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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廚》第26章
第26章

  一般情況下,寺廟俗講內容常為佛經故事的變文,但有時為了宣傳佛經教義,又或是令有名望的僧人之名傳遍大江南北,僧人們也會對俗講內容進行二次發明創造,以現實為依據,取材新編俗講內容。

  就譬如唐三藏的事蹟,能夠短時間內在大江南北傳遍,無人不知玄奘法師之名,就多虧了僧人俗講。

  莫文遠在僧人俗講的時候也喜歡去湊熱鬧,沒辦法唐代的娛樂活動實在是貧瘠,除了讀書研究菜譜也就俗講之類的可以聽聽了,他年紀尚小,花街柳巷與他無緣。因自己就在大興善寺中,莫文遠甚至還跟慧遠和尚學過一段時間口技,但他在此道上天賦不夠,反復練習還是不得精髓,就放下了。

  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為俗講主角,思即此,他的心情更加微妙。

  二人趕到淨土寺時,山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秦百川感歎:“怕是大半個縣的人都來了。”也好在山門外院落面積大,否則還真塞不下如此多人。

  前排人席地而坐,後排人頭攢動,秦百川道:“可要我抱你起來?”以他們所在視角只能看見黑壓壓的人頭。

  莫文遠左顧右盼,發現了一棵大樹,他連連道:“不用。”隨即像猴一樣躥上樹去了。

  秦百川見此,心下感歎:莫小郎君不愧是佛子轉世,小小年紀不僅能降妖除魔,身手也很靈活,儼然是武林高手。

  他也曾聽過唐三藏相關的俗講,知道那位法師長相俊秀身負重任,在年輕時更是於各大寺廟間輾轉修行,鑽研經書的同時窺得武學真諦,想來莫小郎君走的也是相似路子,身手很好。

  莫文遠牢牢坐在粗樹枝上,他視力很好,越過人群看見了陽光下反光的腦袋。淨土寺的俗講僧人年紀不大,莫約二十的光景,他盤腿坐在臨時搭建的臺子上,雙手合十。開口,聲音亮如洪鐘,莫文遠恐怕他用了什麼特殊的發音方式,讓在場人都能聽得清楚。

  “卻說幾日前長安城來的豆腐童子路過緱氏縣……”

  聽見這句話莫文遠差點從樹上摔下來,豆腐童子又見豆腐童子,他才知道的新外號在外地竟然被許多人所知,還冠冕堂皇地寫入了俗講段子中。再過一年等俗講段落傳開,他毫不懷疑“豆腐童子”會成為自己的官方代號。

  俗講還在繼續,年輕的僧人知道聽眾想聽什麼,所以他很是仔細地描繪了莫文遠的外貌,說他“面如白玉”“皮膚比豆腐表面還要滑嫩”“像是年畫上的仙童”“等再過十年一定會同三藏法師一般俊秀出塵”。

  好吧,三藏法師,他們竟然把我與三藏法師放在一起比較了!聽到這莫文遠都要絕望了,天哪,他不就是暴打了碩鼠精嗎?充其量就威脅要吃掉他,除此之外並沒有做什麼呀!

  僧人恐怕也覺得他威脅要吃掉碩鼠精的片斷很有趣,恰好有了陳翁的補充,僧人知道莫文遠是名優秀的廚子,便稱他掌握了上百種烹飪方法,手藝精湛至極,言要烹碩鼠精,精怪瑟瑟發抖,發誓改過自新。

  最後他說出了大團圓的結局:“現碩鼠精正在寺廟內幫工,他改過自新一心向佛,此乃莫小童子的功勞。”

  台下觀眾聽得很過癮,有的拍手稱好,有的歡呼出聲,他們心滿意足散去,走在回家路上還與鄰人回味俗講內容,之前在酒館所見行商更說要把這故事帶回家鄉,讓他人都知豆腐童子的降妖事。

  豆腐童子莫小遠,就要火了!

  ……

  寺院門傳開“咚咚咚”聲,小沙彌開門,見是莫文遠驚訝極了:“莫施主,您怎麼來了?”

  此沙彌便是前幾日夜間幫他們開門的沙彌,當日,莫文遠雖極力將自己的身軀掩藏在人後,卻掙不過將他當作英雄極力向前推的青壯年。最後只要是淨土寺內僧人都知曉他的樣貌。

  莫文遠訕笑道:“我有事想要問碩鼠精。”

  小沙彌先將他領到一間僧房中安置,隨後道:“施主稍等,待我去通報掌門。”

  一盞茶的功夫都沒到,就有僧人過來了,小沙彌帶路,後面跟著淨土寺的住持。住持年紀不算大,莫約五六十歲,比大興善寺的住持年輕多了。

  莫文遠也雙手合十同住持見禮,對方低頭道:“莫施主來為何事?”

