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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廚》第25章
第25章

  小黑羊在旅店外聽牆角,他聽力遠勝於人族,不至於同天兵天將中的順風耳一樣,能聆聽人間界的一切聲響,聽清莫文遠的話卻是可以的。

  他淚眼汪汪,小羊真的很醜嗎?

  慧智乾笑:好吧,其實他也覺得挺醜。

  “噗嗤”,莫文遠笑出聲來,他很快活,不知是被白紙黑字逗笑了還是因為別的事,他喃喃自語:“只要做一條魚?這筆買賣也太好了些。”

  他是廚子,沒有誰能比他明白頂級食材的可貴之處,放在桶中的幾尾遊魚,品質之高,世間罕見,莫文遠自認為他在長安城中,沒見過這麼好的魚。

  廚師無法抵禦頂級鯉魚的魅力,他幾乎是迫不及待一展身手,將其烹飪成美食。

  更何況……

  莫文遠心道,也不知留條的是精怪還是世家的小娘子小郎君,他猜對方一定是孩子。

  小羊醜是醜,卻很可愛,在看清文字內容的瞬間,他就被萌到了。

  經歷了碩鼠精事件後,莫文遠對玄幻事件的接受度大幅度提升,再加上他今天心情好,又被小字條萌到了,便欣然同意為不知名小童烹菜。

  他站牆根邊上道:“現在沒有牡丹花,牡丹溜魚片是不用想了,我給你做清燉鯉魚,魚放兩條。”

  遠處的小饕餮:!!!

  天呐竟然給加一條魚,他人太好了,他是神仙嗎?

  小黑羊:“咩咩咩咩咩!!!”他高興地踢彈蹄子。

  慧智:“……”

  兩條魚就高興成這樣,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

  旅店主人也圍觀了莫文遠做牡丹菜的過程,與有榮焉,待他回來後便和顏悅色囑咐:“若有需要,堂前設施,任小郎君用。”

  莫文遠不好意思,還想多交幾個銅板,算柴火油錢,店主堅決不收,推辭不過,他便說明早做菜以做答謝。

  因早就說好廚房幾時用都可,他夜聲人靜點火做飯也沒鬧太大動靜,小二聽見院中有許許多多聲音,以為是小偷,出來瞅了一眼,見是莫文遠忙著生火,邊揉眼睛邊道:“小郎君做甚?”

  莫文遠胡謅道:“我夢中見到新烹魚法,睜眼後迫不及待想試上一試,你去睡吧,這裏交給我便是。”

  小二才醒來,有點迷糊,說話間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聽了莫文遠話後便迫不及待去見周公。他搖搖晃晃走在回榻的路上,心頭飄過一抹疑問。

  說是烹魚,魚哪來的?

  莫文遠用虎口卡住鯉魚,將它猛地摔在砧板上。魚不停擺尾,帶有腥味的點點水花落在人臉上,魚腥味侵入鼻腔。

  他面色不變,刀背一拍,魚沒了聲息,借著搖曳的火光,莫文遠細細打量鯉魚,再一次為它的高品質所傾倒。

  魚沒有眼皮,即使被拍暈了,眼珠子還突兀地嵌在眼眶中,它的角膜透明而清亮,莫文遠玩心大起戳了一下眼珠子,Q彈同果凍,一戳一動一戳一動。

  再看鰓絲,泛著淡淡的血色,粘液透明無味,鱗片更是泛著光。

  他兩眼發光,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看見了綠洲,淘金人發現了金子,饑餓的野獸嗅到了鮮肉的味兒。

  對他來說高品質的食材是不可替代的寶藏。

  裝刀具的皮套被展開,他抽出去鱗刀。去鱗刀刀面被做成了尖尖的三角形,中間挖出幾個小孔動。

  魚鱗連根剝落,鰓、膽被完整地挖下來,魚被片成完整的兩面,魚肉朝上放在砧板上,一面上貼著完整的骨頭架子,另一面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完美的刀功。

