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番外
八月的夏夜。
景文醒了過來,覺得身上沒有一點熱氣。
身旁睡的那個人警醒過來,馬上問:「怎麼了?」
景文搖搖頭:「沒事,就是做了個夢。」
賀瑞博可沒被他這一句打發過去,伸手過來,在黑暗中摸著了他的手。涼涼的沒一點溫度。
賀瑞博翻身坐起來開了床頭燈,伸手把他抱起來緊緊靠在懷裡面。因為景文的體質關係,他們夏天不開空調,室溫少說也是三十度往上,但是景文就像是從冬天的室外進來一樣,從頭到腳都是冰冷的。
賀瑞博說他:「冷為什麼不喊我?櫃子裡有厚一點的毛毯。」
景文分辯:「我也是剛剛醒過來。」
賀瑞博就要下床去拿毯子,景文拉住他:「不用了,醒了就好了,已經不怎麼冷了。」
賀瑞博不信,景文重複了一遍,說真的不用。
賀瑞博的嘴抿的緊緊的,把他緊緊抱住不鬆手。
兩個人就這麼靠在床頭,過了一會兒,賀瑞博問:「好些了沒有?」
「嗯。」
屋裡很靜,景文閉著眼靠在他胸口,聽到賀瑞博又問:「你在想什麼?」
景文嘴角微微彎起來:「我在想你說的話。」
「什麼?」賀瑞博納悶:「哪句話?」
景文抬起頭來看著他,清亮的眼睛裡有一層融融的水光。
「就是在我要掉下樓的時候,你跟我說的那句話。」
「啊,那個啊……」
那時候景文說,鬆開手,你要活下去。
賀瑞博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要對自己和自己的選擇負責。
我要和你在一起,我選擇了要保護你,我不能鬆手。
賀瑞博也咧了下嘴:「哈,是不是想起來一次感動一次啊?我也沒想過我能說那麼煽情的話啊,你的眼淚嘩一聲就下來了。」
景文微笑著,沒有說話,只是仰起頭,唇輕輕印在賀瑞博的唇上。
他的體溫回升不少,但是兩唇相觸的時候,賀瑞博的唇還是很熱燙的,那種熱度幾乎像是電流通過一樣,讓人身上軟軟的一下子沒有了力氣。
賀瑞博愣了一下,然後馬上托住他的頭,重重的回吻了過來。
景文脾氣是比較內向的,對於兩個人之間的親熱,也是從來不熱衷的,主動的時候幾乎是根本沒有。
景文的唇舌是涼而細滑的,睡前他用過淡水果味的漱口水,現在還有餘味,彷彿是剛從冰櫃取出來的水果布丁,香甜的讓賀瑞博不肯鬆口。
床頭燈有點暖黃的光,本來夏天景文是想買淺綠色的燈罩,但是賀瑞博堅持要買這種暖暖的橙黃/色。
他對顏色其實沒有偏好,但是,綠色太冷清,景文夜中如果醒來,他希望,他可以看到暖和的讓他寬心放鬆的顏色。
景文的身體慢慢熱起來,賀瑞博托高他的身體,反覆啄吻他的頸項,一隻手向下撫摸揉弄,景文的呼吸有些急,低聲輕笑著說:「你晚飯沒吃飽嗎?」
賀瑞博的聲音是含糊而火熱的:「我是永遠也吃不夠你的。」
景文覺得自己的臉甚至開始發燙了,他希冀賀瑞博沒注意這一點,但是他熱起來的又不止臉頰。
賀瑞博令他分開腿這樣跨在自己身上,動作麻利的把他的睡衣BO掉,一邊沒忘了說:「看來這才是讓你盡快暖起來的辦法,比蓋毯子有效多了。」景文沒照鏡子也覺得自己的臉一定紅的象蕃茄,他把頭靠在賀瑞博肩上,就當自己什麼也沒有聽到。
真的全部進入了,反而痛感不會像這樣細緻鮮明。
賀瑞博顯然也是知道的,手扶著他的腰,重重的shun吻著他的唇舌,然後用力將自己全部頂了進去。
景文的腰背一僵,腿更是反射性的夾緊了他的腰。賀瑞博的耐性本來不好,可是這幾年兩個人相處下來,卻已經變的爐火純青,尤其是在兩個人的親密親近的事情上。他當初一步一步的接近,那耗了多少心力,自己午夜夢迴,也訝異自己竟然能有如斯耐心,那樣能夠忍得住。
但是一步一步的已經走到了今天……
賀瑞博現在想起來,也真的替自己要說一聲,這一路走的不易,可是,卻絕對值得。
他輕輕的控住景文的腰,緩緩的挪動。看他眉頭緊皺,就鬆緩著,看他若是還鬆鬆坦坦的樣子,動作就稍稍放開一些。
他不想讓他受一點傷害。
如果自己的親近讓他痛楚,那麼他情願兩個人就只各睡床的半邊,他可以忍得住。
他可以只給他溫暖,而不去撩撥他的慾望。
景文緊緊抱住他的肩膀,在慾望的收入進出間喘息。
明明……明明就在大口的吸氣,卻怎麼都覺得氣喘不上來。
暖黃的燈影在浮動著,身體像是很重的在向下沉,意識卻很輕的在飄升。
景文總是在這種時刻,有種要魂魄離體的錯覺。但是那真的只是錯覺。
賀瑞博把他抱得牢牢的,他不會離開,也離不開。
景文的身體暖和起來了,但是依舊沒有出汗,他身上的潮濕,是賀瑞博的汗水沾到了他的皮膚上。
如果沒有遇到賀瑞博,他現在會怎麼樣?
可能已經死了吧?
但是現在他們在一起,這樣親密無間。
景文仰起頭向上看,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天花板,穿透了一層一層的空間,慾望釋放的那一刻,他看到許多的熒火從上方落下來,落了一臉一身。
他看到他失去的,雖然渴望卻不可得的。
還有,他已經擁有的。
人生的珍貴,就在於得到的總比失去的,多那麼一點點。
他現在就抱著那得到的,那一點點化為無限的溫暖,緊緊包容著他。
這就已經足夠。
冷清的生命裡有了他,就已經足夠了。
他知道他會一直陪著他,他們不會分離。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