  “為碩鼠精而來。”他道,“我聽說他是從洛陽逃來的,走之前曾經在一家肆虐過。”

  住持道:“這些我等不知,不若莫施主親自詢問碩鼠精罷。”

  “碩鼠精在何處?”

  主持眉毛一動道:“正在佛前念經。”

  莫文遠:???

  啊?!

  ……

  碩鼠精給自己取了一個氣派的名字,叫鼠宇內,有囊括四海之意,併吞八荒之心,當然咯,他並沒有推翻李唐王朝,想要講天下收入懷中的氣魄,碩鼠精只是聽某一人家主人搖頭晃腦給開蒙的孩子解釋這句話,覺得很酷炫,就用了。

  他給自己取名的時候還天真地想,哎,要是能夠吃遍四海的美食,便鼠生無憾了。

  很可惜,他的環宇美食行還沒有開始,就在緱氏縣夭折了,原因還是遇上了一手藝高超,甚至要烹妖怪的廚子!在被莫文遠威脅一通後,鼠宇內看徹底看清了人類究竟有多麼恐怖,心性大變,日日待在寺廟中,晨鐘暮鼓,將全身心都奉獻給了佛門。

  鼠宇內: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請不要讓我被危險的人族吃掉!

  莫文遠到祠堂時就看見了虔誠的鼠宇內,他用老鼠的爪子艱難地捧起佛經,兩隻綠豆大的眼睛盯在書頁上,顯然他是有知識的妖怪,竟然還認字。

  碩鼠精口中念念有詞:“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

  莫文遠腦門上懸掛幾條黑線,竟然是《金剛經》。

  碩鼠精對“虔誠”有點過度理解,淨土寺內絕大部分廟宇都經常使用,打掃得乾乾淨淨,但他誦經的時候偏偏要找最破舊的一間。莫文遠在門口往裏面看,都覺得無從下腳。

  禪房內塵土積累,蛛網密佈,再加上天氣逐漸轉熱,蒼蠅蚊子一切小蟲都出來活動,莫文遠只看見蒼蠅蚊子在碩鼠精身邊縈繞,嗡嗡嗡嗡嗡,聲音大的他都能聽見。

  老鼠靈巧的尾巴如同風扇葉面一樣螺旋活動,似乎想要將害蟲全部趕走,但那些小蟲同飛蛾撲火一般,前赴後繼,走了一波又再來一波。

  也是碩鼠精皮厚,換成人類早就被叮得遍體淩傷,奇癢難忍,在禪房內一刻都呆不下去。

  莫文遠跨進門欄,就被撲面而來的黴味熏了出去,他立刻把腳收回來,捏著鼻子道:“碩鼠精!”

  碩鼠精回頭,見是莫文遠猛地睜大眼睛,他將佛經本放在不落灰的臺子上,出門畢恭畢敬道:“莫小郎君!”

  仔細看他身體還有點瑟縮,似乎面前不是相貌秀麗的小童,而是牛頭馬面,可怕至極。

  莫文遠看他瑟瑟發抖,歎口氣道:“我不是來吃你的,只是有話要問你。”

  “小郎君有什麼話儘管問,我鼠宇內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莫文遠道:“鼠宇內,名字很有氣魄啊。”碩鼠精與有榮焉挺起胸膛。

  “你之前可住在思順坊主街東西走向的王郎君家中?”他比手勢道,“一家酒樓與王郎君家比鄰。”

  鼠宇內大喜道:“小郎君竟知我以前住在哪里?”

  莫文遠心說:得了,還真是同一只精怪,他的運氣要有多好啊!

  鼠宇內開始絮絮叨叨說自己的化形經歷:“王郎君家院落實在是好,位處地穴正上方,靈氣充沛,我來他家前本已開靈智,不想短短十年修為大漲,身型變得如此之巨。”

  “然後你就把他們家東西都吃了?”

  碩鼠精不好意思道:“體型猛然變大,食欲自然大增,我一時忍不住就把堂前地窖中的東西全吃了。”

  莫文遠:“……”手有點癢癢,想用禪杖敲它頭。

  碩鼠精見他神色不對,求生欲很強道:“我這幾日誦讀佛經,越發知曉當日舉動之誤,正想尋個方法補償王家郎君及酒樓老闆。”

  莫文遠道:“怎麼補償?”