  若有懂行的庖廚在這裏,絕對會為莫文遠精妙至極的手法送上掌聲

  他先把魚頭魚尾巴剁下來,連同骨架放在一起,準備等會兒入鍋熬湯,莫文遠砸吧嘴,心說要是有牛奶就好了,放進魚湯裏,滋味更佳。

  等等……

  他摸了下自己的下巴,要是沒記錯的話有後院好像有正在哺乳的母羊?早上還聽旅店主人說,如果想要喝羊乳儘管同他說便是,若會擠奶術,自取也無妨 ,只要別超過5斤就行。

  不若去看看,要是出的奶水好便能代替牛乳。

  ……

  唐時,羊乳在醫藥界還有日常生活中都得以運用。尋常百姓家且不說,若母親產子後奶水不夠哺乳,便會選擇以山羊乳並米湯餵養。孫思邈更是在其所著《備急千金要方》中提到“治病患幹嘔方”∶取羊乳汁,飲一杯。

  旅店老闆養母羊也是出於哺乳之用,但羊奶多時,他們也會煮熟後飲上一杯。

  莫文遠盤算過後便拎著木桶去擠奶,羊圈中養了兩頭公羊並一頭母羊。

  他才靠近羊圈,幾頭羊就醒了,他們心態平和,沒有咩咩直叫,也沒有煩躁地用羊蹄刨土,對莫文遠的態度像是對待老朋友。

  他的動物緣很好,從小蟲魚鳥獸見他少有不善,除了給他端上餐桌的那些。

  莫文遠將木桶放在羊的腹部下,用過水的乾淨布將她腹部擦擦,開始擠奶。

  在長安時,他也做過些需要添加牛乳羊乳的菜,當時便與廚神系統兌換了擠奶方法,親自動手,所以現在莫文遠動作很是熟練,一點都不擔心給其造成驚嚇。

  他做湯只肖一點羊乳,所以擠兩下便停手了,母羊望著他溫順地“咩咩咩”,莫文遠還笑了一下。

  羊乳也不是擠出來就能用的,回廚房後,他從口袋中掏出幾枚杏仁,扔進鍋裏,生羊乳同杏仁一起用中火煮。

  杏仁所含的揮發物質能夠與羊奶中的膻味中和,待羊奶煮沸後把杏仁撈出來,乳汁中只留有淡淡的奶香味。

  煮羊奶時候他也沒有閑著,開始用魚頭魚骨架熬湯。

  骨頭燉出來的湯味淡而清亮,很適合作為二次加工前的底料。

  兩口鐵鼎都在灶臺上燒著,他便開始處理新鮮魚片,將薄片放在盆中,撒點粗鹽進去,手指在魚片面上反復揉搓,讓鹽味進入肉裏面。

  頂級食材不需要更多的粉飾,本身的味道已經足夠出眾,若用醬料調製,那才是畫蛇添足。

  “咕咚咕咚咕咚——”

  羊乳與魚湯表面泛起了一個個小氣泡,莫文遠將湯水先倒入碗中,鼎擦洗上油,魚片下去同薑絲蔥一起翻炒,魚肉的香味盈滿鼻腔,焦黃色的魚片令人食指大動。

  躲在窗外的小黑羊口水滴答:好!好想吃!

  清燉魚片還沒結束,他隨即將羊乳並魚湯倒入鍋中,又扔了點綠葉蔬菜與豆腐進去,火由大變小,慢煮。

  爆炒魚片的香味尚且未消,悠長的湯鮮味再度冒頭。

  莫文遠嗅著味道滿意地點點頭。

  清燉鯉魚湯,成了!

