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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孟婆》第37章
☆、37. 嫁衣

  殭屍難找,但是找人,卻沒有那麼難。

  月半七和閻王再次回到了那棟小樓,月半七在屋內找了很久,沒有找到合適的媒介,只有在床上發現一根黑髮。

  「這是那個人的頭髮嗎?」月半七問道。

  閻王雙手環抱在胸前,笑著說:「或許是殭屍的。」

  月半七:「這裡不是那個男人的床嗎?殭屍需要睡眠嗎?」

  閻王:「殭屍不需要睡眠,但是床又不是只在睡覺的時候用。」

  月半七:「不在睡覺的時候用,難道是休息時?這並不是拔步床。」

  所謂的拔步床就是古代傳統的木質床,多數拔步床分為兩個部分,裡面是用於側臥睡覺的床,外面的部分則是坐下休憩聊天的椅子,有的甚至還有桌子櫃子合併在其中。拔步床就像是房子中套著另一個小房子,無論在什麼時代這樣的床都造價高昂。現如今已經少有人使用。

  而這裡所用的床,就是很普通的西式大床,純粹用於睡覺使用。

  所以閻王的話,月半七不是很懂。

  閻王只是笑笑,沒有再解釋的意思。

  一根頭髮就夠了,無論它是屬於那個男人的還是屬於殭屍的,對於月半七兩人來說都一樣。

  冥燈會為他們指引方向。

  另一邊,杜若帶著語棠在山裡面毫無目的亂走,他不知道該去哪裡,只是想要離那個鎮子遠一點,在遠一點。

  杜若是殭屍,真要仔細分類的話他屬於殭屍中的遊屍一類,是比較高級的僵,外形和人沒有多大的差別,除了眼睛。生前為人的時候,他的眼睛是黑瞳白目,如今是綠瞳紅目,看著血腥又可怕。

  杜若不喜歡照鏡子,更不想在語棠眼瞳中看到映出的自己,那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不是人類的事實。

  作為殭屍的杜若沒有累的感覺,可是被他拉著走的語棠已經受不住了。

  語棠已經記不清自己被杜若囚禁在這裡有幾年的時間了,除了杜若以外沒有可以交談的對象,而語棠和杜若說話的慾望也在逐漸降低,語言的能力都快喪失,更別提攀山越嶺的趕路。

  一個踉蹌跌倒在地,語棠就沒有起來,他不想動了。

  杜若拉了一下語棠沒有拽起來,直接打橫將人抱起來,繼續趕路。

  語棠乖乖的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抬頭看天,辨別一下方向。

  「再往前……」語棠突然開口,「是縣城。」

  杜若一愣,有些激動的看著語棠,腳步停了下來,他俯身將人摟在懷裡,聲音很輕柔,生怕將懷裡的人嚇到:「你剛剛說話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語棠的聲音。

  剛開始的時候,語棠經常和他說話,哪怕每次的話都是請求或者威脅自己放了他。

  後來,就改問外面的世界的消息,或者聊一些過往的事情。

  可是外面的世界杜若沒去過,他只在這小片天地晃悠,而過去的事情,杜若很不想提起,常常敷衍過去,發現這一點的語棠也不再問。兩人沒有多少話題,漸漸地,語棠和他說話就越來越少,直到最後的沉默。

  杜若覺得,語棠的心徹底的對他封閉了起來。

  沒關係,他原本就沒抱有什麼期待。

  現在對方突然開口,也難怪杜若會高興。

  「你可以再說一遍嗎?」杜若問道。

  語棠沉默的看著他。

  杜若眼中的期望漸漸淡去,他說:「那我們就換一條路走。」

  別說他現在沒辦法離開這裡,就算可以,他這個模樣去活人生活的世界,也很困難。

  尤其是這次來的兩個一個比一個危險,杜若覺得,這次他可能真的逃不掉了。

  杜若帶著語棠換了一個方向,往山裡走。路七折八拐的,如果是第一次進山的人,一定會迷失在這裡。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杜若帶著語棠來到了山澗邊,在一株巨大的槐樹下停了下來,杜若沒有再往裡面走了。

