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你你……」
這一招是十九在市井中混的時候, 救了一個快要餓死的小乞丐, 那小乞丐教她的絕活。
當然十九並不用這招討生活, 但是仍舊認真的學了, 這不就用上了!
閻溫無知無覺,還在閉著眼睛, 攥緊了十九塞給他的錦帕, 竭力把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從腦子裡清理出去。
聽著十九還在身後說著屁話,閻溫不耐的出聲打斷,「滾出去。」
十九這些解釋的話, 本來也狗屁不通, 聞言立馬哎了一聲, 轉身就朝著外面走。
才出了裡屋, 就聽閻溫的聲音又傳出來,「不許走大門,走小黃走的那一條路回去。」
十九的腳步一僵,心裡罵了聲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覺得真心不好使。
歎了一口氣, 出門之後,真的轉到院子的後面, 去找那個狗洞了。
只是十九再瘦小,怎麼可能跟小黃的身量一樣?
小黃鑽的那個洞, 十九勉強能把胳膊伸出去。
十九也是個死腦筋, 閻溫讓她從這裡走, 她就真的打算從這裡走。
她並沒有被閻溫侮辱的感覺,看上閻溫這個人的那一天開始,她見到的便是閻溫面目猙獰雙手浴血,這些年她四處打聽閻溫,閻溫是個什麼德行,喜歡上這麼一個人,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十九早早的就在心裡做過打算。
除了死在他手裡,沒有更糟的結果了,因此十九並不會因為閻溫讓她鑽個狗洞,就傷心難過。
鑽就鑽唄,也不會掉塊肉,頂多就掛一些土。
她反倒心裡挺高興的,因為順來了閻溫的玉佩,下回她想來見他還是可以大搖大擺的從門口進來。
大不了再被閻溫發作一次,她回去就將褻衣換了,下回閻溫再敢扯她衣服,她就敢當場喊他耍流氓。
反正她長得跟他老娘一樣的臉,即便是不怎麼好使吧,她就不相信閻溫真的能夠下得去手打殺她。
狗洞鑽不出去,十九找就這院中的內侍要小鏟子,打算將土鏟一鏟,能夠容納一個人大小了,她再鑽。
結果這院中的內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老東西給管傻了,一個個的都不說話。
十九只好蹲在牆邊用手挖,挖一會土就站起來溜達,到處張望,貼著牆四處亂竄,尋摸著除了這個狗洞,還有哪裡能夠鑽進個人來。
等到下回,她的玉佩也被收走了,閻溫若是命人,將這狗洞填上,她還有其他的地方進來不是。
「這女皇帝當的……」十九蹲在地上,挖土挖得滿頭大汗,邊笑邊嘟囔,「還不如個狗……」
「陛下?」從水牢裡出來的單懷,直接從後門進閻溫的院子,結果一進來,就看到有個人蹲在牆邊上挖坑。
單懷湊近了一看,見竟然是女皇,聲音都劈了叉。
「陛下這是……」
十九轉頭看他,臉上沾了一些泥土,被汗一衝成了一道泥溝,髒兮兮的。
「正好,我這坑挖的差不多了,這有塊大石頭撅不出來,把你的佩劍借我一用。」
單懷沒動,表情扭曲了一瞬,他的佩劍是前朝一位驍勇的將軍佩劍,是當初大人親自為他尋來的,他絕對不可能用它來挖土。
十九件單懷不動,索性自己動手去拿,單懷按著佩劍不肯鬆手,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陛下……陛下陛下,」單懷握著劍,「奴這就去給您找鏟子!」