  ……

  李三娘躺在榻上,輾轉反側,不得安生。她正在睡夢中,但就好像有什麼人用輕飄飄的羽毛在她鼻尖不斷掃過一樣,她不斷吸氣,鼻孔一收一縮一收一縮。

  “騰。”李三娘的眼睛還是閉著的,但是身體卻違背睡意,頑強地從榻上爬了起來,實在不行了,味道太香了!她迫不及待想要找到香味的源頭,享受一頓美美的早餐。

  久經美食考驗的她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是其他人了,無論是店中的旅客也好,店主人也好,一大清早,都被彌散在空氣中的異香驚醒。

  鼻子嗅嗅嗅嗅嗅:“什麼味道?”

  “好香!”

  “魚香味?”

  “快起來快起來!”

  旅店主人是跑得最快的,他叫金榮達,四十歲上下,白白胖胖一團和氣,身為店主人他早上起的本就比客人早,誰叫寄宿時的吃食都是他與他娘子並幫傭操辦的。

  天未完全亮時,他四仰八叉躺在榻上,嘴巴大張,鼻中的孔洞更是大大的。

  他娘子猛地拍他滾圓的肚皮道:“甚香味?你快點去看看!”

  金榮達猛地跳彈起來,他吸鼻子道:“香味竟是真的?”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夢中大快朵頤。

  他娘子撇撇嘴催促道:“你快去!”

  金老闆的體型就證明他是個好吃的,在知香味是真後,他勉強套上一件褂子,撒腿就往堂前跑,越是靠近廚房,香味就越濃,他的肚子咕嚕嚕直叫。

  莫文遠正好從堂前出來,他看向面帶陶醉之色,撒腿狂奔的老闆道:“金伯可有事?”

  金榮達驚訝道:“這麼早小郎君就在堂前拾掇菜了?”他路上就猜測別不是莫小郎君在做菜吧?昨日的牡丹菜香飄十裏,在場看客差點都打起來了,有幸聞到其味的金榮達對莫文遠的廚藝那是十二分的信服。

  莫文遠道:“我夢中得新菜作法,忍不住試試。”

  “莫不是灶台娘娘托夢?!”

  莫文遠但笑不語,看在他人眼中,像是默認。

  金榮達與有榮焉,受到神仙托夢的小郎君,竟然住在他們家客棧,而且還用他們家的灶台做了菜,還香飄十裏?就連他家的廚房都變得更精貴了。

  遠處,小黑羊正在歡快地吃魚片,他把腦袋紮在大碗公中,伸舌頭的動作與狗一樣,不過他的牙口卻比狗好多了。

  小黑羊邊吃邊發出含糊的“咩咩咩”聲。

  灶台娘娘給莫小遠托夢了?

  慧智歎口氣道:“沒有。”

  “以前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也沒有。”

  “從來沒有神仙給莫小郎君托夢過。”

  小黑羊:“咩咩咩咩咩。”

  他笑了,笑得直打嗝。

  莫小遠真是妙人,不僅燒手好菜,還會用神仙當幌子,小饕餮年歲不大,知道得不少,他用咩咩咩之聲開嘲諷。

  慧智更加深深地歎了口氣:“哎,從來只有仙人給凡人托夢,到了莫小郎君這裏,也不知怎麼的,竟是他借由神仙之口行凡人之事了。”

  還好這裏沒有菩薩的泥塑像,否則菩薩的表情一定同慧智一樣,眉毛糾結,形容愁苦。

  菩薩:我求求你!我真的沒有托夢!

  ……

  旅店客人中行商居多,他們日間辛勞,天不亮就起床準備買賣貨物,但等貨物差不多清空後,就會賴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行,以此方法收斂消耗掉的精氣。

  金榮達記得,有幾名行商昨日已做完買賣,按照慣例,今天本應睡得昏天黑地,哪知他替莫小郎君將饅頭端到大廳後,卻發現所有客人都聚集于此,大堂中的桌子都不夠用了,晚來的人三三兩兩站在角落,見他進來時,都眼巴巴地盯著金榮達手上的盤子。