  語棠疑惑的看著他。

  杜若將語棠放了下來,靠坐在槐樹下。

  「他們……會追來。」語棠說。

  「我知道。」在山林裡繞了這麼久,讓他突然想到了從前。他不打算逃了,他改變方向,就是為了來到這裡。有些話他想對語棠說清楚,現在不說,或許以後沒有機會再說。

  杜若抬頭看著槐樹頂,「你記得這裡嗎?」

  語棠一愣,也跟著看向那棵樹,夏天早就過去了,樹木過了最繁茂的時節,葉子正在一片片的往下掉,顯得有點光禿禿的。

  「又是……上一世?」語棠垂眸,「我怎麼、可能記得。」

  杜若瞇著眼睛看向語棠,語氣微冷:「是啊,你當然不記得。哪怕是上一世,你或許也已經忘記了。這裡是我們定情的地方。」同時,也是他死去的地方。

  語棠的身體一僵,抬頭看著杜若。

  「我很早就喜歡你了。」杜若開口說道,「你一直想知道上一世我和你的關係,但是我不想提,從來沒有仔細說過。現在可以告訴你。」

  「上一世的你叫安樹桐。是東安村村長的兒子。」杜若說道。

  然後,他娓娓道來那些只有他才記得的故事。

  民國初期,社會還處於動蕩的時代。很多人為了躲避戰亂,帶著家人孩子背井離鄉,來到偏僻的小地方居住,只為求得一點安穩的日子。

  杜若的父親就是因此才會離開大城市,來到這偏遠的山村裡,在西安村定了居。

  那時候的杜若還不滿十歲,隔著一條河,認識了河對面東安村村長的兒子安樹桐。

  這個世界最美好的不過於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誼。杜若和安樹桐同齡,且都喜歡讀書,很合得來的兩人很快就成為了朋友。東南村和西安村那個時候關係並不緊張,沒有人會反對這兩個合得來的男孩來往,且一日比一日親近,也不知何時起,那份感情逐漸變質,在兩人自己都還未發現時,他們就已經離不開彼此。

  直到兩個村子合併,改名安安鎮。

  這個鎮子需要一個鎮長,而這個位置的最大競爭人,很不巧的就是東安村的村長,和很會做生意在西安村杜若的父親。

  原本只是公平競爭,但是不知道何時開始就發展成了互相詆毀和攻擊,東安村的人世代居住此地,而多是外地人搬來的西安村的人眼界更開闊,有錢也有本事。

  誰都認為只有自己這邊的人適合成為鎮長,互不相讓的結果,就是彼此視對方為敵人。

  而後,這份不和就傳遞到了杜若和安樹桐身上。

  那個時候兩人才十七八歲,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自然不願意聽從長輩那些奇怪的歪理,反而越走越近,氣的長輩們跳腳卻又無奈。

  再後來,杜若考上了優等學校,被推薦去西洋留學,為了獲得更多的知識,杜若出國了。

  這種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競爭鎮長的事情總該有個結果,東安村的村長走了後門,把位置搶了過去。這種行為,惹怒了西安村的人。

  東南村的村長升任鎮長這一日,東安村和西安村徹底決裂。

  而這些,都是在杜若出國的那段時間內發生的。

  等他回來後,安安鎮已經是翻天覆地,空氣中都瀰漫著凝滯的氣息,讓人很不舒服。

  杜父覺得自己最近這段時間倒霉透頂,所以他很希望能辦一場喜事來沖一沖,剛好杜若到了結婚的年紀,杜父就想著給他找一個不錯的結婚對象。

  然而接受了西洋教育的杜若很不喜歡這種包辦婚姻,而且他也已經慢慢察覺,自己對身為同性一起長大的摯友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那個時候,我從來都沒有妄想過能和你在一起。」杜若對面前的語棠說道。

  喜歡是他自己的事,哪怕接受了西洋教育,杜若也不敢在這還秉承著傳統的鎮子裡,來一場驚世駭俗的戀情。

  他不是那種可以一邊和戀人談戀愛,一邊看著對方娶妻傳宗接代的人,所以杜若打算放棄。

  但是驚喜發生了,聽說杜若將要結婚的消息,安樹桐忍耐不住,先一步告了白。

  「就在這裡,這棵樹下。你對我許下了承諾。」杜若撫摸著槐樹粗壯的樹幹,「聽到你說喜歡我,我很高興。你願意拋棄老舊的觀念和我在一起,我當然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為了和安樹桐在一起,杜若自然要推拒父親提起的婚事,甚至宣稱自己只喜歡男人,對女人不行。