單懷掙開了十九一溜煙的跑了,十九嘖嘖搖頭,靠著牆,借著陰涼閉上眼睛,哼著小曲兒。
這個坑最好是能夠挖到晚上,然後再回去敲一敲閻溫的門,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不定還能混一頓晚膳。
不過單懷很快拿著鏟子跑回來,還自告奮勇的吭哧吭哧挖了起來。
沒一會兒就將坑挖的能夠容納一人通過,十九站在旁邊只想拿出那塊被挖出來的石頭,照著單懷的後腦勺來上一下。
很快坑挖好了,單懷回頭對著十九殷勤道,「陛下已經好了。」
十九真想踢死他,但坑已經挖好了沒有理由再留下,就只好彎下腰,朝裡爬,結果這坑看著挺大的,但有一個弧度,十九從底下爬進去,到對面去出不去了。
腳又沒有著力的地方,卡在牆裡,爬不出去也退不回來。
單懷一見十九卡住了,忙掠上高牆,跳到了另一面,將十九給拽了出去。
十九後腰卡得生疼,被單懷拽出來之後,心裡恨他沒有眼力見恨的牙根癢癢。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咬牙切齒道,「好樣的,我一定會在大人的面前為你美言的。」你等著以後我搞到那老東西,非叫你在底下爬上幾個來回。
十九正準備拐回去去找青山,否則青山在那門口一直等她,大概又要等到天黑。
拍了拍身上的土,結果一摸胸口玉佩沒了。
她嚇得趕緊蹲在牆邊兒上,朝著坑裡摸。
已經掠回牆裡面的單懷,才走沒兩步,看到十九的手還在坑裡劃拉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不由又折了回來,在牆邊上發現一個玉佩,隨手就通過那個洞遞給了十九。
「陛下是在找這個嗎?」
「對對對是是是……」十九接過玉佩塞進懷裡,拍了拍單懷的手腕,「朕一定會為你美言的。」
單懷嘴角抽搐,心道你可拉倒吧,你在大人那兒地位還不如我呢,他剛才在喜全那裡打聽了,女皇是把大人給惹毛了,所以大人連門都不讓她走。
不過單懷也沒多想,只是朝著閻溫的院子走的時候,莫名的覺得剛才那個玉佩有些眼熟。
十九將玉佩揣回懷裡,去找到青山,回了自己的寢宮。
這一次見過閻溫,十九本打算熬幾天再去看他,若是早早的就把這玉佩給用了,又搜刮不出別的東西來,再想見人就有得熬了。
可第二天,聽著青山打聽來的消息,說是閻溫病情反復,本來不怎麼咳,但昨夜熬了個通宵,奏摺倒是處理掉了一半,可還未等歇下,一從椅子上站起來,這人就昏死過去了。
高熱反復,咳也加重,在床上躺了半天,又要掙扎著起來,在他身邊伺候的喜全心疼的直哭。
十九聽了之後,在寢殿裡也是坐立難安。
「這個老東西是真不要命了……」十九捏起一塊糕點,想起青山說老東西清早就喝了兩口粥,她也有些食不下嚥。
「一個大老爺們,喝兩口米粥,」十九氣的直嘟囔,「怕是連尿都尿不出來了吧。」
青山在外間,聽見十九在裡頭折騰,沒用一會兒,十九果然從裡間出來,見了青山就道,「昨晚的甜品有一道糯米甜粥,你去用膳食房做一份來,我給大人送去。」
青山畢竟是閻溫的人,他也擔心閻溫的身體,應了聲是,快步朝著膳食房走去。
十九從懷裡掏出玉佩,捧在眼前仔細看。
這玉佩形狀很特別,像一把扇子,花紋不是十九見過的任何一種樣式。
玉佩上的花紋像是……一簇草?