  碩鼠精老實道:“吃了多少東西就還多少東西便是。我白日誦經,晚上開墾荒地,想來能趕上夏種,到時我同田埂中活動的碩鼠蟲鳥交代一番,令他們捕殺害蟲,來年收成定然不錯。”

  莫文遠想像了一下巨型老鼠線上種田的畫面,猛地搖頭,不行不行,他真的是沒法想像。

  既然問題搞清楚了,莫文遠就準備走了,他囑咐碩鼠精一番,讓他“誠心悔過”“補償苦主”便離開了。

  鼠宇內趴伏在地上,久久不起身。

  待莫文遠走後,之前在山門前開俗講的年輕僧人笑眯眯走過來,同他道:“莫小郎君交代了什麼?”

  鼠宇內在莫文遠走後一直處於如蒙聖旨狀態,激動得不行,有僧人文化當即劈裏啪啦說一通,將莫文遠同他的對話完美復述。

  僧人兩眼放光,與他交談過後便一溜煙重回僧房,在矮桌前坐下,提筆寫字。

  《莫郎君三教碩鼠精》

  寫下標題後他以筆尾點下巴,將空泛的構思落成實際段落。

  最新俗講,成了!

  ……

  “阿嚏!”坐在驢子背上的莫文遠又打噴嚏,還好他打噴嚏時憋嗓子眼,才沒讓鼻水噴出來。

  秦百川關心道:“可是受寒了?”

  莫文遠道:“不會吧,馬上就要入夏了,還會受寒?”伸手揩揩鼻子,“怕不是有人私下念叨我。”

  秦百川笑道:“以小郎君在洛陽城的名聲,怕是無時不刻不被人念叨。”

  莫文遠打個寒顫道:“可別再說了,我聽得慎得慌。”

  秦百川以為他是害羞,寬容笑道:“有什麼慎得慌的,以小郎君的年紀本事,再過幾年怕也是名震天下的佛子了。”他又補充道,“廚名定也會遠揚。”

  莫文遠在心中嘀咕,後者遠揚還差不多,佛子什麼的就算了吧,他明明沒有剃度出家,怎麼各個都把他當和尚預備役了?

  驢子在第二日太陽落山前進洛陽城,進思順坊後,往來行人爭先恐後同他打招呼,一時間,莫小郎君之名在坊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莫小郎君!”

  “小郎君今可好?”

  “今日可準備做花菜?”

  莫文遠坐在驢背上,左顧右盼,有人喊他了就送上笑臉,再揮揮手,他先覺自己在進行低配版的狀元遊街,後又想學當年領導人站在車上喊“同志們辛苦了,為人民服務”。

  他被奇思妙想樂到了,下了驢子還撲哧直笑,出來迎他的李三娘見了,手指蜷曲在他腦門上扣了一下:“又嗤笑甚?”

  今日李三娘也打扮得很美,一襲火紅色的石榴裙明豔動人,貞觀年代經濟大躍進,居民生活水準越來越好,衣服顏色也變得鮮豔多彩。李三娘家別的不行,錢是有的,她姿容端麗又有愛美的天性,上接買布時更是被莫文遠連同老闆攛掇著買了些顏色鮮豔的布料。

  髮髻上插的花是今晨才剪下來的,花心尤帶露水,花盤斜斜垂下,很有風味。她走上街,光彩照亮巷道,路過的男子女子都不由回頭多看李三娘幾眼。

  莫文遠捂頭露出兩粒小白牙,很像鋼牙小白兔,他道:“阿娘美麗,我自要笑的。”

  李三娘聽他貧嘴,又在光潔的腦門上敲了一下:“昨日王家郎君來尋你,我言你有事往返緱縣,今日得歸。”

  莫文遠手指在臉上撓撓:“他尋我做甚?”

  李三娘:“我也不知。”

  母子兩正面面相覷,當事人便猛地從街上躥出來,他滿面紅光,昂首向前,謝公屐踩在泥土地上,塵土飛揚,小廝跟在身後拉車,面紅耳赤,可不因為羞澀,而是他車上東西太多,拉車累得慌,遠遠望去,只見各色牡丹花簇擁在一起,紅、粉、黑、黃,什麼顏色都有,真是名副其實的花車。

  拉著沉重的花車還要健步如飛,實在強人所難,小廝的肺部如同正在操作中的風箱,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

  太辛苦了!莫文遠頓生同情之意。

  王蔚躥到莫文遠面前道:“莫小郎君,爾可算回來了!”

