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酒保的兼職沒做幾天又要辭去,謝驍登門道歉。
老板娘並不介意,反而無厘頭問一句,「就是他吧?」
這回謝驍聽懂了,回答,「是的。」
老板娘看得真切,謝驍說出這二字時,一瞬的表情十分溫柔,溫柔得哀傷。
「初戀?」
謝驍點頭。
「初戀」對大部分人來說,無非是一生中所有情事的開頭。
但對著謝驍,老板娘並不想跟他說成熟大人的經驗之談。
愛過,方知情重。
她只在他告辭時說一句,「保重。」
聞言,謝驍輕輕做了個微笑的動作,眼裡卻閃過一絲滄桑。
傅陽的房子,像一座與世隔絕的小小城堡。
唯愛與美食不可辜負。
兩人身體力行。
謝驍教傅陽做巧克力蛋糕,教著教著,材料全撒在了赤裸的肉體上。
傅陽坐在謝驍滿是糖粉的身上,像騎馬一樣腰肢上下動蕩,下面的嘴巴吮吸著擎天肉柱,動作急急切切,貪心獨食;謝驍雙手撫摸身上人塗了巧克力漿的軀體,激動時拽住他的雙臂讓他不斷往下沉而自己不斷往上輸送「糖分」,妄圖在他體內澆灌開一朵巧克力花。
事畢,傅陽枕在謝驍起伏著且味道甜甜的胸膛上,看向窗外。
又是夜晚了。一天即將過去。
他伸手往自己身後去,扶了扶謝驍巨物的根部,讓上面那飽滿的莖安穩地留在體內。
謝驍不說話,攬緊他的肩頭,與他接吻。
這天,上課時間。
在家的傅陽忽然接到白頭翁的電話,約他出來見面。
白頭翁是籃球隊的主教練,嚴格說來與傅陽並無關係。
傅陽疑惑赴約。
他們在一家咖啡館裡見面,白頭翁剛剛打過電話,把手機放下招呼傅陽過來坐。
「老師好。」
「嗯。」白頭翁點點頭,從褲兜裡掏出煙和打火機。「學校禁煙,憋得我不行,就挑了能抽煙的這兒。你不介意吧?」
傅陽搖搖頭,「您找我有事?」
白頭翁點燃香煙,吸了一口,「你跟謝驍在談戀愛吧。」
不是問句,而是陳述。
「!」
「別緊張,不是謝驍出了什麼事兒。你們在路邊擁抱上演情侶秀的場面,我恰好看見而已。」白頭翁是那「前排司機們」中的一個。
「你們本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而且喜歡男的和喜歡女的,哪種不是喜歡?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但是,」白頭翁重音落在最後兩個字。
「謝驍翹了不止一回籃球隊訓練。我不是以一個籃球隊管理者的身份來說這話的,我是作為一個伯樂。謝驍是我至今為止見過最有天賦的球員——你跟他比賽過,應該體會得到,他打球是不需要思考的,而是用本能。他具備了成為偉大球員的所有特質,現在正是各個大學挑選體育特長生的關鍵時候,如果他荒廢訓練,那他就白費了很多機會。
「當然,以謝驍的成績,他不當特長生也能考上大學。但我現在說的是‘選項’這回事。他本可以擁有很多選項,那是他應得的,但他卻錯過了,這才是讓人遺憾的事情。你們的感情再如何澎湃激昂,也不能成為剝奪他選項的理由。
「傅陽,你跟謝驍不一樣。謝驍是個倔驢、死腦筋。你快留學了,或許想讓他一輩子記住你,」白頭翁把燒到頭的煙捻熄,「但萬一,一個萬一謝驍最後承受不住——他總要好好活著,才有記住你的可能。」
傅陽沉默。
良久。
白頭翁嘆口氣,「我該回校了,你慢慢坐著想清楚吧。」
他步出咖啡館,給手機解鎖,屏幕顯示正在免提通話,通話對方為「謝驍」。
傅陽到達前,白頭翁給謝驍打了電話,叫他去無人打擾的籃球館,保持接聽狀態。
現在,他不再多言,輕輕按下了「結束通話」鍵。
周末。
天氣晴好得不似冬日,天空藍得剔透,好像一陣風來就能把它吹皺。
兩人給房子搞衛生。
忙碌一個早上,洗衣機烘乾機在隆隆運作,兩人趁此空檔學西方電影裡的情節,拿出小酒杯,注滿琥珀色酒液,相視快飲,之後立馬啜吸手中的半邊小青檸,全身一個激靈,嘴巴左右咧得很開,眉眼鼻子全皺在一塊;如是數回,彼此指著對方千奇百怪的醜臉大笑。
衣服被單床單洗好,兩人在陽台上拉起數條晾衣繩。
晾曬完畢,陽台霎時壯觀起來——風一吹,各色布料翻起浪一般的褶皺,空氣中一時盈滿清新的香味。
兩人搬來兩張小凳子,坐在這歡快的布料海洋中,手牽手,在微醺中感受陽光的照撫和風的吹拂。
天空藍得剔透。傅陽將謝驍的手放在膝上,壓在心口處,看向謝驍,表情好滿足,溫和道,「謝驍,我們到此為止吧。」
天氣晴好得不似冬日。
「你自由了。」
謝驍看著他。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天氣好得反常,他們的收梢能不能再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