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咖喱是種非常適合帶上路吃的食物,製作過程簡單快捷,只需要帶研磨好的咖喱粉與薑黃就好,在天寒地凍的時候,還能直接將它們凍成咖喱塊,在煮菜的時候扔一塊下去,即便只加點蔬菜都很美味。
唐僧自己不吃咖喱,卻也有顆為了徒弟們考慮的心,莫文遠贈予他大量搭配好的咖喱粉末,只要再帶些薑黃塊莖走,在以後的旅途中他們可以隨時隨地做些咖喱吃。
西天取經組合早就是莫文遠的忠實客戶,除了那些葷的氣味重的不能吃,他們購買了李三娘食肆的所有方便吃食,靠著此些吃食,他們的西行之旅比前幾年要順暢許多,起碼不用靠乾糧和水打發生活了。
跟莫文遠走了一段時日,且別說是豬八戒之類好吃的,便是玄奘的臉都豐腴不少,他算算自己最近做的事,心道他不算是玩物喪志,但也過得太愉快了,不成不成,他是要講經的人是要修行的人,不能沉迷美食不可自拔。
想完這些,玄奘法師便來找莫文遠辭行:“我欲前往北天竺各國講經論道,將與莫大郎別過,西行之路漫漫,以後若有緣分,必能再見。”
莫文遠眨眨眼睛道:“便是西行路上見不得,那回到長安也是能見得的。”他清楚的記得唐玄奘是回到長安的,而且可能就這幾年。
玄奘法師欣然點頭道:“你說的是。”
與莫文遠辭別,最悲傷不過的就是豬八戒了,這段時間除了師父看的緊,吃不了肉,他過的就是神仙日子,不不不,就算是當天蓬元帥的時候吃的也沒有現在好。
八戒是一頭很容易被滿足的豬,他的豬生中只要有漂亮的小姐姐可以看,好吃的吃食可以吃,就已經很愉快了,莫文遠的存在完成了他第二個願望,過得如魚得水。
唐僧對他的監管比較嚴格,盯著他不給吃大葷,離別之日將近,他又餓膽向邊生,鋌而走險,想要從莫文遠手中討要些吃食。
豬八戒有明確的目標,他想要豬肉脯與肉乾!
他又不是先天的豬,對那些同類頗為嫌棄,至於吃它們更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故而他直接找到莫文遠道:“大郎可否予我點豬肉脯吃?西行路上艱苦,我實在受不得無葷腥。”
莫文遠為難道:“可以是可以,但玄奘法師不是不讓爾等吃葷嗎?”
“怕甚,便是被發現了,師父也只會找我,與大郎你一絲關係都無。”
“行吧行吧,但我手上豬肉脯也不多。”
“給我過個嘴癮就行了。”
莫文遠給了他一小包豬肉脯,給完後中黑羊才從藏身之處出來,看向豬八戒離開的方向,咩咩咩咩咩充滿了嘲弄。
莫文遠唏噓道:“怕是過不了多久,玄奘法師就要把肉脯給還來了。”
太慘了八戒!
……
八戒拿到肉脯,一刻也等不及就欲往嘴裏塞,哪里知道師父就跟有眼睛刻在腦後似的,幽魂似的聲音無端從他身後響起。
“八戒你在吃什麼?”
豬八戒:!!!
媽呀師父是從哪里來的?
他鎮定道:“我在吃……莫大郎給的吃食,菜幹,對,是菜幹。”
孫悟空白龍馬倆人跟在唐僧身後,目露同情之色,八戒啊八戒,你怎就不知誠實的重要性?
耿直的沙和尚道:“我分明聞到了肉味,似是羊之前叼著吃的豬肉脯。”
豬八戒惱羞成怒道:“三師弟,你是不是想被刷刷牙?”
玄奘法師更惱羞成怒:好啊,這時竟然還想威脅同門師弟,該打該打。
他舉起硬豬毛刷子道:“八戒,該被刷刷牙的是你。”
最後莫文遠都沒有看見滿臉血的豬八戒,只見玄奘法師一臉歉意把肉脯遞給自己,隨後離去。他看著手中的吃食,目露深沉之色:你真是一袋罪孽深重的肉脯啊!