  他們的眼神,與餓了幾天的乞丐類似。

  金榮達是個有生活智慧的人,他在廚房裏喝了兩碗魚湯,一口氣在胃裏塞了三個饅頭,才慢悠悠把菜品端上桌,否則他眼睛肯定就饞綠了。

  “莫小郎君做了饅頭並幾道吃食。”他把大盤子往桌上一放,“一人只可取兩隻饅頭。”

  住宿的人都交了伙食費,金榮達負責他們一頓早飯,晚上如果要在店裏吃就令加錢。

  聽了他的話之後,一雙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到盤子旁,一手拿一隻饅頭,兩手就是兩個,食客左右開工,咬口左邊的饅頭,再咬口右邊的饅頭。

  “兩隻饅頭不夠吃啊!金大,我多交份伙食錢,可否多拿兩隻。”

  金榮達呵呵,心道想得怪美。

  “多交銅板也沒得了!小郎君一共就做了這點,有的吃便是福氣,你還想要吃飽?”

  “想要填飽大肚漢,吃十個八個也不夠。”

  人群中發出哄笑聲,說要多交錢的人也不害臊,反而將饅頭塞進口中意猶未盡道:“金大知我。”

  “這饅頭,就算是吃二十個,也不夠吃。”

  金榮達娘子長得壯實,腰不比她郎君細多少,她粗胳膊抬起,半人高的大陶甕便輕鬆離地,陶甕中裝滿湯湯水水,隨她走動,湯在甕中激蕩,發出如同浪花拍岸似的清脆聲響。

  “吃饅頭別急著喝水,莫小郎君熬得湯要上來了!”

  聽者連忙放下水杯,即使噎得嗓子眼直抽抽也不肯喝水。

  “咣當——”陶甕底面同桌面相接,發出悶響,店小二跟在後面,手上有一摞碗。

  他甚至沒有問誰想喝,香飄十裏,若有人不想喝,才是呆了傻了。

  碗送到每人手上,大廳內沒有說話聲,“咕隆咕隆咕隆”聲此起彼伏,更有趣的是,沒人用飲酒的豪邁姿勢端著碗,絕大多數人都雙手持碗,小心翼翼,喝的時候都不敢把手抬太高,深怕動作過猛,湯水潑濺出來。

  那就太浪費了。

  “喂,金大你們在吃什麼?”

  左鄰右舍也被驚動了。

  金大擺擺手:“魚湯。”

  “胡扯吧,魚湯這麼香?”

  “愛信不信。”

  “嘿,可否給我來一碗?”

  “去去去,自家人都不夠喝,別說你了。”

  ……

  李三娘的早餐精緻多了,乳白色的湯盛在碗裏,湯底堆滿魚肉,面上飄有翠綠色的蔥花。

  參合羊乳揉的蒸餅被切成小塊,肉餡饅頭只有小半個拳頭大小。

  杯中是去腥的羊乳,莫文遠將其同茶葉一起煮了,又把杏仁和各色堅果磨成粉小塊撒在羊乳面上,純天然無污染手工奶茶。

  李三娘笑道:“太豐盛了吧,我可吃得?”即便她吃慣莫文遠所制美食,都覺得早餐奢侈得緊。

  莫文遠道:“阿娘你都吃不得,還有人能吃得?”順帶吹捧一番李三娘的美貌,“我眼光果然沒錯,阿娘你戴花同街上那些……”他可疑地沉默了,沒法,有些戴花書生的尊容不足為外人道也。

  他略過描述那些人長相的句子,直白誇獎:“怕是花神在阿娘你面前都要甘拜下風。”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這年頭詩句才開始流行,莫文遠在現代時沒讀過幾首唐詩,倒是詩經,他背得挺熟,此時便用了衛風中的詩句稱讚李三娘的美貌。

