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擠眉弄眼

　　「快說來聽聽。」

　　祁流火翻白眼兒， 「不說了，因為你是考不過我的。」

　　距離考試還有幾天，葉誠作為班裡的倒數第一名， 是所有人裡進步空間最大的人， 努力學學，不怕沒出路， 祁流火就算是認真學的，也才學了幾個周而已，沒那麼可怕對不對。

　　葉誠覺得，就他和祁流火這水準，考前臨時抱一下佛腳完全oK的。

　　月考很快就到了， 在考試的前一天晚上，教室裡開始拉桌子，每個人都單獨成排， 錯開。

　　葉誠和祁流火之間隔了長長的過道。

　　晚自習的四節課，所有人可以自由背書，不限科目。

　　祁流火信誓旦旦，挽起袖子就開幹，葉誠懶洋洋的趴在自己桌子上朝她擠眉弄眼。

　　祁流火不理他， 捂著耳朵自己背啊背，一道政治大題終於背下來了， 再偷瞄一眼葉誠吧， 他竟然不見了。

　　祁流火從右邊的窗戶往外看，看到葉誠轉身下樓的背影。

　　他幹什麼去了？

　　祁流火不知道。

　　接下來的兩節自習課， 葉誠也沒再出現，祁流火沒心思背了，看著他的座位發呆，怎麼說走就走了？

　　也許最後一節課會回來，說不定呢……

　　「流火。」

　　祁流火猛的回頭，「顧暢？怎麼了？」

　　「你之前問我的那道數學題我會做了，你要詳細步驟嗎？」最後排的一個男生，顧暢，在課間的時候跑來問祁流火。

　　祁流火：「啊，真的啊，謝謝了！」

　　之前和葉誠一起討論過一道家教老師曾經講過的題，結果遇到下面一步怎麼也不會做了，當時顧暢正在打掃衛生正好路過，看了一眼他們的題目，祁流火順勢問了一句。

　　顧暢當時說不會，結果今天就會了，還把答案給祁流火整理出來了。

　　祁流火把答案整理在錯題本上，準備等葉誠回來了教他。

　　葉誠沒回來。

　　離放學還有三分鐘。

　　她知道葉誠帶著手機呢，甚至想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總是一言不發就離開了，可她的手機在宿舍裡……

　　放學了，祁流火慢吞吞的收拾書包，桌子上已經沒有書了，都搬到宿舍裡了，還有一部分就在走廊裡，密密麻麻的擺著，等考完才能往教室裡搬。

　　祁流火收拾的再慢，東西也都收拾完了。

　　趙若轉身看她，「回宿舍嗎？」

　　祁流火甚至出現了一種葉誠會回來給她送手抓餅和雞柳的錯覺，但事實上，葉誠真的沒回來。

　　「一起走吧。」祁流火和趙若並肩往回走。

　　一步三回頭。

　　趙若問，「怎麼了？」

　　「你……看到葉誠什麼時候出去的嗎？」

　　趙若點頭，「嗯，你沒看到嗎？老王把他喊出去的。」

　　「哦……沒注意。」

　　回到宿舍，祁流火洗漱完，鑽進因為天氣而開始變得有些冰冷的被窩，飛快的拿出手機，沒有未讀消息，也沒有來電顯示。

　　心裡一陣失落。

　　祁流火登陸帳號，點進去，除了幾個官方帳號在和她打招呼，依舊沒有人和她說話。

　　明天就是月考了，葉誠還會不來嗎？他到底幹什麼去了……又去打架了嗎？

　　中二期到底要延續多久……

　　要不要給他發個消息呢？

　　祁流火躊躇著，點進兩個人的聊天對話方塊，慢吞吞的輸入，【你今天怎麼走那麼早啊……】

　　還沒點擊發送呢，結果黑屏了。

　　手機沒電關機了。

　　祁流火：「……」什麼啊……

　　祁流火被不爭氣的手機氣的來回翻身，旁邊背書的姑娘伸出頭瞪了她一眼，又鑽回被窩打著手電筒開始繼續背。

　　祁流火想借個手機問問葉誠。

　　但是宿舍裡帶手機的人不多，這又是違禁品，沒幾個人願意冒這種險，把東西借出去了，萬一被抓到，算罰誰的啊。

　　祁流火覺得也是，還是別麻煩別人了……

　　本來想再背一會兒的，祁流火又不想背了，滿腦子都是葉誠。

　　怪不得自己學習菜了，以前不學習就是看笑話，後來不看笑話了，葉誠是個開心果兒，她又開始想葉誠。

　　祁流火覺得自己真是沒出息，拿出試卷和手電筒來，強迫自己接著背下去。

　　葉誠躺在寬大的床上，看著帶有曼紗圍繞的房頂，心道，給自己建立這樣一個看似童話的王國，能讓心裡也變得陽光起來嗎？

　　每天都在笑，就是真的開心了嗎。

　　平日裡看到祁流火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是幸福的，日子是有奔頭的，可身邊一出現很討厭的人，他就開始無法抑制的厭世，見到那個被人稱為他親生母親的人之後，他就無法……對這個世界繼續笑下去。

　　班主任老王喊他出去一下的時候，葉誠心裡「咯噔」一下，老王這人懶，一般情況下都不怎麼喊學生談話，除非是有人喊他。

　　果然，葉誠一出教室門，老王說，「你媽來看你了，在校門口，你去一下。」

　　葉誠轉身就往教室裡走，老王道，「葉誠，別讓學校難做……」

　　葉誠只能往外走去，走的時候路過窗邊低頭背書的祁流火，心裡暖洋洋了一下便轉瞬即逝了。

　　後面的事情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了，初三中考前那件事發生以後，葉誠就不再想見那個女人了。

　　每次都是不歡而散。

　　女人的車在外面，平時在沒放學的時間出去，門衛都是會把人攔住的，但是這次他沒有攔葉誠，總覺得攔不住這傢伙。

　　葉誠站在女人車外，「有什麼事就說。」

　　女人坐在副駕駛上，旁邊是司機，她說，「葉誠，你這是和媽媽說話的態度嗎？你一定要氣死我是嗎？」

　　「別，可別說什麼我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或者什麼……我們互不相欠，你自己選擇的人生，能不能求你……別再拉扯我了？」葉誠越說聲音越小。

　　女人的車窗放下來，看著他半天，眼角的皺紋哪怕用了再多的護膚品也是無法全部掩蓋的，「你別這麼衝，上車，我只想和你好好說說話。」

　　校門口來來往往的路人都往這看，葉誠一把拉開後座的門，進去。

　　隨即司機就開車了。

　　葉誠急了，「幹嘛啊？開什麼車啊，我一會兒還回去上課呢！」

　　「上什麼課，這是什麼破學校你就上課？」女人的情緒看起來有些激動，「爸媽的事情是不該波及你，你選擇跟著你爸我也不說什麼，但是葉誠你能不能別自甘墮落！」

　　「我就墮落，怎麼著了？」

　　其實葉誠想說的是，我沒有墮落。

　　但話到嘴邊，就想擰著她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