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在一起

　　西北行結束後，喬漫總覺得姚希詩有些不一樣了，比如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平時在家總會不自覺抿嘴笑，玩手機的時間也長了許多，要知道以前的她一回到家一刻不停地坐在電腦前埋頭苦幹，不到半夜三更不甘休。

　　這天晚上，牆上的鐘時針指向12，門突然被打開，她看過去，姚希詩拎著包，掂著腳，輕輕合上門。

　　「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

　　「你還沒睡？」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戀愛了？」她笑問，拍拍身邊的座位：「過來坐這兒」

　　女人的直覺還是挺准的，和姚希詩住一起快三年，她何時這麼放鬆過，小女人姿態十足，身段本就美，最近一個月更像是能掐出水來，她今天穿的仍是正裝，黑色一步裙搭絲質襯衣，可是看著就是不一樣。

　　「是的」她大大方方地答，也沒什麼好瞞的。

　　聽她爽快承認，喬漫反而覺得驚訝：「蔣馳可以啊速度這麼快」

　　速度快，這話不能被他聽到，姚希詩笑出聲，又快速恢復正常，和他待一起久了，人也變得不正經起來。

　　「也不快吧」

　　「你們上次一塊兒出差，肯定發生了點什麼」

　　「嗯」

　　「說來聽聽」

　　處理完王梅的案子，隔天二人離開小鎮，心情雖然沉重，但是歸家心切，王春燕找人開了輛現代送她們去機場，蔣馳訂的中午12點的航班。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飛機晚點了，受A市颱風影響，無法起飛。

　　機場人滿為患，連貴賓候機室都沒有一個空位，比起她的焦躁，蔣馳明顯淡定許多。

　　「等等吧」他從便利店裡買了兩張塑膠矮凳，坐著不算舒服，但也比一直站著好。

　　姚希詩接過，卻也沒坐。

　　「等到什麼時候呢？」她不斷地望向大螢幕。

　　「至少有個確切時間，再晚也不會讓你在機場待一天」

　　等待並不可怕，無止境的等待才最可怕。

　　在熙熙攘攘的機場大廳，他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跟她說起她消失那幾年，他是怎麼過來的，盲目地等，有時候會莫名其妙走到她宿舍樓下，有時候回椿城，也要上椿山山頂溜一圈。

　　甚至還關注著陳彤的ins，從而時常窺探陳晏的日常，擔心他們會再有聯繫。可結果什麼也沒有，那個男人的日子比他還枯燥。

　　現今說起來語調輕鬆，可是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姚希詩靜靜聽他說著，也許是心境變了，聽他再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再是排斥，反而能夠感同身受，換位思考。

　　在機場吃了三餐，15個小時後，終於迎來起飛的廣播，姚希詩靠在蔣馳懷裡睡得正熟，被他叫醒時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上了機反而沒有睡意，看著飛機沒入雲層，輕輕鬆了口氣，隔壁的男人抓著她的手，也沒放開的意思。

　　這趟出差，她算真正見識了蔣馳的能力，他面對王勇時的冷酷決絕，對著王梅時的溫和勸導，對著徐慧琳的唾棄鄙夷，法庭上的妙語連珠，慷慨激昂直達人心的結案陳詞。

　　他仿佛生來就是應該幹這個的，那時候她仿佛看到他頭頂上的光圈，他是解救苦難眾生的神。

　　當初她想當律師，是想學會拿起法律武器，為她自己，為這世界上千千萬萬的弱者維權。

　　而他呢，他作為天之驕子，難得也有這一份憐憫之心。

　　他做得比她好。

　　颱風過後竟是出了大太陽，陽光照射在雲層裡，金燦燦一片，自帶光芒，仿佛誤入了仙境。

　　更幸運的是，整班機的人目睹了這一美景。

　　姚希詩驚喜地回過頭叫他，想讓他看窗外，卻沒料到會撞上他專注的眼神。

　　那眼底是化不開的眷戀，竟讓她移不開眼。

　　美景算什麼呢？她才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美。

　　「蔣馳」她呢喃，聲音並不真切。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他問。

　　那一刻，她腦海裡走馬觀花似的把他們這些年的片段都過了一遍，有笑有淚，有苦有甜，一路心酸，一路陪伴。

　　「好。」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喉嚨裡迸出。

　　接著，她被緊緊抱住。

　　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落了淚，把她的衣領浸濕。

　　她心一抽，也緊緊回抱。

　　喬漫聽完，陷入沉思，過了許久才說：「飛機晚點這麼糟心的事，也能被你們搞得那麼浪漫，果然荷爾蒙作祟啊」

　　姚希詩笑笑，喝了口水，心曠神怡：「喬喬，我想穩定下來了，過慣了居無定所的生活，人不能認死理，我之前就是太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