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周乘風自我安慰完， 也就到了家。

　秦城不大，雖然從市中心開到了稍微郊區點的地方，可一共也沒用二十分鐘， 他下車的時候看了看表， 才九點四十。

　周乘風還是有點數的，這個點回去找個範文，修一修改一改， 他爸一般情況下十二點能到家， 應該能把檢查寫完。

　想到他爸的教育，周乘風就忍不住吐槽。

　他爸其實就是最近流行的詐尸型教育的範本，比喪偶型教育還差勁。喪偶型教育充其量就是不管， 一切事情當媽的說了算，雖然很累， 但非常容易統一觀點，帶好習慣了， 後面就不累了。

　可詐尸型就不一樣，這種是平時沒空沒時間不願意管，但卻不願意放下做父親的權利，覺得自己有管的權利， 哪天心情好了不好了， 或者孩子闖禍了看不慣了， 就跳出來指手畫腳了。你這孩子這不好那不好， 找揍寫檢查！

　兩個人的意見不統一啊， 後果就是孩子要精分的。

　為這事兒他媽不知道跟他爸吵過多少次家， 意思是你願意工作就工作，不要插手教育的事兒。可他爸改不了。

　現在他媽更佛系了，也就不吵了。周乘風就常年在一驚一乍中受教育。昨天的事兒要是只有他媽管，就好了！

　他搖搖頭，邊上台階邊想，也不知道哥哥姐姐當年是怎麼樣個境況。

　門一推開，屋子里燈火通明，他也沒在意，換了鞋就準備上樓。可等從玄關出來拐進了客廳，一抬頭瞧見沙發上露出個　光瓦亮的腦袋，他就愣了！

　他爸怎麼這個點就回來了！

　公司難到倒閉了嗎？

　周乘風下意識的就把身體低下，準備匍匐前進，上樓梯去。結果沒走兩步，就听見他爸說，“長本事了，招呼都不打了。”

　周乘風只能挺起身來，裝作剛看見的模樣，驚訝地說，“爸，你怎麼回來了？今天下班好早啊，是不是公司里有什麼好消息啊。”

　就听見周國慶說，“股票跌了，沒心情。”

　周乘風︰……猜對了。

　這可踫上了，周乘風左右看看，想找個幫手，卻發現樓底下居然沒別人，然後就听見他爸說，“別看了，你媽出去聚會去了，你姐姐夫回婆家了，你哥和你嫂子他們出去看電影了。就剩下周小然，睡覺了。”

　周乘風︰……你斷我後路干嘛說得還挺高興的。

　周國慶就說他，“你在後面待著干什麼，過來。”

　周乘風只能蔫蔫的挪了過去，站在他爸正前方了。他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這是出去玩了，”然後又吸了吸鼻子，“喝啤酒了吧！”

　周乘風立刻說，“爸你今年過年答應我，可以喝啤酒了。”

　周國慶摸摸光亮的腦袋，“哦，好像是有這回事。”周乘風連忙松口氣，就听見他爸又說，“這麼听我話啊，那我昨晚讓你寫檢查，你肯定也寫了。”

　周乘風那口氣就沒吐出去，他瞪著他爸，他爸笑眯眯的看著他，要知道，他爸深諳談判之道，對付他簡直小菜一碟。

　雖然是笑著，可周乘風卻覺得格外的恐怖，總覺得他爸隨時都可能發飆，可他也沒地方變出五千字的檢查來啊。

　一時間，周乘風就想到了從小到大自己食言後的那些懲罰，檢查字數乘以十倍，竹筍炒肉乘以十倍……

　那還是有老媽和姐姐哥哥勸著的情況下呢。

　他今天完蛋了。

　他站那兒就等著判刑了！

　無論是挨揍或者是加倍寫檢討，他都認了。被他爸盯著真的超恐怖的。

　然後就听見他爸說，“給你兩個選擇，五萬字檢查，或者跟我去邵家賠禮道歉！選一個吧。”

