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加班

　　吃完飯回到辦公室，還未進門，見到門口站著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她戴著墨鏡，遮遮掩掩的樣子，姚希詩不覺多看了兩眼。

　　「你好，姑娘，這兒是何大狀的律所嗎？」她把人叫住，聲音有些沙啞。

　　姚希詩停下，心想可能是客戶，微微笑起：「是的，您找何大狀？」

　　「對」她扶了扶墨鏡，點頭。

　　「請進」

　　何衷看到來人，起身熱情地寒暄，姚希詩替他們帶上門，心想這還是個貴客。

　　回到座位，想起方才的女人，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直到被一旁的同事點醒。

　　「剛剛進去那個是不是甜歌歌後肖琳娜？希詩，你帶她進去的，是不是她？」

　　姚希詩恍然大悟，終於想起來。

　　肖琳娜年輕時唱了不少甜蜜蜜的小情歌，雖然沒拿過什麼大獎，但是歌曲傳唱度極高，因長得夠甜美，民間封她「甜歌歌後」，火了沒多久便嫁了一個富商。當年也是一段佳話，富商並不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相貌堂堂，身價保守估計也有九位數。

　　肖琳娜婚後便退出演藝圈，如今，也就不到40歲的年紀，可她看上去遠遠不止。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話對女人最有效，而且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女同事下此結論。

　　姚希詩點頭，心有同感。

　　肖琳娜和何衷聊了一個下午，期間蔣馳進去了一趟，出來後在微信上告知她：「今晚加班」

　　這時已經接近6點，加班已是常態，姚希詩回了一個「嗯」，繼續埋頭幹活。

　　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要加班，姚希詩作為最底層，承擔起訂餐的任務。

　　眾人匆匆吃過飯，牆上的鐘指向7點半，何衷的辦公室門終於被打開，肖琳娜從裡面走出來。

　　「那就拜託你了，何大狀」

　　聽到這句話，大概也就能猜到是什麼事了。

　　肖琳娜走後，姚希詩把晚餐熱好，送進何衷辦公室。

　　何衷揉揉眉心：「叫大家開會」晚飯也顧不上吃。

　　肖琳娜的故事很普通，丈夫出軌了，而且不只一個女人，據她所說，至少也有三四個。

　　男人的劣根性，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這是她自己搜集的資料，你們先看看」何衷坐在主位，喝了口茶，說。

　　姚希詩把資料發放下去，自己手裡也拿了一份。

　　翻開第一頁，她便愣住了。

　　不僅她，其他人也都是一樣的想法。

　　「這」方才認為婚姻是愛情墳墓的女同事吳明芯這了半天，被震得說不出話。

　　「有錢人出軌花樣百出，但是像朱先生這樣出得深情，出得別出心裁的，還是少見」李森說，扭過頭去看吳明芯：「他這是什麼心理？」

　　蔣馳翻著手裡的資料，沒有參與討論，李森說這男人深情，他倒認為這朱先生變態。

　　「好了」何大狀打斷眾人的討論：「李森，明天開始你跟著朱浩基，他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都拍下來，明芯，你和肖琳娜接觸一下，把她手上現有的資料拿回來。」頓了頓，他又說：「帶上希詩一起去」

　　他說完，又去看蔣馳：「明天你和我出去一趟。」

　　任務分配好，何大狀離開，他要去抽根煙。

　　「這要看到什麼時候」吳明芯翹起腿，揉著太陽穴。

　　「我給大家泡杯咖啡吧」姚希詩提議。

　　茶水間內，她盯著咖啡機微微出神，蔣馳進去，看她發呆，慢慢走近：「在想什麼？」

　　她回過神來，低下頭幫每個人的杯子裝上咖啡。

　　靠著咖啡提神，沒有人說話，都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姚希詩對比著幾個案例，離婚率如此高的現代社會，離婚已經不是一件什麼稀罕的事，然而，看多了案例便會發現，結束一段婚姻關係，女人始終是占下風的，受到的非議也比男人多了去了。

　　尤其是那些被家暴的，因為無法生育被拋棄的，還有像朱浩基這樣，把出軌當成平常事的。

　　越想越鬱結，等她抬起頭，才發現牆上的鐘已經指向12點。

　　竟然這樣晚了，她合上檔，揉了揉眼睛。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她還有蔣馳兩個人。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見她收拾東西，他走近，看著她說。

　　「你怎麼也到現在才走？」她把杯蓋擰上，淡淡問。

　　她擺放好椅子，收起工牌，去打卡。

　　兩人下了樓，姚希詩從大廈門口往上看，半夜12點，有的辦公室依然燈火通明，她打了個哈欠，緊了緊身上的薄外套。

　　蔣馳攔截了一輛計程車：「我送你回去，這個點你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安全」

　　想起最近頻頻有獨身女性出事的社會新聞，她點了點頭。

　　上了車，頭靠在椅背，她昏昏欲睡。

　　「你還是住宿舍？」他問。

　　「嗯」她幾乎發不出聲音。

　　蔣馳看著她忽明忽暗的側臉，眼神幽深。

　　車子一個顛簸，姚希詩頭一歪，動作太大，她直接清醒過來。

　　跟他在一起，她竟然睡過去了，姚希詩握著拳，指甲鉗進手心，痛感傳來，她望向窗外，風吹進來，將瞌睡吹走一大半。

　　到了宿舍樓下，蔣馳付了錢，合上車門。

　　「已經過了門禁時間」他說。

　　「可以找宿管阿姨開門」她回。

　　值班室還開著燈，裡面卻一個人都沒有，姚希詩看表，已經12點半。

　　她拿出手機，打了宿管的電話，一直沒人接。

　　「去我那裡」她掛了電話，便聽到他說。

　　「我保證我不會碰你，明天還要上班，你不能確定什麼時候進得去」

　　姚希詩笑笑：「不勞你費心了」

　　她按了個號碼，很快，陳晏接起。

　　「我加班到現在，宿管不在，宿舍進不去，你能來接一下我嗎？」

　　「好，我現在過去」

　　她把手機扔進包裡，脫下腳上的細高跟，提在手裡，對他說：「我男朋友要來接我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