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看到你偷看我了

　　葉誠倚在後面， 歪著頭看她，「不墮落的人才有資格管別人是不是墮落，你墮落嗎？」

　　「葉誠……大人的事情， 用不著你評判， 你現階段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這種學校能教出來什麼？」

　　女人還似以往，一副大小姐的性子， 哪怕經歷過再多看似可怕的事情，在葉誠面前，她仍是高高在上的，「我不要你的撫養權，但是媽媽一直愛你， 我們不在之前的學校上學，可以找個更好的學校，你現在在這裡， 算什麼？」

　　葉誠：「我就是個學生，我能算什麼，這麼多人在這上學，別人就不是人了嗎？」

　　女人似乎也沒在聽葉誠到底說什麼，她自顧自道， 「是呂蘭吧？是這個女人吧，她自己沒生出來兒子， 現在又要治我兒子， 我不會讓她如願的。」

　　「你是瘋了嗎？呂蘭也是在過自己的日子，別總覺得那是別人欠你的， 是你自己先不要的，」葉誠的語氣淡淡的，帶著疏離感，「學校是我自己選的，和別人沒關係。」

　　女人低頭在錢包裡數出一疊錢，最後又放回包裡，「我知道，和大家都沒關係是吧，你上學期曠課半年，拉下的那麼多課程，在這種學校，你覺得老師會關照你嗎？」

　　「我已經在上補習班了，學習的事情不用你擔心。」

　　司機把車停在一咖啡廳前，女人帶著葉誠下車，「你也別急，陪媽媽下去好好說說話。」

　　葉誠冷臉和她進了咖啡廳。

　　這個女人永遠都是這麼任性，她覺得你應該好好學習，就一定要給你找好學校，她覺得日子孤獨了，就不管你是不是在學習，剝削你的時間。

　　一個大小姐，風風火火了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葉誠還清楚的知道，他媽媽是自私的，甚至是一個心智沒有完全成熟的女人。

　　之後葉誠和女人在咖啡館裡說了很多。

　　最後，女人道，「葉誠，他們現在是一個新的家庭，呂蘭雖然只是給你生了一個妹妹，但是等她生了兒子的那天，那個家，你就回不去了，你一定要這樣拒絕媽媽嗎？」

　　「我馬上就要成年了，離開誰我都不會死，您也不用總拿沒人養我這個理由來嚇唬我。」

　　女人歎氣，「現在好像和你說什麼你都不會開心，可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不理解我……但是你不可以……」

　　葉誠：「……」

　　「我和你爸結婚是為了你……葉誠，我和他，本來就是商業聯姻，因為有了你……也只是為了有你，但女人不一樣……你爸對我沒感情，我對他也是……但我對你……你是我唯一的兒子，葉誠。」

　　女人開始想哭了。

　　「不要和我說這麼多……」葉誠突然不想聽。

　　女人要說的事情，似乎會給他造成巨大的壓力。

　　「這不是你做錯事的理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庭，你不要妄想我會選擇認同你。」葉誠道。

　　這話說出來甚至有些惶恐，葉誠害怕，這個是他母親的女人，有一天，會改變他的思想，在不知不覺中，他極度的抗拒。

　　女人抽了一張餐巾紙，優雅的擦了擦眼角若有似無的淚滴，「沒關係，你以後會懂的，為人父母，總是希望能把最好的給你們，這是毋庸置疑的，其它的事情，你也不必急於評判。」

　　葉誠心道，為什麼自己不可以評判？因為你們的感情糾葛，做人失敗，導致我在學校接受校園暴力，這真的和我沒關係嗎？

　　但葉誠已經不想和她糾結這些事情，他寧願早回去睡會兒覺。

　　女人把錢包裡的一疊錢從桌子上推到葉誠面前，「媽媽沒你爸爸能給你的多，但是，你要知道，媽媽一直是你的媽媽，但爸爸，這種東西，他娶了別的女人，他就不一定是你爸爸了。」

　　「他是不是也用不著您操心了，我自己也不擔心，」那錢葉誠連看都沒看，「我最近學業緊張，不希望你總出現，你能聽的懂吧？」

　　「……」女人歎氣，「我知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反正只要你好好學，媽媽就不會生你的氣，學校的事情，我還沒找到更好的，等之後我會通知你的。」

　　葉誠想，那他要換掉手機號才行。

　　等被女人送回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一節晚自習了，吳叔的白車像往常一樣停在路口，看到葉誠從他媽媽的車上下來，直接上了這邊的車。

　　「開車吧，去禦景花園。」葉誠上車就仰在那兒，閉著眼睛。

　　吳叔想問，又不敢問。

　　憋了半天道，「她還是聯繫你了。」

　　葉誠在常興高中上高一的上半學期，在學校過的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直到決定退學了那女人又發了瘋似得開始阻止他退學。

