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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做大嫂好多年》第239章
第239章

  陸行舟撈起黃太吉揣在大衣裏,和石飲羽匆匆出門。

  雪夜,妖王宮靜謐而又陰冷,孤獨的夜鴞立在樹梢上,警惕地看著他們踏雪飛馳的身影。

  黃太吉從陸行舟胸口伸出腦袋,不停轉動著靈敏的鼻子,叫:“前面,左拐,哎呀不對,你跑錯了,另一面!”

  “那他媽是右!!!”陸行舟大罵。

  “右……右嗎?那就是右拐!”

  “你個左右不分的廢物!”

  “哎呀不要囉嗦,十萬火急,別嗶嗶這些廢話!”

  陸行舟想捶他。

  “就在前面!”黃太吉伸出爪子指向前方一個巷子。

  陸行舟定睛看向那個巷子,大雪覆蓋,此處看上去和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區別,但卻莫名有種詭異的感覺。

  石飲羽:“陣法。”

  陸行舟頭大:“我這輩子唯一沒學好的就是陣法。”

  “唯一?”黃太吉吃驚,“生孩子你會嗎?”

  “……”陸行舟一把將他從懷裏揪出來,抓著後頸提到面前,微笑:“信不信我幫你感受一下生孩子的疼痛等級?”

  黃太吉冷不丁被掐住後頸,頓時不動了,一臉乖巧。

  “小樣兒,我還治不了你?”陸行舟將他重新塞進大衣裏。

  陣法其實是通過一些精妙的佈局來給人造成視覺錯覺,精於此道的人可以找出佈局的法門來破陣,然而今天漫天飛雪,遮住環境中的一切擺設,讓人視野中一片白茫茫,完全看不出哪里有問題。

  兩人沒有在這裏糾結,直接提步踏進巷口,陣法又怎樣?這世界上還沒有讓他們兩個都招架不住的突發事件。

  踏進巷子,風突然停了,雪片墜落的聲音變得清晰而又詭異。

  陸行舟的骨鞭悄然滑落在掌心。

  深巷九轉十八彎,幽靜而又狹長,兩側朱紅色的宮牆上積著一層厚厚的雪頂。

  兩人慢慢往前走去,在積雪中留下一連串腳印。

  走了半晌,陸行舟心頭感應到了什麼,回頭看去,見到身後的巷子中,一個模糊的影子在遙遠的盡頭看著他們。

  凜冽的夜空下,寂靜無風,暴雪垂直墜落,遮蔽了視線,看不清那個影子,陸行舟心裏卻悄然沉下來——密密匝匝的雪片之後,那個影子彷彿有一條粗長的蛇尾。

  陸行舟低聲道:“你有沒有看到那……”

  話音未落,他突然警覺,驀地轉過頭,看到石飲羽好像看到了什麼不一般的東西,正向著相反的方向,大步走進雪幕中。

  “阿羽!”陸行舟喊了一聲。

  石飲羽沒有聽見,加快腳步,頃刻間消失在雪片之後。

  陸行舟皺眉,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巷子盡頭,發現那個蛇影已經不見了,他扭過頭,向著石飲羽消失的方向追去。

  追了幾十步,雪幕中出現一個院落,石飲羽正站在門前,仰頭望著秀美的雕花門樓,聽到他的腳步聲,笑道:“行舟,這地方有點眼熟。”

  可不眼熟嗎?

  這小門樓跟他們在第六天城的賊窩一模一樣。

  山部分管後勤,在四部中最富裕,魁首府邸占地六萬多平米,門楣上有一塊磚雕,刻著“天作之合”兩邊裝飾著蝙蝠和福蝶,那是石飲羽求婚成功後請名家雕刻的,顯貴而又不露富。

  “有意思。”石飲羽推開黑漆鉚釘的大門。

  一個敞亮的院落出現在面前。

  山部魁首的府邸是出了名的門小院大房屋多,前代魁首窮奢極欲,建了很多小院安置他的眾多妻妾,石飲羽繼任之後,將妻妾遣散,這些房屋都分給了嫡系的兄弟們。

  前方一個屋子裏傳來熱鬧的笑聲。

  兩人走到廊下,從窗縫望去,見屋子裏酒氣彌漫,十幾個魔物正在裏面喝酒。

  “大哥!”一個青年回過頭來,對著窗戶喊,“是不是你們在外面?”

  石飲羽怔了怔,笑道:“是我們。”

  吱嘎一聲,房門打開,熱浪從門內撲出,青年露出頭來,笑得滿臉燦爛:“快進來,我們昨天去打獵,收穫了好多獵物。”

  石飲羽:“有什麼稀罕玩意兒?”

  青年:“有只獐子,給大哥留著呢。”

  說著,青年讓下人去將獐子取來,是只肥壯的小獐子,早已死去多時,在雪地裏凍得硬邦邦。

  “阿吉,看見沒,”陸行舟拍向黃太吉的腦袋,笑道,“吃得太肥容易被人獵……”

  話未說完,他神情一僵,低頭看去,發現胸前根本沒有黃太吉的影子,身上也根本不是自己出門時穿的衣服,而是一件做工十分精緻的毛皮大衣,暖和而又輕便。

  陸行舟抬起頭,看向石飲羽,臉上笑容漸漸褪去。

  只見石飲羽身上是一件墨藍色戎裝,外面穿著厚重的風衣。

  ——這是第六天城魁首的制式。

  石飲羽正指揮著小弟將那只獐子用白茅裹起,注意到陸行舟的神色,關切道:“怎麼了?”