……
冬日遠去,初次綻放的迎春花帶來了春日的資訊,日頭見高,溫度一日暖過一日,李三娘院落兩旁的海棠花正在怒放,其他的花也陸陸續續盛開,滿院姹紫嫣紅,風光旖旎。
長安城的光景較之以往又大不相同,與現代一樣,唐人也是會模仿會逐利的,自打李三娘開了先頭,在食肆中請了俗講僧之後,其他酒家也紛紛效法,他們有的請僧人來講別的故事,有的請百戲藝人,還有請些大街上說俏皮話謀生的,短時間內,長安城內各家酒肆都挖空心思搞娛樂設施,而朝不保夕的藝人們也有了穩定的工作。
李三娘是頭家,在其他酒家紛紛效仿後,酒樓的生意受到了一點點影響,但那影響並不大,在某些日子甚至可以說是微乎其微,誰叫食肆說的俗講永遠都與莫大郎有關?
莫文遠在西行路上做了不少大事,遠道而來的僧侶商人帶著他的消息一路歸京,慧遠和尚與他的弟子們馬不停蹄,幫他寫新的俗講本子,一時間他的熱度越來越高,且別說是長安城,就算是洛陽江南等地都百花齊放,出現了各種與之相關的故事傳奇。
有些傳奇是根據現實改變的,而有些則是典型的文人之作,講究故事情節卻忽視了其中的邏輯合理性,也沒有現實依據,即便莫文遠本人看到這些本子,怕都認不出說的是自己。
東土內有此待遇的人並不多,莫文遠名氣大只能說是李三娘炒作得當,他自身實力也高,背後又有大寺廟扶持,再加上些天時地利人和的玄妙因素,就無端火了。
李三娘在酒樓中忙活,在莫文遠不在的日子裏,李三娘食肆又開兩家分店,她最近正琢磨著要不把長至一條街的各種窗口整合兼併在一起,店內賣的半成品太多,開多個視窗賣總有點不大合算,倒不如把他們聚在一起,任人挑選罷了。
如果莫文遠知道她的想法,定然會驚歎李三娘的想法已經近似于現代的超市,不過在唐代開綜合性的超市還要考慮有無扒手的問題,《唐律》對小偷的懲辦還是比較有活動餘地的,律法規定把小偷所得的贓物折算成絹,再以絹數來計算杖刑的數字。
無論是折算成絹的過程,還是杖刑的力度都有跳動的空隙,一般情況下除非是偷了重寶,否則也就是受點皮肉之苦的輕傷就行了。更不要說貞觀之年還沒有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程度,連年的天災培養出了不少在外遊蕩的流民與乞兒。
李三娘懷揣一顆仁慈之心,願意給這些人提供工作機會,卻不代表著她願意讓小偷進店裏。
她並不準備放棄自己的想法,便獨自一人琢磨解決方法,其一自然是尋找莫文遠,待與他同行的妖怪回來了,此事定當得以解決,在店裏養只黃鼠狼精便是,還能看不見誰偷了?
但李三娘此事上並不準備依靠兒子,她心道凡人有凡人的解決方式,人是社會的動物,便是偷兒也常常是有組織地活動,背後常有些任俠支持,偷了口糧後平分,養那些個流浪的乞兒。
這年頭民風比較樸實,養孩子令其偷物什供養自身的惡人還不存在。
李三娘打開了條新的思路,都說術業有專攻,各行各業都有各行各業的規矩,酒肆有酒肆的規矩,行商有行商的規矩,想來偷兒與任俠之間也有自己的規矩,如若她找到了那其中的頭頭,說明事因,出些盤纏吃食“拜碼頭”,豈不就可以保證安全?
偷兒的事情交給偷兒解決,除了他們自己,怕也是沒什麼人對此更有瞭解了。
她正在思考時,忽然被熟悉的食客叫住,剛剛眾人才聽了一出莫文遠相關的新講,此時眾人情緒高漲,便對李三娘問道:“三娘啊,大郎何時回歸?”
李三娘聽見兒子的名就精神了:“歸期不定,但我想怎麼也要到明年。”現在已經是農曆四月,從天竺回來走得再快也需要半年上下,再加上莫文遠上次與她通信,說實在天竺發現了一種織物,可以代替他們冬日夾襖中填充的各色羽毛還蠶絲之類的物件,是個能造福民生的東西。
他欲等此物成熟帶回長安獻給聖人,好將其在民間推廣,走進千家萬戶。
唐代冬天凍死的人不多,卻不是沒有,況且就算沒凍死,一通感冒下來,身體有所虧損,也很不好。
這可是一場感冒就能要人命的時代,能夠穿暖些還是穿暖吧。
李三娘不知莫文遠為何會發現織物,但看他文字就能知曉她兒篤定之精神,絕大多數的作物都是在秋日豐收,想來明年就算是回歸也要到年中時分。
眾人聽後唏噓:“還要如此之久,真是苦了大郎。”
“這有甚,玄奘法師西游十數年,不也好好的?”
