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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遍修真界》第83章
第83章 賭約

  第二天一早,洛九江便出了門。

  他問游蘇借夠了能傳訊的靈石,連夜寫成長信一封,大清早就要送到書院中的驛傳站中去。

  這幾日青龍書院招新,無論落榜與否,大多都會往家中報訊。驛傳弟子已經見慣了洛九江這般晨起寄書的人物。他接過信件分到白虎界那類,對著界圖細細比對了一會兒後,只道:“少則二十天,多則一月,師弟的信便可寄到了。”

  洛九江長鬆口氣,謝過了這個師兄,又在這裏買了幅青龍書院的地圖。

  此番回去,他沒再按原路返回,反而換了個方向隨便走走。反正青龍書院氣氛平實祥和,禁地之前都會再三標注,只要不上十二座主峰,散修與書院弟子都來去自由,提不上什麼觸犯不觸犯。

  他一路經過林下朗朗讀書的眾多學子,同一眾劍出如虹的師姐妹們擦肩而過,蹲在石頭後面聽了一會兒半懂不懂的算衍天理,最終在一眾彎弓射鳥的修士面前停下了腳步。

  這群人大多青衫墨帶,基本都是懸珠弟子和抱玉弟子,也有零散幾個散修夾雜其中。其中有十幾人張弓站定,箭尖正對天空上一隻展翅盤旋的巨大白鳥,旁邊有人一聲令下,箭矢便齊齊對準那鳥兒射出。

  那些箭矢箭頭銳利,各含一點如星寒芒,箭杆粗重,一瞧便知極吃得住力,絕不是等閒凡品,不必看結果如何,洛九江就現在心中叫了聲好。

  “冒昧打擾了,師兄們這是在……”

  書院中弟子分三等,一等便是被書院長老收入門下的嫡傳弟子,其名為“聽竹”,大多都在書院中任職峰主或副峰,每年書院考核也大多由他們掌管。二等則相當於其他門派的內門弟子,記在各峰名下,號為“懸珠”,最後一等就和外門弟子等同,便是像商含嬌那樣的抱玉弟子。

  不待洛九江話落,十幾道箭矢如流星般直直向那只在天空中姿態舒展的白鳥射去,鳥兒不慌不忙抬頭唳鳴一聲,斜地裏飛下來,正迎上這陣箭雨,它動作極其流暢自如地在箭矢縫隙中滑開,偶有箭尾碰上它順滑的羽毛,也只如同搔癢一般。

  最後一杆重箭不待觸及白鳥就已經失卻力道,被白色巨鳥一喙撥開,它仰頭怪叫一聲,似在嘲笑。

  “嘿——”人群中發出幾聲好氣好笑的歎聲,他們分出三四人去遠處拾箭,另有剛剛號令的書生轉過身來,沖洛九江笑眯眯打了個招呼:“師弟新入書院,必然摸不著頭腦,不知我們這些老傢伙在發什麼癲吧。”

  這書生面孔親切,人又風趣,被他一聲問候下洛九江也不自覺笑出聲來:“哪里,我一個來遲掛單的散修,當不起一句師弟。”

  “聞道有先後,既然同樣來此求道那就都是師兄弟了,不分什麼掛單不掛單。”看這書生的裝扮明顯是個懸珠弟子,聽洛九江自報家門也並未有介意神色。他伸手遙遙對準天空盤旋的白鳥一指,“師弟你有所不知,這只神鷺是院長親自設下,每日卯時會在此停一個時辰。若有人能射下它一片白羽,它便會從雲深峰上為我們銜一朵問霜花來。”

  說到這裏,書生拊掌笑道:“須知雲深峰主陰半死師兄性格可不大好相處,雲深峰又是藥峰,想從他那裏討點便宜來可比登天更難。”

  洛九江聽得目瞪口呆:“這位雲深峰主……”

  “陰半死。”書生見他神色也不意外,顯然聽多了此般質疑,“這可不是不是我們故意給雲深峰主起得別號,他姓陰,名諱上半下死,不提修為如何,純論本事確實在十二位峰主中數一數二。”

  自從進到青龍書院之後,洛九江所見無不讓人感慨其大界氣韻,遇上的書院學子也自有種悠然風範。因而乍一聽如此不健康的名字不由一愣,心想一個大夫叫這名字,也實在太不給患者安全感。

  可能關於這位藥峰峰主的流言已經十分深入人心,書生熟門熟路地給洛九江介紹道:“等師弟你呆得久了也就該知道,陰師兄雖然脾氣古怪,但確實藥到病除,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神醫。只是有一點自相矛盾——他平生明明最擅治絕症,但除非刀架脖子,否則一概‘將死之人不治’,你道是為何?”

  洛九江好奇道:“願聞其詳?”