  陸行舟怔怔地看著他:“你的衣服……”

  石飲羽:“哦,剛才去魔主那邊開會,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陸行舟張了張口,聲音消失。

  “怎麼,我穿這衣服不好看嗎?”石飲羽挺直脊背,擺了幾個姿勢。

  小弟們紛紛鼓掌:“大哥帥呆了!!!”

  “有你們什麼事,一邊去,我只要行舟說好看。”石飲羽期待地看向陸行舟。

  陸行舟看著他玉樹臨風的身姿,僵硬地笑了一聲:“好看。”

  石飲羽綻開笑容,滿足地笑了起來,拿起裹著白茅的獐子,送到陸行舟面前:“送給你。”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

  古老的愛情詩。

  陸行舟盯著他手裏的東西,喉頭緊了緊,這樣的場景在記憶中發生過——十年前,第六天城,大雪天,石飲羽在城外撿到一隻獐子,包裹上白茅,送給自己。

  陸行舟的目光上移,停留在石飲羽的臉上,想從表情中看出他究竟在想什麼。

  他們此時必然處在幻境中。

  這周圍的院落、門樓、小弟們……都是幻象。

  而石飲羽呢?

  眼前這個穿著當年制式戎裝的人,究竟還是不是剛才跟自己一起踏進深巷的小魔物?

  如果是,他重複當年的動作是腦子有坑嗎?

  如果不是,那真正的石飲羽呢?他在什麼時候消失的?

  獐子沒什麼好吃的,石飲羽知道陸行舟不怎麼喜歡吃野味,還讓手下去燉了一鍋野山菌湯。

  陸行舟被拉到桌前做下,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菜肴。

  小弟給二人倒了酒,促狹地笑道:“大哥,酒裏兌了獐子血,壯那個,晚上有勁兒……”

  “去你們的。”石飲羽笑駡,端起酒杯聞了聞,邀陸行舟道,“有點腥氣,但酒是好酒,嘗嘗。”

  陸行舟盯著面前的酒杯。

  石飲羽詫異:“怎麼了?

  “沒什麼。”陸行舟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做了個敬酒的動作,作勢飲下。

  石飲羽仰臉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笑道:“不愧是百年陳釀,把血腥味都掩蓋住了。”

  說著,他注意到陸行舟杯中一下也沒動的液體,詫異:“怎麼不喝?”

  陸行舟突然伸出手去,摸向他的臉。

  石飲羽坐著沒動。

  陸行舟摸著他溫熱的皮膚,危險地眯起眼眸。

  ——如此真實的觸感……

  石飲羽:“怎麼了?”

  陸行舟:“你不是戒酒了嗎?”

  石飲羽一愣:“戒酒?為什麼?酒可是好東西,我每次想你想到受不了的時候,就靠酒來排遣,怎麼會戒?”

  他不是真正的石飲羽。

  陸行舟的骨鞭已經滑到指尖,卻怎麼都抬不起來,他死死地盯著石飲羽的臉,明知這是個冒牌貨,卻依然無法對他出手。

  周圍的氣氛太愜意了。

  窗外大雪紛飛,室內溫暖如春,兩人在桌前對坐,空氣裏飄蕩著飯菜和美酒交織的香氣。

  人間煙火,令人眷戀的就是如此。

  收回骨鞭,陸行舟捏起酒杯,仰臉喝了下去,醇香火辣的烈酒摻著獐子血的腥味,從喉嚨口一路下行,像灌了一口烈火,讓他兩眼泛紅。

  窗外突然閃了一下,接著一片赤紅映入眼簾。

  陸行舟轉頭望去,見遠處的雪幕中綻放開一團焰火,頃刻消失,接著另一團又綻開。

  房門推開,一個小弟提著燈籠笑著跑進來,笑道:“大嫂,大哥,長樂街今晚有花燈會,聽說連魔主大人都會去賞燈呢,你們不去嗎?”

  石飲羽笑起來:“好啊。”

  他站起來,從小弟手裏拿過燈籠遞給陸行舟,撐起一把傘,拉著陸行舟往長樂街走去。

  那是一條光怪陸離的長街。

  兩側高聳入雲的酒樓張燈結綵,遊人如織的道路中間有巨大的花車在緩慢滑行,花車上光影閃爍,紛紛墜落的雪花折射著璀璨的光芒,天地間一片紅光映天。

  即使漫天大雪,滿大街的魔物們仍然在興高采烈地遊玩,很多人臉上帶著猙獰的惡魔面具,在燈光輝映下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陸行舟提著燈籠木然地走著,心底深藏的記憶湧上心頭——上元節,大雪紛飛,花燈流轉,石飲羽和自己攜手同遊。

  怕陸行舟被行人撞到,石飲羽一手打傘,另一隻手虛摟著他的肩頭,臉上帶著笑意,時不時抬起頭,看著旁邊的花燈,拉陸行舟一起猜燈謎。

  “丹心一點到白頭,”石飲羽指著一個燈謎,“行舟,你猜這是什麼?”

