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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遍修真界》第29章
第29章 突變

  秘境果然不同於七島。洛九江前一步剛剛踏入此地,就不由得舒服地長籲了口氣。

  這裏的靈氣濃度仔細算來幾乎是七島上的三倍。都不用盤膝大作,只消在這裏站上片刻,就讓人連渾身毛孔都妥帖地張開了。

  往日他大哥二哥如何向他鼓動上界的靈氣有助修煉,洛九江都是過耳就算。如今才算切實意識到靈氣高濃之地較小世界的不同。

  那是一種讓人發自身心的舒適。

  他們十人本是傳送進來,具體傳送到哪里也不一定。不過這秘境本身並不算大,據說整片地方都走盡了也只是煉氣修士一個時辰的腳程。

  寒千嶺在整個傳送過程中一直站在洛九江身側,現在兩人亦出現在同一處。這倒是巧了,也省下來兩人接下來相互尋找的時間。

  秘境之中也有些生長的靈草,行走的靈獸。只是整個秘境範圍也不廣,故而靈獸體型不大,性情也不算兇殘。

  若是放在三個月前,洛九江少不得會在第一日尋摸些靈草靈獸,用來作為日後修煉的材料。只是現在他那位師父親口放出話來,讓他不要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浪費時間。

  洛滄的原話是——“你們秘境那靈氣只是勉強,你若進去了也不必折騰這些小物。你既然還叫我一聲師父,我就斷沒有看徒弟在那點靈植上浪費時間的道理。”

  故而洛九江此次一入秘境,並無多少在靈物上耽擱時間的意思。他本就年輕,上好的天賦資質勝過一切外物輔佐。在確認了寒千嶺亦不想在此費心後,他就轉而尋找起能供兩人打坐落腳的地方。

  至於杜川……洛九江就根本沒有將他放在心上過。

  從一開始起,無論是心態還是修為,洛九江從沒有真正把杜川看成過和自己匹配的對手。進入秘境的時間何其稀少寶貴,他自然不會為了尋找杜川而浪費時間。若是這三天裏他們不巧碰上了便再打一場,徹底了結了那些破事。如果沒能遇到,自然也就算了。

  日後在七島內共處的時候還多著呢,總能找到適合的機會解決這場恩怨。

  洛九江這裏把杜川看的可有可無,宛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杜川的心魔。

  自那場群組比賽後,杜川就一日日深陷在自己的妄念中不可自拔:他贏不了洛三淮就罷了,竟連洛三淮最年幼的弟弟也贏不過。他自認是杜家獨佔鰲頭的第一少主,卻一次又一次的栽在兩個無名小輩身上。

  憑什麼?憑什麼洛家人天資就這麼出眾,憑什麼洛九江運氣就那麼好,有那麼一個師父?他怎麼就沒有如此運氣:突破築基三層的不是他、被選拔上界的不是他、有幸拜那樣一位大能為師的也不是他!

  杜川自己畫地為牢,直想得眼球上纏滿了血絲,幾乎就要走火入魔。他一向心狠手辣,杜樟教他的也不是什麼正派手段,更加上此前父子三人那段密談做引,一時便下定了決絕的殺心。

  路上有那麼多天才礙事要如何處理?只要把他們一個個殺死鏟平便好了。他願意親手送那些比自己優秀的人下地獄,或者讓他們死到不敢出頭。杜川的手無聲地探進懷裏,輕柔地摸了摸那只冰冷光滑的瓷瓶,眼中飽浸了濃厚的森冷惡意。

  在這次秘境之行中,洛九江和寒千嶺兩人從頭到尾都未動過去找杜川的念頭,反而是杜川自傳送而來落腳的第一刻起,就馬不停蹄的對這兩人展開了搜索。

  若說大賽之前他只把寒千嶺看成一個若有若無的添頭,那在碧海之下,群體賽事時寒千嶺踏在他面上的當空一腳,就讓他同樣對寒千嶺捏定了殺意。

  這兩個人一個也跑不了!