　周乘風猛然抬起了頭，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爸。

　還有這種好事？！這難道又是電影的魔力？

　邵天成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爸你確定是賠禮道歉不是看笑話？哦對，你不知道。

　周乘風就算是傻了也會選後者的，當即就說，“賠禮道歉賠禮道歉，爸我們走吧！”

　周國慶還等著他耍賴皮呢，沒想到兒子突然換了個畫風。他是多謹慎的人啊，立刻覺察出了不對，“你怎麼突然這麼熱情了，昨天不是不願意嗎？”

　周乘風哪里好意思說自己想看熱鬧啊，連忙說，“我發現道歉比寫檢查容易。”這倒是句實話，周乘風那作文寫得，周國慶都不願意承認這是他兒子。

　周國慶就站起身來，指揮著周乘風去拿了準備好的禮物，帶著他往隔壁去。

　隔壁邵天成正鬧脾氣呢，他鼻青臉腫的回來，林霞嚇了一跳，連忙問他怎麼回事。邵天成就算和林霞一心一意過日子，也張不開嘴說自己被邵秦揍了。只是含糊說摔了一跤。

　林霞當然不信，可又不好多問，只能催他上醫院。

　邵天成怕丟臉，哪里肯，再說他只覺得渾身疼，自己檢查了檢查，就有點青腫不厲害，就更不願意去了。讓林霞給他拿紅花油揉了揉，就躺下了。

　結果不知道怎的，開始還沒事，後面肋下就越來越疼，疼得都坐不住，沒辦法之下，林霞只能叫了家庭醫生。

　周乘風他們過去的時候，正好醫生也剛到。

　林霞瞧見他們父子倆，挺詫異的，周國慶就把帶孩子道歉的事情說了，林霞是個場面人，一听就說，“都是小事，孩子們嗎，不都這樣，周董您太客氣了。”

　周國慶就問了句，“邵董沒事吧。”

　林霞當然說沒事，可聲音剛落，就在樓上傳來了邵天成殺雞一般的慘叫聲，別說周家父子，林霞都嚇了一跳。然後就听見蹬蹬蹬，邵英從樓上跑下來了，一臉焦急地說，“媽，醫生說我爸肋骨斷了。”

　林霞這會兒什麼也顧不上了，扭頭就往上走。周乘風倒是想跟著去看，可惜不好意思上去。好在這時候他爸給力，周國慶皺著眉頭就跟著往上走，還催周乘風，“走去看看能不能幫忙？肋骨怎麼斷了？”

　他們上去的時候，檢查已經完畢了。

　邵天成躺在他家宣軟蓬松的被窩里，整個人都汗濕掉了，看起來臉色慘白，一點都沒有平日里精明強干的樣子。

　林霞在跟醫生溝通，醫生說，“初步診斷，應該是肋骨斷了，需要去醫院進行拍片，在家里是不行的。”

　林霞立刻就說，“送醫院。我這就叫救護車。”

　這會兒周國慶就幫得上忙了，連忙說，“不用，我那兒有保姆車，上面有擔架，原先給乘風他奶奶用的，我讓司機開過來，送去醫院就行了。別耽誤時間了。”

　林霞一听連忙說謝謝，周國慶就在那兒打電話調車了。等著亂哄哄的把人送走，周乘風這才回屋安靜下來。他也沒心情寫作業，就給邵秦發了條短信，“邵天成剛被送醫院。”

　邵秦應該是忙什麼呢，也沒立刻回復，他就洗澡去了。等著洗完了回來，發現邵秦回了一條，“你還看熱鬧去了。熱鬧大嗎？”

　周乘風就喜歡邵秦這麼直白，躺床上跟邵秦聊天，“大，邵天成叫的跟殺雞似的，還死活不肯告訴林霞怎麼弄的，說是自己摔的。”

　邵秦發過來一長溜的︰23333333333.