十九看了一會兒,鑽到書房拿著紙筆,將這玉佩上的圖案畫下來。
「果然是一簇草……」閻溫的愛好還真是特別,人家玉佩的圖案,要嘛是鴛鴦,要嘛是對魚,再不然便是什麼祥瑞的獸。
偏生他戴了一簇草。
十九正對著玉佩胡亂琢磨的功夫,青山已經拎著一個小食盒回來了。
「這麼快,可是新做的?」十九接過食盒,打開蓋子看了一眼。
「回陛下,是新做的,膳食房的管事說,這甜粥要涼一些才好吃,老奴去的時候正趕上做好,陛下拎著一路,想來也涼得差不多了。」
這粥原本也是要送去閻溫那裡,閻溫早上隻喝了兩口白米粥,膳食房如臨大敵,流水宴似的變著各種花樣朝著那院裡送,都紋絲未動再端出來,倒也不差少這一碗。
十九拎著米粥,頗為不捨的摸著懷裡的玉佩,出了寢宮,又朝著內侍監的方向走去。
昨天十九走了之後,閻溫第一時間處置了門口兩人,重新派了人,仔細交代過,這回莫說是金雲令,只要不是時常出入這內院的人,一律不許進。
閻溫的原話是,「就算拿著傳國玉璽,也不許她進。」
這令給誰下的不言而喻,今天十九又來,一見這內院門口又換了人,還挺驚奇,難道這守門的天天都輪崗?
今天門口這兩個,看著比昨天那兩個還要凶,不過十九沒在怕,一開始也沒有掏出玉佩,只說她是給閻溫送米粥,昨日已經約好了的。
門口這兩個可是閻溫的貼身暗衛,
這內院中除了水牢中關押的犯人人,院中行走的個個都是閻溫能夠交托性命的,內侍監的內院就是閻溫的金鐘罩,因為閻溫重病根本不出內院,所以他們兩個就臨時被閻溫給派來守門了。
十九一番托詞,這兩人八風不動,她最後只好戀戀不捨的拿出玉佩,在兩人的眼前晃悠。
「看到沒有,瞎了你們的眼,」十九說,「我真的是跟大人約好……哎哎!你們放開我——」
十九被死士掐著胳膊,一路雙腳騰空的,被拎到了閻溫的房門口。
但是她非常的堅強,給閻溫帶吃的幾乎要成了十九的執念,因此她即便像一個小雞子一樣,被捏著膀子扭送到閻溫的門前,食盒也穩穩地抓在手上。
「大人。」一個死士還按著十九,另一個死士將從十九手裡奪下來玉佩送到屋裡。
閻溫正披著披風,坐在桌案邊處理奏章。
死士進來帶進了一陣涼風,他抑制不住的以拳抵唇,悶悶的咳了起來。
「咳咳……何人在吵鬧?」 閻溫皺著眉,聽著聲音是有些像是小傀儡,但他已經勒令守門的不許放小傀儡進入內院,沒可能又是她。
誰料死士遞過了他昨天丟失的私印,還說是在那個小傀儡拿過來的……
閻溫伸手接過,無論如何在心中回憶,都想不出小傀儡是何時從他身上偷走了私印?
閻溫只以為自己是隨手放在何處忘了,昨天好一通翻找,根本就沒有懷疑到小傀儡身上去。
這膽子是真的大得能夠捅破天了。
閻溫氣得臉色通紅,一通猛咳之後,勉強平復下呼吸。
將私印扔在桌上,冷聲道,「帶她進來。」
死士很快將十九帶進來,考慮到閻溫此刻虛弱,未免這個偷印的女人有歹意,他們其中一個並沒有退出去,而是悄無聲息的站立在門口。
閻溫沒有看十九,而是打開了奏摺,批閱了起來,時不時以拳抵唇,悶咳上一兩聲。
玉佩就扔在桌上,明惶惶的昭示著十九的罪行。
十九站在閻溫的旁邊,大氣都不敢喘,閻溫沒吵沒叫,這讓十九有些驚疑不定。
若是閻溫發火的話,她還沒必要這麼怕,十九最怕的就是閻溫不發火,甚至連表情都沒有。
閻溫只有在動了殺心的時候,才會顯得特別的平靜,因為那個人真的死去之前,已經先死在他的眼中。
不要啊啊啊——
十九在心裡哀嚎,朝前挪動了一點點,試圖引起閻溫的注意。
我可是長得和你娘一樣的臉,你真的捨得將我給打殺了嗎?
