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秦蔚山心中嘀咕著莫文遠同大黑羊的關係,面上卻笑語盈盈,直接將能買到龍陽之書的書肆給莫文遠說了,後者在心中盤算下,發現其中幾家店他還是挺熟悉的,便拒絕了秦蔚山帶領他同去的好意,決定自己帶羊去。
大黑羊已變回了羊型,此時溫順地趴在莫文遠身邊,聽兩人對話。
莫文遠道:“如此便謝過秦郎了。”他壓低聲音道,“此番之事還望秦郎莫與他人提起。”
秦蔚山能夠做成大商人,嘴巴自然是很嚴實的,連忙點頭道:“大郎你可相信我這嘴。”不該洩漏的,一個字都不會說。
莫文遠道:“秦郎,我自是信任的,否則也不會同你講這事。”說完之後露出了商業化的笑容,讓對面之人無端有些恐懼。
秦蔚山:“……”
寧願你別這麼信任我。
買此春宮圖的路比先前還要崎嶇些,那書肆的老闆在聽莫文遠之言後看他許久,再慢悠悠拿出了壓箱底的好貨。
他不緊不慢道:“尖貨都在此,大郎慢慢挑選。”
莫文遠頂著老闆迥異的目光,還很坦然,他道:“挑選就不用了,給我幾本畫技精湛,內容不很出格的便好。”他深知在此情況下,越是緊張,對方就會想得越多,表現得坦然才能讓書肆老闆無暇提問,強大的自信力可壓倒一切。
大黑羊跟在身後,略有扭捏之態:其實,其實內容出格也沒有問題哦!
莫文遠:呵呵。
他真犧牲良多。
……
龍陽秘史被放在了莫文遠的房間,任大黑羊鑒賞,他則去堂前忙活了。
大黑羊現在對那圖畫興趣高漲,便成人型後,臉頰帶不正常的紅暈,鼻孔中噴出熱氣,他嘴角微微咧開,人型的俊俏已被此笑容破壞,稍有猥瑣之態。
大黑羊:嘿嘿嘿嘿嘿嘿嘿。
纖長的手指捏起紙張,輕輕翻開,春宮圖的書格式大多中規中矩,開篇與其他圖相似,又是倆人肉體交纏。
再往後看,此圖不愧畫技精湛,人體清晰,背景淡雅,邊角頁有賦詩,每一姿勢都被取了雅致的名。
饕餮的眼睛越睜越大:哦哦哦哦哦哦哦,原來還能這樣!
這姿勢!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等莫文遠忙碌完大半天去找大黑羊時,就見他還在鑽研那圖,專心致志,全神貫注,連莫文遠來了都沒注意到。
還是他咳嗽了兩聲才驚醒大黑羊,他抬頭,眼神漂浮,躲躲閃閃,聲音沙啞道:“人族之書畫,真是妙不可言。”
莫文遠陷入沉思:羊還真是喜歡龍陽之書啊。
他斟酌後道:“看完此書,你有何感覺?”
饕餮深沉道:“還好沒把煩惱根剁了,若如此怎行人間極樂之事?”
莫文遠嘴角抽搐道:“你欲同誰行極樂之事?”
饕餮:對、對哦!
他好像真沒行這事的對象呢!
……
莫文遠專為大黑羊做的清火菜,在店內也很惹人愛,秋日本就有秋燥的說法,人在秋天感到燥邪,熱燥反映在身體上,引起一系列不大好的反應,譬如流鼻血、起皮、咳嗽、有痰。
他所做的菜原只欲壓制大黑羊心中蠢蠢欲動的欲、火,想不到還有緩解乾燥的作用。
食肆的食譜常被調整,但凡是做生意的,總是遵循市場供需關係的定律,唐代雖然有大棚反季節種植蔬菜的技術,卻也是皇室特供,除非是神仙手段,普通百姓想要在冬日吃到新鮮蔬菜,那是不可能的,故而店內主打時令蔬菜。
他們春天有韭菜茼蒿香椿,夏天有盈塘蓮藕蓮子,秋天有菘菜並累累的果實,冬天有各種醃菜酸菜,四時季節輪轉,菜譜也不斷變換。
靠著夏季的存貨,以及秋收的蔬菜瓜果,店中陸陸續續推出了幾道清火的菜,前頭不過是做了試水,誰知竟點的人越來越多。
店裏的夥計都長了七竅玲瓏心,看幾道菜吃的人多連忙告訴莫文遠了,後者研究其中的奧秘,摸摸自己的下巴道:“此些菜看似有清火降燥的奇效。”
大黑羊一旁“咩咩咩”補充道:能沒有降火之效嗎?他的火都熄滅了!
莫文遠反手一巴掌拍在大黑羊的腦袋上,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看向他:“你說甚?”想來以前他還是頭正經羊,誰知看了幾本春宮圖後就學壞了,莫非此乃成長的必需過程?