  “他說‘將死之人,難看,不治,滾出去’。唉,他便是這般脾氣!”

  洛九江這下可算大開眼界。雖然修真界沒什麼“醫者父母心”的硬性要求,但這麼跟性命垂危之人說話也實在算是無禮到了一定境界,他定一定神道:“……要是這樣說來,這位陰師兄便不怕被人打悶棍?”

  書生搖頭道:“陰師兄雖然難以相處,平日也不愛露面,但藥峰弟子全都服他,所以峰上秩序井然,令行禁止。他固然吝惜藥草,可若當真為求醫而來,問題處理得比其他峰還更快些。就是書院中偶有幾個學子性命垂危,他雖不肯全治,卻也願吊住那人一條性命,給他再尋名醫的時間,故而我們這些弟子雖然說起他來又好氣又好笑,但心中也尊敬他得很。”

  “更何況……”說到這裏,那書生便想起什麼一樣笑出聲來,“十二峰峰主裏除了籌峰峰主,便是他做得最久。聽竹學子之間競爭激烈,其他峰每每會有峰主輪換,但他與籌峰峰主兩個,地位幾乎無可動搖。”

  洛九江虛心打聽道:“不知籌峰峰主是哪個?”

  “籌峰掌管書院大小財務,一月之間過手靈石以百萬計,峰主自然是游蘇游公子。”

  洛九江:“……”

  這確實在意料之外,他不由得更誠懇地探問:“原來游公子還擅算籌?”

  “不啊。”書生奇怪地看他一眼,“但游公子有錢啊,書院一旦周轉困難,他上前簽個單便能抹平所有赤字——你瞧這職務漫書院除了他以外還有誰敢擔?”

  洛九江:“……”

  真可謂是人盡其用,洛九江實在心悅誠服。

  不過拿游蘇這個情況特殊的存在來比較後,洛九江也明白了這位陰半死師兄在書院的具體地位。

  兩人說了這一小會兒話,前去撿箭支的那幾個學子已走了回來。其中一個行到書生身邊,手中握著兩三隻箭,冷不丁道:“你還沒走?”

  洛九江一愣,方意識到這話是對自己說的,他看來人面色不善,故而問道:“師兄的意思是?”

  “你是懸珠還是抱玉?”青年眼尾在洛九江脖頸腰間打量了一遍,確認他不但沒著書院學子的服飾,就連掛牌也沒有一張,臉色頓時更加陰沉,“區區散修,不用叫得這麼近乎,聽著噁心。”

  隨著青年話音一落,書生和洛九江神情都是一收。書生伸手攔了青年一下,不悅道:“這位師弟遠道求學而來,邱兄這是說什麼呢!”

  青年一把甩開書生手臂,雙眼緊盯洛九江冷笑道:“不比付兄好心,看散修也是一片古道熱腸。”他伸手向身後一點,背後與他一同去撿散落箭矢的幾人多是散修打扮,臉上比起先前各多了幾點青紫浮腫,顯然是剛剛發生了什麼爭執,每個人都離著這青年老遠。

  書生回頭一看,氣得連連跺腳:“你連一同進學入社的同窗也打?”

  “哼,同窗?他們倒配。”青年冷冷回頭一瞥,“我拿社裏的箭支出來本不是給他們用的,是他們再三懇求我才借給他們。本來便沒人指著這些入學考試也過不了的廢物能射到鳥,但私折了星辰鐵的箭頭窩藏下來,不是不知好歹又是什麼?一個個猶如陰溝老鼠,偷偷摸摸,不識抬舉!”

  聽他開口,那散修中也有一個年輕人咬牙怒道:“神鷺一身筋骨本就刀槍不入,你給我們都的是社裏舊箭,箭支早有磨損,就是崩了又有什麼奇怪?見你第一眼時我們便說了,這箭頭既然折在我們手上,我們認下,原價照賠便是,你誣我等為賊匪在先,又非逼我們青天白日之下給你去衣查驗是何道理?”

  原來方才撿箭時竟發生了這麼一樁事情,既然如此,那麼這些散修臉上的傷痕是如何來的,不必說也能想到了。

  青年從眼尾漏給那幾個散修一點餘光:“你們一共兩個煉氣二層,三個煉氣三層,就是把你們論斤賣了也值不了半個箭頭的價錢,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說賠償?老實說是自己裝瘋賣傻,把那枚箭頭交出來我還高看你們一眼,現在既然強詞奪理,那就——”

  “邱兄這是做甚!”書生臉色都漲得通紅:“社裏的箭支本就常有磨損,一件小事不過如此,本來同社長先生報一聲就算了,你何必這樣為難一個書院的同窗!”

