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結髮為夫妻
洗漱的時候,十九很規矩, 幫閻溫脫了上衣之後, 就退出外間等著。
閻溫在十九解他的中衣帶子的時候,就垂著頭面紅耳赤, 好在有散落的頭髮作為遮擋,十九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他的眼睛還有點微紅,垂在兩側的手規矩的很,沒有捂這裡捂那裡的, 明顯一副新媳婦洞房花燭夜, 任人予取予求的模樣。
但是操蛋的是十九,她生怕再觸及閻溫的忌諱,這才將人給哄回來, 沒敢得寸進尺, 也沒發現閻溫今天和往常有什麼不同。
不過十九退出裡間, 閻溫還是長長的籲出一口氣, 心想著還是慢慢來吧,一下子……他也接受不了,況且關於兩人間到底要怎麼親近, 他倒是早早的將懂這方面的人找好了,可是始終過不了心中那關, 根本沒召見過。
閻溫慢慢沉入浴桶, 熱氣氤氳, 他的臉色始終在紅和更紅之間來回轉換, 手裡拿著布巾, 搓的心不在焉,豎起耳朵聽著外間時不時傳來的走動聲,腳步聲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閻溫身邊這個新的小內侍有些眼生,但是人倒是激靈,尤其對十九的態度格外殷切,是十九進宮這麼久,除青山之外,唯一對她禮數周全,回話都必須帶上「回陛下」的人。
十九聽著也挺受用,感歎果然人人都愛奉承,她吩咐小內侍去膳食房取醒酒的湯藥,小內侍腰身躬的十九都有點不好意思,恭敬回到,「回陛下,醒酒湯藥早早便備好了,奴這便去取來。」
十九點頭,又吩咐道,「再去膳食房取些青粥甜點,爽口小菜。」
「諾。」小內侍後退著走,一直面對十九退到門口,這才轉身小跑著出去。
十九心中有些生三回和青山的氣,有心想問問這小內侍的名字,跟閻溫討了放在自己身邊伺候,不過想起閻溫那活脫脫陳醋罎子成精的德行,連看人幾眼,還是想著他看的,都能弄出這種事情來,十九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行,以後她身邊連內侍都不能用,索性直接用宮女姑姑……可是宮女姑姑,十九想到閻溫這個那個的忌諱,似乎也不太方便。
能進得宮的一個個都是姿容秀美的,要嘛生的波濤洶湧,要嘛就是嫵媚動人,燕瘦環肥不一而足,若是將來閻溫知道了女子的好處,再被這幫婢女晃花了眼,嫌棄她不夠味道想嘗鮮,她他娘的找誰講理去呢。
十九在外間的門口轉了一會兒,想來想去,兩人之間就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相互伺候,整天晃在眼前的都只有對方,想要分心也不成,這樣才兩全其美。
小內侍腿腳很快,十九要的東西他很快端過來,只不過閻溫這個澡洗的時間真的挺久,十九怕東西都涼了,再說洗久了身上也會抽抽,水也涼啊。
於是她走進裡間,站在屏風的外面,敲了敲屏風,「大人,可洗好了嗎?泡的久了會起皺。」
閻溫正穿衣服,嚇的腳底下一滑,扶了下屏風才站定,從脖子到耳根唰的紅透,也不知道這一會兒都想什麼呢心虛成這個樣子。
穩住身形,清了清嗓子才道,「就好了。」