對此莫文遠是不大高興的。
大黑羊是個乖巧的,莫文遠一巴掌啪上來就不說話了,端莊地站在莫文遠邊上。
李三娘食肆的食客,大體分為兩撥人,其一為常客,都是常駐江南的行商,走南闖北的商人大多為獨身一人的壯年男子,像是無根的浮萍,漂泊四方。他們沒有家,亦或是家不在此地,一日兩餐無女郎收拾,便會到食肆買吃食。
莫文遠家的吃食量大,價格適中,吃飯時又能聽貧民百姓鍾愛的俗講,很受行商青睞。
秦百川是出生光德坊的商賈,同李三娘交好,跟莫文遠更相識多年,他眼下倆月待在江南,若非外出賣貨,幾乎日日來食肆報導。
近兩日也不知是秋日乾燥還是他偶感風寒,說幾句話就咳嗽兩聲,喉嚨裏還有痰,夥計在他點吃食時聽他咳唧咳唧,便推薦了薏仁豬肺湯。
薏仁豬肺湯是用豬肺做的,豬肺是豬下水,尋常人不大吃,故而此菜的價格也不是很貴,秦百川一日一吃當然是吃得的。
他將信將疑,卻還是連喝好幾日,沒想到打進秋天起困擾他的乾咳竟真好了不少,讓他大呼神奇。
今日到食肆吃飯,難得見到莫文遠,便向他問了問題:“大郎,這薏仁豬肺湯何故有止咳之用?”
莫文遠做菜也不是瞎做做的,他除了有千百年來積攢的經驗之外還很有科學依據:“常言道:吃哪補哪,這話不是沒有道理,咳嗽是因肺中生了病害,你因秋燥而咳,乃是燥邪傷肺,薏仁豬肺湯中兩物,其中豬肺性平,入肺經,有補肺虛,止咳嗽之用,在止咳上很是有效。”
“薏仁健脾滲濕、清熱排濃,可減輕躁鬱之氣。”
秦百川聽後佩服得五體投地:“大郎博聞強識,怕是連醫書都看過。”
莫文遠直道:“不敢不敢。”
他確實看過醫書,中國古代史上,有許多知名僧侶不僅佛法精深,還會醫術,經常幫信眾治療疾病。
造成這現象的原因很多,但究其根本,與寺院中藏有許多醫藥圖書是分不開的。
俗話說“七藏經畫”,一佛經、二道書、三佛經史、四俗經史、五醫方圖符,可見醫書排名還是很前的。
莫文遠讀過的雜書甚多,又總是跟寺廟中的和尚學奇奇怪怪的東西,當他在大興善寺的時候,就有了淺薄的醫學常識,等到下了江南,同大明寺僧侶混熟了,那更是學了不少。
大明寺的主持是遠近聞名的醫僧,妙手回春,醫術冠絕天下。
在做清火之菜前,莫文遠就與他有過交談,當時前者在大明寺內借閱醫書,恰逢被主持看見,好奇不已道:“莫大郎何故看醫書?”
莫文遠道:“我有一小友,血氣方剛,燥熱難忍,似有燥火侵入五臟六腑之相,然而除此之外並無甚不妥之處。我欲以清火之菜做吃食,幫其清熱解火。”
主持道:“大郎此法善哉,古人雲寓醫於食,怕就是如此道理。”
寓醫於食的具體體現是藥膳,此概念早在商周時代就有醫師提出過,把藥物當作食物,又給常人眼中的普通食物賦予藥的作用,將藥與食物融合在一起,營養美味,又可調養身體。
莫文遠卻道:“古人所言很有一番道理,然雖有此說法,我卻不知該以何藥入菜。”做藥膳並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簡單事,知道藥材的作用只是第一步,這一步是能夠通過閱讀醫書達到。
然而熟知藥的效用後,現存的醫書並不很能告訴莫文遠,這種藥材能和某味食材產生反應,反應結果是好還是不好,所以他還需要同住持討論效果。
有的食物性熱,有的食物性溫,有的食物性涼,但搭配上卻並不起一加一等於二的作用,若一盤菜中所有的食材都性涼,食客吃完後可能會因為後勁太大而腹瀉不止,莫文遠是個嚴謹人,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情況發生的。
能在食肆上桌的,都是經過歷史檢驗並且深思熟慮後搭配出來的菜,為此莫文遠幾乎變成了小半個醫師。
莫大郎:明明我只想幫羊去去火,怎就開始做藥膳了?
