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昏暗的房子空間裡。
兩道癡纏肉身帶暗啞的微光,於夜涼如水的藍黑色中瘋狂亂顫,很有些末日狂歡的味道——分不清是哀是樂,只一味沉淪。
房內回蕩他們的呼吸,像漲潮,四面八方湧動情欲的蠱惑,彌散幽暗的極樂。
到達頂峰時,一條肉身猛然弓身反彈,像承受著無法承受的重擊,而後,雙雙崩塌,陷入靜止中。
清醒後,屋內燈光亮起。
這是傅陽一人獨住的房子。
家裡給他的成年生日禮物,是一套一層一戶的公寓。簡單裝修和吹晾過後,傅陽已入住兩天。
謝驍結束與母親的通話,站在寬闊陽台上,聽風聲獵獵作響。
有人從後環上他的腰,緊緊抱住。
謝驍撫上他的手,握實,拉至唇邊,密密地吻了又吻。
夜裡,兩人交合而眠。
獸蟄伏於花道中。
謝驍忽而轉醒,發現傅陽在看他。
雙目如鑽,又如百合清亮。
「還不睡?」啞聲問。
傅陽捨不得眨眼,「看你。」
看一眼,少一眼。
謝驍再摟緊他一些,身體再往他裡面去一點,「我在,快睡。」
「嗯。」緩緩閉上眼。
放學後,謝驍回家收拾行李。
他給母親的說辭是,去同學家玩幾天。
至於「幾」是多少,並未明說。
母親自然擔憂,但要是謝驍不說,她也不想逼問,只道,「自己小心。」
多少深沉的憂慮,說出來都只有淺淺數字。
謝驍看向母親,忽而明了她說的「能逃到哪裡去?」
無處可逃。因為,心不在自己身上。
謝驍之前拼命打工,就是為了能攢夠錢,跟母親離開這裡。
現在看來,徒勞一場。
他或許始終無法認同母親那不道德的身份,但他開始理解她。
謝驍臨走時,問她,「您愛他嗎?」
他從不稱他為「父親」,只用「那個男人」、「他」等字眼描述。
母親沒想到他這樣問,愣了一愣。
在以往無數次叛逆的抗爭中,謝驍只曉得憤怒與憎恨。
母親看著他。她的兒子,是否已開始懵懂探索這世間最深奧一字的意義了呢?
母親的表情很認真,語氣篤定,「愛。」
謝驍了然,沒有再說什麼,只點了點頭,「……我走了。」
「記得每天給我打個電話!」看著他前行的背影,母親還是忍不住叮囑一句。
謝驍抬了抬手,示意聽見。
傅陽有時候去學校,有時不去。
他把客廳當書房,坐在手提電腦前手指飛速移動,而書籍雜志報紙在他周圍散落一地。
謝驍用備鑰開了門走進來他也尚未察覺。
《經濟學人》、《商業管理》、《世界政治》、《股市瞻望》……有中文的,有外文的,不一而足。謝驍沒打擾他,看了看地上亂糟糟的一堆。他抬眼,從沙發背後看去,傅陽正在寫總結匯報之類的文章。
他輕輕撫上傅陽的頭髮,後者驚覺,「你來了?」看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籃球訓練中嗎?」
「我翹了。」謝驍說著,將行李袋放在沙發上。
「……」傅陽轉過身,摟上謝驍。
對不起。謝謝你。
謝驍回摟他,把他從沙發上抱過來,「餓了沒有?給你做好吃的。」
謝驍做的是牛肉意醬面。意醬香味馥郁,辛中帶酸,刺激食欲。熱呼呼的肉醬淋在意面上,光是賣相已經拿滿分。
「好吃!」傅陽兩邊嘴角上沾了紅醬,像兩撇充滿異國風情的小胡須,令人捧腹。
謝驍用拇指替他拭去,放在自己嘴裡嘗了嘗,「好吃。」
傅陽握住他的手,從他指縫間嵌入自己的手指,而後,相扣。
兩人昏天暗地做起愛來。
吃到一半的意面被放在廚房流理台上變冷。
飯桌卻嘎吱嘎吱響得激烈,碩大陰莖在被堵得滿滿的穴中打轉研磨,突然豹進挾原始獸性撞往深處那桃花蕊,有力的爪發狠刨土,噴著氣的鼻子粗暴地拱著桃花根——咬碎它,吞進肚子裡,讓新的桃花芽以血肉為養分以骨骼為攀扶成長至破肚開腔,冒出鮮嫩枝葉,在腐糜血泊中開出一樹明媚柔艷。
傅陽,我都不知道,對你的感情,可以如此毫無保留。
一道道白濁不斷從顫巍巍的陽具中噴出,傅陽嘴角流逸唾液,頭腦中炫然而軀體被操得如小木偶危危垂著頭堪堪折著關節等待提線無情的操縱,精液已淡薄但尿意洶湧,「別……想尿……」沖擊中破碎話語哀哀懇求,但謝驍不肯放開,兩方鼓鼓的胸膛在汗液中微微閃光,神情性感而陰鷙,生猛凶器在一片水淋淋中持續放肆作惡,彷彿生殺奪予全在操控之中,「傅陽,尿出來。」
「不、不……」身體再也抵受不住多得失控的快感,傅陽在狂亂迷醉中打著哆嗦尿了出來,尿液滾燙,空氣中霎時充滿刺鼻腥氣,過於濃郁而似鴉片沉香。謝驍抱緊他在懷裡,呢喃,「傅陽,你要永遠記住這羞恥的時刻,永遠記住我!」語調陰郁決然,彷彿壯士一去不復返。傅陽慟哭,四肢纏上對方,好像這樣他們就一直不會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