十九這才轉到外間,等了一會兒,閻溫穿好了衣袍,披散著頭發出來,除了臉上仍舊揮之不去的紅,看不出一絲異常。
十九一見他過來連忙上前拉著他走到軟塌邊上,將醒酒湯藥遞給閻溫,「大人快喝,溫度正好。」
她瞧著閻溫的臉色,想他是酒勁還未退,閻溫其實早醒了,他自持,但是酒量還是不錯的,臉上持續不斷的紅暈,一半上是熱水中浸泡,一半純屬他自己的原因。
不過他從善如流的接過,一臉嚴肅的喝下去,然後跟著十九坐在軟塌邊上,乖乖的將十九遞到他面前的吃食,都慢條斯理的朝嘴裡送。
這種感覺真的太久違,兩人先前明明日日在一起,可是總覺得之間隔著無形的壁壘,到後來,甚至沒有一開始沒有在一起的時候親密。
但是此刻不同,閻溫看著十九忙活,有種兩人又回到先前的錯覺,那時十九整日絞盡腦汁的朝他身邊湊,殷切的讓他招架不住……
「你也吃些。」閻溫手中拿著一個軟軟的甜糕,掐上去就塌陷了一塊,他正要朝自己的嘴邊送,看到十九滿含笑意的看著自己,頓了頓,將甜糕送到她的嘴邊,「這個好吃。」
十九愣了下,然後嘴角的笑意更濃,張大嘴,將甜糕和閻溫的指尖一塊含進去,還不輕不重的咬了下,這才將甜糕叼走。
似乎從前,也有這麼一次,可閻溫仍舊讓她咬的險些蹦起來,縮回手指後,也不知道腦子裡面在想什麼,下意識的就放進自己的嘴邊吸了下上面的水漬。
十九瞧見,一口氣抽岔了地方,被甜膩膩的小糖糕哢住了嗓子,勉強咽下去還是一個勁的咳,閻溫放下手中的東西給她順後背,十九抓住機會,轉頭就照著閻溫看上去比甜糕還要軟的嘴唇叼了一口。
閻溫則是毫無遲疑的勾住她的脖子,綿長又甜蜜的吻下來。
唇分時,兩人一個是轉頭的姿勢,一個半跪著,姿勢彆扭的很,尤其是十九,扭的脖子都疼,可是心中卻甜蜜的仿若吃了一大罐子蜜餞,還是最齁人的那一種。
「小十九……」閻溫貼著十九的耳邊叫她,十九讓他這麼一叫,渾身軟綿,險些撐不住跌在軟榻上。
「你老實點……再等等我,」閻溫從身後摟住十九,嘴上說著讓人老實點,但是嘴唇和手可都沒老實,輕輕咬著十九的耳朵,聲音低沉的順著耳朵鑽進去,讓十九渾身汗毛倒豎。
「再等等我……」閻溫說。
總得等他見見早就找好的那個人,兩人注定不能用正常的方式親密,閻溫一向厭惡這個,當初有妃子看上他,他有溫清平護著,寧死不屈,根本沒有接觸過一丁點,再者這些年,經歷大多在朝堂上,也沒顧得上想這種事,他總得學學……
十九直抽氣,嗓子裡不自主的哼了聲,忍無可忍的抱住閻溫的手。
總算解救了自己那可憐的二兩肉,咬牙切齒道,「大人你……」
什麼人呢這是,要她老實,自己倒是老實啊!
閻溫卻突然貼著她的耳邊低低笑了起來,親了親她的側臉,大發慈悲的放開了她,兩人都下地,一個淨手,一個整理亂糟糟的衣襟,然後再重新回到軟塌邊上,一起動筷子,將小案上的東西風捲殘雲的吃了個乾淨。
十九本是想要跟閻溫回鳳棲宮,只是想到鳳棲宮中還有個假貨,兩人這氣氛,實在不適合再提起想起那個人,索性就沐浴過後,和閻溫一同宿在了內院的小床上。
這床十九還真的沒住過,雖說閻溫從不奢侈,但是想到他須得有人□□的毛病,床躺兩個人也算寬裕,只是和鳳床一比屬實是小了。
想到這些天閻溫都在這睡,她傻兮兮的在鳳棲宮等著,十九就有些意難平,尤其是心知他身邊還會睡著小內侍,雖說只是用來擋噩夢,卻也不舒服。
放著好好的她不睡,睡什麼內侍!
