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人我搓了
聽到了閻溫的吼聲, 門口的喜全和十九同時哆嗦了一下。
不過閻溫的聲音聽著中氣不足,尾音還撕了, 十九下意識退的那小半步又挪了回來。
她得好好勸勸閻溫千萬要愛惜身體。
閻溫將她給當成老娘這件事, 十九從得知之後就糟心的很, 但是換個角度想一想, 如果是勸阻閻溫的話, 那她這一張臉就再合適不過了。
喜全讓開了門口讓十九進屋, 十九走進屋內, 就見閻溫正坐在桌案的旁邊, 手下按著一張沒有打開的奏摺, 正低著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十九一進屋,閻溫沒有立刻回頭看十九,腦中閃過昨天晚上,他神志不清醒的時候……的種種畫面,他臉色猙獰的瞪著奏摺上的暗紋, 用了好大的自製力,才不至於跳起來,惱羞成怒的把這個看到他諸多醜相的小傀儡掐死。
「大人……聽聞你……」十九一開口,閻溫立刻轉頭瞪向十九。
十九讓他這一眼給瞪的,才邁進屋裡的腳步,直想往外退。剛才喜全不讓她進門, 原來是真的為她好……
閻溫閉了閉眼睛, 壓下心中翻湧的惱怒, 撿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張口便問,「你怎麼進來的?」
十九被問得一腦袋都是包,迷茫的回頭看了一眼,回道,「我……我走進來的啊……」
不是你讓我滾進來的嗎?
……難道閻溫剛才吼,讓她滾進來,是真的讓她己滾進來?
十九站在門口,膝蓋彎了一下,認真的考慮著自己是不是從門口滾一下再進來。畢竟滾一下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我問你是怎麼進的內侍監?!怎麼進的這內院!」閻溫因為發怒臉上通紅,喊這兩聲過後不知道是哪股氣兒走岔了,自己把自己嗆著,一陣劇烈的咳。
十九也顧不得滾不滾的事兒了,連忙幾步躥上前,按住閻溫的胸口,用她的小手給閻溫理順,還顛兒顛兒的給閻溫倒了水。
閻溫喝水將咳意壓下去,平復了呼吸之後,直接抓住十九的手腕,拉著她又厲聲逼問。
「你是怎麼進內侍監內院的?」閻溫說,「你是不是還藏著金……」
閻溫氣極差點說走了嘴,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是不是還藏著錦帕?!」
十九下意識要去摸放著錦帕的胸前,但是摸到了半路,手硬是拐到了腦袋上。
「我就……我……」十九腦中急轉,錦帕的事情,萬萬不能再讓閻溫知道了。
她拿了人家的錦帕就算了,還藏起來不還人家,不是居心不良,就是企圖不良。
哪個不良都不是十九能夠承受的。
於是十九硬著頭皮否認道,「什麼錦帕錦帕不是給你了嗎上次被你已經搶走了你怎麼還找我要錦帕!」
因為過於緊張,語速不自覺加快,眼睛提溜亂轉,這是典型的撒謊徵兆。
閻溫微眯著眼睛看十九,十九說的話閻溫一個字都不信。
金雲令非同小可,決不能流到任何人的手中。
閻溫沒有鬆開十九,而是手上加重力道,「那你說說你是怎麼進的內院。」
「我是……」十九臉慢慢紅了,一半是下的,一半是對於她即將說出來的話感到羞恥。
「我是跟著小黃進來的……」十九索性也豁出去了,「大人……小黃昨日的繩子開了,它不是跑來找你了嗎,然後我就跟在它的後面,我看見它從那個外院兒的牆角就鑽進來了。」
「我瞧著那洞挺大的,又掛心大人的病情,門口進不來,所以今天……就是從那洞裡鑽過來的。」
這謊一戳就漏,不戳也會漏,門口守衛的都是閻溫的人,每晚例行報告的時候,連十九進門的時候,先邁哪條腿閻溫都會知道。
閻溫看著十九亂轉的眼珠,聽她胡編亂造心頭火越燒越旺。
不過昨天小黃確實是來找他,閻溫許久都沒有路過鳳棲宮的後院,那賤嗖嗖的狗子,昨天從洞裡鑽進來,扒著他的後窗戶,叫了半宿。
閻溫後來實在受不了了,將它放進來,喂了點吃的,用腳輕輕踢了它一會,那狗子才心滿意足的扭著屁股走了。
閻溫看著面前的十九,就跟看了那條狗差不多,兩只一樣的吵,一樣的讓他頭痛。
十九見閻溫似乎在出神,將手腕掙開,打算悄悄的朝外溜,今天真的不是一個適合見閻溫的日子。
她就剩最後一條錦帕了,如果被閻溫給要回去,那以後再想進內院,基本就不可能了。
反正人也已經見到,閻溫雖然臉色蒼白一些,可這人還有發脾氣的能耐,捏人也生疼,就說明沒大事了。
今日還是暫且「鳴金收兵」,來日再戰吧。
不過十九沒能夠溜出幾步,眼看著要出門口的時候,被閻溫揪住了脖領子,拽了回來。
門口站著的喜全兩隻眼睛瞪得滴溜圓,眼看著十九,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扒著門框,最後還是被閻溫殘忍的拽了進去。
十九一路被拽到裡屋,閻溫才鬆開她,直接將手伸到她的眼皮底下。
「錦帕拿出來。」閻溫說,「要不然陛下今晚就不要回去了,水牢中還空著許多地方。」
我頂著你娘的臉,你能忍心關我進水牢?