  陸行舟怔怔地看著他。

  石飲羽:“看我做什麼?看燈。”

  陸行舟喉頭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哈哈,”石飲羽大笑,屈指在他鼻尖彈了一下,低聲笑道,“是‘行舟’的舟啊,傻瓜。”

  陸行舟扯出一個僵硬的輕笑。

  ——如果他沒有記錯,下一個燈謎之後,石飲羽就要正式求愛了。

  “那這一個呢?”石飲羽拉著他轉向另一個花燈,“白首同心定三生,你猜,這是什麼字?”

  陸行舟抿緊嘴唇。

  “是‘石飲羽’的石。”石飲羽說著,笑盈盈地看著他的眼睛,“這麼簡單的燈謎,行舟怎麼會猜不出來呢?莫非……你不但猜得出來,還猜到我下面要做什麼?”

  陸行舟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燈光映天的街道上人聲鼎沸,石飲羽和陸行舟四目相對,身體悄悄矮了下去,單膝跪在他的面前。

  傘落在旁邊,雪花從二人頭頂墜落。

  “丹心一點到白頭,白首同心定三生。”石飲羽聲線不穩,竭力控制著劇烈顫動的情緒,仰起臉,虔誠地看著他,“行舟,我全身心地愛慕你,想把自己——從魔心到軀體——都獻給你,你願意收下嗎?”

  縱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縱然明知這是在幻境中,陸行舟的心臟仍然狂跳起來。

  這句求婚誓言已經深深刻在了他的生命線上,就算聽一百次,也會讓他的心臟第一百次瘋狂跳動。

  陸行舟的手指在袖中微微顫抖,骨鞭尖銳的鞭梢紮疼掌心,他握緊骨鞭,明知自己一鞭下去,就能抽散眼前這個幻象,破出幻境。

  可是他抽不下去。

  記憶太美好了,眼前這個小魔物是自己漫長生命中唯一的靈動光彩,讓他癡迷、眷戀、無法自拔。

  突然眼前一個黃色影子閃過,陸行舟下巴上被狠狠抓了一把,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揮出骨鞭。

  骨鞭出手,陸行舟心頭重重一顫,驚叫:“阿羽!!!”

  卻沒有收手。

  石飲羽還跪在原地,正仰臉看著自己,見到骨鞭落下的瞬間,虔誠而又充滿期待的臉上刹那間露出傷心欲絕的表情。

  陸行舟狠狠咬住下唇,猛地閉上眼睛。

  骨鞭抽了個空。

  眼前一暗,耳邊的喧囂齊齊消失不見,紛紛下墜的雪落聲變得清晰起來。

  陸行舟粗喘著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渾身大汗地站在雪地裏,厚重的積雪已經埋到了小腿,旁邊還是那個幽靜狹長的深巷。

  黃太吉兩隻爪子抓著自己大衣前襟,掛在自己身上,仰臉看著自己:“你醒過來了?”

  陸行舟深深籲出一口氣,轉頭看向旁邊空蕩蕩的雪地,後背的汗水讓他渾身冰冷,活動了下僵硬的身體,問:“阿羽呢?”

  “我還沒找到。”黃太吉道,“我能找到你就是上天開眼了,就說這個地方可怕吧。”

  陸行舟將他撈起來,揣進懷裏取暖:“你沒中幻境?”

  黃太吉:“中了呀,但我出來了。”

  “嗯?”

  黃太吉:“好像做了個夢一樣,我夢到我爸媽了,在給我過生日,好大一個蛋糕啊,太他媽好吃了,我一嘗就知道不是我媽親手做的,然後就從幻境裏出來了。”

  陸行舟:“……”

  黃太吉縮在他懷裏,小聲嘟囔:“我想媽媽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陸行舟拍拍他的腦袋,“看來這個幻境會讓人沉浸在幸福中。”

  黃太吉:“雷鋒幻境嗎?”

  “……好名字。”陸行舟贊了一句,淡淡道,“沉浸在幸福裏不一定全然是好事,他會讓人被腐蝕、失去鬥志,以至於主動留在幻境中,永遠不想走出來。”

  “阿藏哥哥和石叔是不是主動留在裏面不出來了?”黃太吉問,“你在幻境裏看到了什麼?”

  陸行舟:“我看到你石叔燒了好大一桌子菜。”

  “哇!”黃太吉口水漣漣,“我理解你為什麼沒我出來的早了,石叔都做了些啥呀?”

  “聽著,”陸行舟掰著手指頭,“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

  黃太吉怒:“你以為我沒聽過相聲?過分!!!”

  陸行舟笑了笑,摸出一張符紙,準備嘗試著尋找一下石飲羽的行蹤。

  前方傳來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陸行舟抬眼望去,見到石飲羽穿過雪幕,信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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