十九抓著閻溫的手,搓揉了一會,忍不住送到嘴邊咬了口。
閻溫吃痛,本來盯著床帳出神,回神看向十九,伸出另一隻手捏她的鼻子。
「你幹什麼?」不老實。
「大人這些天……」十九哼哼,「是召的哪個內侍侍寢啊。」
閻溫頓了頓,嘴角露出一些笑意。
即便是床邊燒著炭盆,即便是躺在灌了好幾個湯婆子的被子裡,他的手指也還是冰涼。
冰涼的手指在十九的下顎和脖子上逡巡了片刻,而後又開始不老實。
十九咬著被邊,有些幽怨的瞪著閻溫,但是卻沒去按他,好一會兒,閻溫才心滿意足的將十九摟緊,親了親她的額角,「沒,都是我一個人。」
他這些天,都是一個人睡的,大多數的時間都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睡著還是醒著,被夢魘的時候,也不急著醒過來,自虐一樣的沉陷。
閻溫折磨別人手段花樣百出,折磨自己更是毫不手軟。
十九聞言圈住閻溫的腰,仰著小臉問他,「那大人做惡夢了麼?」
閻溫想要搖頭,但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問道,「你都是在哪裡打聽來的?」閻溫可從沒說過這些,他的事情,也沒有那麼好打聽,尤其是這種私密的。
十九嘻嘻一笑,「前些年,行宮中來了個養老的太監,脾氣怪的很,似乎攢了很多錢,唯一的喜好就是愛吃魚。」
十九說起這個,還有些驕傲,「整個行宮中,只有我能從暗河遊出去,給他帶魚回來吃,一開始他不肯說,後來時間久了,我便能問出幾句,可惜……」
「可惜他後來被殺了。」閻溫抿唇,「我知道他,他和我義父鬥了一輩子,本來義父已經放過他了,他是被自己的乾兒子弄死的,圖他的錢財。」
這個人曾經一度和溫清平不相上下,在皇帝面前也很得臉,只是識人不清,到底還是沒有溫清平的狠辣。
溫清平那些個乾兒子,臨死時候為了給閻溫鋪路,連在身邊伺候十幾年的小侍,都給一股腦的帶陰曹地府去了。
「他都跟你說我什麼了?」閻溫一時也有好奇,這老太監其實還偷偷幫過閻溫兩次,當初閻溫知道他乾兒子對他的金庫起了貪心,派人去救,沒來得及。
十九慢慢的搖了搖頭,「我也沒問出什麼緊要的……」
那老太監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要她不要惦記閻溫,那孩子心腸是淬著毒長大的,你若到他身邊,一個不慎,便會生不如死。
十九笑笑,朝著閻溫的懷裡又鑽了鑽,她才不信閻溫心腸如何狠毒,她只看到閻溫心懷天下,只感覺他溫柔敏感。
卻殊不知,她到如今,但凡行差踏錯一步,便是已經萬劫不復。
好在千萬思緒,千萬抉擇,兩人冥冥之中,磕磕絆絆,終是一步也未曾脫離對方的軌跡,沒有捨得鬆開對方的手,這才成就了如今的兩個人。
閻溫抱緊了十九,閉上眼睛捋順她的頭髮,他向來知道自己生性陰鷙,知道與他在一起的人,無不想要逃離,唯有懷中這個小東西,執著的貼著他,拉著他,從未在關鍵時刻讓他失望過,這才讓他不至於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情。
十九在鳳床上那綿軟的,幾乎像是塌陷其中的床鋪上睡的習慣了,此刻在這床上有點睡不著,硬的很,頭朝的方向還不對。
屋子裡現在倒是不冷,可是嘴唇鼻子都乾巴巴的,鳳棲宮因為湯池在隔間,不沐浴的時候,也盛著滿滿的水,即便是燒了一屋子的炭盆,一整夜也不覺燥。
十九睡不著,就烙餅一樣,翻來覆去的轉,頭幾次閻溫還沒吭聲,後來直接將十九箍緊,用腿夾住,不讓她亂動。
十九憋不住想笑,但還是不老實,閻溫只得歎氣,「怎麼還不睡?」
他這幾天睡的不安穩,整日憂思過重,確實是困的不輕,現在他的憂思源頭在懷,他迷迷糊糊每次要睡著,小東西就翻身。
十九從前連草垛都睡過,還是大冬天,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矯情成這樣子,吭哧了一會兒,也沒說床硬,只說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睡不著。
「可能是心中高興……」十九雙眼彎彎的看著閻溫,這會兒已經是深夜,閻溫將眼睛睜開一條細縫,借著屋子裡微弱的燭光,細細的描摹她的眉眼,將她眼中的晶亮深刻進眼中,心中是從未體會過的寧靜和愜意。
「高興什麼?」閻溫輕聲問十九。
「大人不生氣,我便高興。」十九說,「大人以後都不要氣了,十九就日日都高興。」
閻溫沒吭聲,抓著十九的小手,在狠狠攥了兩下,而後湊近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十九腦子嗡的一聲,躺在床上都感覺都感覺到一陣目眩,閻溫抓著她的手親了親,然後另一手拽著被頭,將兩人都蒙在其中。
他說——你想碰碰我麼?