  “這裏就你多事,現在倒過來裝好人。”青年不耐煩地轉眼看了書生一眼,“要不是你鬆口答應把箭矢借給他們,如今哪有這樁麻煩?”

  書生被這聲質問氣得臉都紫了,哎呀哎呀地直捶胸口,腳下簡直要跺出個坑來:“你……你這個人……”

  四周的學子早圍攏上來,將書生合力扶住,各自小聲調節雙方以免再出矛盾。只是這個青年看起來平日裏就有些積威,諸人和他說話時俱都聲氣頗弱,甚至不敢用指責口吻。

  “懸珠學子,好大的威風。”旁側裏突然傳來一句,那聲音含譏帶諷,在此刻說不出地引人注目。

  青年轉過頭去,便看到自己剛剛隨便遷怒了兩句的黑衣散修少年,他眯眼道:“你還沒走?”

  “兄台這種人都好好站著,我哪有必要走?不但不走,此處我還躺也躺得,坐也坐得。”洛九江作勢一撣衣角,好聲好氣道:“你說是不是?”

  “你們散修果然沆瀣一氣,蛇鼠一窩。”青年陰沉道。

  “不敢當,這評價還是還給你最適合。”洛九江眉頭一挑,分毫不讓,他隨手扯下腰間儲物袋嘩啦啦倒抖出百枚下品靈石:“星辰鐵確實價格不菲,但這些總也夠一枚箭頭的鑄價。這錢我算箭頭的賠償給你,不知你敢不敢同我一賭?”

  “賭?就憑你?你想賭什麼?”

  “區區一個斯文敗類,我不占你太多便宜。”洛九江眯著眼還給了這青年一遍打量,語調與他方才念出“區區散修”時一模一樣,“我們就以天邊神鷺為賭,十發以內,命中它次數多者獲勝,如何?”

  青年仰頭大笑:“好啊,怎麼不賭?我當然賭!你要是輸了,就把衣裳脫乾淨,讓我看看是不是你和他們勾連一氣,悄悄把賊贓藏在你身上。”

  “嗯,那你若輸了,不管用什麼手段,去跟你們的先生申請也好,自行同書院說明也好,都要在這放上幾張床榻凳子,從此不許人拆除挪動。往後這塊地方,除你之外,任何一個人來了全都坐得躺得,就是翻爬打滾也輪不到你說半句。”

  眾目之下,兩人當即立下賭約。方才還大聲反駁這青年的年輕人已不知何時悄悄挪到洛九江身邊,小聲提醒道:“道友,你出言相助我們已經很感激,但千萬別再比下去了。你年紀還小,這不幹你的事……你,你不知道,本月神鷺被射落的兩枚雪羽,都是他的戰績!”

  那青年修為同洛九江一樣,都是築基三層,聽一個煉氣修士的耳語簡直輕而易舉:“你們當書院是什麼地方,容你們說反口就反口?你們要是怕了就現在脫衣服,還省得比試丟臉。”

  “這有什麼好怕,我們比得是‘擊中’,又不是射落。”洛九江微笑著反拍了拍年輕人的肩頭,“你瞧他厲害?我看他卻給我朋友提鞋也不配。”

  青年眼神已經全然陰沉下來:“哦?散修的朋友不妨叫出來看看?”

  “挺大個人了,怎麼書院連聽音辨話也不教嗎?”洛九江憂愁歎氣,“我都說你給我朋友提鞋也不配,你哪里來的自信覺得自己配見他的面?”

  兩方儼然對峙,可惜洛九江這一方的散修還是忍不住給他拆臺:“道友,他是弓道社的邱常雲,手中擎羽弓乃是上品寶器,已經沉浸弓道足有七載,向來天賦過人。道友你……”

  洛九江負手笑道:“我麼?此前蒙朋友指點過一個月弓箭,不過事多情況也急,便沒怎麼上過手。幸好打小就玩起彈弓來,今天就全仰仗它了。”

  一面說著,他一邊從儲物袋中臨出一柄彈弓來,晃晃手腕示意。

  青年看著洛九江簡直要笑破肚皮:“彈弓?彈弓?哈哈哈哈你們簡直貽笑大方!你一張品級也沒有的破彈弓就拿來和我比試?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個散修全都面色慘白,洛九江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微笑道:“兄台天賦過人是嗎?慚愧慚愧,剛剛忘了交代一句,我恰好也有點天賦,那便是上手就會,過目不忘。尤其一張彈弓指哪兒打哪兒……哎呀,比起這位仁兄我是不是太客氣太含蓄了些?諸位見笑啊。”

  說這話時,那張小巧彈弓恰在洛九江指尖轉了個滿圓。

  若有洛氏的同齡朋友在此,便能一眼認出,洛九江此時的神情動作,與他當初對上洛滄擺弄鑼棒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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