊了停。

 穆冬於是立時止住了力道,他將劍隨手往一旁一插,然後彎下身子將喘著氣驚魂未定的孫惟拉了起來。

 孫惟站直身子的時候,腳下還有點發軟。

 他剛剛幾乎以為穆冬是真的要殺了他,他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這幕戲下來他被對方牽著走,簡直毫無招架之力。

 明明對方之前還不是這樣的。

 他忍不住側目看向了對方,然而穆冬卻似乎已經從劇中脫離出來了,臉上那種讓他膽戰心驚的壓抑和殺意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往日般寡言安靜的模樣。

 他忽然覺得對方有些可怕。

 「這一條過了,狀態不錯,繼續保持!」導演拿著喇叭有些激動的喊道,他難得衝著兩人笑了笑,看向穆冬的目光尤其火熱一些。

 穆冬這一幕拍得簡直是演技爆發,對表情和細節的掌控前所未有的到位,甚至臨時改動的劇情也順理成章,將賀止戈的性格和情緒表達的很好。

 而且他能看出,孫惟這次的超水平發揮,也多半是受了穆冬的影響。雖然整體水平還稱不上是完美的,但是以對方新人的身份來講,已經超出他的預期太多了。

 至此他才算是將對方的成見完全放下了,之前他一直因為對方是辰海內定的人,而對對方有些不冷不熱的。

 「好了,抓緊時間回去休息,下一幕準備!」

 穆冬聞言並沒有多留,他神色淡淡的和孫惟道了別,然後在對方有些複雜的目光中,迎向了拿著傘衝他走來的魏羨。

 和其他人不同,魏羨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穆冬,你…還好嗎?」魏羨將乾燥的毛巾遞給了對方,然後有些遲疑的問道。

 「沒事。」穆冬接過毛巾簡單的擦了下臉,然後罕見的提出要提前離開片場,「魏哥,我想先回去了。」

 魏羨立時點頭,「好,快回去洗個澡歇一會兒,別著涼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回到了工作棚門口,魏羨並沒有進去,而是直接把傘往穆冬手裡一塞。

 「你直接拿著傘回去吧,東西我給你收拾,你不用管了」

 穆冬於是道了謝,然後轉身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徑直進了浴室,將濕淋淋的衣服都脫了下來。然後他打開水默不作聲的洗了個澡,連水溫有些涼都沒有在意。

 他看起來很平靜,似乎所有的情緒都已經在拍攝時發洩乾淨了似的。

 洗過澡後他換上了一身新的衣裳,他的頭髮還是潮的,但是他還是躺到了床上,任由枕頭上洇濕了一片。

 而後他將被子拉起來,整個人連同腦袋一起,都藏進了被子裡。

 半晌之後,有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從中隱隱透了出來,而後那聲響越來越大,最後終於不受控制的爆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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