  ……

  客人上門,主人家總得招呼一二,莫文遠才回洛陽,讓他做點心招待人很不現實,只能草草從幹花茶袋裏挑幾朵花出來泡水喝。

  李三娘五行屬火,火氣旺盛,一入秋冬天氣乾燥便極易上火,去歲莫文遠趕在11月菊花盛開時,曬了一波菊花茶,專門給他阿娘泡水喝。

  貞觀年間,用花泡茶的人很少,起碼在長安城中從未聽說,他買的菊花也不是什麼名貴品種,就是普通甘菊,一買一大把,取了花頭後陰乾、生曬、蒸曬、烘培,喝之前也不用加生煎蔥蒜煎煮,直接扔幾朵入開水便是。

  唐人喝茶多遵循古人遺風,非要加調味料不可,初時莫文遠用花泡水,便是李三娘莫小狗都覺得他暴殄天物,然而泡出來水滋味並不比加了調味料差,水味甘甜,幾人喝了之後,也習慣於只用沸水煮,反倒省事。

  莫文遠招待王家郎君是誠心的,他甚至沒隨隨便便用水煮開了,反倒是取了附近一口古井的水,鄰人都說此井水清甜,比其他井水要好。

  茶放在黑陶杯中,無精緻的茶具,卻別有生機勃勃的野性美感,白黃相間的菊花心孤零零飄在水面上,黑與白顏色對比甚是明顯。

  王蔚也沒急著喝,他雖是浪蕩子,卻也出生大族,什麼蒙山茶、蠟麵茶都是嘗過的,和牡丹菜不同,在茶葉上,他喝出經驗,是半個內行人。

  水質清亮,次於江心水,高於普通沸水;茶只經過了“痷茶”步驟,並未煎煮。

  陸羽在《茶經》中將“以沸水沖茶”稱之為“痷茶”,現《茶經》尚未出世,世家大族間卻已經有了烹茶的心得,各種步驟都有其特殊名稱。

  先嗅其香,隨後王蔚輕輕呷了一口,菊花甘美中帶有一絲苦澀,卻並不麻嘴,味自然是沒有頂級香茗好,比起飲品,他更覺像是藥,可以清火養生的藥。

  王蔚感歎道:“滋味甚妙!”

  “此茶如何制得?”

  莫文遠道:“不比頂級香茗茶餅,也就是將菊花花心挑出來後陰乾蒸曬罷了,平日喝時候也不必大動干戈,只肖扔兩朵放水中,有清火明目之用。”

  “滋味不同于蒙山,別有風味。”

  “可別同蒙山相比,我這花茶比那等香茗差遠了,郎君現覺得別致,不過是沒有試過以花做茶罷了,等喝多了,自然還是覺得蒙山更妙些。”

  王蔚笑了:“你倒是實誠,若是別人做了花茶,還不得誇得天上地下獨一無二不可?”

  實誠的莫文遠只是笑笑不說話。

  在進行完了品茗的環節後,兩人終於切入正題:“王郎何故送上如此多花?”而且種類還不一樣,有的好有的壞,莫文遠細細看過,黃色的牡丹價格甚至比之前迎來的花王還要名貴,等到宋朝時,“黃姚”甚至被官方定為牡丹之王。

  這年頭黃牡丹價格還未飆升,但也是價值連城。

  王蔚憂鬱望天:“自吃過小郎君所做的牡丹菜後便念念不忘。”

  “吾乃好酒之人,昨日回憶牡丹溜魚片味道時忽想到小郎君當日曾提到過牡丹可釀酒?實不相瞞,我欲求佳釀,故而搜羅各色花朵給小郎君你送來,看有無用得上的。”

  莫文遠無奈道:“王郎切莫如此,那牡丹酒便是釀造了,都要最少倆月才可開瓶,更何況以黃牡丹等入酒就同用花王做菜一樣,都是暴殄天物。”

  “我今年本欲釀造一批牡丹酒,到時給王郎送上便是,那些花,還是拉走吧。”

  王蔚卻不同意了,他道:“花我既然送來了,就萬萬沒有退回的道理,小郎君若是覺得花品名貴,不可輕易收下,就多做幾道牡丹菜予我吧。”說到這,他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在屁股後面一搖一搖的。

  不錯,王蔚一開始的目的就是來莫文遠這裏蹭吃蹭喝!他可是聽說了,前日早上莫小郎君展身手,給旅店眾人做了魚湯與饅頭,滋味早就被吹捧得同神仙佳餚一樣,別人聽了或許還不信,但他是親口吃過牡丹溜魚片的人,對莫文遠的廚藝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知對方是長安人士,不可長期呆在洛陽,但能吃到一日就是一日,在莫文遠走之前,他定要吃的肚皮圓滾滾。

  莫文遠看他臉上狡黠的笑容,啞然失笑:“好罷好罷!”