“應該是苦了我等,沒有大郎就沒有太多新吃食可吃,哎,只望大郎西行路上多做些吃食,到時候一併帶回京城,讓我等有數不完的美味可吃。”
“膚淺!實在是膚淺!”
“哎,也不知大郎現在是何模樣。”
……
農曆八九月,梵衍那國的白疊子成熟,莫文遠攜王玄策等人如約而至,看那白疊子的作用。
如果來天竺的時候還是半大少年郎,在這裏呆了將近一年後,他已經是絕對的青年了,眼下已經是貞觀十七年末,再過幾月就是貞觀十八年,莫文遠也有了十六歲整,算虛歲的話就是十八歲。
十八歲的虛歲在現代堪堪成年,但是在唐代已經是可以結婚生子的適齡青年了,莫文遠沒那份心,倒是從未往成親之事上想。
天竺的太陽光比較強烈,他天生遺傳了李三娘的白皮,但經過日復一日的風吹日曬,莫文遠的膚色還是深了不少,以他個人而言倒是很滿意,沒有夢想中的古銅色皮膚,但也沒有以前那麼白。
王玄策還安慰他道:“無事無事,回京師捂倆月就白了。”長安中以白為美,不僅是娘子,郎君也如是,他看莫文遠是年輕郎君,雖不愛風花雪月的風雅之事,但其他應該還是隨大流?
莫文遠道:“不,無妨,我倒覺得皮膚顏色深些更好。”
王玄策恍然大悟:“也是,莫大郎是要入佛門的,自與那些追逐娘子注目的郎君不同。”
莫文遠更鬱悶了:“不,不是,我不入佛門。”
兩人對話間,大黑羊走進莫文遠,用龍角輕輕蹭他的腦袋,在經過了大半年的成長之後,他終於從中黑羊長成了大黑羊,體型大小可參照成年羊,也不知是不是他吃得太好,一身皮毛油光水滑,陽光下都可反光。
大黑羊的鼻子比狗都要靈,在莫文遠身邊嗅嗅嗅嗅,似乎能聞到陽光的味道,他“咩咩咩咩咩”表忠心道:被曬黑了很好,白色的皮膚有股奶香味,現在的皮膚有陽光的味道,像是、像是炙肉!
莫文遠的腦門上掛了黑線:你這比喻不如不說。
王玄策好奇道:“大郎何故不入佛門?”他即便是在天竺都受到了尊重,一些法師在與莫文遠交談過後說他佛法精深,佛性濃厚,非常人可比。
他們這些同行之人看他背誦經文使用降魔杵信手拈來,都接受了莫文遠會入佛門的設定,不入才奇怪。
莫文遠語重心長道:“入了佛門,就不能殺生了,也不能吃肉了。”
“天下那麼多羊、豬、魚等我烹飪,怎能棄之不顧?”
想想他做的豬肉脯,王玄策的表情變得很嚴肅。
“也是。”
不能做葷食對莫文遠來說太殘忍了,對他們來說也太殘忍了。
梵衍那國出產棉花不少,富庶的人家勉強能買足夠的棉花,他們並非用棉花做填充物,而是像用亞麻一樣地用棉花,搓起來做成絲線,紡織。
這種使用方法無甚問題,在後世全棉的材料依舊很普及,但以莫文遠淺薄的思想來看,與其織布還是直接做棉衣更加得用,能抵禦風雪,花的棉花又比織布少,何樂而不為?
