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Chapter 94 星辰萬千不及你

　運動之後的胃口總會變得特別好，勁道麵條與鮮嫩又鳥Ro的搭配，美味得初染直瞇眼，她連吃好幾口，臉上笑容愈大。

　少女的吃相秀氣又香甜，直接影響了身旁的兩名男生，他們紛紛拿起碗筷，大快朵頤，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這用料普通的食物比平時美味不少。

　然而挨住劉衍而坐的王婷婷就沒那麼自在了，想給喜歡的男生留下好印象，她像徵Xlng地咬一口細麵，啜吸麵湯，小聲說道：“劉衍，可以給我撈兩片魚板嗎？”

　劉衍看她一眼後，緩慢點頭，撈出小Ro丸與魚板，放到她碗裡。

　“謝謝……”望著碗裡熱氣騰騰的Ro兒，王婷婷心花怒放，咧嘴直笑。

　見天文社的其他成員打成一團，氣氛鬧哄，更有情侶並肩而坐，相互餵食，她繼續拋話題：“你之前有參加過這種活動嗎？”

　“沒有，我是頭一次參加。”

　“這樣啊，其實我接觸的時間也不久，如果你對天文學感興趣的話，可以到帝都的天文博物館逛逛……”

　聊了一陣，王婷婷鼓起勇氣問：“那等下，你願意和我一起用一台天文鏡不……”

　聽到這裡，劉衍見初染無動於衷，甚至有撮合之意，他微一蹙眉，沉默不語。

　女孩半天也沒得到答复，她抬起頭，只見少年慢悠悠喝湯，像沒聽到一樣，兩人的互動在熱鬧氣氛中顯得格外尷尬。

　面對少數人投來的探究目光，王婷婷手心冒汗，面頰通紅，劉衍卻神色淡淡，吃淨碗裡的面，這不是第一次面對異Xlng搭訕，只是以他的Xlng子，遇到不喜歡的人，無論如何也熱絡不起來。

　“要不待會兒，我和你用一台吧。”旁側的初染聽不下去了，給王婷婷解圍，劉衍這是怎麼回事，都不理別人，難道是餓瘋魔了？

　王婷婷感激地看她一眼，卻見李標一臉委屈，不由笑出了聲，擺手拒絕：“我看，你還是和李同學一組好了，他頭一次參加這種活動，需要人帶。 ”

　聽起來有幾分道理，初染點點頭，估計李標連赤道儀都沒摸過，更別說看環形山與暗淡星Ti了。

　吃飽喝足後，天已完全黑下來，眾人圍住篝火談天說地，隨後三兩一組，利落擺弄著天文鏡。

　山巔野風呼嘯而過，草葉飄搖，篝火漸熄，遠離城市燈焰後，夜空如被掀去簾幕的珠寶匣，露出原本光輝清麗的模樣。

　“好美……”被無垠星空迷到暈眩，初染摟緊羽絨服，另一隻手探向夜空，肆意揮舞，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詩仙所描述的，就是這種感覺吧。

　“接、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什麼？”李標看著少女的嬌媚側臉，心如擂鼓，她靈活運用指南針與赤經軸的模樣、不時飄來的清幽發香，讓他移不開眼，就算是再美的夜空，都沒她的誘惑力大。

　“這次的小流星雨是獅子座帶來的，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可以看到流星群……”習慣了對方的這種目光，初染逐漸淡定，她移動經緯軸，向他展示星空中的常見星座，從天琴仙后金牛、再到獵戶雙子英仙。

　風勢驀然變大，身旁突然有人驚呼起來，發現了流星的踪跡。

　見多道星斑劃過遠處的天，初染立刻調整天文鏡，她換上高倍鏡，被成片劃過的星痕徹底驚艷，輕扯身旁人的衣袖：“重頭戲來了，快看——”

　“哦，好、好的。”李標連聲應道，湊到目鏡前觀望，也跟著發出驚呼。

　“很美對不對？還好你來了。”初染扶住鏡筒，偏頭笑道。

　從未如此近距離的觀測流星，李標點頭，他聽著少女嬌軟嗓音，心下微顫，伸手就想摟她的肩。

　“初染——”一道低低的嗓音傳來，兩人同時望過去，只見劉衍站在距兩人不遠處，目光冷凝。

　“……”好事被人破壞，李標放下手，鏡片下的眼微瞇起，這人怎麼老出來礙事，既然不是初染的男朋友，他追求初染又怎麼了？

　“劉衍，怎麼了？”此刻的初染全身心都撲在星空上，自動忽略二人的洶湧暗潮。

　少年揮舞手中的礦泉水瓶，簡略開口：“我是來送水的，你繼續吧。”