　周乘風都能想象得出，這家伙笑成什麼了。不過他提醒邵秦，“邵天成緩過神來，八成要收拾你。他越不說，就說明越在意。”

　邵秦回答他，“我不收拾他，他也沒放過我啊。”

　周乘風一想也是，就不提這茬了，不過他想好了，要不要哪天把邵秦弄來，讓他爸認個干兒子之類的，邵天成就不敢了。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事兒的時候，他得把更重要的事兒定了，“哎，明天咱們看電影去吧，我今天看了一半，沒盡興。”

　邵秦那邊都愣了，他還以為周乘風這失戀結束了呢，畢竟晚上吃火鍋挺高興的，怎麼一獨處又反復了呢。

　不由感嘆周乘風可真是動了真感情了。

　他不好勸，只能陪著，點頭說，“行啊。”

　那頭，不知真相的周乘風立刻興奮的在床上滾了滾，他想過了，看半場就這麼管用，明天再看半場，恐怕這半年內，都鴻運當頭了。

　滾完了就想起中午時間不夠吃飯的事兒了，周乘風又爬起來去了樓下，在廚房轉了一圈，順帶檢查了一番他家的存貨，然後給負責做飯的劉阿姨發了條微信。

　一大早張雅芝就瞧見劉小妹沖著她欲言又止，她喝口水的功夫就看了自己三眼了。劉小妹是她老家的人，一向老實穩重不多事，這樣的時候還真少。

　張雅芝于是放下了水杯，沖著劉小妹招招手，問了她一句，“你有事啊。”

　劉小妹這才松了口氣，就把自己的手機遞上來了，“乘風昨天給我發了這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做。他……”他家關系一向和睦，劉小妹在家里干了十二年了，跟親人也差不多，所以很關心的說，“不是談戀愛了吧。”

　張雅芝戴上眼鏡看了看，好家伙，居然是菜單，還不少。“香辣豬蹄，麻辣雞翅，軟炸蝦仁，蒜香排骨，榴蓮蛋撻。”

　劉小妹說，“肯定看過冰箱了，存貨都點上了。”、

　張雅芝笑，“他這是當小丫頭都跟他似的，全肉食動物啊。”

　劉小妹都樂了，“肯定是他自己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嗎？”

　張雅芝就說，“看著老大個子，其實就是個孩子。”

　劉小妹就問，“那還做嗎？”周家有約定，周乘風高中畢業前不準談戀愛的。

　張雅芝倒是大方，“做吧，都點了。再說，瞧他這點菜的樣兒，成不了。”

　劉小妹忍著笑就回廚房了。

　周乘風下樓來就先跑到了廚房，看著料理台上擺著一個又一個的飯盒，頓時就滿意了，左看看右瞧瞧。劉小妹就逗弄他，“乘風啊，你怎麼要這麼多，吃得了嗎？”

　周乘風怎麼可能說有人幫忙呢，只能回答，“吃的了。”

　等著他出去，劉小妹就跟幫忙的人忍不住笑了。幾個人還偷偷討論，“你說是個什麼樣的姑娘啊我猜明天八成要換菜單。”

　周乘風平日里不願意自己跟其他同學太不一樣，所以一般坐車都到學校前一公里就下來了，自己走過去。

　不過因為昨晚他一不留神，菜點多了，所以今天就讓大叔把車開到了校門口。下來的時候，恰好踫見張二林也下車，周乘風就立刻叫了個苦力，讓張二林幫他拎著了。

　張二林倒沒什麼不願意的，就是挺好奇，“你怎麼帶飯了，這麼沉，”他聞了一口，立刻聞到了他最喜歡吃的周乘風家的香辣豬蹄的味道，立刻說，“那我也不回去了，跟你一起吃好了。”

