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禮物

　　元旦三天，姚希詩要去給陳彤上課，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找到了和陳彤相處的辦法。

　　那就是和她對著幹，千萬不要順著她的意思，不要低聲下氣，不要唯唯諾諾，就是要強勢。

　　因為這是一個很需要別人關注的孩子，你一旦順著她的意，她覺著你沒勁，只會更加折騰。

　　你要是逆著她的意，她還覺得有趣些，雖然也會折騰，但折騰過後好歹能把你的話聽進去。

　　陳晏在家的時間如他自己所說，真的很少，見到她們二人相處融洽，詫異之餘又倍感欣慰。

　　他總算不用再勞心勞力給陳彤重新找家教，要知道她換過的家教比他的豪車還要多。

　　「你怎麼來了？」陳彤開了門，看著門口圍巾蓋住半張臉的姚希詩。

　　「你要問你哥...」她把圍巾解下，進了屋。

　　「陳晏！」她又是大吼大叫：「元旦你都不讓我好過！」

　　陳晏在二樓露出一張臉，手上還拿著剃鬚刀，白色的泡沫塗滿整個下巴。

　　「閉嘴！」他對陳彤說，又看著姚希詩：「你先幫她上課...」

　　說完便回房了。

　　待他洗漱好下樓，就聽到陳彤和姚希詩正爭得臉紅耳赤。

　　他好奇，走過去：「吵什麼呢？」

　　「這道題答案明明寫的是選A，她非得說選C」陳彤說，還把答案翻開，給他看。

　　姚希詩淡定地看著陳晏，她覺得陳彤是在跟她抬杠。

　　「我看看...」他放下咖啡，看著那題，一道初級閱讀理解題，A選項很容易被蒙蔽，其實很明顯，C才是正確答案。

　　「選C」他放下練習冊，淡淡說。

　　「你跟她一樣欺負我！」她啪一聲扔了筆，推開陳晏，不管不顧就往樓上跑。

　　他被她大力一推，險些摔倒，下意識就去扶桌子，恰好抓到她放在桌子上的手臂。

　　「抱歉...」他站直了身，揉了揉眉心。

　　「我上去看看她吧？」姚希詩輕聲說

　　「不用」他搖頭，又轉過身看她：「她一會就會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姚希詩問。

　　陳彤成績有進步，現在也不刁難她，肯認真聽她講課，不知為何，今天情緒會這麼大。

　　陳晏扯了扯嘴角：「我爸媽離婚了...」

　　他看上去無悲無喜，像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

　　姚希詩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她一時接受不了」他笑笑，又問：「喝點什麼？」

　　「溫水就行」

　　他點頭，到廚房給她倒水。

　　姚希詩接過，就見他坐在對面的沙發，像是要跟她談談的樣子。

　　她連忙把手放下，他抬了抬手：「不用緊張...想跟你聊聊陳彤的事...」

　　「我媽要到美國去，想帶彤彤一起過去，不過她本人意思是不想去」他頓了頓：「如果這次期末考，她成績還是倒數，我媽肯定綁也要把她綁著去，所以我要麻煩你，接下來這段時間給她惡補一下...」

　　姚希詩連連點頭：「您放心...」

　　「不用拘謹」他笑笑：「我也就大你八九歲，不需要用敬稱」

　　「好」她點頭，神情認真：「陳先生，其實彤彤底子不差，她數學那麼好，足以說明她其實是個很靈活的孩子，可是她對學習興趣不大，才會考得那麼差」

　　「我父母工作很忙，我也不輕鬆，經常要出差」他揉了把臉，沉聲說：「沒人管著，才養成這樣的性格」

　　陳晏很愧疚，其實他不願意讓陳彤跟著父母中任何一位，他自己就可以做陳彤的監護人，實施起來難度會很大，但他想試試。

　　「你放心吧，最近兩個月我會盡我所能去幫她」

　　「會不會影響到你上課？」他問

　　她晚上幾乎沒課，談不上影響，最多不去參加社團活動。

　　她搖頭，陳晏盯著她的臉，鬆了口氣，笑了笑：「那就辛苦你這兩個月」

　　接下來兩個月，姚希詩每週二到週五晚，再加上週末兩天，都待在陳家。

　　陳彤收斂了性子，不再是渾身刺的小刺蝟，全心全意投入到姚希詩制定的複習計畫中。

　　而陳晏不知是因為公司到了淡季，還是他特意推了出差，他在家的時間越來越長。

　　有時候他在客廳處理事物，她們在房間內上課，姚希詩穿過客廳去廁所時，幾次碰到他壓低了聲音講電話，用純正的英語。

　　他發音標準，咬字清晰，聲音也很好聽。

　　經過兩個月的複習，陳彤進步確實很大，姚希詩給她對答案時也不禁感慨，沒有笨學生，只有懶學生。

　　這天，課上到晚上10點，隔天就是考試，姚希詩一再囑咐陳彤不要粗心，聽力的時候別分神。

　　陳晏靠在門上，看她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笑了起來。

　　「有心了...」他走過去，對姚希詩說。

　　「等你考個好成績」姚希詩笑笑。

　　「跟姐姐說再見...」陳晏揉揉陳彤的發頂，笑意加深。

　　「再見姚老師...」陳彤眼睛亮晶晶的，難得聽她真心叫一句姚老師。

　　「我送你回去，走吧...」

　　這兩個月來，有時候上課晚了，陳晏會把她送到學校，一來二去也就熟了，姚希詩不再跟他客氣。

　　車子開進校園，晚上的學校冷冷清清，加上天氣冷，又是考試周，更加沒多少人。

　　下車前，陳晏從後座拿出個袋子：「送你的...」

　　姚希 詩愣了一下：「不用...這麼客氣...」

　　「收下吧，一點小心意，這段時間你辛苦了，接下來還要準備複習」

　　「真不用了，你付我錢了，那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陳晏笑笑，揚了揚手上的袋子：「錢可以買到這個，但是不能買到你對陳彤的用心，收下吧。」

　　他說得誠懇，她看著他，點了點頭，說了句「謝謝」。

　　車子在學生活動中心停下，她下了車，看著他的車子駛遠，才往宿舍的方向走。

　　沒想到剛轉過身，就見到蔣馳直直盯著她。

　　他們已經很久沒見，眼神不經意觸碰，她又猛地移開眼，緊了緊外套，從他身邊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