　　但葉誠已經決定再也不回常興了。

　　從那以後，女人斷斷續續的聯繫葉誠，每次都被葉誠沒有好臉色的堵回去，結果她這次找到葉誠的新學校來了。

　　這裡是葉誠心裡的一片淨土，他最骯髒不堪難以啟齒的過往全部只給祁流火一個人看過，其他的人，不會理解他，也只會冷眼相看，甚至會覺得他做為小三兒的孩子，罪有應得。

　　祁流火不會。

　　但葉誠不知道別人會不會。

　　他已經沒有精力和勇氣，再承受一次常興的「暴力」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裡永遠是淨土。

　　「是啊，」葉誠煩惱的捏了捏太陽穴，「都他媽……快習慣了……」

　　吳叔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出聲提醒，「別……讓她看見你的小女朋友，她現在……對你看的很重要，你爸跟著她搶你就算了，你要是找個女朋友，能把她氣死。」

　　「氣什麼死，我找女朋友關她什麼事，找宣初彤才是真的把她氣死吧。」葉誠冷冷的說。

　　「你自己心裡有衡量就行。」吳叔沒再說什麼，只是把葉誠送回了禦景花園。

　　葉誠從一樓走到三樓，再到躺回床上，一盞燈也沒開，靜靜的躺了一會兒，又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晚自習早就結束了。

　　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

　　祁流火一晚上都沒睡踏實，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第二天一想，原來是昨晚沒和葉誠聊天，今天就考試了，他會依舊不來嗎？

　　急匆匆跑去上早讀，天亮的越來越晚了，往教學樓走的一路都是黑的。

　　祁流火來到自己座位上，看到長長過道的另一邊，葉誠趴著睡的正熟，而且看起來已經睡了有一會兒了。

　　他早讀很少不遲到的，今天很例外，祁流火想。

　　課桌上的葉誠動了動，祁流火趕忙低頭背自己的。

　　過了一會兒，一個紙條砸過來。

　　【看到你偷看我了，還裝，裝什麼啊。】

　　祁流火把紙條攥在手心裡，想回他一個的時候葉誠又扔過來一個紙團。

　　【好好背書，加油，也許……我就是傳說中的天才，什麼也不學，但就是比你考的好，快背。】

　　祁流火把紙條都塞在筆袋裡，低頭認真背起來。

　　吃完早飯就直接去各自的考場了，祁流火和葉誠都挺菜的，所以考場排的都比較靠後，兩個人又因為在校名次上差了一些，考場之間是一教室之隔。

　　考完之後，祁流火最大的感受就是，和以前不一樣之處在於，以前一考試她什麼都不會做，還會非常困，這次還是那麼困，可是有不少題目都是會做的，尤其是政治大題和歷史，她和葉誠平時押題背的幾個，也都考到了。

　　那葉誠應該也會考的不錯吧。

　　考完，回到教室的第一件事是要先把桌子拉回去，再把走廊裡的書都抱回去，祁流火先去了趟廁所，回到教室的時候桌子已經合併好了，書也都是擺好的。

　　葉誠甚至幫把她的書都擺的整整齊齊，書洞裡還有不少空可以放東西。

　　祁流火驚訝的問，「我那些東西呢？」

　　葉誠：「零碎的嗎，濕巾、衛生紙、水杯，都在我書洞裡，我沒來之前你也經常放我這裡吧？」

　　「……」被猜對了。

　　祁流火只是上課的時候拿東西放東西，會下意識的去掏葉誠的書洞。

　　前幾次葉誠還一臉懵逼，覺得祁流火為什麼要翻他的東西，後來才知道，這傢伙就是拿順手了。

　　「你覺得你考的怎麼樣？」祁流火問。

　　葉誠撓頭，「紙上談兵……就背了幾個題，感覺還都白背了。」

　　「……為什麼會白背，都考到了啊。」祁流火震驚。

　　葉誠皺眉，「怎麼可能，我看一個也沒考到呢。」

　　「……」

　　接下來的兩節課，開始發各科的答案，一張試卷一張試卷的對，祁流火以前都直接等著看成績，雖然那倒數第一的成績也沒什麼好看的，但這次她已經迫不及待的修改答案了。

　　祁流火先把政治那幾個大題看了一眼，果然，都對了，每道題答了至少七條，比答案隻多不少。

　　祁流火把答案指給葉誠看，「瞧，都考到了。」

　　葉誠依舊茫然，「為什麼要答這個答案啊，我看不出來。」

　　「你是不會分析……關鍵字嗎……」祁流火愣住。

　　葉誠點點頭，「誰知道呢……我做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基本都不會，不過地理感覺還好。」

　　「……地理還好？」祁流火覺得自己的地理試卷沒一個題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