　周乘風看他一眼，沒吭聲。

　一上午大家都很安靜，在認真學習。皇甫峰倒是在一班門口轉了一圈，那會兒邵秦上廁所去了。周乘風就帶著張二林出去了一趟，皇甫峰是見他就跑，讓張二林給抓回來了。

　周乘風就問他，“又想找邵秦事兒？”

　皇甫峰就挺郁悶的，“邵秦先找的我事兒，我還不能回回來了。再說，你跟邵秦什麼關系啊，你老管他的事兒。”

　周乘風一時間就難以回答，他也不知道什麼關系。情敵？現在他已經不喜歡余瀟瀟了。情人？那封信是假的。同學？那就管的太多了……

　好在他沒想出來呢，張二林替他回答了，二林義正辭嚴地說，“兄弟！你懂不懂，邵秦是我們兄弟，你老找我們兄弟的事兒，你說我們要不要弄你。”

　周乘風頓時就理直氣壯了，沖著皇甫峰放話，“我要再看見你找邵秦麻煩，信不信……”

　皇甫峰都不用他說，認栽道，“信！”

　張二林這才放了他，就听見皇甫峰在那兒嘟囔，“我他媽倒了八輩子血霉，就起了一個沖突，惹了一堆事。”

　周乘風回他一句︰活該！

　張二林自覺出了大力氣，等著第四節課一下，就眼巴巴的要跟著周乘風吃飯了。哪里想到，周乘風站起來了，邵秦站起來了，周乘風把香噴噴的午飯拿起來了，帶著邵秦一起往外走。

　路過他的時候，他用眼楮盯著周乘風，周乘風回他一句，“你自己吃吧，不用等我了。”

　誰等你呀，我等飯啊。

　邵秦出門的時候都有點不好意思，“要不帶上張林吧。我看他挺想去的。”

　周乘風就說，“你準備讓蔣海玉帶著一群人圍觀你？”

　邵秦想想那天當花蕊的事兒，就不再說什麼了。他倆這次，為了保險，周乘風壓根沒去大影院，而是去了一家私人影院，定了個兩人包廂，效果好又舒服。

　進去後，邵秦點電影，周乘風就把飯菜擺上了。因為用的自發熱飯盒，這會兒還熱騰騰的，頓時滿屋子飯菜香。

　高三的學生，雖然不運動，可一天下來體力消耗特別大，邵秦頓時肚子就咕嚕咕嚕起來。周乘風顯然也是如此，盛情邀請他，“快點吃，放個電影當背景音樂就行了。”

　邵秦︰你確定不是來治愈失戀的？

　不過吃也是發泄的一種，邵秦沒多話，挑了個舊電影，隨意的放著，就坐下了。一坐下，周乘風就先給他夾了個豬蹄，邵秦戴著手套細嚼慢咽，就瞧見周乘風吃飯給旋風似的，簡直快的驚人。

　簡直是失戀的太傷心了！

　化悲憤為食欲，

　不多時，就空了一半盤子。

　好在，周乘風不是吃飯不顧別人的那種人，每次他吃之前，就先給邵秦用公筷夾點放碗里，等著他吃了一半，邵秦的碗里也堆積如山了。

　邵秦︰……

　周乘風還催他，“你快點吃啊，要不就涼了。怎麼？”他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好吃啊。”

　挺好吃的，就是膩。

　不過邵秦真不是那種吃著還嫌棄的人，他從小有人給做飯就不錯了，哪里有這麼多要求。所以只說，“好吃，不過我飯量一般。”

　周乘風想想這幾次一起吃飯，好像是的，也就不催邵秦了。他這會兒肚子填滿了一半，速度就慢下來，跟著邵秦一樣，一邊看著電影，一邊細細的品嘗起來。

　邵秦點的是部今年挺火的電影，《我不是藥神》，邵秦看的特別認真。周乘風就問他，“你特別喜歡啊。”