但是十九都快要湊到閻溫的跟前,閻溫隻將她當做空氣一樣。
要死啊。
不就一個破玉佩麼,上次一個錦帕氣成那樣,難不成這玉佩特別貴?
十九閉了閉眼,不能這麼坐以待斃。索性硬著頭皮開口,「大人……大人你聽我說,這玉佩昨天我是不小心……」
「大人莫聽她胡言,方才在門口,這女子一口咬定是與大人約定好。」
十九剛要編理由,就被站在門口的死士打斷。一顆心不斷下沉,對上閻溫轉過來看向她的視線,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閻溫的視線沒在十九身上停留多久,他將筆擱下,轉身看向門口的死士。
死士渾身一凜,當即趴跪下,「屬下多嘴。」
「出去。」閻溫道。
死士起身,片刻不敢再耽誤轉身走了出去。
閻溫這才將視線轉到十九身上,他不是不想發火,只是現在實在沒有力氣,連提筆的手腕都像是墜著大石,一張嘴就想咳,哪裡還跳腳得起來。
他一直都不懂這個小傀儡心中想的是什麼,明明很愛惜自己,在行宮底層那種污泥潭裡,也活得清清白白。
可來到宮中之後,明哲保身的那點智慧似乎都喂了狗,屢次三番踩他的底線。
閻溫這段實在是事情太多了,根本沒有時間料理她,也沒有時間仔細去琢磨,她整天這麼不要命了往自己的跟前湊,到底是因為什麼……
十九讓閻溫看的也膝蓋發軟,到此刻,終於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看著桌上的那玉佩,知道那就是災禍根源。
閻溫也順著十九的視線,轉到桌上的玉佩。
然後他伸手拿起了玉佩,用手摩挲了一下上面的花紋,淡淡問十九,「你可知這是什麼?」
十九僵硬的轉了下脖子,先將食盒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而後猛搖頭。
「大人……我不知道這東西對大人那麼重要……」十九不敢再狡辯,直接認錯,「我那日拿著大人的錦帕,在進院的時候,所有人都朝我俯首下跪,可見大人的屬下個個識得大人的貼身飾物……」
十九說,「我只想著,能拿一件大人的什麼東西,那下次再來的時候,就能輕鬆進來,可大人佩戴飾物向來稀少,我總不能偷個紗帽……」
閻溫就猜到十九根本就不知道這這私印代表著什麼。
這私印,不僅能夠令他在朝中的勢力做任何事,更能調動古雲國大部分兵力。
「你想來這院中幹什麼?」閻溫逼視著十九。
十九看著閻溫的視線,又看了看桌上的米粥,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就想索性都說了算了。
她好賴是皇室最後一根正統的獨苗,她又跟他老娘長得一樣的臉,說了閻溫又能把她怎麼樣?
真殺了嗎?十九不信。
可十九看著閻溫眼下的青黑,看著他消瘦的下巴,病中形容能好到哪去,可十九依舊沉迷不已。
她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轉了幾圈,就被她咽了回去。
閻溫不會把她怎麼樣,可也絕對不會接受她,最大可能閻溫不會再私下見她。
好容易才能夠踏進閻溫的世界邊緣,就算風刃如刀,就算鋼刀刮骨,她也不退半步!