　漫天辰光、燦寥銀河，伴隨燃燒的多道白色星痕，天穹愈顯幽暗深邃，眾人被夜空爆發出純淨而原始的力量征服，直至凌晨兩點才逐漸散去。

　初染縮在睡袋裡，翻來覆去睡不著，小腹隱生尿意，她看了眼睡得極香的王婷婷，便小心爬出，套上大衣，往帳篷外走。

　夜色迷離，風聲駭人，初染在一顆樹的雜草叢裡解決了大事，這才舒坦地走出。

　睡意消了大半，她決定隨處溜溜，催眠自己，剛走出兩步，卻被松樹下漆黑一團的男Xlng身影嚇一大跳，定睛一看，竟是劉衍。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麼晚都還不睡……”她撫著Xong口，皺眉埋怨。

　“對不起，我睡不著。”劉衍連忙道歉，走近少女，給她披上外衣。

　“算了沒事，估計你也沒想到我會在這裡……”初染搖頭，估計她的叫聲也把對方驚得不輕。

　兩人背靠樹幹坐下，看到劉衍在地上鋪了睡袋，初染有些好奇：“對了，你怎麼還沒睡？”

　劉衍一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張言東問我能否到李標的帳篷裡擠一晚，他和女友有大半年沒見，我就出來了，反正還有兩小時天就要亮，沒什麼。”

　聽到不遠處飄來的細碎呻吟，初染了然，咬唇低頭，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許久未見免不了這樣……

　覺得把少年一個人丟在這裡不道義，她回帳篷內取出睡袋，走到他面前：“我在這裡陪你好了。”

　初染望著半空中偶然滑落的流星，心滿意足：“今晚的觀星活動，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看，我從沒實地見過流星雨。”劉衍不假思索開口，而接下來的一句更令人大跌眼鏡。

　“不過這星辰萬千，都比不過你一個。”

　初染差點被口水噎死，她不想再逃避，小心翼翼問：“劉衍，你喜歡我，對嗎？”

　“嗯，我喜歡你。”少年對此供認不諱，她聰明、美好，極富生命力。

　初染緊繃起臉，小聲開口：“我不清楚自己在你心裡是怎樣的，或許你喜歡的，只是一個想像中的我。”

　見對方一副洗耳恭聽狀，她斟酌片刻，開始組織語言。8_5'6-2*6/7"7`4\3獨.家.整.理

　“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啊，是一個隨波逐流，全無人生目標的人，每天只想著抄作業應付，考試也隨便考，每次段考的年級排名，都得在最後一百名找，從小到大，班主任老師見到我，都只是嘆氣，我知道自己不是個讀書的料，就想著畢業後隨便上所三本，再找個有錢老頭嫁了就好，簡而言之，就是極度不靠譜……”

　風有些大，初染摟緊睡袋，身子往劉衍處靠去，扭頭瞧了瞧對方神色，見他並無不耐，才放下心來。

　“然而有一天，我突然發現這樣混日子，不僅毫無意義，就連捍衛朋友與自己尊嚴的能力都沒有，只能被人踐踏、嘲弄。那時候我氣得都要瘋了，儘管知道不自量力，還是和別人下了賭約，下了之後又覺得自己衝動而愚蠢，因為我的能力根本配不起野心……”

　初染攥緊十指，眼神飄忽，陷入回憶。

　“最絕望的時候，有一個人出現了，他像光一樣，一步步引領我武裝自己，教我不理外界蜚語，從那天起，我的眼裡就沒有別人，拼盡全力學習，不過我也沒有什麼遠大理想，只是想用分數打那些人的臉罷了……”

　聽著少女軟柔聲線，劉衍神色微怔，從未想過初染和祁縉有過這麼一段，如果當時轉學的人是他該多好……

　初染苦笑著，繼續道：“所以劉衍，我不是乖乖女，我心Xong狹隘、功利Xlng強，全身上下都是缺點，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她出現的那一刻，你的整個世界就被會點亮，這世間的所有人都會變成浮雲……”

　東方泛出魚肚白，耀目星辰逐漸消逝，初染終於撐不住了，她頭一歪，閉眼睡去。

　劉衍卻了無睡意，這是他這麼多年，度過的最美妙的夜晚。

　他望著少女的靜美睡顏，長嘆口氣：“如果說，你提到的這人，我已經遇到了呢……”

　王婷婷醒來時，發現初染和其中一個睡袋都不見了，焦急地爬出帳篷尋找，卻見她在離帳篷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縮在睡袋裡，睡得酣然，劉衍默默守護在身旁，兩人獨成一界，竟讓人覺得，毫無Ca入的可能。