……
秦百川在乾咳好了之後,逢人便說李三娘食肆菜之妙處,還說莫文遠對醫道略通,能夠寓醫於食,做得吃食不僅美味還能治病,不愧為佛子。
佛子這名頭實在玄乎,又有秦百川出面現身說法,那些個感到自己燥熱的人一窩蜂地擠進李三娘食肆,問夥計吃什麼菜能夠清熱解火,有些人吃了後有效果,有些人沒有效果卻有心理作用,無不說那吃食有效,一時間莫大郎的名頭中又帶上了醫師的色彩。
莫文遠聽說後幾乎要滿頭大汗,藥膳是有點作用,但那也要長期堅持,合理調養才有作用啊!什麼吃上個一頓兩頓就身體大好,根本不可能。
他很是憂心此事,不得不求助於大明寺精通醫理的主持:“若真身體不適,豈是吃一盅湯就能好的,寓醫於食不過起到食補的作用,治不得快疾狠的大病,真有效也是對頑疾有效,我倒是擔心食客一窩蜂湧進食肆,將其當作靈丹妙藥,耽誤了病程。”
“大郎既來同我說此事,可是有了解決之法?”主持對莫文遠比較瞭解,知道他不可能打無準備之仗,既然來寺院,莫約就是有了想法。
莫文遠露出一羞澀笑容道:“不知主持可借一俗講僧人予我?令我二人共寫俗講?”
……
星樂法師看見莫文遠,兩眼放光道:“莫大郎找我有何事?”
莫文遠看見此人竟覺得有些面善,猶豫道:“這位法師,我們可曾見過?”
星樂法師聽見莫文遠之語,表情更加熱切,連忙道:“莫大郎好記性,當年我曾在緱氏縣同莫大郎有一面之緣,哎,想當年莫大郎不過垂髫之年,竟已有了降妖除魔之能……”
話還沒有說完,莫文遠就一拍腦袋想到了此人身份:“你你你,你莫非就是當年寫那《莫大郎渡化碩鼠精》的……”
“正是我正是我!”星樂更加高興了,“當年我也年紀輕,寫出來的本不夠好,只能說是文通字順,內容不狠吸引人,否則莫大郎之名定能傳得更廣些。”他眼中迸濺出懾人的精光,“此番寫本,我定要拿出本事,讓其內容傳遍五湖四海,橫掃宇內。”
莫文遠還能說什麼,莫文遠只能乾笑,作為俗講僧人,星樂法師實在是很有理想,想來他也是發自內心地熱愛俗講事業。
現如今莫文遠早就有了知名人士的自覺,當年讓他窘迫得面紅耳赤的俗講已經不能撼動他半分,正相反,看見星樂法師身上迸濺出的激情,讓他對之後的合作更加有自信,於是他慎重對星樂點點頭道:“那就拜託法師了!”
倆人湊在一起,開始了寫作之旅,星樂是專業的,寫之前先問了問莫文遠的需求,他希望呈現怎樣的故事,讓聽眾記得什麼事。
莫文遠道:”我這有幾清火祛痰降燥的食方,近日天干物燥,人多咳嗽帶痰,這些方子可以減緩一二。”他頓一下道,“我望眾人知此些方子自行調養。”他說完後又糾結,“不過此方也不是人人可用得的,若是起病太急,咳嗽帶血,有大病之徵兆,需及時行醫,此俗講要達到以上兩點,可寫得?”
他覺得自己提的要求挺多,星樂卻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道:“這倒沒有甚難事,只需要講清楚起病急不可用食療之症狀便可。”真正讓他為難的是故事應該怎麼寫。
“可還是菩薩托夢告知吃法?”
莫文遠道:“今次還是算了,”他頓一下道,“我想知此俗講可否不用我之名,而是令其化名。”什麼李大郎王大郎張大郎不是很好嗎?
“不用莫大郎之名?”星樂和尚聽後還挺震驚,“為何如此?”
莫文遠微微一笑道:“因為此次我想請您寫一個有關凡人與女仙的故事。”
……
“聞說莫大郎之食肆又添新俗講,可是真事?”
“是真事,不過此次俗講主人並非莫大郎,而是李大郎。”
“李大郎?何故換人?”誰都知道李三娘食肆中的俗講,那主人公從來都是莫文遠。
“嘿,其中種種話題不足為外人道也,以我看來定然是假託李大郎之名說莫大郎之事,你去聽聽就知我為何有此言。”
“我定要去聽聽。”
食客間的紛紛議論拉動了更多人前往李三娘食肆聽新故事,秦蔚山就是其中一員,他將信將疑在食肆裏坐下來聽故事。
“卻說那李大郎心思純善,某日在野外見一幼狐為人所傷,眼神楚楚,他心下不忍,又念佛祖所言眾生平等,便救了那妖狐……”
縱使年代不斷變化,男女在故事上的審美情趣卻有共同之處,正如同鴛鴦蝴蝶派盛行之時,快意恩仇男歡女愛是受人歡迎的主題一樣,等到現代打臉的套路依舊是新瓶裝舊酒,惹人喜愛。
而男性審美中對神仙姐姐總是沒有抵抗力的。
莫文遠是現代人,看過不少網路小說,塑造個惹人喜愛的女性形象還是沒問題的。秦蔚山聽了俗講之後都浮想聯翩,這世上竟有如此女子?
