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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遍修真界》第112章
第112章 賣隊友

  聖地將開,是一件三千世界共同的大事。

  自龍神隕落後,聖地一直保持著百年一開的頻率,然而這次也不知為何,距離上次聖門大開才剛剛過去十八年,位於四界中心的聖地就又一次有了動靜。

  四象界緊環聖地,對它的波動自然最早察覺,大乘修士氣脈與天地隱約相連,故而枕霜流也早早地發現了這份異動。而其他只有分神修士坐鎮的大世界要接到消息,就要再晚上十天半月,至於那些有一二名額的中小世界得到報信的時候,只怕門都要開了。

  在四象界之中,白虎界宗門一家獨大,等級森嚴,宗主一言九鼎,人頭點誰是誰;青龍界正值書院向來平和穩重,目前正在舉行書院大比,也不急著宣佈這個消息,只是順水推舟觀察適宜人選。

  而玄武界從來消息靈通,反應神速,哪兒都有他們,目前也只有他們組齊了隊伍,朱雀則是多年來一直閉門不出,怠懶議事,朱雀界四下遍佈的各種散亂勢力也說明了這點。這回還是緊趕著玄武使者將來之前,朱雀界才匆忙定下了隊長和幾位隊員。

  不過雖然是趕鴨子上架,可這位深雪宮主還真是出人意表,別看他一臉從容淡定,寵辱不驚,一副安靜又不愛惹事的模樣,可見面後隨隨便便的一句招呼,竟然能讓玄武使者炸起毛來。

  聽聞那句“怒子你好”的問候以後,幾乎如川劇變臉一般,玄武使者的臉色慢慢漲紅。他琥珀色的雙眼瞳孔都拉成了一線,雖然還不曾對寒千嶺吐出一個音節,可在場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那強烈的排斥之意。

  在那兩道精光四射,又擺明瞭不懷好意的眼神注視下,寒千嶺竟然閉上了眼睛。

  他彷彿是仔細地感知了一下空中的某種玄妙氣息,隨即低頭一笑,也不避諱旁人,直接自語道:“原來是這種感覺,很有意思。”

  自有生以來,寒千嶺還是第一次如此主動地,對於某個人,某件事產生這種“很有意思”、“值得探尋”的興味。

  ——九江不能算,他最初對九江的感情生髮得極為純摯,直到現在為止,他也只是想要無限地靠近,把他徹底地融進自己的骨血裏。

  至於這位玄武使者,他們兩個給人的感覺如此相近,真難怪七島之上洛滄會把他錯認成什麼“怒子”,這個胸中飽含三千忿火的怒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還真和含恨而生的他相當地像。

  同樣是被毀滅性的負面情緒塞了滿腔,同樣是為了實現某種目的被塑造成這般模樣,也同樣都從出生開始,就不對這世界懷有一點的愛意。

  ……他們都是被人為刻意製造出的殺器。

  寒千嶺看著這位玄武使者,心中難得地生出半分新奇,他和這位使者當面相對,就好像做了一回別人,旁觀了一遍過去的自己。

  不過捫心自問,寒千嶺自覺自己的危險程度還是要比對面那個已經開始吹鬍子瞪眼的傢伙高上很多的。

  只是指代模糊的兩句話,加上幾個打量的眼神而已,這位使者竟然也能氣到怒目圓睜、怒髮衝冠,大動無明業火,後槽牙緊卡著,像是能隨時撲過來把寒千嶺吃了。這麼沉不住氣,能成什麼大事?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自己和他惡質特性極其相似,本來就會相互影響,我並不覺得怎樣,不過看來對方是要失控了。寒千嶺冷淡地想。

  若是拿蠱毒相比較,那他們兩個都是曾在百千毒物裏煉出的最後勝者,只是怒子最多能橫掃中原,而寒千嶺則是出身苗疆的萬蠱之王。

  玄武使者對他的影響不痛不癢,他甚至還能有餘力升起一點前所未有的好奇心思,然而對於怒子而言,感受到了寒千嶺這件事情,本身就夠他瘋上一回。

  原本按照寒千嶺的行事作風,適當時刻應該佐以適宜的話。怒子眼下這張紫漲又跳著額上青筋的面孔、血絲暴凸的雙眼,乃至不可自控般隱隱露出一線的森白獠牙,怎樣都配得起一句公事公辦的“我很遺憾”。

  但方才那一瞬的好奇,極難得的讓寒千嶺生出了半絲同理心來。

  他在玄武使者們充滿防備的眼神中走上前去,屈指在怒子左肺處輕輕一敲,輕描淡寫道:“忍住,別瘋,不然你活不過三十。”

  ——但從效果看,這話似乎比一句不痛不癢的同情要糟。

  那一瞬間暴風驟起,他們二人附近的所有生靈眨眼間就被掀開三丈以外。鳳凰宮殿外整齊鋪就的尺寬青石水磨磚總共被掀開了百十來塊。

  地磚翻起的塵土模糊了兩人的身影,塵囂散盡後,眾人只見寒千嶺悠悠負手站在原地分毫未動,而玄武使者倒退一步,捂著左胸的手指縫裏緩緩溢出一線鮮血,眼神卻是較方才清明了不少。

  鳳凰宮門外,一時寂靜無聲一片。對不少人來說,寒千嶺與怒子的短暫對視還是是上一次呼吸時的事情,怎麼還不等眨個眼的功夫,深雪宮主就和玄武使者動起了手?看架勢是來真的,這都見血了!