十九不信。
她雖然不喜歡跟閻溫的阿娘長得一樣,但是這張臉現在就是她的免死金牌。
十九睜大眼睛無辜的搖頭,整了整衣服,揉了揉脖子,決定將頭皮硬到底,「我沒有錦帕。」
「沒有?!」閻溫給她氣笑了,他已經向門口的人交代過,沒有金雲令,不許任何人出入內院,門口的那兩個人可不是內侍,而是他的死士,不見金雲令是絕對不會放人進來的!
「陛下,」閻溫笑得十分危險,他說,「老奴勸你還是拿出來。」
十九裝傻,默默後退搖頭,哈哈僵笑了兩聲,開始瞎拍馬屁,「大人何必自稱老奴,大人一點都不老,我瞧著大人和十七八歲的世家公子相比,也不輸半分。」
閻溫的額角不受控制的跳起了歡快的青筋,他嗤的笑了一聲,伸手將額角青筋一根一根的按回去。
然後揪著十九的領子扯到近前,將眼睛眯成一條細縫,陰森道,「那陛下就要莫怪老奴失禮了。」
說著,手上一使勁兒,十九的衣襟就散開了大半。
——這流氓耍的太過猝不及防。
閻溫對著她耍流氓……十九是喜歡的。
只不過十九慢慢垂頭,看到自己繡著閻王的褻衣……腦中驚雷一閃,猛的將衣襟攏了起來,轉頭就往外跑。
人家姑娘的褻衣,上面繡的都是一些牡丹花呀,鴛鴦戲水呀,或者是綠竹並蒂蓮什麼的。
十九的褻衣是她自己繡的,她繡的是閻王,真正的閻王畫像,青面獠牙,雙頭四臂,四隻手上托著人的眼耳口鼻,貼在門上能鎮小鬼,掛在床頭可治小兒夜啼。
這種詭異的褻衣,實在是不方便給閻溫看到。
況且閻溫一向惡名在外,人稱閻王,十九自然是不敢直接繡他的臉,可是在褻衣上繡閻王,這隱喻實在太過明顯,十九害怕閻溫看清了當場掐死她。
但閻溫怎麼可能讓她跑?金雲令還沒要回來!
他兩步便追上十九,掐著她的後脖子,將她按在屋門上。
「竇蔻。」閻溫說,「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閻溫和十九生氣一般分為三個等級,第一個等級便是臉色下沉,這時候他抿著嘴唇,垂著眼睛,連一個眼神一句話都不屑賞給十九。
第二個等級便是閻溫稱呼改變,開始叫十九陛下了,那他就是很生氣,後果通常十九都會挨收拾。
第三個等級就是閻溫直呼十九的名字。
這個時候閻溫就是已經徹底爆發,要是再惹人的話,大概他幾個月都不會再見十九。
所以十九終於慫了,臉貼在門上,小腿直哆嗦,嘴唇擠得變形,說話也含糊不清。
「大人……大人我搓了……窩這就把錦帕給你……」
閻溫冷哼一聲,這才鬆開十九,十九一轉頭,只覺得身前一陣涼爽……
然後閻溫臉色一變,飛快轉頭走到了裡間。
「趕緊將衣服穿好!」
十九這才發現,她褻衣系帶,被閻溫掐著脖子的時候,不知怎麼給揉搓開了……本來衣襟就給扯開,褻衣的帶子,再一開……十九淡定的將衣帶攏上,遮住乍泄春光,心裡捶胸頓足的痛感可惜。
為什麼閻溫是一個太監?他若是個世家公子的話,看了十九,就必須要負責了。
那就什麼勁都不用費了啊!分分鐘把人搞到手!
十九心中嘖嘖,將衣襟重新整理好,然後將最後一條錦帕掏出來,頗為不捨的搓了兩下。
這才磨磨蹭蹭走到閻溫身後,閻溫面對牆壁負手而立,死死擰著眉閉著眼,細看的話,耳根有一些微微的發紅。
當然十九現在沒心思細看他,最後一條錦帕,如果還給閻溫,那她今後在想見閻溫,又要恢復以前的狀態……除了上朝之外,別無他法。
十九不甘心啊,視線在閻溫的身上溜了一圈,最後在他的頭髮上頓了頓,然後滑到了他的腰間。
十九眼珠一定,而後微微提了提嘴角,將錦帕直接塞在了閻溫背著的手裡……
嘴裡說著抱歉的話,「大人,莫要惱我,兩條錦帕我是在一日撿的,上次大人要回錦帕時,太凶了,我實在是害怕,這次才不敢說實話……」
十九說得情真意切,一隻手還揪著閻溫的衣袖,不停的晃呀晃,同時,另一隻手,流利的把他腰間戴著的玉佩給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