他直接花錢買了棉花,此物並非食材,無論是莫文遠的生活常識還是廚神系統都無法告訴他棉花的產量品質應該是多少,他眼瞅著覺得自己收的棉花品質勉勉強強。
西天取糖的同行人雖都是男人,卻也有會量體裁衣的,其他人不說,寺廟內的僧人是肯定會的,就譬如慧空,是裁衣服一把好手,他根據莫文遠的吩咐做了一身成年男人堪穿的襖子,雪白的棉花是夾層,填充在兩片布料間。
他有做衣服的經驗,看見棉花後,直接將它們揉成團擺成了衣服的形狀,最後乾脆俐落兩邊一封,一件簡單的棉衣就做好了,只花了一點點時間。
莫文遠為了感受棉衣的溫暖,先穿上。
此時天氣已變得寒冷,他也穿上了獸皮襖,脫下皮襖還打了個寒顫。
衣服才穿到身上時沒甚感覺,等寒風吹過後溫度才一點點上來,莫文遠身量挺高,但身型高而瘦,被大棉服裹在其中,像是披著棉被出門的凍死鬼。
他心道要是有羽絨被給自己披著出門就好了,不過沒有羽絨退而求其次選擇棉被也很好。
他在用體溫把棉服捂暖之後戀戀不捨地脫下來,遞給王玄策道:“王大夫,穿上試試。”
有莫文遠先把衣服捂暖,王玄策穿上時就是有暖意了,秋日的涼風一陣接著一陣吹,他卻絲毫不冷。
“竟比蠶絲暖和多了,便是尋常羊皮疊在一起,也沒此衣暖和。”
沒錢的窮人常用破麻布還有低品質的蠶絲填在襖中,它們的溫度自不用說,填的再多穿上也很冷,同樣作為填充物,白碟子甚妙。
而且看梵衍那國河岸兩旁大量種植了白疊子,就知道此物是可以大量種植的。
“甚妙!甚妙!”他感歎道,
莫文遠卻道:“有一事我卻不知。”他道,“白疊子在天竺堪種植,然而大唐之田地多雨水豐潤,與天竺很是不同,我就擔心它在東土種不活。”
王玄策聽後思考,覺得這是一個問題,但他又道:“便是在南方雨水充沛處種不活,西北還是可以看看的,就譬如涼州城,雨水土地都與天竺相仿,實在不行就到涼州等地種植此物,若是產量高了還可以養活一方百姓。”
比起中原或南方等地,涼州簡直就是窮山惡水,不僅民風彪悍生活也不太平,王玄策走過很多地方,人生經驗又豐富,他做過窮縣的縣令,也當過富人之鄉的官員,很有自己一番心得:“蠻荒之地多窮困,管子有言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若此物能夠在與天竺類似的乾涸土地上大種,這些不良於食的土地便有了用處,當地百姓也有了可對外銷售的農作物。”
如此看來,無論多水的地帶是能夠種還是不能種都無甚大關係。
說著,王玄策又裹緊了自己的“棉被”,深秋已至,一日涼過一日,便是穿皮襖也抵不過身上的寒意,現在好容易有件能讓他感到溫暖的衣服,就多穿穿吧。
……
貞觀十七年末,出訪天竺的取糖使團踏上了歸途,來時他們只帶了用做交換的金銀財寶,回歸時,那些財寶等變成了使團隊伍四處收集來的種子啊,香料什麼。
咖喱且不用說,就連薑黃他都帶了種子走,此物東土是有種植,但種植數量實在有點少,甚至有些薑黃都是被當成野生植物隨便撒下的。
它不是能做一道菜的食材,在唐人心中,薑黃的地位距離重要更近一些。
各色種子、植物,還有他們從摩揭陀國學會的技術,承載著這些東西的馬車沉甸甸的,在沙漠中甚至邁不開一步。
最後還是大黑羊看不過去了,用自己精貴無比的角推了一把,才把車從深陷黃土沙的環境中推了出來。
莫文遠拍拍大黑羊的腦袋,表示自己很滿意他的額外服務。
眼下已經到了貞觀十八年,能不能遇見同樣回國長安的玄奘法師還很難說,但莫文遠竟然在西域遇見了一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出現在此的人。
慧智法師氣定神閑地同莫文遠打招呼道:“莫大,沒想到我等會在此地相見。“
莫文遠奇道:“慧智師父你怎會在此?”
隊伍中的佛門人士都認識他,慧智小有神通,也曾傳出過降妖除魔之名,就慧遠和尚說,大興善寺中論對付妖怪的功夫,沒有人比他更厲害的。
“我不過是雲遊天下,邊走邊傳播佛意,走著走著就到了西域。”慧智表情正經,義正嚴辭,“走著走著就遇到你等了,定是佛祖的安排。”
慧空還給慧智法師幫腔道:“慧智法師確實如此,雲遊四方,東土的每一個角落都有他的足跡。”
莫文遠聽後肅然起敬:“能夠在西域遇見,真是難得的緣分。”
“請讓我招待師父好好吃頓。”
慧智法師在心中暗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大黑羊是知道慧智法師真面目的,他看著對方咩咩咩咩咩,目露震驚之色: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菩薩!
慧智法師暗中揮揮手,將他剩下剩下幾字隱去,免得大黑羊敗壞自己的名聲。
莫文遠:嗯?怎麼沒聲音了?
