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81.第一百八十一章

　　番外——那個故事（大柔與大霍）（一）

　　呂琳是個護士，但她不在醫院上班，她每都會到一棟如古董般的別墅裡上班。這棟別墅雖然是二十多年前建造的，但是仍有它經典的美麗。前面的庭院並不大，但充滿古典禪意，一方幽竹和奇石，幽深而寧靜，令人產生時光的靜謐感。

　　但是這麼美的別墅，卻是一棟監獄。

　　這裡面關著一個犯人。

　　真正被判了刑的犯人。

　　呂琳走上二樓，推開其中一扇門。溫暖的陽光照進來，灑在飄逸的窗簾上。微風吹進來，帶著屬於春天的氣息。房間很大，一束新鮮的玫瑰插在床頭，花瓣還有清晨的露珠。

　　「……她從樓梯上下來，穿著簡單的白裙，手裡抱著一隻老鼠，那是她的寵物，今年剛出的變異品種，但還是很醜，不過她喜歡……」

　　如大提琴般的低沉聲音徐徐在房間裡響起，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床邊坐著的男人側顏如雕刻，穿著白色t恤，棉質的休閒白褲子，蹺著的二郎腿上墊著一本書，男人正在專注地念著。只是他的腳踝上帶著一個黑色的腳環，令人無法忽視。那並不是健康探測器，而是一個定位器。員警給特殊的犯人用的。

　　男人是這別墅的主人，風林集團的前任主席，霍北辰。

　　同時他也是被關在這棟別墅不能離開的犯人。

　　因為他自首殺了表哥楊靖宇。

　　這件事在全世界都掀起了軒然大波。當時所有媒體的頭版頭條，都爭相報導這件事。不僅僅是因為這名大富豪殺了人，更因為這是一出典型的王子復仇記。霍北辰的舅舅楊樹與楊靖宇曾經為了篡奪風林集團，叫人綁架並且殘忍殺害了霍北辰的父親霍君雍，還趁霍北辰的母親傷心住院時將她毒殺。這些都在霍北辰奪回風林集團的時候，被他將事實公佈於天下。只是那時候，楊樹和楊靖宇已經死了。一個不幸溺水身亡，一個死在牢中。

　　可是兩年之後，霍北辰主動向警方自首，說楊靖宇是與他在湖邊對質，他承認殺了自己父母，他激動之餘與他扭打，不小心將他推入湖中，再將他救上來時已經沒氣了。

　　誰都知道他的不小心是不是真的，但是發生了那種白眼狼事件，所有人都覺得以命償命是人之常情，並且霍北辰肯主動自首，已經很了不起了。當時輿論一邊倒，許多人都在法院門口請命，請求輕判霍北辰。

　　呂琳聽叔叔呂暉說，如果霍北辰不主動自首，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並且霍北辰事實上自首的不是一起，而是兩起。他還承認楊樹是他指使人去殺的，同樣警方也沒有任何證據。後來霍北辰的律師與警方交涉，具體怎麼說的呂琳並不知道，她只知道後來霍北辰被判了十年，並且因為考慮到他有確診的躁狂憂鬱症，同意保外就醫。

　　她從讀大學起，就是霍北辰的顏粉，後來聽說他將自己的大半財產放到慈善基金會用作慈善，她就徹底入坑了。她知道叔叔是負責霍北辰的案子，因此有事沒事就纏著呂暉說霍北辰的事，呂暉被她纏得沒辦法，還真告訴了她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事。原來在霍北辰的別墅監獄裡，還有一個人。一個已經不會說話不會動的植物人，並且這個人她還認識，刑警大隊的隊長，耿柔。

　　呂暉叔叔說，霍北辰其實就是因為耿柔姐才自首，畫地為牢。呂琳怎麼也沒想到本來遙不可及的人居然會跟她經常見的姐姐認識，並且以前竟然還是情侶關係。呂琳立刻腦補了一出大戲。後來聽到呂暉打電話發牢騷，說霍北辰又把護理給辭了，讓他再找一個。呂琳那會兒在人民醫院上班，一聽眼睛都亮了，扭麻花似的要叔叔把她介紹過去。叔叔一開始並不同意，後來經不起她的軟磨硬泡，還是將她帶來了。