  粉紅色的大花插在髮髻上,幾率雲鬢慵懶地掛在耳畔,她略施脂粉,兩霞微紅,嘴唇呈現出有光澤的水潤紅色。配上淡紅色羅裙,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李三娘給兒子誇出了小女生情懷,她伸手在莫文遠的臉蛋上輕輕擰了一下道:“小小年紀,就油嘴滑舌,長大以後不知能騙去多少小姑娘芳心。”

  說著就開始吃vip尊享早餐。

  兩人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莫文遠道:“我等會子便去找陸二郎商量,快的話明日便往緱氏縣去。”

  李三娘雖知莫文遠早慧,對他卻還是有諸多不放心,便道:“我同你一塊去找陸忠。”

  三娘本就長得好看,在長安時就有饅頭西施的薄名,不過這名聲隨著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就變淡了,眾人見她,多是先感受到其身上不同于常人的威勢,秀麗的長相反倒成了添頭。

  然而近日她淡妝濃抹,且別說是路上的郎君看呆,即便是陸二等人都愣頭愣腦,見李三娘硬是說不出話來。他支支吾吾許久才回話道:“想要回緱氏縣?娘子可要同去?”

  莫文遠哭笑不得:“就我去罷了。”剛才李三娘都說好幾遍了,合著對方根本沒過腦子。

  陸忠道:“哦!哦!成啊,沒問題,定將小郎君安全送過去。”他忍不住道,“三娘戴得花真好,很趁你顏色。”

  不是來自于兒子的誇獎根本無法撼動李三娘的鋼鐵之軀,她大方點頭道:“是花好,它可是我兒贏來的花王。”時刻記住吹捧兒子。

  莫小遠:“……”

  哎,阿娘你這樣,就不怕我膨脹嗎?

  ……

  隔日莫文遠起了個大早,同行商上路。前往緱氏縣的行商二十歲上下,名喚秦百川,他正好有事要到縣中打個來回,陸忠與他說好後,便同意帶莫文遠一起上路。

  其實就算是沒有說好他也不會拒絕,在經歷過了夜擒碩鼠精事件後,商隊中人對莫小郎君佩服得那是五體投地,幾乎將他當成了仙童轉世,恨不得供起來。所以,幾日前莫文遠的牡丹菜在坊間鬧出動靜時,他們也見怪不怪,便是被問道,也只撇撇嘴道:“那可是莫小郎君,理該如此。”

  縣與洛陽距離不遠,用現代的計量方式來看大概要幾十公里,秦百川弄了頭強壯的毛驢,帶兩人上路。

  行至城門,莫文遠看見不少挑擔背籠的行人,他們的擔中裝了豆腐。他道:“他們行往何處?”

  秦百川道:“都是去周邊郡縣的。”他道,“近的走約一個時辰便能到了,當日打來回,遠一點,諸如去緱氏,需要四五個時辰,只能在當地過夜。”

  四五個時辰,豈不就是八九個小時?莫文遠睜大眼睛,又看他們肩膀上沉重的擔子,感歎連連,果然什麼年代,錢都不是好掙的。

  他再次感謝李三娘的好手藝,讓他衣食無憂長成豆丁。

  驢子長得高大健壯,皮毛也光滑發亮,走在補路上不緊不慢,鼻子不停噴氣。

  莫文遠在長安城中便騎驢騎習慣了,大興善寺的僧人養了不少驢,對此種生物也很有瞭解。

  他在禪杖上系了一條線,又抓一把稻草秸稈小麥等谷物混在一起製造而成的飼料,將其用線捆了吊在驢子前頭。

  大毛驢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抬頭便要咬,莫文遠抬起禪杖,讓飼料晃蕩來晃蕩去,就是不讓他吃到。

  非常有童心。

  秦百川看著莫文遠手上的禪杖,面露遲疑之色,糾結許久後,他還是忍不住道:“小郎君,你手上的可是上次捉拿碩鼠精時用的杖?”