大黑羊:咩咩咩咩咩咩咩!
太無恥了!
……
慧智法師與莫文遠有半師之儀,莫文遠的一身降妖除魔本事都是他傳授的,後者對他敬重非常,做飯的時候還挺精心。
慧智法師的形象與菩薩是不同的,後者在莫文遠心中已經成了貪吃神的象徵,而前者的形象那是很光宏偉正的,就好像沒什麼缺點。
貪吃、貪吃也是看不出來的。
慧智法師:因為我可以化形去李三娘食肆買啊!
他們現在在西域,環境條件不是很好,莫文遠也只能做點粗茶淡飯。
慧智法師趁著莫文遠在前面做吃食,偷偷拉了大黑羊拐到一旁道:“嘿嘿嘿嘿嘿,羊,我們互通有無吧。”
“你看看當年要不是我你也遇不見莫大郎對不,現在我不過就是想要點吃食,你就別揭穿我了,等莫大郎吃食端出來了我倆一起吃,看在我倆相處如此之久的份上,好兄弟一起走。”
大黑羊:“咩咩咩咩咩咩咩。”
呸,誰跟你是好兄弟!
可以說是非常不假辭色了!
西域的氣候並不很好,岑參在《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就提到過“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這辭彙用來描述西域之氣候是很妥當的,更不要說現在正是春日,還沒有暖和起來,要不是他們每人都穿著大棉襖,肯定要被凍的瑟瑟發抖。
莫文遠跳了一會兒鍋邊舞,發現大黑羊竟然沒來,就乾脆找過去了,他伸頭伸腦道:“羊,你在做甚?”
大黑羊:“咩咩咩咩咩咩咩咩!”
這人他唔唔唔唔唔!
慧智道:“不不不,沒什麼。”撈著大黑羊就走了。
莫文遠:???
行叭!
他口中的粗茶淡飯就是餅子,做一次可以吃挺久的,這玩意兒的做法是他在西域學到的,後世叫做油酥餅,是陝西名點之一。
油酥餅在唐代時首次出現在歷史中,有西秦第一點的美譽,其色白似玉,酥層清晰,噴香酥鬆,油而不膩,初次吃都會被其口味所折服,吃久了可能會膩,但以唐代的生活水準是沒啥給人吃到膩的機會的。
他先取了些麵粉,揉搓均勻,李三娘是做蒸餅發家的,連帶著他對麵點的控制力也提升到了卓絕的地步。揉散過後他又取了同等量的麵粉,攪拌搓散成雪花狀的片,一塊塊雪花片攤在臨時搭建起的灶臺面上,讓西北的風吹著降溫。
西北的風實在是大,風沙也多,所幸此時被慧智拉走的大黑羊逃離魔爪,過來施展了一個小小的法術,讓灰塵落不到麵餅子上。
對他這手莫文遠贊許非常:“羊知我心。”
大黑羊:!!
知、知心嗎?
聽起來真好!
待雪花麵片冷卻之後,他又在麵片中加入素油揉搓,揉好的面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水油麵。
水油麵按扁圓形,裹入酥面,包攏後擀成長片,從一端卷攏,再搓成長條狀,長條被切塊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麵餅子,再用擀麵杖把面擀平。鍋裏熱油,只見莫文遠右手持棍子攪拌油,左手把餅子下下去。
這回他算是下了血本,便是莫文遠熟知做素油之法,在路上方便時也時不時做點,此次卻也把大半存貨用盡。
金色的油餅從鍋中浮起,兩面近乎于白,油餅被他撈出來,放著瀝幹,酥油香味香飄十裏,附近人都被油香味吸引過來,慧智法師跑得很快,能與黑羊媲美。
他一邊咕咚咕咚咽口水一邊道:“可否來一塊。”
“當然當然,就是做予師父吃的。”
“嘎吱——”
莫文遠做得酥油餅是脆脆的那種,一口咬下去可以看見餅子乾脆俐落斷成了兩半,碎屑屑在半空中飛舞,如同金黃色的麥粒。
香、酥、脆,牙齒在脆餅上研磨,聲音在腦內回蕩,那股香味很難用言語描述,奶味,麥子的香味,油味,簡簡單單的美食卻在口感還有口味上到達了極致,尤其慧智很喜歡吃硬口的東西,他不停騷動的胃部終於達成了圓滿。
專門跑到西域來找莫大蹭飯,真是做對了!
大黑羊:“咩咩咩咩咩咩咩!”
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