  王蔚在心中歡呼一聲,成了!他又鼓勵道:“這幾日洛陽牡丹花會正火熱,小郎君若有興趣不妨與我同遊。”

  “自前幾日郎君小試牛刀後,牡丹菜的名聲便傳了出來,寥寥幾日,就有人毛遂自薦說會做那牡丹菜,想要在花會中一展身手。”他說到牡丹菜時,面有不屑之色,明顯就是吃過正版的人對盜版的嘲諷,王蔚很想讓莫文遠去露一手,打臉盜版廚子。

  逆襲打臉的經典戲碼,誰都喜歡。

  莫文遠卻沒有立刻應下,他道:“再說吧再說吧。”

  王蔚道:“小郎君若想好了,定要來找我。”說完江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甩著寬袖走了。

  ……

  待王蔚走後,莫文遠終於找到時間同李三娘詳談碩鼠精一事,她聽後頗為無語:“還真是同一只碩鼠精啊!”

  莫文遠攤手道:“沒錯,他說自己已洗心革面,要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若阿娘你買了院子,定不用擔心精怪再來騷擾的。”

  李三娘當時便下定決心道:“那好,我就連同院落旁的酒樓一同買下好了。”說著便拿出紙筆,寫寫算算。前兩年莫文遠買了《九章算術》與《周髀算經》,兩者已成為國子監的標準教科書,借由雕版印刷術大量印刷。他買的時候本是對古人的數學有點好奇,誰知道還沒看幾頁就已暈頭轉向。兩本書閒置在家中,被阿娘拿去看了,等莫文遠再想起來時,李三娘儼然成了算術高手。

  莫文遠:比起我,阿娘才更像穿越者!

  計算一通後,李三娘得出結論:“只要酒樓不超過這個數,便沒問題。”說著她高深莫測對莫文遠正反翻翻手。

  莫文遠心中一驚,阿娘帶了這麼多錢?

  “收拾好,我們出去一趟。”她道,“擇日不如撞日,就把院子與酒樓拿下來了。”真是風風火火的商業大佬。

  ……

  院落不用說,交易得很順利,李三娘上次來洛陽時就與原主人詢問過價,不肖一月見到這名娘子又來,他便知道對方是真想要買。

  他是個好心人還提醒李三娘道:“娘子真心想要?那院落中曾經出過妖物,不吃人卻會把院中一切存糧全吃了,長此以往便是有萬貫家產也住不起啊!”

  李三娘避重就輕道:“我卻聽說那精怪已經出了洛陽城,既這些時日沒有出沒,應該也不會回到原地,院子我是真心想買,老丈開價便是。”

  院主人心覺自己提醒過了,就是仁至義盡,便以極低的價格把院落出手了,李三娘順便問他酒樓主人身在何處,說想把酒樓同拿下。

  對方很爽快地將其地址說了,還囑咐李三娘酒樓店主是個不好相與的,見他是娘子,恐會刻意抬價,應早就做好準備。

  莫文遠躲在李三娘身後撇撇嘴,心道:誰吃虧他阿娘都會不會吃虧,別看他阿娘長得好看,卻是徹底的眼裏霸王花,氣勢秒殺一切,是不折不扣的女強人,想要在價格上蒙她,這種人還沒出生。

  一刻之後,他們到了酒樓東家暫居院落的門口,東家是個身形佝僂的小老頭,形容枯槁,比起人,更像骷髏架子。他的眼球在乾癟的眼眶中轉動,聽見李三娘的來意,迸濺出精光。

  嚴老頭的模樣讓莫文遠想到了中國文學史上經典的守財奴嚴監生,“喉嚨裏痰響得一進一出,一聲不倒一聲的,總不得斷氣”,他心想:這兩人甚至同姓!

  嚴老頭的形象很容易嚇到花一般的小娘子,李三娘並不屬於這行列,她來之前甚至補了胭脂,顏色比正紅暗,很顯氣質,遠遠看,最先注意到的一定是李三娘的嘴唇。

  “想要酒樓?”嚴老頭眼珠子一轉,“好說80兩銀子。”

  聽見這價格,莫文遠都噗了,洛陽價格不比長安,在貞觀時期,長安房價尚未通貨膨脹,一間小院價格在40到60兩不等,酒樓雖說有兩層,占地面積沒有小院高,價格也低廉些,80兩那真是獅子大開口了。

  李三娘冷笑一聲,意氣風發:“20兩!”出手便砍到四分之一。

  乖乖!莫文遠看阿娘背後熊熊燃燒的火焰,心中一驚,這一刻,她在李三娘身上看見了無數人的影子,未來同他上街購置衣服的女伴,摩拳擦掌搶黑五打折的人,雙11等到零點的買家……

  哎,惹不起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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