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謝驍提著行李站在路邊,恍如隔世。
但他不給自己感傷的時間,直奔書店。
同是特長生的女同學一直暗戀謝驍。
這天是他倆值日,她鼓起勇氣,準備向他告白。
放學後,她走到正在擦黑板的謝驍身邊,「謝驍。」
謝驍轉頭看她。
一對上視線,她就慌了,打起退堂鼓,「我、我遲一點可能去留學了,我可以跟你自拍嗎?」
「可以啊。」時不時有女生來找他一起拍照,謝驍已經習以為常。
拍完照,女同學心裡暗暗嘆氣,怨自己沒用。
「等等。」謝驍卻叫住她。
「?」
「……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謝驍最近常跟一個女生出入。」許意背靠窗台,扭頭看窗外,語氣淡淡,「那女生會等他訓練完一起走,挺親密的。」他的視線捕捉到關鍵人物,直播道,「啊,他們又在一起了,朝校門方向去。」
他的話是說給傅陽聽的。傅陽回校辦理手續,眼下正在座位上填寫表格。
許意回過頭,不無諷刺,「他可真厲害,一轉眼就搭上新歡了,夠快速的。」
光聽他的描述,謝驍就是個喜新忘舊的渣。
雖然之前許意跟傅陽鬧過一場,兩人卻沒有尷尬得不再見面的情況,依然是好朋友。
聞言,傅陽停下寫字的動作。「……如果他真的喜新忘舊,那也是因為我把他傷得太深。」他盯著表格,「是我的錯。……他理應擁有自己的選擇。」
「……」一會兒,許意開口,「傅陽,你的鋼筆在漏墨。」
傅陽這才注意到,他把手中限量版的鋼筆折斷了。
墨水沾滿一手,表格得重新填寫。
傅陽無聲收拾。
許意不再說話。
籃球隊訓練中場休息。
許意主動走到謝驍身邊,「傅陽要去相親了。」
「?!」沒有一秒鍾緩沖,謝驍震驚。
「我們那個圈子有不少人去留學,傅陽媽媽已經開始物色合適的人選,讓傅陽留學的同時又能處對象。貌似明天吧,傅陽要跟一個女孩子見面。」
謝驍仍然一臉不可置信。
「老實說,傅陽自身條件越好,就越沒有自由。像拍賣行裡的珍品,出價最高、對家族利益貢獻最大的,最有可能拍下他。他將來會是家族的掌權人,也會是家族的奴隸。」
謝驍問許意,「……為什麼你要跟我說這些?」
「沒什麼。」許意聳聳肩,「就想膈應膈應你、看你一臉愚蠢的樣子。白癡。」
說完,徑直走掉。
訓練結束,女同學已經在場館門口等謝驍。
許意從謝驍身邊經過,粗暴地撞了撞他的肩膀,挑釁一般。
謝驍看著那走遠的人,皺眉,揉了揉肩。
「你沒事吧?」女同學關心地問。
「沒事。」
謝驍與女同學是什麼關係呢?
經女同學介紹,他進了同一個留學考試補習班。之前他就買了相關的書籍,又從女同學那兒知道了很多資訊,對「留學」這回事有了大致清晰的認識。
那麼多獨處的機會,女同學無法不心動,她確實向謝驍表白了。
也被拒絕了。
如果問他倆是什麼關係,那就是:考友。
那天,聽完白頭翁在電話那邊的話,謝驍自己思考了很久。
如果可以,他想爭取得到「留學」這個選項。
現在才開始準備或許會晚一些才能入學,而且傅陽即將入讀的學校獎學金名額有限,競爭十分激烈。
但他已決定迎難而上。
偏偏此時許意跑來告訴他,傅陽要去相親。
謝驍上完補習班回到家。
那男人跟著母親在廚房裡忙活,外套和袖扣放在客廳的沙發上。
一對袖扣拇指指甲般大小,嵌紅寶石,在暗淡的地方自帶光芒,流轉著殷紅的色澤。
那是身份的象徵。
謝驍從未想過要從男人那裡得到什麼,更遑論開口請求男人幫助。
對他來說,那是莫大的恥辱。
他的人生規劃,就是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離男人越遠越好。
「你喜歡這對袖扣?」不知何時,男人已走到他身旁,見他視線停在袖扣上,問到。
聞言,謝驍覺得自己彷彿向惡勢力低了頭,羞恥得很,抿緊唇不回答,沖進自己房間「彭」地關上門。
晚上,母親敲門進來。
「他走了。」母親坐在床邊,看著謝驍柔聲道,「他讓我轉告,如果他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話,他道歉。」
謝驍依然生悶氣。
母親摸了摸謝驍的頭,「就你能讓他吃癟成那個樣子。」
謝驍不買賬,不吭聲。
母親識趣不再提那個男人,「好了,給你留了飯菜,出來吃飯吧。」
謝驍一夜沒睡。
他背靠床頭,雙手抱膝,頭腦中進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淡藍晨光從窗簾縫隙透進來。
又是新的一天了。
謝驍從地鐵站出來,走了一段距離,在一幢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前停下腳步。
他翹了課。
來到這裡,意味他已作出優先排序。
他抬頭往上看,冰冷刺眼的反射光刺激得他瞇了瞇眼。
謝驍走進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