  杜若沒有提安樹桐的名字,他打算將所有鍋都自己背。哪怕日後曝光了,也可以說是自己帶壞安樹桐的。這樣安樹桐就不會受到多少傷害和指責。

  杜父很生氣,後果就是杜若被父親用藤條狠狠的抽暈了過去,可哪怕被打的臥床一個月才能起身,安樹桐也從未改口。

  杜父無奈,只好認了。

  杜若什麼都願意抗,對他來說,能和安樹桐在一起,已經是最高興的事情。

  他甚至都想好了未來的日子,他家很有錢,杜若本身也很會做生意,他就在河邊蓋了一棟二層小樓。杜父身體不好,只居住在一樓,二樓都是杜若的房間,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和安樹桐結婚,哪怕只是辦一個簡單的婚禮,然後在二樓有自己的小家。

  河對面是安樹桐的家,想回去都方便的很。

  再後來,安樹桐的確要結婚了,可惜對象卻並不是杜若。

  「你藉口說讓我去城裡幫你買書。因為你很忙沒空,而只有城裡才有書店。」杜若說,「我很高興的去了,走到半路想起來難得去一趟,想多給你帶一點東西,所以折返回來打算再問一問你有沒有別的想要的。可是,為什麼呢?你要騙我?」

  杜若回到安安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半個鎮子都在張燈結彩,慶祝著安樹桐將要娶一個漂亮姑娘為妻。

  那滿眼的紅色,刺痛了杜若的眼睛。

  什麼買書,他只是為了支開自己,然後娶妻。了解這個真相的杜若,心疼的幾乎無法呼吸。

  「你背離了我們的承諾。」杜若咬牙切齒。

  語棠淡漠回答:「我什麼都不記得。」

  杜若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對啊,不記得。你不記得,安安鎮的所有人都不記得,唯一記得的只有我。」

  大家真是輕鬆,一死百了。

  杜若去婚堂鬧,得到的只是安樹桐的冷言冷語,強抓著人離開,他卻拼命掙扎。

  還是這座山,也是這棵樹下,見證了杜若被安樹桐拋棄的那一瞬間。

  安樹桐丟下杜若,想要跑回鎮子裡。

  或許是天譴,他竟是意外跌落滾下,撞擊到石頭上死了。

  前一日,兩人還極盡纏綿,第二天,被背叛還生死相隔。

  天堂與地獄之間的差別,瞬間讓杜若失去了活下去的慾望。

  安樹桐死了,他或許也跟著一起安眠比較好。

  所以杜若抱著安樹桐的屍體,一頭扎進了河水裡。然後被水流帶著沉眠在槐樹邊的河底。

  但是為什麼,他還能睜開眼?

  為什麼,他變成了不生不死的殭屍?

  他明明不想這樣的,他寧願和安樹桐一起投生,哪怕面臨閻王審判,或許會在陰曹地府受刑千百年。

  但是他沒有,他的靈魂被困在這具已經死了的肉體中,成為了鬼怪。

  沒有安安鎮,沒有安樹桐,沒有戀情,連背叛都沒有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回憶和無盡的孤獨。

  他被安樹桐徹徹底底的拋棄了,留在了民國時代,慢慢體會著痛苦。

  連死亡都拋棄了他,而且他還沒辦法離開這裡。

  在故地來回徘徊,看到每一根草木每一片磚瓦都能想起安樹桐。

  可偏偏走到哪裡,都尋不到安樹桐的影子。

  甚至連一個活人都沒有。

  這幾乎能把他給逼瘋。

  所以當一個道士帶著轉世的安樹桐來到這裡的時候,杜若一眼就認出了他。

  等轉世的安樹桐長大成人後第二次來到這裡,杜若就決定永遠的留下他,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你可以打我罵我,也可以不理我,甚至可以繼續背叛我,都沒關係。只要別離開我。」杜若低聲乞求,「你想走的時候,先殺了我,徹徹底底,不要讓我再醒過來。」

  那種痛徹心扉的痛苦和孤獨,他寧願消亡在這個世界,也不願再品嚐第二次。

  語棠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人,還未回答,就有兩人從天而降,落在他們面前。

  月半七微笑:「可讓我們好找。」

  閻王冷臉:「直接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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