  在回島之前,他師父曾經賜給他兩件寶器。一件是他日前身上穿的那件金絲鎧,卻被洛九江十四快刀生生破去;一物是能報名遁走的乾元氣,這元氣只能動用一次,他本該珍惜無比。可惜在群組比賽之時,他陷入洛九江和寒千嶺要截殺自己的恐懼,故而不假思索地用掉了。

  這兩件寶器全是防禦所用,竟沒有一物能拿來暗算別人。

  此次為了能萬無一失的弄死洛九江和寒千嶺,杜川轉頭去找了李任行,咬著牙根與他做了一筆交易。

  李任行確實是懷著任務來的,只是這任務與師門無關,全然是他們師父的一派私心——七島中的靈氣豐足,草藥確實是好。常年與這樣一處小世界來往,他們的師父便不免動了貪欲。

  他想吞下七島產出的靈草……或者更進一步,從杜家和洛家所在的玳瑁島開始,一步一蠶食,不惜百年時間,也欲將整個世界收入囊中。

  因而李任行提出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條件,就是要杜川這個少族長為他們共同的師父獻上一族的忠誠。

  杜川當然沒有同意,實際上,只要他有腦子就不會同意。杜家猶在,就是他這個少族長最大的依靠,儘管他父親還只是築基七層,但也算堂堂正正的一族族長。而他這裏若是卑躬屈膝地投了誠——哪怕對象是他師父呢——身份也幾乎順時逆轉,從原本的正經徒弟變成屬下家臣一般。

  然而如今的洛九江和寒千嶺,這區區兩個煉氣修士,他們已成為杜川的心魔。

  心魔一起,杜川只怕終生不得寸進。家族固然重要,但若他十年八年沒有半分修為上的增益,只怕家族也要棄他如敝履,而洛九江這樣的少年天才只會一路春風得意,殺他越來越難,不趁此時下手,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心中算好了這筆明賬,杜川和李任行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杜川願替他師父為虎作倀,暗算玳瑁島上其他家族為結果,交易了一樣靈器。

  此物乃是他師父取金丹真人的心頭血所鍛的一套暗器,乃是拿來給李任行這親侄兒護身所用。杜川親手試過一枚,它真不愧是金丹真人的心血之作,速度和威力遠勝寒千嶺那日擲出魚鱗的手法千倍。

  想來也是,在金丹真人的能耐之下,哪個煉氣不是如土雞瓦狗一般?若不是杜川忌憚著洛九江身上可能有些那位大能賜予的防身物件,哪會這般出血,只想求個萬無一失?

  而除此之外……

  杜川眼神陰鬱,親手把那個材質又薄又脆的白瓷瓶牽系在一枚暗器之上。

  築基三層的攻擊你能頂住化去,那金丹真人的呢?就算你真有這個運氣,來回交手勁風四溢,能保證不磕破這瓷瓶半點嗎?

  ——————————

  午飯是洛九江儲物袋裏自帶的。仔細想來,他那袋子裏其實沒裝過多少正經東西,各種散碎物件倒是應有盡有,自然也不缺一口熱乎吃的。

  正當他把油紙包好的煎餃遞給寒千嶺一份時,他們二人棲身的山洞前突然打下一道陰影。

  洛九江幾乎是隨著光線被遮擋的瞬間同時按刀抬頭,卻只來得及看清杜川的面容。

  杜川一路橫搜猛索,那股壓抑的火氣並未因時間的流逝而消磨,反而愈來愈旺,演變成一股直頂到嗓子口的邪火。如今和洛九江兩人一個照面,新仇舊恨湧上心頭,連半個音節都沒有多說,直接劈手就將他師父賜予的那套暗器打了過去!

  事態就這樣在猝不及防之間急轉直下!