也不知是被子裡麵湯婆子的熱度太甚,還是……還是觸感過於刺激。
總是她覺得自己汗毛都炸起了,臉燒的都有些發麻。
屋子裡的燈花爆了下,也不知是誰的哼聲悶悶的從被子裡傳出來。
好一會,十九和閻溫都從被子裡露出半個腦袋,隻露到眼睛部位,轉頭看向彼此,眼圈都有些發紅,閻溫皮膚格外白些,即便是光線不甚明顯,也能看出連額頭都泛著粉。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些顫,忐忑的問道,「很……奇怪嗎?」
十九反應似乎有些慢,隔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沒有。」
閻溫盯著十九看,十九又慢慢道,「我也不知道……我沒碰過別的……」
兩人又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同時彎起了眼睛,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一通悶被子,十九不知道哪根神經被觸感安撫,很快窩在閻溫的懷中睡著了,閻溫緊隨其後,兩人很快沉入黑甜。
許是神經都放鬆下來,兩人這一覺屬實睡的有些久,清晨的時候閻溫醒了,想掙扎著起來,可是被窩實在太舒適,小東西背對著他,撅著個小屁股,嚴絲合縫的窩在他的懷裡,這感覺實在太令人墮落。
他算是也體會到,何為芙蓉帳暖,若他真的是君王,懷中抱著這麼可心的人,也不想早朝……
於是從不放縱自己的人,索性摟緊了十九,又來了個回籠覺。
臨近正午,兩人才徹底清醒過來,個個睡的臉色紅撲撲,才起身不久,青山便在門間求見。
兩人洗漱好了,用早膳時叫青山進來,一問竟是昨夜那男子跑了,不光跑了,鳳棲宮後院的小黃也沒了。
「昨夜沒聽見小黃叫?」十九說,「不是一大群人扒在門聽著裡面,準備隨時稟報嗎?」
聞言青山神色尷尬,對面正喝粥的閻溫一嗆,十九又道,「到處都找過了?」
「回陛下,昨夜走失,整個皇宮都搜過了……」青山臉色發苦,折騰了一晚上了,沒人敢來打擾這兩位。
十九正憂心,準備下地,被閻溫按住,閻溫頭也不回吩咐青山,「派人通傳晉江閣,要他們這幾日留意當鋪,有人典當金雲牌,立刻抓住。」
那人道士據說養了滿山的孤兒乞丐,閻溫雖然昨夜動了殺心,可他已經派人去那人說的地方查驗,若是屬實,孩子們肯定是要安置的,即便那人不答應……他也會幫忙。
至於他怎麼出了皇宮,卻沒有驚動任何人,閻溫想到那人是個道士,便也了然,修道之人,怎會沒點奇門術法自保呢。
至於他抱走了小黃……怕是見財起意,閻溫找他之前,就已經派人查探,他連吃兩個包子都要讓人老闆搭個饅頭,是個不折不扣的窮鬼,而小黃脖子上,帶的可是貨真價實的黃金。
十九聽閻溫命令,臉色頓時有些奇異,「小黃是被他抱走了?可是……」
可是那狗東西,不是除了閻溫和她之外,不許任何人靠近麼?
青山喜歡了那麼久,喂了那麼多骨頭,連摸都不讓摸一下的,他是怎麼做到的,小黃連叫都沒叫就跟著走了?
「安心吃飯。」閻溫說,「不出三日,定給你完完好好的找回來。」
青山退下,十九聞言也安下心,閻溫說的話,十九一向是奉若神旨,他說能找到,十九就相信一定能找到。
果不其然,不到兩日,晉江閣來報,抓住了,去當鋪典當金雲牌的道士。
小黃被裝在袋子裡面,被單懷拎了回來,一路上殺狗一樣嗷嗷叫,放在鳳棲宮後面,先是警惕的看著所有人,看到十九和閻溫頓時嗷的一聲跑過來。
十九到底還是稀罕它的,畢竟相依為命又從小養大,她蹲下張開擁抱,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小黃跑到閻溫的跟前,站立起來抱住閻溫的腿,尾巴搖出虛影,一個勁兒的嗚嗚嗚。
不許多言,這傻狗那天晚上,定是將那男子錯當然閻溫,這才乖乖的跟著走了。
誰想到味道對,衣服對,臉也對,卻根本不是那個人!