  莫文遠道:“是啊。”

  秦百川:“……”

  大興善寺降妖除魔的寶具竟淪落成釣魚竿,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如果莫文遠知道他在糾結什麼一定會好心再插一刀。此禪杖不僅作釣魚竿之用,還做登山杖,捶打肉類用的木棍,降妖除魔一把手等等,用法非常多元化。

  莫文遠簡直將其用處開發到了極致。

  ……

  驢子走的比人走的快多了,正午之前,兩人便已到達緱氏縣,秦百川想他們早起趕路,又只啃了些乾糧,便帶莫小郎君到酒樓吃飯。

  緱氏縣面積不大,整縣中也就一家酒肆,而且還不是洋氣的兩層小樓,而是棟平房。好在店內環境不錯,地面少見塵土,食案乾淨,木材經過千百次的錘煉,觸感光滑,表面平整。

  兩人要了些湯湯水水,等吃食期間聽周圍桌其他食客高談闊論,莫文遠原本還不太在意他們說了些什麼,奈何幾人聊天聲音太大,還反復出現“莫小郎君”四字,讓他不在意都不行。

  “你們可曾聽說莫小郎智擒碩鼠精一事?”

  “小郎?我怎麼聽說擒了碩鼠精的是青面獠牙的大漢?說是那人生的如同鍾馗一般,又有怒金剛之相,見到碩鼠精後便掐著尾巴將他提起來,說是要將他開腸剖肚後切塊炒了,實在可怕!”

  “精怪都敢吃?”

  “是的。”

  莫文遠聽到此,臉色發青,青面獠牙中的青對上號了,但是獠牙,他的新門牙長得整齊,萬萬不是突出來的齙牙。秦百川也聽見了眾人的議論,悄咪咪看了莫文遠一樣,努力憋笑,但他實在是辛苦,從牙縫中漏出了“噗噗噗”的聲響,跟接連放了幾個屁沒差別。

  “你們說的都不對,那莫小郎君尚是垂髫之年,怎可能身長八尺,還將碩鼠精給提起來?我可聽說精怪同大漢一般高。”

  “怎麼不可能了,凡神異之人,長相上總與凡人不同,二郎真君不是小小年紀就劈山救母?他五歲時便已經高至七尺,身形不輸弱冠之年的郎君。但便是真君也沒有生吞活剝精怪的,如此可見,莫小郎君比之他更加性情殘暴。”

  莫文遠:???

  心口插了一箭。

  秦百川:“哈,咳咳咳咳!!!”為了不讓莫文遠追究,他在漏出笑聲後連忙發出一陣激烈的猛咳,試圖將自己的笑給模糊處理。

  莫文遠用死魚眼盯著秦百川看:大哥,咱們能別裝了嗎?

  人與人之間能不能真誠一點?

  店小二也聽見了旅人們的話,他端盤子上菜之餘,插入了幾人的對話:“不知客官是從哪兒聽說莫小郎君青面白牙形容可怖的。”

  “你是縣中人,我們說的可不對?”

  “自是不對,我聽說那小郎君長的慈眉善目去,小小年紀就有菩薩的莊嚴寶相,更兼之額中一枚紅點。他初至緱氏縣時,天邊金光大盛,蟲魚鳥獸皆面向東方迎接。”

  莫文遠:“……”

  “你這小二,盡胡謅,若慈悲如菩薩,怎麼可能揚言要吃碩鼠精?”

  店小二不服輸了,他決定搬出官方大旗道:“你們不信?去淨土寺聽俗講吧!這幾日僧人都在說莫小郎君降妖一事。”

  “當日小郎君便把碩鼠精送至淨土寺,他如何行事聽了俗講便一清二楚,你們也切末嚇講了!”

  “好,我倒要聽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走吧!”

  等到客官們都走後,秦百川才小心翼翼對默不作聲的莫文遠道:“小郎君,我們還去淨土寺不?”

  莫文遠氣若遊絲道:“去。”

  “也順帶聽聽我是如何智擒鼠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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