  金丹真人親手加持過的暗器速度何其迅疾!洛九江的速度曾當過洛滄的稱讚,在煉氣修士中更是數一數二。饒是如此,他剛剛把刀抽出,還沒來得及將刀鋒相對的瞬間,那幾顆鐵蓮子樣的暗器便已逼近眼前!

  修為高下而致的巨大鴻溝,在此時猶如天塹!

  千鈞一髮之際,洛九江眼前一黑,卻不是被暗器所傷,反而是被寒千嶺一把撲倒。方才同杜川一個照面的功夫,洛九江下意識便要揚刀直上,寒千嶺卻嗅到了一絲危險氣味。

  鐵蓮子破開血肉的悶聲響起,被嚴嚴實實壓在寒千嶺身下的洛九江霎時雙眼血紅。不等他一把掀開對方,寒千嶺便先用左肘吐勁制住洛九江軟肋,遏制住他所有反抗;又借這一點力道反過右手,一掌淩厲橫掃過去,意圖擊落沖緩剩餘的暗器。

  短短的時間內,三人的角色和行為便混亂起來。洛九江的姿態由攻擊轉為掙動,寒千嶺不僅要按下洛九江,又要回掌應對未至的暗器,杜川欣賞著眼前的一幕,鮮血和復仇的快意無不刺激著他的感官,讓他壓抑不住大笑出來。

  一片亂象之中,杜川沒注意到那些原能夠穿透修士軀體的鐵蓮子只是淺淺地嵌在寒千嶺皮肉之上,似乎並沒給他帶來什麼嚴重的傷害。

  可寒千嶺卻也沒看清一枚箭形暗器尾部掛著個小小的白瓷瓶。

  掌風和暗器破空聲中,那本就薄脆的白瓷碎裂的聲響顯得微不可聞。

  幾乎是眨眼之間,瓷瓶被靈力的掌風卷沒,當即四下炸開。那白色粉末順著風向散成一片,氣勢洶洶地沾了寒千嶺一身。

  附在衣服上的粉末還沒那麼快發揮效用,然而落在寒千嶺手背指尖的白色粉末觸感如火,當下便疼痛的近乎焦灼。寒千嶺眼神一厲,剛欲削掉自己手上皮肉,整個人便渾身一顫,失聲吼叫出來。

  洛九江和寒千嶺緊貼著身子,從始到終的感覺到了寒千嶺的每一分顫抖。他心急如焚,再顧不得對方頂著自己軟肋的手肘,可還不待他冒著閉氣的危險托起寒千嶺,對方便用渾身重量頂著他軟肋一壓,自己則借力彈身而起!

  這一下的力道可是完全失控,洛九江差一點便當場閉過氣去。他忍著難受站起身來,便見到了此生最難忘的一幕——

  寒千嶺軟倒在距他四五步外的地上,瞳孔緊縮的宛如米粒大小,一聲一聲從嗓子中擠出斷續的痛叫,似乎是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他此時渾身空門大開,卻沒有半分正處於危機中的意識,倒是杜川仰頭大笑,神情中儘是自滿之意。

  一直以來有誰聽過寒千嶺的呻吟?他彷彿是鐵打的鋼鑄的,冷淡的好像沒有人心,也感受不到什麼肉體上的痛苦。要是何等劇烈又難以承受的疼痛能逼得他連叫喊也不完整,只有間斷而短促的聲音從喉嚨口溢出來,倒像是一聲沒能發出的求救?

  在場三人中,杜川一時得意忘形,沒看到寒千嶺衣衫下浮現出的古怪。寒千嶺雙眼空洞的近乎茫然,宛如失去了全部意識。所以只有洛九江親眼把自己如血親,如兄弟,如生命中一部分的摯友的變化從頭到尾看了個分明。

  他看到寒千嶺的肌膚片片龜裂,鮮紅的血肉從皮膚的裂縫中有生命般擠出頭來,皮肉薄寡的關節處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鮮血浸滿了寒千嶺的每一寸肌膚,他秀美姣好的面容扭曲著,淹沒在赤紅色裏,變得從未有過的可怖。