　邵秦就說，“喜歡，不過我主要是為了備考。這部是今年的熱點，我怕筆試里有這個內容。而且，我也想看看編劇是怎麼設置情節的。你知道的，這種有社會意義的片子，有時候特別容易拍的嚴肅，不好看。這部做的特別好。”

　周乘風一听，就覺得找到了個口，狀似隨意的問邵秦，“你們考這個，是不是需要特別大的看片量？”

　邵秦就點頭，“是啊，不僅看還要拉片子，其實挺繁重的。”

　周乘風又問，“你平時都怎麼看？”

　“電腦上啊。”邵秦就說，“每天一部，雷打不動。”

　周乘風就覺得這不是兩全其美嗎？當即就說，“你回家看得熬到多晚啊，這地方離著咱們學校挺近的，12點放學，兩點上課，一般的片子都能看完。要不你以後每天中午陪我看電影吧。”

　邵秦詫異的看他。

　周乘風必須得找個理由啊，不過這都是現成的，他就說，“我主要是作文不好，我尋思多看電影能提高水平，就想趁著中午吃飯，多看兩眼。”

　一說這個，邵秦心頭涌上了兩個想法，一個是自己答應給周乘風補習作文的，可惜總是出事，到現在還沒補習呢。二是你騙鬼啊，失戀就失戀吧，還說努力學習，學習才不背鍋呢。

　不過前者理虧，後者可憐，邵秦還是答應下來。只是跟周乘風說，“行啊，不過飯菜我準備吧。”

　周乘風不好拒絕，怕傷邵秦自尊心，只是說，“先我來吧，我家有人做，不耽誤時間。有空你請我也成。”

　邵秦一想也是，就應了。

　于是，場景就變成了邵秦認真看電影做筆記，周乘風在那兒看著邵秦啃豬蹄。等著快到時間了，周乘風才把東西吃完，打了個飽嗝。兩個人就歡快的收拾好東西，上課去了。

　下午邵秦接著努力，周乘風因為有點吃多了，所以忍不住瞌睡了半堂課，好在他現在掌握要領了，就算是睜著眼也能睡著，所以一直講課的夏老師居然沒發現。

　等著放學，他就拎著大大的一包飯盒回家了。哪里想到，他媽和劉阿姨他們都盼著他呢。一回來劉阿姨就特殷勤的幫他拎著飯盒，一接手，劉阿姨就來了句，“都吃光了啊。”

　周乘風就點點頭。

　劉阿姨不死心，一邊替他拿書包一邊問，“味道怎麼樣？明天還捎嗎？”

　家里的飯菜自然都是周乘風愛吃的，他想了想邵秦吃飯的樣子，回答說，“味道挺好，明天捎。”

　劉小妹接著問，“量怎麼樣？多點還是少點啊。”

　周乘風就實話實說，“有點多，每份減三分之一吧。菜譜我等會兒給你。”

　說完，就叫了媽上樓洗澡去了。

　劉小妹拎著飯盒過來了，沖著一直豎耳朵听的張雅芝說，“姐，听見了嗎？”

　張雅芝點頭分析道，“听到了，這是找了個飯量不大能吃肉的小丫頭啊。”

　劉小妹說，“那應該是個胖丫頭吧。乘風班里有這樣的女孩嗎？”

　“有倒是有，可不一定。”張雅芝養過三個孩子，太了解了，“這個年紀小姑娘新陳代謝高，吃得多也不一定胖，可真不好說是什麼樣。不過一定挺好看的，乘風他們姐弟三個都隨他爸，喜歡好看的。”

　劉小妹︰您這是夸自己吧！

　跟著王雙去二手市場買自行車的邵秦，正跟老板講價呢，抑制不住地就連打了三個噴嚏。

　王雙一邊給他遞紙巾一邊問他，“你這感冒了吧。”

　邵秦沒往周乘風家里想，他想到的是邵天成，就說，“八成我爸在咒罵我呢。沒事，讓他罵去吧，反正他傷筋動骨一百天，除了罵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