  鳳凰宮侍人和玄武副使幾乎是同時對寒千嶺呵斥出聲,但對於耳邊疾雨一般的質問,寒千嶺只是不以為意地回視了副使一眼:“方才若不是我給他放氣,他立刻就要死了——這手段雖然極端,但你難道不曾用過?”

  玄武副使登時啞口無聲。

  他是個竹竿般瘦弱的年輕人,骨頭上緊繃著一層薄薄的皮肉,臉色蒼白得好像從出生起就沒見過太陽。方才即使是怒子最失態的時候,他也敢緊緊扯著怒子的手肘。只可惜本身修為不夠,首當其衝被寒千嶺和怒子對決時的第一波氣流掀飛出去。

  聽了寒千嶺的回復,玄武副使默不作聲,面沉如水。

  寒千嶺所謂的“放氣”,其實就是在怒子肺上活活戳出了個口子。

  異種的癒合能力極強,靈氣中如果不摻雜他物,這種穿透傷也只是半個時辰就能結痂的小事。而且剛剛若不是這位深雪宮主突然出手,也許怒子真得會被這股無名之火活活氣死。

  可是,他是怎麼知道的?

  這位朱雀界內突然冒出的深雪宮主,簡直就是個謎團。

  自踏上朱雀界的土地開始,玄武副使第一次覺得事態不在自己的掌握之內。他現在只想怒子這個么蛾子再別出麻煩,讓他能帶著使隊快些安頓,然後和隊內眾人一同合計眼下的事態。

  他勉強維持著自己的鎮定,對一旁的侍人道:“請見諒,我們跋涉而來,有些疲累過甚,實在失態了。面見過朱雀大人後我們就去休息,敢問這位道友,可否請人來為我們指路?”

  “朱雀大人正在閉關,不方便召見各位。”鳳凰宮侍人連忙回了一禮,再抬頭時神色好像有點為難:“引路的話,不知在下——”

  “該接待使者的人不是我嗎。”寒千嶺輕描淡寫地接過了話題,他抬起手來,禮儀沒有半分能夠挑剔之處,連一抹衣角褶皺都是符合標準的:“在下寒千嶺,忝為東道,還請玄武使者隨我來吧。”

  “不敢勞煩——”

  “好啊。”怒子飛快道:“我是倪魁。”

  玄武副使:“……”

  他切實地感覺到事態已然失控了。

  在接下來的短短一路上,怒子幾乎把家底給人抖了個乾淨,而深雪宮主則有問必答,雖然言辭簡短冷淡,卻和流言裏不愛開口的形象相差甚遠。

  “沒想到你竟然一眼就能認出我是怒子。這還是我第一次出門,就已經這般出名了嗎?還是說在我之前的那些前輩們早就臭名昭著……”

  “有人把我誤認成過你,所以我能認出。你不出名。就世俗倫理而言,口頭上需要對‘前輩們’更尊重一些。”

  倪魁自嘲般一笑:“因為前輩們打下過‘好基礎’?”

  “因為上個怒子前輩是你父親。”

  倪魁猛然站定了腳步。他眼中重新泛起狂躁而血氣的紅,而寒千嶺的神色仍然平淡如水:“而上上個怒子前輩是你祖父,所以需要保持禮貌。請向右轉,跟我來,這一段宮牆砌刻水訣,能夠讓人平心靜氣,在整體屬火的鳳凰宮中也算難得。”

  玄色的水訣牆壁並沒能讓倪魁心平氣和。他沉默了一小會,勉強壓制住了眼中翻湧的血氣,再開口時聲音已經飽含複雜:“……你知道的很多啊。朱雀大人在你面前拿我做過例子嗎?如果我是怒子,那你是……”

  “你誤會了,我不是被朱雀製作的。”寒千嶺示意隊伍繼續往前走,“我只是做出了個合理的猜測,因為人人都會有個爹,令尊也有爹。你年紀不大,忿火卻已很充足,甚至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比較像是祖傳的。”

  “……”他說這話的口吻太過彬彬有禮,以至於倪魁分辨不出這是個無心的冷笑話還是一記飽含嘲諷的地圖炮。

  但這不妨礙倪魁被喚起胸中怒意:“呵,祖祖輩輩都被驅使……”

  玄武副使重重拉扯了他的手肘一下,而寒千嶺轉過眼來靜靜直視著他。深雪宮主的眼中帶著一縷淡淡蒼藍,幽寒猶如雪後的長天。

  被這種眼神盯著,怒子的火氣如同冬日裏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般消去了。

  “你真冷靜。”倪魁回過神來,他粗聲說話,聲音中不無妒意,“你讓我忍住,別瘋,可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有一個錨點。他還在這世上一天,寒千嶺就永遠都不會迷失。”寒千嶺倒不藏私,“但對你不適用。”

  “為什麼?”

  “你自製太差。”寒千嶺一針見血:“比起錨點,你更需要一個嚼頭。”

  “……”還隱隱發痛的肺提醒著倪魁不能直接撲過去就咬,他重重地呼吸了幾下,低咒著轉移了話題:“行吧。行吧。不過朱雀界真是臥虎藏龍——”

  “太過獎了,只是饕餮而已。”寒千嶺客客氣氣地回應道:“但我也很好奇,角落裏的異種朋友,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別拿那個稱呼叫我。”兩個手拉著手的女孩子從宮牆陰影中緩緩站起,略高些的那個姑娘陰沉道:“我是替你家錨點來找你的。早知你賣隊友,我就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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