  而在蠕動的血肉和白骨裏,一片片亮晶晶藍幽幽的東西正無聲無息地冒出頭來。眨眼之間就覆遍了寒千嶺的全身。

  一切的改變只在呼吸之間,幾乎只是杜川一聲大笑和洛九江一個愣神的功夫,寒千嶺就變成了一個誰也認不出的怪物。而與此同時,他的骨骼還在劈啪作響,只是叫聲變得嘶啞又古怪,彷彿失去了一切人類應有的特質。

  杜川笑聲驟停,表情一下從狂喜變得驚恐。那是正常人面對未知時最該有的反應。而洛九江則在回神的一刻就毫不猶豫的沖了上去。

  “千嶺!”

  洛九江從不知道,他竟也能喊出這樣淒厲的嘶吼。

  幾乎是一眨眼之間,寒千嶺的模樣就又變化一分。他身形拔高,宛然超出了人類的極限;他四肢縮短變粗,短的幾乎像是什麼鷹隼的爪子。

  啪的一聲,是寒千嶺腕上的佛珠線再吃不住力,被生生撐斷的聲音。圓潤又帶著木香的包漿珠子無知無覺,彈跳著滾落了一地。

  在洛九江將要挨到寒千嶺的前一瞬,寒千嶺的骨節劈啪作響了最後一次。

  寒千嶺側過頭來,已經開始異變的嘴唇翕動一下,唇形依稀是個“九”。

  他也伸出手去試圖碰上洛九江的指尖。若在往日,他們必能雙手相握,十指相扣,這舉動他們已做了無數次,彼此都熟稔的無需看一眼。然而今天是個例外中的例外……寒千嶺修長白皙的手指,已變成尖尖利爪。

  在那爪尖將要劃破洛九江掌心之際,在寒千嶺還保留著最後一絲意識的時刻,他蜷起了指節,把那可怖的尖爪藏進了自己嶙峋的爪子裏。

  “九江,我……”寒千嶺的聲音在此時如獸吼,如鳥吟,唯一像些人語的部分也都模糊不清,聽起來宛如雷鳴。

  在終末的一點清明裏,無數句言語湧上喉口,他想說九江不要怕,我並不疼。他想說我龍化後恐有異變突起,你要多多保重。他想說他預見到了接下來的分離,可無論兩人離散到何方何處,我總會找到你。

  他想說,九江,我心悅你。

  龍化已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那一把能讓金丹妖族都爆體而亡的盈溢粉強行催逼出的成長,疼痛到幾乎能抹殺生靈的全部意志。最重要的幾個字,寒千嶺到底沒能說出。

  他仰起頭來,四周浮起白色的雲霧,這雲霧卻又很快被血打濕染紅。他的眼皮半闔著,遮住了無神的眼眸,而嘴卻張著,露出尖利森白的牙齒,上面閃爍著不詳的寒光。

  洛九江的指尖與寒千嶺異變扭曲的身體以微小的差距錯過。他看著寒千嶺騰空而起,再睜開眼時眸中已經滿是獸性的暴虐和嗜血,他看著寒千嶺身上的鱗甲寒光閃爍,每一片的根部都被血污遮蔽,卻仍不掩那純正幽藍的色澤。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此生最重要的摯友,在瞬息之間變作了一條浴血的龍。

  這條長龍眼中滿是混沌的惡意,沒有半分屬於寒千嶺的清明。曾經被寒千嶺極力壓制,不惜跌落修為也要保持的神志已全然被惡念覆蓋。長龍看著近在咫尺的洛九江,就像在看著一隻螻蟻,下一刻,藍龍那鋒銳如刀的爪子不假思索地向洛九江當胸而落。

  這一抓若抓實了,剖心裂腹也只在轉瞬。連人心跳半拍的工夫都不到,那尖銳的爪風已撕開洛九江的前襟,爪尖亦觸及洛九江的胸膛!

  一絲鮮紅從洛九江胸口緩緩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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