美若天仙,眉目含情,看似清冷,卻對李大郎情有獨鐘,見李大郎秋日咳嗽傷肺,還做各種吃食給他,什麼冰糖雪梨等物,做起來不難,蔗糖提煉技術得到提升後,更是隨意都能買到砂糖冰糖……
哎,想到有一神仙妃子,才情卓絕,卻會為自己洗手作羹湯,真是嘿嘿嘿嘿嘿嘿嘿。
莫文遠觀察了一下群眾反映,發現他們各個飄飄欲仙,陷入了幻想,就知這本子寫的很好,他出了點創意,而星樂大師則將自己多年磨練出來的,寫俗講的本事都用上了,倆倆相疊加,寫出了受人歡迎的本子。
當然了,因為此本中涉及到了李大郎與神仙妃子的情愛,大寺院是肯定不會講的,但星樂實在是把握住了度,雖有男女之情,卻一點都不淫,相反充滿了高潔的報恩之情,小寺院還是會講的,那些在食肆討生活的口技藝人魚講俗僧就更不介意了。
一時間,此本連同其中治療乾咳的食療方子都為人所知。
但莫文遠沒想到的是,伴隨此俗講傳播得越來越廣,到現在還不死心的媒婆們竟也聽說了此事。
即便受到莫大郎諸多刁難,至現在他還是長安洛陽江南等地媒婆心中的金龜婿,時不時就有人上門展示三寸不爛之舌,給其說親,然而他態度堅決,一口咬死,定要找個有靈巧舌頭的媳婦,能夠辨別百味。
媒婆們原本只覺是莫文遠故意刁難,不過是看不上她們說親的人家,便出此下策,還私自議論他心氣很高,然而聽此俗講後,媒婆們卻有了豁然開朗之感。
“怕不是莫大郎已經遇見過神仙妃子,妃子心靈手巧,對他很有裨益,又有了能夠辨認百味的舌頭,所以才委婉拒絕我等。”
“是極是極,大郎可是佛子,便是娶親了,不也要娶天上人?”
媒婆們本就是當地人士最多人,最會說話的人群,而卻她們的嘴巴從來不上把手,議論的事很快就傳了出去,連同現在百姓間已有的傳聞,早就一傳十,十傳百,成了莫文遠與神仙妃子定終身,不過現在天人兩隔,要等到功德圓滿之後才可去天上團聚。
由此可見,民眾的想像力也是偉大的。
然而現在天界人間界的距離卻沒有百姓想得那麼遠,神仙們時不時下界去各地購買吃食,這傳言很快就到了他們耳朵中。
……
女仙三兩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
“究竟是誰得了莫大郎?”
“可是那紫霞仙子。”
“莫約不是,聽聞她也在打探此事。”
“竟為了吃食就如此,可真是折煞莫大郎了!”
“可不,莫大郎是所有人的,怎會被一女仙綁了?”
“哎,手段可高,不知我現在下界,還可否亡羊補牢。”
嫦娥仙子路過,看那些女仙一眼道:“你們怎知那女仙是真的女仙?”
“仙子何出此言?”
“人間傳言神仙有千變萬化之能,我等知不是人人都可變化的,但確實有些精通此道,要知有不少仙人都化為女體,考驗凡人,依我看來,男子更貪口腹之欲,怎不說是男子化為女身引誘了莫大郎?”
眾多女仙一聽,茅塞頓開,豁然開朗,一個個道:“是極!是極!”
“仙子所言極是!”
更有些仙人欲知答案心切,直接找了與莫文遠聯繫頗多的神仙問了,他們找的主要是兩名神仙,一是孫悟空,二則是觀音菩薩。
孫悟空對此反應平平:“莫大郎?依我看來,此怕是誤傳,他對女子之愛,尚且不如對吃食對廚道之愛,便是一頭品質上乘的羊,在他眼中都比女子可愛些。”因為羊可以吃,女子不可以吃。
觀音菩薩之反應卻與孫悟空不同,他聽後不多時,就額頭冒冷汗,身體搖搖欲墜,恨不得下一刻就去找到莫大郎看他貞操在否。
從知羊愛龍陽後,他就草木皆兵,此番聽傳言他思考良多,想那饕餮化作人型,姿容姝麗,不輸女仙之體態,而且他日日與莫大郎同吃同睡,若有女仙真行這事還不給饕餮一口吞了?
如此想來,女仙真身為饕餮的可能更大。
菩薩倒吸一口冷氣,心說不成不成,他必須去看看莫大郎安好與否,若真不好,那他豈不就成了推他入地獄的罪人了!
菩薩快要愧疚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