十九腦中急轉,想要尋找一個理由,好賴將這茬含混過去,只要含混過去了,她就有信心能頂著這張臉,讓閻溫一步步降低底線。
「我……我其實……」十九垂下眼,磕磕巴巴,閻溫一見她這樣就知道她又要撒謊,將眉頭擰死緊,抬手照著桌子,狠拍了一下。
「說!」
十九嚇了一個哆嗦,下意識看向閻溫,正見他頭頂搖搖欲墜的玉簪,腦中猛的靈光一閃。
「我……我其實想見見上次買的那個奴隸!」
十九說,「大人忘了嗎,當日在馬車裡答應我,要將人送給我的……」
閻溫盯著十九,他對這個小傀儡嘴裡說出的話,一個字都不相信。
他掐著眉心,悶咳了兩聲之後,一陣頭暈目眩,真的沒有精力再去思索那些亂七八糟的。
「那人還關在水牢中,」閻溫說,「陛下若是心急,今日就令人洗刷了給陛下送去……」
閻溫說著,朝十九揮手,那意思就是要趕人。
十九好容易進來的,下回再想進來,除非像鳥兒一樣生出翅膀。
於是十九立馬到,「我不急,我不急……」
閻溫閉著眼睛,手拄在桌案上,掐著眉心,不再吭聲了,目眩的厲害。
十九慢慢的挪到他的身後,大著膽子,將手指輕輕落在閻溫的頭上。
閻溫睜開眼,剛要皺眉,就聽十九道,「大人,我幫你按一下吧,我阿娘就有頭疼的毛病,每次犯病了,都是我幫她按……」
十九的力度輕重適宜,閻溫本來是要拒絕,但聽到十九提到阿娘,他也不由得想起阿娘。
無論多大的人,尤其是傷病的時候,身上疼痛心裡難過,第一個想到便會是阿娘。
阿娘這兩個字,是閻溫一身傷疤化為的鎧甲之下最柔軟的地方。
十九無意間又戳到了他的軟處,閻溫起先還緊繃著,而後漸漸放鬆下來,閉上了眼睛。
十九輕輕的給閻溫按揉,閻溫身上還發著高熱,昨夜一夜沒睡,隻躺了大半天,又起來處理積壓奏章,這一會兒神經終於慢慢放鬆下來。
他感受著頭頂溫柔的力道,腦中想著的是他小時候每每生病,阿娘雖然並不會給他按揉,但也會將他的頭抱在腿上,柔聲的安撫,那滋味他真的無比懷念……
閻溫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昏睡過去的,總之十九揉著揉著,閻溫的頭就偏了下來,她伸著胳膊一攔,就將閻溫的頭攬進了她的懷裡。
閻溫的呼吸很重,臉色也因為高熱,有一些發紅,但是唇色卻泛著青白,眼下的青黑看的十九一陣陣心疼。
十九就這麼站在閻溫的身後,輕輕地攬著他的頭,垂眼看他。
隔了一會兒,伸手輕輕地在閻溫的眉心戳了一下,將他即便是睡著了,還緊皺著的眉給撫開。
而後手指就沒捨得離開,輕輕的在他眉眼處描摹,在他的側臉上流連,在他的唇上輕碰。
心裡罵著老東西實在是太難搞,連點喜好也沒有,讓她想要投其所好都無處可投。
「你就不能不總生氣嗎?」十九的聲音極輕極輕,輕的幾乎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等到哪天,你真的將我也給嚇跑了,看看這世上還有誰敢喜愛你……」
十九說著,順手捏了一下閻溫的耳朵,拿捏著力度,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反應,似乎是睡得還挺沉,這才彎下腰屏住呼吸,慢慢的朝著閻溫湊近,目標是他的額頭……或者臉頰也行。
閻溫坐在椅子上,微微後仰著,頭靠在十九的懷裡,而十九則是彎下脊背,頭臉慢慢的湊近閻溫,嘴角的弧度上揚,閉上眼,將自己的唇輕輕貼在閻溫的額頭上。
「哐當!」
十九猛的睜眼抬頭,朝著響聲處看去。
只見喜全驚愕的站在門口,嘴張的能看到嗓子眼兒了。
地上正是他去膳食房專程給閻溫取的老參雞湯,如今連食盒都扔到了地上。
閻溫也被吵醒,坐直了身體,悶咳了兩聲,皺眉朝著門口看去。
喜全哆哆嗦嗦的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向十九,「你你你……」了半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閻溫見喜全半晌隻你你你的不說話,又看到地上的狼藉,沉聲問,「什麼事?」
喜全看向十九,十九臉色瞬間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