小黃委屈的蹭閻溫褲腿,咬著他的袍子下擺打提溜,親近了足有半個時辰,才算是恢復了狗智。
十九抱著肩膀冷眼旁觀,這個狗東西,她肯定會找個機會掐死了,太會耍賤。
好在閻溫對於這個狗東西向來不怎麼心軟,為了懲罰它認錯人,將它栓了起來,並沒收了金雲牌。
十九挎著閻溫的胳膊離開鳳棲宮的後院,看向小黃的視線充滿了挑釁,氣的小黃倆耳朵立起來,想要來追,奈何被繩子擼住脖子,只能翻白眼。
小黃找回了,兩人間的關係恢復如初,不,比從前更加親密,閻溫徹底搬回鳳棲宮,內院的鑰匙都交給了十九。
不過他又開始忙了起來,忙著幫道士安置孩子們,忙著設立碧水司,推行一系列的脫奴籍制度,朝中每日吵的沸反盈天,一度連閻溫沉臉都壓不住。
只是這一次,他無論如何忙,都會抽時間和十九吃東西,和十九一起休息,和十九一塊沐浴,就連批奏摺累了,休閒娛樂都是掐站在旁邊研磨的十九的屁股,舒緩壓力。
這樣的日子簡直在飛,轉眼閻溫的生辰就到了,往年閻溫從來不過,今年十九晨起開始就磨他空出時間。
閻溫面上一本嚴肅,實則開心的冒鼻涕泡,總算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心中想著這兩日真是忙昏頭,得找時間趕緊見見那個會侍候人的老太監……
生辰其實也過不出什麼花樣,兩人每日在一起,黏的像是連在一起,已然不能再好了。
只不過今日十九打扮的格外漂亮,晚膳也不只是清一色的藥膳,而是添了好多閻溫喜歡的菜色。
兩人手邊都擺著酒杯,閻溫慢慢的喝著,一點也不見醉意,臉上連紅都不見,十九卻是沾了一點,便紅霞滿面。
總算吃吃喝喝的差不多,十九馬屁拍的閻溫聽到膩,這才上了重頭戲,站起身在懷中掏了掏,掏出了一個細長的木匣,正是先前她在宮外找巧匠,為閻溫打造的生辰禮物。
閻溫不動聲色,他早就知道十九找人做了東西,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今天看著她衣襟中鼓鼓的,形狀一看不對勁,他玲瓏心肝,早早便猜到了。
但是真的看著十九醉的跌跌撞撞,潮紅著臉捧著盒子越過小桌子朝他砸過來,閻溫伸手接住人,卻還是沒能阻止十九這一下 ,將他的心都砸出了一個洞。
「大人……」十九撐起身子,一身的酒氣,跪坐在閻溫身邊,晃了晃發暈的腦袋。伸手打開盒子,遞到閻溫的面前。
閻溫知她打了東西,但不知她打的是什麼,等到盒子遞到面前,閻溫低頭看了一下,頓了一下。
是……一對匕首。
縮小版的匕首,和他的那一把一模一樣,打成了簪子的形狀,用的不是金銀,而是暗色的銅,上面還刻著雲紋,雲紋上鍍金粉,雖不貴重,勝在……創意別致。
他知十九這是想要紀念他們的初見,雖然閻溫不覺得那樣血腥的初見有什麼值得紀念……可不得不說,他心中歡喜的要瘋了。
況且這簪子,倒是適合男子佩戴,閻溫伸手拿起,嘴角露出笑意。
他很喜歡。
閻溫正要朝著頭上戴,十九卻一把搶了下來,她暈的厲害,將頭抵在閻溫的肩上,抓著簪子拽了好幾下,才「嚓」的一聲拽開,然後拿著兩截斷開的簪子,再次遞到閻溫的面前。
「這裡是……我的頭髮……嘻嘻嘻嘻……」十九笑了起來,閻溫低頭一看,簪子果然中空,裡面塞著一小簇頭髮。
他挑了挑眉,沒想到簪子竟能真的像匕首一樣抽出,心思倒是巧妙。
正拿在手中琢磨的時候,十九不知道從哪裡摸出真的匕首,啪的拍在閻溫面前。
然後打了個酒嗝,雙膝跪下,把另一個簪子也拽開,指著裡面空空的地方,對閻溫說。
「大人……世人都說……結髮為夫妻。」
閻溫提起的眉梢漸漸放下,聽十九繼續道,「我的發,已經給了大人,大人可願意,也給我一束?」
十九又嘿嘿的笑,「我們一同帶著,帶著彼此的發,便是結髮。」
閻溫抿住嘴唇,看著十九酡紅的小臉,動了動唇,一時語塞,嗓子堵的晃,眼睛也發酸。
豈料十九不給他一點緩和的機會,又道。「大人若是願與我結髮,那便是願與我結為夫妻,」
十九眼中含淚,捧著閻溫的臉,問他,「大人可願,堂堂正正的做我皇夫?」
從此禦極殿上,不再站在我身邊,而是坐在鳳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