　　然後她一干就是六年，而霍北辰已經被囚禁八年了。這八年來，他一次也沒有離開這棟別墅。呂琳想，換作其他任何一個人，即使在這種房子裡，一個人與一個植物人待著，一待就是八年，是個人都可能會崩潰，心理素質再好也會發脾氣吧？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霍北辰發脾氣，甚至沒有任何不適，就好像他是心甘情願待在這兒的。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自願，他又怎麼可能去自首呢？

　　呂琳站在門邊停了一下。今天是表妹結婚的日子，她請了半天假，中午吃了酒才趕過來。現在是下午兩點三十五分，是每天的讀書時間。自兩點半到三點半，霍北辰都會給床上的睡美人念一個小時的書，雷打不動。並不是隨便抽一本書，而是會有選擇。呂琳每週都會根據他的書單去購書，現在霍北辰讀的就是她買來的新書，去太空吃牛肉飯的新作品。

　　呂琳輕輕走到霍北辰面前打個照面，叫了一聲「霍先生」，霍北辰抬頭看了她一眼，兩根手指隨意揮了一下，低下頭繼續讀書。呂琳會意，又輕輕地離開了。

　　她去了樓下，機器人管家在打掃衛生。呂琳坐在沙發上等待，機器人管家先停下，為她送了一杯果汁。

　　三點半鐘一過，她再次上樓，霍北辰正將書本夾了書簽放在床頭櫃上。呂琳雙手遞了一杯水給他，霍北辰喝了一口，呂琳看見他的喉頭滾動一下，咽了進去。

　　眼前這個男人明明已經四十好幾了，但完全沒有老男人的感覺，只有成熟，以及該死的性感。

　　看多了這個男人，外面的男人好像已經不能入眼了。

　　「寶貝，我們換床單了。」溫柔寵溺的聲音多年如一日，呂琳抬頭，霍北辰彎腰掀被子，輕柔無比地抱起睡美人。

　　呂琳連忙去衣櫃裡拿換洗的床單。每隔五天，他們都會換一次床單，如果到了夏天，就會三天一換。

　　霍北辰將耿柔抱到窗邊的軟榻上，沒有將她放下，而是將她小心翼翼地調整好位置抱在懷裡，「妹妹，今天天氣很好，下了幾天雨，今天出太陽了。我陪你曬曬太陽吧。」

　　呂琳聞言，忙把化妝臺上的防曬霜拿過去，擰開為耿柔拍到臉上和手上。雖然耿柔姐一直沒有任何清醒動靜，但是該保養的絕不含糊。化妝臺上滿滿的護膚品都是她的，清晨用蜂蜜水洗臉，然後精華，水，乳液，沒一樣少的，之後霍北辰還會幫她細細按摩助於吸收。弄完這一切就會喂她喝營養液，稍待一下就是替耿柔姐每天的身體保健按摩，這套按摩術是非常繁瑣且專業的，是防止植物人肌肉萎縮。她每一次做完全套下來，都會滿頭大汗，但其實都還是霍北辰與她共同完成的。晚上睡覺前又會幫耿柔姐洗一次臉，重新為她護膚，會為她擦拭身體，抹上身體乳。這才結束。

　　所以過了這麼多年，耿柔姐肌肉也沒有太多萎縮，皮膚光滑如初，睡在那裡真的就像睡美人一樣。

　　等呂琳為耿柔抹好防曬，霍北辰在耿柔的額上輕輕吻了一下，抱著她揉著她的手指，眯著眼懶洋洋的曬著太陽。呂琳繼續去換床單，聽霍北辰輕言細語地對沉睡的愛人說著話。

　　忽而機器人管家上來，有一個視頻通話要求。

　　這個機器人管家是接公安系統的，因此這個通話自然是被允許的探監視頻。霍北辰看了一眼，撇撇嘴點頭允許，機器人管家扭頭換成後腦勺的螢幕，一秒之後，荊京揚的頭像就出現在了螢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